陳清裡何嘗不明白,只是他就是不願意待在這位子上了,輕聲道:“南華經上說,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兒臣心意已決,請父皇成全。”
皇帝氣頹,擺擺手道:“你去吧,朕給你時間想一想。”
陳清裡退下,回去路上卻遇見了一個故人。
陳清裡微笑:“故人相見,當浮一大杯。”
雲白眯眼:“小臣參見王爺。當初一別,王爺如今可真成了貴人了。”雲白人如其名,長得白白淨淨,這麼些年不見,歲月也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陳清裡微笑:“世子爺風采依舊,歲月匆匆也不見任何痕跡,當真歲月都看顧世子爺你。”
雲白同樣笑道:“不知道王妃近來如何?說起來我和小滿也是幼年相識,做不成夫妻還是朋友,關心一下也是應當的。”
“自然,滿滿能有你這個朋友是我們滿滿的幸運,世子爺若是有空,歡迎去王府做客,本王和滿滿都倒履相迎。”
雲白客氣道:“自然是要去叨擾的。眼下臣還要去覲見皇上,先行一步。”
陳清裡點點頭,心中卻起了疑慮,路上還在想着:雲家遠在林州,一向不進京城的,眼下突然來了,難道是皇帝有什麼打算還是要發生什麼大事?陳清裡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袁滿自從解了毒之後整個人都覺得身輕體健了,這會兒坐在門前自在地看兩隻螞蟻在打架,不時地還要笑兩聲。
“美人兒,你可真是有閒情逸致啊!”
袁滿大驚:“是誰?!小公子!”袁滿驚駭,忍不住驚呼:“來人哪,有刺客!”
“嘖嘖,美人兒好狠的心,多日不見難道不想念於我?”小公子言笑晏晏,身子卻暴衝向她,將她提溜起來,跟抓小雞似的,哈哈大笑幾聲:“世人都說京城陳清裡如何了得,我就要看看,他是否能敵得過我的快劍!”
袁滿死命掙扎,狠狠地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整個人形同潑婦。
小公子笑了:“原來你如此潑辣,難爲陳清裡忍得了你。”
“我潑辣關你什麼事?”
“自然有關。你越潑辣我越喜歡。見多了溫婉似水的,小爺就喜歡你這種潑辣得像小辣椒的,而且還極有分寸的。你知道,這世上討人喜歡的女人實在不多,聰明嬌憨可愛又有分寸的就更少了。”小公子得意地捏捏她的臉,“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與衆不同,不如你舍了陳清裡,跟了我吧。”
袁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想得美!雖然我打不過你,可是我相公武功很厲害,他誰也不怕!等到他來,他一定會狠狠地揍你,到時候你不要趴在地上求饒就好了。”
他哈哈大笑,突然一低頭:“你出去打聽打聽,小爺這輩子都怕過誰!”
“你當然不怕,你只要會逃跑就好了。打不過就逃啊,你不就是會逃跑術麼?”
他一本正經地板着臉:“那不叫逃跑術,那叫輕功。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聽說過沒有?”
袁滿搖頭:“上次你抓了我,轉眼我就到了劉府,你是不是和劉子研是一夥的,眼下劉子研死了,你想替她報仇是吧?”
小公子神色一收,像是變了一個人,不再嬉皮笑臉,整個人籠上一層陰鬱,冷冷地盯着她:“你確實很聰明,聰明人都活不長。”
袁滿哂笑:“我寧願死得明白,也不願活得糊塗。你不妨實話告訴我,我根本就不害怕。關於劉子研死的始末,我也可以告訴你。”
小公子瞳孔一縮:“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猜到你和劉子研關係不同尋常而已。劉子研就是昔日的素櫻,她從小就跟在陳清裡身邊,貼身照顧,久而久之漸生情愫。四年前的一個晚上,素櫻預備獻身於他,不巧被我撞破,攪擾了她的好事。”
小公子皺緊眉頭,臉色陰沉:“然後呢?”
“她從那以後就記恨我。後來她聽命要殺他,更不巧得知陳清裡心繫於我,由愛生恨,於是假死從他身邊離開。誰知道她竟是劉子研,也沒有死,後來抓了我給我下毒,逼迫清裡娶她纔給我解藥,她甚至抓走我的母親,逼得我母親自盡在我懷裡。”袁滿越說越激憤,彷彿還能回想起自己當時的滔天恨意。
小公子呼吸浮浮沉沉:“這不可能!是你先對不住她。”
“我對不住她?她抓走我,給我下毒,惦記我的丈夫,逼得我母親自盡,清裡受了重傷。我豈能不生氣不生出恨意?沒錯,就是我殺了她,我敢做敢認。就算是再給我重來的機會,我也要手刃這個毒如蛇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