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原始的卻又是帶着我深深愛意的期待,在他溫柔如水的撫觸中,我心底深處的那層冰山已悄悄的融化了。
身子就在他的一寸寸的攻城掠地中漸漸繳械,蓓蕾爲他而開,花草爲他而綻,當一切被我摒除在我的世界之外,當我的心裡只有他的那一刻,我終於成爲了他的。
卻是有了沒有預料到的痛,卻是有了沒有預料到的一抹殷紅。
那是片刻間詫異過後的狂喜,原來我還是從前的那個阿瑤,原來我從來都沒有失去過什麼。
老天,你曾經給了我多少的心傷,那麼這一刻你就給了我多少的快樂。
謝謝你,讓他只是我的唯一。
淚落,伴着點點梅花紅,卻是我的欣喜。
感恩,其實我纔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因爲,我有阿風。
那一夜,當淚珠兒淡去,貼着他的身子我疲累的睡去,再也沒有了惡夢纏身。
姐姐,在我感恩的那一刻我便決定要回來看你了,我想要知道一切,想要知道那一日小院中的洞房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或許是我錯怪了秦修容,或許只是她的不得已而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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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阿瑤述說完了那一切,如沁才知道原來阿瑤當初認識輕展風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皇上,卻是阿瑤救了輕展風,也因此而有了這一段劫緣。
那是天意吧,天意當如此,任誰也無法改變。
她一直覺得在秦修容的背後有人在爲她出謀劃策有人在左右她的一切,否則以她對秦修容的瞭解,那般的對待阿瑤真的不象是秦修容的作風。
昨日她身邊死了一個小宮女,而今日卻連一年一度的年夜飯都未去廣明宮參加。
一切似乎有些不對。
倏然起身,拉着阿瑤的手就衝向書房,“王爺,快派人去如雲宮,立刻保護了秦修容。”真怕她已出了事,她背後的那個人纔是最惡毒的女人……
輕展軒與輕展風從棋局中擡起頭,“怎麼了?”兩個人都是不解她的反應。
“軒,快去救他,否則只怕她就出了事了。”催促着,原來她也錯怪了秦修容。
輕展軒立刻就起身向門外而去,門外都是他的手下,吩咐下去,立刻就解決了。
再轉回來時,是如沁眸中的焦慮,微一思量,她堅持道,“軒,我們一起去如雲宮。”先行的人且先去,而她必要隨後,心裡有一種感覺,秦修容的背後必是一場血雨腥風,而她昨天來找自己,便是有所求吧,卻不想自己竟然拒絕了她,原以爲那一切都是秦修容的故意,怎麼也想不到原來眼睛看得見的卻都是假的……
青兒爲她罩了一件大衣,厚實的裹嚴了她,那五個多月的身孕讓她走起路來更加的慢了,知她急,輕展軒便抱起了她,與輕展風和阿瑤一起迅速的向着如雲宮而去。
半路上,迎面便遇到了輕展軒的暗影從如雲宮正趕回來告稟,暗影立刻拱手道,“王爺,秦修容只怕……”又瞄了一眼輕展軒身後的輕展風,才又道,“只怕要沒了。”
輕展軒只覺懷中的如沁身子一顫,他便要退回去,母后說了,有身子的人還是遠離那行將死去的人遠些纔好。
卻不想如沁立刻反對了,“軒,放我下來,我要去見她。”這麼重要的時候,她想要見秦修容,那什麼所謂的沖喜不過是太后的隨意說辭罷了,她纔不信。
見如沁執拗,輕展軒只得放下了她,他守在門外,秦修容曾經是輕展風的嬪妃,所以他不便入內,而阿瑤與輕展風則是緊隨在如沁的身後便走了進去。
屋子裡,窗紗半掩,窗外的雪色盡現在燭光裡,淡紫色的牀帳中,秦修容氣惹遊絲的望着走進來的幾個人,當她的眸光落在輕展風的身上時卻再也不肯離去,她的眸中是欣喜,是快樂。
那張原本還蒼白的容顏在這一刻卻突然間綻開了她的美麗,輕動的脣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彷彿緊張一樣的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只淡淡的微笑着望着輕展風,如沁坐在她的牀前,只一探手輕輕一摸,便知道她果然是要死了,只留着一口氣那是在等待她的到來嗎?
凌厲的眼神掃過周遭的小宮女,“修容這個樣子,爲什麼不去叫太醫,爲什麼不去稟告皇后娘娘。”她厲聲的問,卻在等待她最想要的答案。
虛弱的搖搖頭,握着如沁的手緊了又緊,“沁王妃,不必了,人已將死,又何必去麻煩他人呢。”她轉首再看向輕展風,只清然一笑道,“水芳臨去了還能見着皇上,便開心了。”
白皙的手上一抹灰敗直直遞向了輕展風,一剎那間的詫異,輕展風怔住了。
“皇上。”她在祈求,祈求她生命中他最後的相握,“對不起。”笑融着淚,不知道那是她的開心還是她的落寞。
阿瑤望着她,不知是恨還是怨還是這一刻的惺惺相惜,她還不知道那所有的一切,或許真的是秦修容救了她,“風……”阿瑤抓着輕展風的手就送到了秦修容的手中。
那是不經意間的一握,誰也沒有看出任何的異樣,卻在手心相交的那一剎那,輕展風的掌心裡留下了一張字條,“水芳……”他不懂了她的心,其實那七魂散完全是父皇的遺命,並不是他的狠然,便是因爲如此他才數度寵幸過她,希望多少可以給她一些寬慰。
她輕笑,“皇上,謝謝你的到來……”隨即便是她的手柔弱無力的再次輕握,忽閃着長長的睫毛,那張清麗的容顏在望向阿瑤的時候所含有的是欣羨,“皇上,珍惜你的所愛吧,希望你這一生還可以不負一人,我還給你的是一襲無瑕的美玉,這便足矣了。”手臂輕輕的垂落,大手與她的柔荑鬆開時,她已轉眸至如沁輕聲道,“沁王妃,有句話,我只想對你一個人說。”
阿瑤頓時淚落,真的是她錯了,秦修容的那一句無瑕的美玉便證明了曾經所有發生的一切,她的戲演得真好,卻是還了她對輕展風的情債,而迎來了今日的悲慘,“姐姐,到底是誰?”她追問,想要知道是何人置秦修容於死地。
眸中依然是笑,搖搖頭,秦修容只看向如沁,如沁只得道,“皇上,阿瑤,如沁只請……”
如沁的話還未說完,輕展風便會意的拉着阿瑤迅速的閃了出去,一起一落中那雙雙的身影只羨煞了旁人。
出門,甚至沒有理會輕展軒,輕展風只奔向他從前自己的寢宮,身後是阿瑤緊緊的相隨。
如雲宮,秦修容的寢屋內,終於只剩下了秦修容與如沁。
“沁王妃……”她拉着如沁的手,虛弱的聲音每吐出一個字都是艱難,“本以爲你的解藥可以讓我從此脫離了苦海,卻不想我還是被她算計了,從今後你務必要小心一個人。”
咳咳咳……
一陣輕咳,伴着的是手絹上的點點紅豔,竟是咳出了血,如沁瞧着她的眸眼,秦修容之所以都撐得這般的久都是因爲輕展風與她的到來,可是現在秦修容似乎再也沒了心力了,“她是誰?”如沁追問,想要知道那個在暗裡處處謀害她與輕展軒的人到底是誰。
秦修容那一雙漸漸黯淡的眸子悄看向周遭,似乎是怕有人聽到什麼,只擡起了手指,慢慢的,一筆一筆的再如沁的手心裡寫下了一個字:後。
卻在咬牙寫完那最後一筆的時候,再也沒了氣息……
擡首輕輕爲她闔上了眸子,不知道她是否會瞑目,可是當一切都已無法改變的時候,她能做的就是還給她一顆真心。
一切,她都會善後。
“來人。”如沁輕輕一聲低喝,仿似怕吵醒了剛剛纔離去的秦修容。
門外,一個小宮女戰戰兢兢的走進來,在看到牀上的秦修容已故去的那一剎那,她的花容已失色,“主子她……她……沒了?”有些不相信,那早起還活生生的面容此刻卻已是灰敗而無血色了。
“沒了。”淡淡說完,心裡的痛卻掩不去,扶着牀柱子,她眼神凌厲的望向那小宮女,“修容在臥牀躺倒之前都吃過了什麼?”
那小宮女立刻在屋子中一掃,然後指了指小茶桌上的一個茶杯,“只喝過了茶,是主子自己親手泡的茶,她說她要自己來。”
一邊走向那茶桌,一邊繼續問道,“修容泡茶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樣。”
“沒有,平時主子也經常是自己泡茶呢,所以奴婢們並未覺得有什麼異常,泡好了,她只是默默的望着窗外那飄舞的雪花,望了許久之後就一口氣喝下了杯中茶。”
“那泡茶之前呢?”如沁繼續追問。
“泡茶前主子只翻了翻一本太后着人送過來的經書,那是給前兒個死去的宮女超度用的。”小宮女垂首小心翼翼的回稟,生怕說錯了一個字而惹了殺身之禍,必是那死去的宮女加上如今秦修容的死讓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