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儒今日出府便是爲了將御宴樓買下來,雖然花費了一些功夫,但好歹將這酒樓收入囊中了。
馬車裡,沈凌酒一路歡騰,她撩開窗簾看了好一會兒,雖然快到子時了,但京都繁華之地還是有許多商販和來往的百姓。
沈凌酒和司行儒說着話,卻發現他目光定格在窗外沒有動過,她循着看去,瞧見一個膚白貌美身量高挑的小姐姐。她壓下心底莫名其妙的火氣,彎腰問他:“要不要請那位小姐一起吃宵夜?”
司行儒回神,幽深的目光下是一張有些癡呆的臉,愣怔着看她:“你……你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沈凌酒嘟着嘴,完全不知自己錯在哪裡,只見司行儒繼續盯着那個方向並開始深思。
她眯着眼:“難道不是跟你一樣的東西?”
司行儒收回目光,他剛纔似乎是瞧見了一襲女裝的文璽,可他又不確定是不是看到了一個相似的人,纔會產生錯覺。
沈凌酒恍然大悟,“難道你是想請那個女人旁邊的美男吃宵夜?”
司行儒:“……”他扶額,暫時不想跟沈凌酒說話,並表示自己頭疼。
翌日,沈凌酒在杏花園裡揮汗如雨的給杏花施肥,休息的間隙,她拍了拍沈煜書的肩:“哥,你想過生二胎沒?”
“二胎?”沈煜書瞥她一眼,埋頭吃茶。
“意思是你打算造第二個你和嫂子的愛情結晶嗎?”
沈凌酒湊近他,隔着一個座他都能聞到她身上的糞臭味兒,沈煜書嫌棄的用袖子掩面,興致缺缺的道:“一個已經夠頭疼了。”
“我也這麼覺得。”沈凌酒深有體會的點頭,趁沈煜書不備之際一把握住他的手,情深意切道:“是不是沈佳儀每晚都跟你搶嫂子?”
沈佳儀(沈煜書女兒,兩歲)
沈煜書陷入了沉默,若是沈佳儀真跟他搶蘇染就好了,問題就是不搶,原以爲生個孩子,蘇染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孩子身上,後來才發現,被轉移注意力的是他,蘇染他是擺脫了,但又有個女兒纏了上來!沈佳儀只要睡醒了看不到他就會哭鬧,吃飯要他喂,就連他晨練,她也要在一旁瞧着心裡才樂意,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的跟着他,只要他在府裡,幾乎是形影不離的跟着他,沈煜書揉了揉額頭,他覺得他就是在自找麻煩!
“哥?你怎麼了?”
沈煜書嘆氣,“沒什麼,就是覺得……”嗯,覺得他在養第二個沈凌酒,非常粘人。
那時候的沈凌酒總是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嫌棄她是個累贅將她遺棄了。後面出了一次事故,撿回一條命時,沈凌酒便有些不一樣了,看他的眼神帶着陌生審視,沒了之前的惶恐和不安,再到後面的挑釁,張狂,讓人不自覺的便想降服她。
但唯一沒有改變的是,沈凌酒很粘他,不管他在哪裡她都要知道,能去的必須去,不能去的想方設法,一哭二鬧就地打滾,撒潑也要去。
前些時日,他爲了避開這對母女,便去京都的郊外釣魚,後面釣回家的魚太多,大家都吃得想吐了,就連滄九和青桐都哭喪着求他不要釣了,他才收了手。如今太平盛世,爲官清閒,但待在府裡太煩,他便讓滄九着人去打聽有沒有同行其他官僚前去城外釣魚的,打聽了一圈下來,還真有,他當時便牽了馬,對蘇染道:你們不讓我釣魚,我去看看人家釣魚過過癮總可以的吧?
蘇染:……(他真的這麼喜歡釣魚嗎?)
沈凌酒見他面露惆悵,便問,“你倒是說啊,憋在心裡也不怕憋成變態,你說吧,我不笑話你。”
沈煜書哽了一下,“也沒什麼,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沈佳儀鬧起來,滄九又該來催他了。滄九那個少根筋的,崔起人來也是一根筋,若被沈凌酒知道他被一個兩歲的女兒欺負成這樣,她還不笑掉大牙。
沈煜書走出幾步了,沈凌酒才叫住他說道:“哥,你知道當初爲什麼我要給她取名沈佳儀嗎?”
“爲什麼?”沈煜書皺眉,他從未想過沈凌酒給女兒取名原來還暗藏玄機。
“佳代表優越,儀是儀態,我當然是希望沈佳儀能夠成爲像蘇染嫂子那樣,人見人愛,端莊典雅溫婉的女子。”
沈煜書怔愣了一下,“像蘇染一樣?”
“那當然,難不成希望你養出第二個我?”
沈煜書點頭,“那倒是,一個你已經是大燕的禍害了。”
沈凌酒:“……”老哥啊,我是希望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和嫂子好好過日子啊!
沈煜書走後,青葵走過來道:“小姐,我看到蘇聖朝這邊來了。”
沈凌酒嘴角勾着,一臉嚴肅,從丹田涌起一種深切的危機感:“要不,你說我不在?”
自從上次幫助文璽失敗後,沈凌酒便一直躲着蘇玉樓。
“不在?”不知何時,蘇玉樓已經一臉陰沉地站在了廊檐下。
沈凌酒表情凝滯,在腿上擰了一下,擠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額哈哈,師父是什麼風把你老人家吹來了?”
煉丹不好嗎?採藥不好嗎?去拯救城內的失足婦女不好嗎?爲什麼偏偏要來找她的茬?
“大概是歪風邪氣吧!”蘇玉樓走過來。
“小姐呀,廚房燉着湯,我先走了。”青葵見到蘇玉樓的臉色,跑得比誰都快。
沈凌酒:“……”這……一看就不是親丫鬟啊!
見沈凌酒一副心不在焉,巴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表情,蘇玉樓臉色更加陰森:“虧心事做多了,知道怕了?”
沈凌酒吸了吸鼻子,“怎麼會?”
“那倒是,反正你也沒幹過什麼正事兒。”
沈凌酒摸了摸下巴,對他的控訴充耳不聞,麪皮一如既往的厚實,面不改色道:“師父啊,你來得正好,這兩日我總是心口疼,你給我瞧瞧,不會得了心疾什麼的吧?”
蘇玉樓見她面色漸漸蒼白下去,當真探出手給她把脈,把了許久,直到沈凌酒都打哈欠了,他才收回手道:“你脈象正常,不像是病了,可有其他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