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封典禮公主備嫁 望族嫡女 青豆
“出什麼事了,大驚小怪的。”南宮嫿淡淡看向況勇,神色十分平常,一點都沒被他的話所嚇倒。
況勇在站定後,忙朝南宮嫿恭敬的道:“今天可是公主您的大好日子,沒想到羽落郡主鬧着要自殺,還在景仁宮大吵大鬧,且口出髒言侮辱公主,太后見她鬧不僅不管制,還沉着臉說心情不好不去參加您的分封典禮,要是太后不去接您的禮,這典禮就不算數,您也沒正式入族譜,就不算皇家人,所以,必須得太后也一起去。但是,她現在因爲羽落郡主的事,揚言說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原來是這樣,你們不必理會,繼續化妝。”南宮嫿摸了摸自己烏黑的髮髻,絲毫沒受況勇的話影響,太后不就是等着她出醜麼,她們越是等着揪她的醜,她越要鎮定,是不是真的要入族譜證明體現自己是公主,這又有什麼呢,她並不在意這個身份。
說完後,玉萼立即翻看一本雲鬢釵環的書,在上邊找髮髻和頭飾,再給南宮嫿搭配,等化好妝後,她給南宮嫿綰了一個高聳的螺髻,在髻兒上戴上公主定製的蓮花鳳冠,冠上綴着紅寶白相間的寶石流蘇,綴着花葉層疊、玲瓏奇巧的水仙花簪,花葉皆由金玉雕成,冠上還嵌金玉珠寶,銜接多層雲朵,手腕上、頸上皆戴着用金絲編成,綴有朵朵五瓣小珠花的項鍊手鍊,一派的雍容華貴,典雅莊重。
在打扮完之後,玉萼和綰綰便把那件玉葉金蟬綃衣拿過來給南宮嫿穿上,這衣裙上繡着華麗的鳳凰,上邊的金錢泛着晶瑩的光澤,腰繫青鸞玉帶,火紅的鳳衣將南宮嫿的肌膚襯得更加雪白,看着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公主,所有宮女都移不開眼睛,這纔是真正的公主,美若天仙。
“公主,皇后娘娘來了。”這時,早守着的況勇已經打着簾子走了進來,南宮嫿便起身,看到皇后早已經裝扮得十分隆重的走了進來,她忙上前給她行禮。
“我的嫿兒真漂亮,好像從畫裡走出來一般。”皇后看着娉婷玉立的南宮嫿,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親切的打量着她。
而後邊着一襲明黃色錦袍的楚雲飛在看到南宮嫿後,臉色稍稍紅了,便在暗中打量着她,這個姐姐的內心真如蛇蠍?那爲什麼她有那麼美麗的外表。
看到宮女們在擺早膳,楚雲飛迅速上前,趁人不備時,將袖子中一條小東西放進那食盒,再將食盒蓋上,這時候,一直用餘光盯着他的南宮嫿將這事看得一清二楚,她卻並沒說出來,而是由皇后拉着坐到桌前。
楚雲飛模樣俊削,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個俊哥子的模樣,將來長大,一定是一方美男,他坐下後,立即將手中的食盒不動聲色的推到南宮嫿面前,便沉着臉等着看她的好戲。
南宮嫿裝作無意的將手拂上那食盒,轉身看向楚雲飛,朝他笑道:“皇弟,我聽說你最愛吃龍蝦卷,便叫御膳房多做了些,你嚐嚐,好吃不?”
南宮嫿說完,將面前的食盒慢慢推到楚雲飛面前,楚雲飛沉了沉眸,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南宮嫿,見她的笑容有些奇怪,便板着臉孔,將手中的食盒推回南宮嫿面前,“我早不吃這個了,皇姐喜歡,給你吃。”
這時,皇后一直眉眼帶笑的看着兩姐弟,南宮嫿心裡一點也不怪楚雲飛,畢竟他的棲霞關係好,眼見自己取代了棲霞的位置,他不舒服是很正常的,這才說明他有情有義,而且,他是她弟弟,她每每看到他,就好像看到皇后,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雲飛,這是你皇姐的一片心意,你怎麼都要嘗一口,給你皇姐面子。”皇后笑着說完,親手給南宮嫿夾了一隻蟹黃玉餃,溫柔寵溺的看着她。
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比一直擁有還要令人激動,她想天天看着嫿兒,看她出嫁,一刻也不想離開她,畢竟血濃於水,兩人本就心靈相通,是親母女,所以她一直捨不得南宮嫿。
楚雲飛看到皇后又將食盒推到自己面前,便扯了扯嘴角,眼裡是陣陣尷尬,隨即,他將那食盒推到又推到南宮嫿面前,故作撒嬌的道:“好姐姐,你先吃,雲飛再吃,雲飛要禮讓姐姐。”
南宮嫿見食盒又回到自己面前,便瞪了楚雲飛一眼,隨即將手中的食盒推到皇后面前,笑道:“這裡母后最大,要不母后先吃,母后吃了我們再吃。”
這時候,楚雲飛的眼睛已經猛地瞪圓,他已經吐着舌頭慢慢站起身,眼看着皇后很感動的把食盒蓋子打開的動作,楚雲飛只覺得汗毛倒豎,用手指着皇后,張口結巴起來,“母……母后。”
“怎麼了?”皇后不以爲意,將蓋子一打開,突然,她臉色嘩地變得赤紅,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一把將手縮了回來,迅速朝後邊退了兩步。
“母后,別怕。”此時,南宮嫿已經上前,一個箭步擋在皇后面前,見那盒子裡,一條烏青的小腹蛇正擡着頭,朝她們吐着蛇信子,它那三角形的頭一翹一翹的,看上去十分恐怖,還張着一口能咬人卻無毒的小獠牙。
這時,楚雲飛已經背脊溼透,趕緊彎下身子,貓着腰準備從宮門悄然走出去,正當他要走出去時,耳後突然傳來皇后的怒喝聲:“站住,竟敢捉弄你皇姐,要是她受了驚嚇怎麼辦?來人,把皇子送回鳳鑾宮,不准他參加分封大典。”
皇后冷冰冰的說完,一雙美眸已經蘊着火眼金晴的盯着楚雲飛,這是不是楚雲飛的惡作劇,她一看就明白。
楚雲飛一聽,立即嚇得瞪大眼睛,忙朝皇后求饒道:“母后,兒臣不要關在鳳鑾宮,兒臣要看皇姐的分封大典,到時候一定很熱鬧。”
“你處處想着害你皇姐,本宮能讓你去?你皇姐如此善良,她纔是真正的公主,棲霞不過是被別人換進來的假公主,她根本不是你的皇姐。況且她性格高傲冷漠,對你也不是全然的關心,你皇姐纔是你的親姐姐,你怎能如此對她?本宮對你太失望了,嫿兒,我們走。”皇后說完,拉着南宮嫿就往外邊走。
聽着那句太失望了,楚雲飛只覺得心裡十分難受,母后對他失望,比打他還疼,他趕緊尾隨在後邊,一步也不敢離開。
看着楚雲飛皺眉的小模樣,南宮嫿朝皇后溫和一笑,輕聲道:“他還只是個孩子,沒事的,我不介意。”
後邊聽到話的楚雲飛立即在心裡腹誹,裝什麼好人。
不一會兒,一行人便來到宗廟,宗廟修在皇宮的高處,要踏上幾百來級玉階才能上去,這時候,皇帝和衆大臣已經早站在宗廟面前,南宮嫿由皇后牽着,後邊跟着三排宮女,一步步踏上玉階。
看着滿目空曠的皇宮,以及在上邊等着自己的大臣們,南宮嫿只覺得這種感覺太不真實,如今,她已是衆星捧月,所有事情都不由她掌控,她一切都只能聽皇帝皇后的,不能像尋常百姓家那樣撒嬌生氣,可她心裡,着實不喜歡這個皇帝。
“長樂公主到!”常青山在看到南宮嫿上來之後,立即朝衆人宣佈。
皇帝爲首,站在最前邊,身後跟着齊王、太子、楚宸燁、祁翊、楚瀾等一干重臣,只見祁翊眼裡是濃濃的寵愛的微笑,楚宸燁則始終淡漠的抿着薄脣,眸色深冷,楚瀾則一臉的陰霾,好像一條深沉的蛇,讓人看不出他眼裡的意味。
南宮嫿在踏上最後一個臺階的時候,皇帝已經朝她微笑起來,後邊的大臣們無一不是滿臉的笑容,只有南宮昊天臉色有些冰冷的站在後邊,一雙眼睛一直在南宮嫿身上搜尋,臉上有着濃濃的不甘心。
因爲趙氏一事,他被降官,由原本的四品參政降爲六品典儀,這典儀就是一個閒職,專門管宮裡典禮儀式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實權,算是可有可無的官職,自己辛苦培養的女兒沒有了,自己又被降了官,說不定將來還要被削爵,他哪裡甘心。
“咦,太后怎麼還沒來?”皇后看向皇帝,一臉不解的道。
皇帝眼眸立即變得深沉起來,朝身側的常青山道:“再去景仁宮請一趟太后,這次務必要請來。”
常青山立即跑下臺階,後邊衆人都開始議論起來,長樂公主的分封典禮,太后竟然不出席,是真病了還是不承認這個公主?
景仁宮裡,羽落坐在鏡了前,看着自己萎靡的面容,身上一道道指甲印和淤青,眼淚就止不住的流,她眼眸裡泛着冰雪一般的刀刃,恨不得將南宮嫿萬箭穿心。
太后站在羽落身後,同樣冷着一張臉,嘴角陰冷的勾起,沉聲道:“哀家不去分封大典,已經表明哀家不承認這個孫女,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是想逼死哀家?”
“姨母,你就讓羽落去死,羽落活在世上也沒有什麼意義,我已經不是潔的人,楚將軍還會要我嗎?”羽落捂着自己的手腕,那手腕上儼然有一條血痕,剛纔她想割腕自殺,被太后及時救了下來,可她現在生無可戀,真的只想去死。
一想起那七、八個人在她身上亂摸,一個個噁心淫靡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咬舌自盡,太骯髒了,她苦心保守的多年純潔之身,都是爲了獻給楚宸燁,如今,竟然毀了這一堆惡魔手裡,她每天每晚都睡不着,夜夜做噩夢,夢見自己正被一幫畜生欺凌,而南宮嫿就站在邊上鬼魅的冷笑。
這樣的夢讓她活得不踏實,總怕別人異樣的眼光,而且將來成婚的時候,夫家一家會發現真相,她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與其將來受人侮辱,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的好。
太后一看着想不通的羽落,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滿目嚴厲的道:“傻孩子,你最大的對手棲霞都死了,你還怕什麼?南宮嫿不久就要嫁人,你現在要作的就是振作起來,你放心,有哀家在,沒人敢笑話你。誰要敢笑話你,哀家拔了她的舌頭,而且,哀家會幫你掩蓋此事的,你放心,不會被人發現你已經失身。你現在要默唸,你還是處子之身,還是清白的郡主。皇上一會還要叫人來請哀家,你就收拾好,與哀家一起去大典,只有你表現得正常,別人纔不會懷疑你,否則,別人只會亂嚼舌根。”
“去大典?姨母,你讓我看着南宮嫿榮冠八方,榮譽加身?我受不了,她不過一個侯府女兒,哪能與我比,她算什麼東西?我不想去受這種刺激。”羽落猛地瞪大眼睛,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這時,外邊已經傳來常青山的聲音,“太后娘娘,您要再不出現,皇上就得親自來請您了,還請您移步宗廟啊。”
常青山的語氣帶着一股無奈,本以爲這次還是請不動太后,太后卻冷地挑眉,沉聲道:“你在外頭侯府,哀家與郡主一會就來。”
宗廟前,四品的典儀趙振南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太后到來,趙振南側面是中威伯府的人,以及他大哥中威伯趙振軒,趙老太君也站在後方,一直安靜的看着南宮嫿,對南宮嫿的真實身份,中威伯府是真心的爲她高興,並不像侯府那樣整天籠罩在陰霾之中。
“太后駕到!”正在這時,玉階下響起禮唱的聲音,緊急着,太后由人攙扶着慢慢踏上臺階,衆人看到太后來了,這才鬆了口氣。
太后身體最近又恢復康健,爬上玉階倒沒費太大力氣,一上來便中氣十足的盯着南宮嫿,眼底露出一抹冷意,她身側的羽落更是滿目的嫉妒,神情懨懨的陪在一旁。
皇帝看了羽落一眼,眼裡閃過一抹戾色,要不是看在太后的面上,他纔不會放了羽落,直接處死,沒想到她還給自己女兒擺臉子,當真不懂規矩。
“參見母后,母后既然來了,趙典儀,大典開始吧。”
皇帝跟太后沒多少說的,畢竟不是他的生母,兩人之間一直就有隔閡,所以容色有些冷淡,南宮嫿安靜的站在一旁,冷不防的看到祁翊正對她投來一個溫和的微笑,隨即回給他一記笑容,這時,她看到邊上的羽落已經不再僞裝善良,而是像盯仇人一樣盯着她。
估計羽落被侮辱一事,使她徹底恨上了自己,就算不被侮辱,她一樣會恨自己,南宮嫿一點不懼怕羽落的目光,倒朝她微眯起眼睛,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誰知,沉浸在憤怒中的羽落一看到南宮嫿這記警告的眼神,當即衝着她就大罵道:“賤人,你再瞪一眼試試?”
羽落這一說,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她,她這才反應過來,這裡是宗廟,自己正站在皇上和皇親國戚面前,這時,皇帝皇后已經滿腹怒氣的盯着她。
羽落精心保持的善良美人形象,傾刻就瓦解,驚覺到自己失態,羽落立即眼睛一閉,裝暈的倒在地上,皇帝正要發怒,太后已經上前一步,“皇上請見諒,昨晚羽落高燒昏迷,說了好多胡話,估計她是在牢裡受了些刺激,還請你不要責怪她,她這是糊塗了,等燒退了就好了。來人,還不快把郡主帶回景仁宮好生調養?”
太后吩咐完,立即有她的人上前去擡羽落,而皇帝此刻已經滿目陰鷙的盯着太后,要不是怕耽誤吉時,他早處置了。
“時辰到,先舉行大典。”皇帝將胸中的怒意暫時壓下,這時,齊王一雙精明的眸子已經掃過衆人,最終目光如雪般的看向太后,眼裡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南宮嫿這是第一次見到齊王和太子,兩人都生得十分高大,不過太子要偏胖一些,齊王偏瘦,兩人身上都透着濃濃的凌厲,太子着一襲銀色朝服,齊王則是玄色,兩人隔得有些遠,但偶然一對視,眼裡都是濃烈的火光。
這時,趙振南已經領着太監們上前,將一柱柱點好的香交到皇帝皇后及衆國戚手裡,隨即看向南宮嫿,手中端着一柄聖旨,朗聲道:“長樂公主聽旨。”
“兒臣在!”南宮嫿說完,立即上前跪在佛龕前,神情嚴肅的攤開雙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朕偶然尋回愛女,寓普天同慶,舉國同樂,特賜愛女芊嫿之名,長樂之封號,並巡遊西藺城十里,並賜婚祁翊,封祁翊爲正一品京城總督,總管京城軍政和文政要務,欽此!”
趙振南說完,便看向南宮嫿,這時,祁翊已經單膝跪在南宮嫿面前,兩人一同俯身,齊聲道:“兒臣(臣)接旨。”
說完,趙振南把聖旨遞給南宮嫿,並一方公主的玉印,玉印上刻有長樂二字。
南宮嫿與祁翊起身之後,所有人都緊張的看着祁翊,如今皇帝把祁翊連升兩級,由正三品提爲正一品,已經可以與楚宸燁、楚瀾等朝中大臣列爲一等,皇上如此器重祁翊,究竟是爲什麼?
難道,他想打破皇長孫與齊王府兩足鼎立的局面,讓祁翊來分這兩派的勢力,好讓他們互相牽制,同時削弱兩派的力量,也利於鞏固他的政權。
“請太后、皇上、皇后攜公主向楚家列祖列宗進香。”趙振南說完,已經退至一旁,突然,皇帝手中的香一下子熄滅,後邊其他的的香也跟着熄滅,連南宮嫿手中的都熄了,而現場並沒有吹風。
看到這一景象,邊上的趙振南和祭祀司李江當即臉色慘白起來,這可是不祥之兆,每逢大典如果有這種事發生,那就是不吉利的意思。
皇帝此時眼眸已經變得深冷,突然看向趙振南,沉聲道:“這香是怎麼回事?”
“回皇上,這好像是不吉之兆。”趙振南嚇得渾身發抖,滿頭大汗,忙將皇上的香接過去,放在燭火上又開始點,可這一次,卻怎麼點那香都不燃了,這樣的情況,蒼祁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以就是上百年前先祖的一個封妃大典上,那媚妃的香多次點不燃,然後天降異象,祭祀司和欽天監算出,這媚妃根本就是妖妃,是來惑亂蒼祁的,有她在,國家就會滅亡,後邊先祖皇帝相信了欽天監的話,把這媚妃處決,這事才告一段落。
“不吉之兆?”皇帝也想起當年的妖妃一說,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欽天監監正林茂生,林茂生立即掐指開始算。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着南宮嫿議論起來,莫非公主是妖星入主,不吉利,所以纔會出這種事?
南宮嫿冷冷盯着趙振南,雖然她現在和伯府再沒關係,但趙振南好歹也是她的二舅舅,沒想到竟然一口咬定是不吉之兆,這不是引人懷疑她?
難道,那次在伯府的事,他早已懷恨在心,並且想伺機報復。
這時,祁翊卻從大臣羣中站了出來,鳳眸溢出點點淡笑,朝皇帝道:“或許這香受了潮,皇上,臣早準備了香,讓李江大人重新點一次,看看情況如何。”
祁翊說完,他身後的含笑竟然將一把香遞給況勇,況勇立即將香接了過去,交給趙振南,趙振南眸色一轉,雖臉上不悅,不過立即接過那香,顫抖的開始點了起來,這一次,那香全部點燃,等皇帝等人接過來時,都沒熄滅。
“看來,果然是那香受了潮,若不是祁世子早有準備,恐怕有人會說長樂公主不祥。”這時,楚宸燁已經盯着自己的指甲,不緊不慢的道。
這話聽得趙振南臉色又是一慘白,他忙擦了擦額頭的汗,再走到宗廟前的大鼎前,這大鼎裡裝着從天山運來的聖水,下邊的柴火一直燃燒着,導致鼎裡的水全燒開,燒開後,便有陣陣霧氣繚繞,慢慢環饒在四周。
“請公主上前一步,接受聖水的洗禮。”趙振南說完,已經看向南宮嫿,手中多了一隻白玉瓶和一根竹枝。
南宮嫿便上前,靠近那鼎,這時,鼎邊的陣陣霧氣已經環繞到她的身上,慢慢將她圍繞,南宮嫿只覺得有一股淡淡的酸味飄散在其中。
這時,趙振南已經打開鼎蓋,從裡面舀了一勺開水,裝進觀音瓶中,然後等着這瓶子裡的水冷下來,再澆到南宮嫿身上。
不一會兒,趙振南手中的聖水已經慢慢變冷,南宮嫿此時已經被這霧氣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柴火的煙氣,以及鼎上邊的水氣,讓她只覺得額頭冒汗,這種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可趙振南就像與她作對似的,分明那水早就冷了,他還拿着不灑,就在她快要發怒之際,趙振南便裝模像樣的打開白玉瓶,嘴裡唸了幾句祝詞之後,將那聖水灑在南宮嫿身上。
正在這時,有的大臣突然喊了起來,“變白了,白了,像孝衣一樣,怎麼會這樣?”
這下子,所有人都朝南宮嫿看過去,只見她身上那件原本紅色的鳳袍,突然慢慢變成了白色,穿在身上好像孝衣一樣,南宮嫿也嚇得大驚,立即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裳,只見自己已經一片雪白,好像披着紙片一般。
怎麼會這樣?南宮嫿驚奇的看向趙振南,趙振南也是大爲驚駭,皇帝皇后兩人對視一眼,眼睛瞪得老大,後邊的祁翊則微眯起眼睛,仔細的看着這一幕。
“喜袍變孝衣,公主,你這是大不敬,你想詛咒聖上……”這時,趙振南已經指着南宮嫿大叫起來,說完之後,他迅速捂住嘴巴,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而其他人無不懷疑的看向南宮嫿,身披孝衣,就是詛咒皇帝早死,這樣的詛咒,哪怕是皇帝的兒女,也是死路一條。
南宮嫿見狀,立即迅速脫掉身上的衣袍,露出裡邊的褙子,將那白色的麻衣扔到地上,隨即一把跪在皇帝面前,看着皇帝沉黑的臉,忙道:“請父皇恕罪,兒臣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這是製衣房給兒臣的衣裳,兒臣東宮裡的人都沒插過手。”
此時,祁翊已經握拳頭,沉然的上前一步,一以狹長的眸子一直在地上的衣袍上搜尋,這時候,皇后也急得渾身發抖,皇上是最多疑善變的,他絕對不會容忍這種事發生。
“皇帝,你把哀家請到這裡來,難道就是看長樂公主表演這齣戲?”太后冷冰冰的盯着皇帝,一臉陰沉,又目光誅譏的盯着南宮嫿。
皇帝目光十分的陰沉,只覺得此事不簡單,他雖然迷信,但不至於如此糊塗,便看向身後的祁翊,沉聲道:“祁總督,依你看,此事究竟是妖魔鬼怪所爲,還是有其他的隱情?”
祁翊上前一步,慢慢走到那白衣前,玉手挑起那白衣,開始細細觀察起來,而後邊的嬪妃們,以蘇貴妃爲首的,已經懷疑的議論起來。
“看來真是不祥,之前的香火點不燃,現在喜衣變白衣,看來,這個公主果真是妖魔的化身,有她在,咱們蒼祁的國本恐怕要動搖,這樣的妖女,必須得而誅之,可不能讓她禍害蒼祁。”
“就是,要真吉利,就不會出這麼多事,咱們蒼祁的國本纔是最重要的,這個公主,又入外邊回來,會不會和媚妃一樣,是妖星入宮,要前來禍害宮廷的?而且她一來,羽落郡主就鬧自殺,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公主惹不得。”
妃嬪們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都只敢小聲議論,但聲音不大不小,偏偏聽進御史言官們耳朵裡,當即,以嚴御史爲首的言官們全都上前,一個個疑惑的盯着地上的衣袍,嚴御史立即執着笏板,一臉正氣的道:“皇上,此事定有妖魔作亂,不妨讓欽天監們算算,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才入宮就如此的不吉利,恐怕長久下去,會動搖蒼祁,就像當年的媚妃一事,咱們要及早預防,可不能重蹈覆轍。”
皇帝一聽,立即冷冷盯着這些言官,同時眼裡也是陣陣懷疑,太后嘴角已經勾起陣陣冷笑,沉聲道:“嚴御史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這孫女,其實是隻妖怪變的,妖星入宮,這可不行,要麼殺掉,要麼攆出去,總之,一切有害蒼祁的人和事都不準發生。”
“太后是否太獨斷了?單憑一件衣袍就斷定嫿兒是妖星,臣妾很懷疑。”皇后冷冷看向太后,與太后沉然對視。
南宮嫿看到太后與一干妃嬪及大臣懷疑的目光,不由得冷咬下脣,這些人,都見不得她好,想擊挎她,她一定要撐住,此事一定另有玄機。
這時,祁翊玉手已經在衣裳是粘了一些細微的小黃粒下來,拿在秀鼻前聞了聞,他微斜着頭,眼裡含着似笑非笑的光芒,一副泰山蹦倒仍舊沉穩的氣勢,給南宮嫿無盡的鼓勵。
楚雲飛一直站在皇后身側,開始以爲皇后不原諒他,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目光卻故作冷靜,一副小大人的沉穩氣息,不過當他看到祁翊手中的小黃粒時,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思索一下,便道:“母后,兒臣早上路過製衣坊時,好像從窗外偷看到製衣坊的黃公公拿着一瓶東西往衣裳上抹,當時兒臣以爲是香精之類的便沒在意。”
楚雲飛說完,那邊的祁翊嘴角冷勾,眼眸一亮,眼底隨即含着一縷冷笑,再看了眼那冒着熱氣的大鼎,再檢查那件麻衣的內襯,將內襯一翻過來,發現裡面有幾塊死角處並沒有變色,仍是鮮紅的,祁翊嘴角立即勾起一抹自信的笑。
“臣明白了。”祁翊淡淡挑眉,遞給南宮嫿一個溫潤安心的眼神,隨即朝衆人道:“這衣裳被人動過手腳,學醫的人應該知道,有一種東西能使紅色掉色,這東西就叫硫磺,不過要遇熱才能掉色。有人事先在這件鳳袍上抹好硫磺,然後在引公主靠近大鼎,這大鼎冒出的熱氣一接近衣裳,衣裳上的硫磺會慢慢變化,將原本衣裳上的紅色染料溶掉。剛纔公主站在鼎前這麼久,大家都看到這熱氣薰得她滿頭大汗,足見這些水氣已經與她身上的硫磺混合。這樣一來,這衣裳上的紅色染料遇硫磺便脫色,所以公主的衣裳纔會慢慢變成白色。但因爲內襯裡有幾個死角沒被水氣沾染到,所以還是紅色的。”
說到這裡,祁翊眸子裡噙着淡定的冷笑,他已經將那衣裳的死角放到鼎上,那死角一遇以鼎上的水氣,立即慢慢淡成淡紅色,漸漸的,變得越來越淡,最後竟變成了白色,而鼎上卻有一股淡淡的紅色,應該是沾的染料。
聽着祁翊的解釋,皇后立即上前下不,仔細檢查了這件衣裳後,當即沉冷的擡眸,狠狠的盯着面前的趙振南,“這衣裳有股酸味,是硫磺特有的味道,這大鼎是趙振南點的,不燃的香也是你點的,此事是不是你與黃公公串通好的,來人,傳黃公公,本宮要親自審問,惹敢在宮中行這種腌臢之事陷害公主並加詛咒皇上,一列誅九族!”
皇后咬牙說完,眼眸已經十分的陰沉,連皇帝在得知真相後,已經一個箭步上前,一雙眼睛像惡魔般盯着趙振南,趙振南嚇得腿一軟,當即跪在地上,他早就支撐不住了,忙道:“求皇上饒命,是微臣和公主有仇,因爲公主偏幫伯府大房,曾經揭露過微臣的醜事,再加上兩府一直就有嫌隙,臣嫉恨她,所以纔想了這個辦法,想僞裝成她不吉,好讓皇上殺了她,這一切都是臣的錯,與臣的家人無關,請皇上饒她們一命。”
趙振南說完,當即嚇得口吐白沫,畢竟沒幾個膽子的人,都不敢在皇帝面前犯事,而他是四品典儀,這下子前程沒了,連命都沒了,不嚇得尿褲子纔怪。
南宮嫿這下子才冷冷看向趙振南,想不到是二舅舅,但聰明如她,絕不相信二舅舅是背後黑手,畢竟他再恨她,也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險害她,這事肯定另有他人,至於是誰,蘇貴妃和太后的嫌疑都很大,畢竟兩人是宮裡最恨她的。
“原來真是你?朕真是錯信了你,幸好朕沒上你的當,否則,長樂公主真要被你害慘了。”皇帝說完,有些歉疚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嫿只是冷冷的盯着衆人,一言不發。
邊上的太后則冷冷眯着眼睛,目光一直閃爍着,正在這時,那黃公公已經哀嚎着被帶了上來,黃公公一被扔在地上,就連連求饒說他沒做。
看到黃公公死不認罪,楚雲飛雖然討厭這個姐姐,但如果姐姐受傷,母后就會難過,母后難過,他也跟着難過,所以,他便站出來,指着黃公公道:“本皇子親眼看到你往衣服上塗東西,當時你穿的就是這件青衣,還沒換掉,說不定你身上也沾得有那東西,讓駙馬姐夫檢查一下不就行了?”
楚雲飛不愧十分聰明,從小就受皇上寵愛,說的話頭頭是道,惹得皇上讚賞的看着他,今天要不是他指出關鍵,恐怕南宮嫿真的會被栽上個詛咒皇帝的名聲,到時候,生死就攸關了。
南宮嫿這時才覺得,原來楚雲飛還挺正直的,幸好她沒和他把矛盾激化,她還得多感謝他幫了自己。
聽到楚雲飛的指證,黃公公此時再也撐不住,二話不說對着地上就猛磕起來,皇帝對宮中的事一般都採取睜隻眼閉隻眼的態度,因爲他事務繁忙,沒時間處理這事,便冷聲道:“來人,把黃公公拖下去斬了,至於趙振南,同樣斬立決,伯府二房的人全部打入大牢,擇日聽審。”
皇帝說完後,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要沒連累大房,那就好,皇上處理的是伯府的二房,就等於小鄒氏和趙菁華等人再也無翻身的機會了,也算幫大舅母解決了一大難題。
處理完兩人後,邊關傳來戰報,說燕國已經蠢蠢欲動,皇帝急忙領着大臣們去御書房商議正事,就由皇后指揮,派人帶南宮嫿遊街。
南宮嫿與祁翊的婚期,就定在這個月二十五號舉行,只有五天時間了,到時候,她將以公主之禮,跟着十里紅妝嫁入武穆王府。
遊街的時候由防城軍護送,全城百姓聽說皇帝找回真公主,一個個都忍不住早早的守在街上,要看看真公主的模樣,有些人還在沿路擺上鮮花,拍掌守侯。對於老百姓來說,難得見了到回公主,所以大家都十分激動。
南宮嫿有時候還笑着和百姓們打招呼,大家都覺得這個公主挺親民的,南宮嫿給衆人的印象立即好了不少。
遊了一個下午,南宮嫿才被帶回皇宮,接着,便是備嫁的事宜。皇后主動操刀,給南宮嫿準備備嫁的嫁妝,這幾天都和南宮嫿膩在一起,對她來說,能和嫿兒多呆一刻,就幸福一刻。
五日後,大婚典禮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