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世子家人趙氏生產,望族嫡女,五度言情
牽着南宮嫿走出宮殿之後,祁翊一臉憐惜的將她打橫抱起,迅速抱到祁府的馬車上,含笑、含恨等人立即跟上。
南宮嫿原本由祁翊牽着,沒來由的就被他抱上馬車,一上馬車,他就將車簾拉下來,將她緊緊抱在懷中,焦急的眼裡帶着濃濃的責備,“你這個笨蛋,怎麼總是不會好好照顧自己?被人下了毒竟然不告訴我,難道你就這麼不信任我麼?如今我們快成夫妻,難道你還要瞞我?”
此時,祁翊烏黑深邃的眼裡透着責備的怒火,卻着難以看時的關切和濃濃的心疼,看得南宮嫿心裡是滿滿的感動,正要說話,男人已經輕輕撫上她帶有黑斑的臉龐,湖泊色的眸子透着陣陣急切,“嫿嫿,還不給我說實話,究竟是誰害的你?”
看祁翊一定要知道兇手的急切模樣,南宮嫿有些尷尬的紅了臉,囁嚅一下後,有些歉疚的道:“你別擔心,我並未中毒,這是我自己畫上去的,就是爲了向六皇子退婚。”
“你當真是個笨蛋,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我說了不會讓你嫁給六皇子就一定不會,你爲什麼不相信我?”祁翊在聽到南宮嫿的話後,這才鬆了口氣,他趕緊掏出一方白色的絹帕,輕輕往南宮嫿臉上擦了擦,當他擦出一層黑色的墨汁出來時,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仍舊不放鬆的盯着南宮嫿,生怕這小妮子再做出什麼事來。
南宮嫿被祁翊這麼關心,她只覺得受寵若驚,前世被袁逸升騙成那樣,導致她今生不會隨便相信別人,可是在祁翊三番五次的關心之後,她一顆心也漸漸被他融化,不過她仍舊有些不確定的看向祁翊,有些驚愕的道:“世子,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你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祁翊十分認真且嚴肅的看向她,道:“別想轉移話題,別的我不擔心,只擔心你遇到危險,答應我,以後遇到任何事都要第一個通知我,不許自己出些鎪主意。看吧,如今這婚倒是退了,不過你已經成衆人眼裡的醜八怪了,要不是我勇敢邁進,這時候不知道你到哪哭鼻子去了!”
看着祁翊認真挑眉,淡定說話的樣子,南宮嫿有些害羞的別過臉,這樣的關心方式,真讓她心情澎湃,尤其面前還是個絕世美男,她只感覺祁翊現在認真又霸道,眼神深遂且淡篤定,微微眯起眼睛,便像要看穿她似的。
想到他是因爲擔心自己,南宮嫿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對他冷淡,便尷尬的用絹帕擦了擦臉上的黑斑,這才嬌聲的道:“你看,一擦就沒有了,沒想到連你都被騙過去了。”
“你呀,可真夠無恥的!不過,我喜歡!”冷不防的,祁翊已經握緊南宮嫿的手,十分霸道的將她拉到自己胸前,與她十指緊扣,“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答應我,從今以後,無論做任何事,都要相信我,好嗎?”
南宮嫿看着祁翊認真的目光,似乎就在等着她的答案,她卻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時,祁翊以爲南宮嫿選擇不相信他,當即將她的身子抱得更緊,更加堅定的道:“你剛纔問我爲什麼對你這麼好,因爲我是你將來的丈夫,我要對你負責的。自古以來女子以夫爲天,‘夫’字是穿天的,意思是丈夫便是女子的天,我要爲你撐起一片天。人生短短數十載,如果我不守護你,誰來守護你。我見不得你受傷害,見不得你嘆氣,見不得你流眼淚,我只想你過得輕鬆幸福!”
聽着祁翊一番解釋,南宮嫿只覺得心頭有百種情緒滑過,她心裡好感動,眼裡已經漸漸溫熱,祁翊這麼珍視她,此刻,馬車裡很安靜,他的聲音很清晰,認真的牽着她的手,不畏世俗,只在乎她的感覺。
“既然你這麼說,嗯……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比較相信你,但我有個疑問,敢問世子,你這一輩子會只愛我一個麼,因爲我想得到的是一生一世的愛情。一旦認定一個人,我會永遠對他忠誠,我也希望他能這樣對我,哪怕我有一天容顏變醜,或垂垂老矣,我與他都能不離不棄,相互扶持,做一對神仙眷偶,雖然我知道這是一種奢望,但我還是不想認命。或許世子會覺得我癡心妄想,但我就是這麼隨性且堅持的女子,不知道世子可否做得到,這一生只愛我一個。”
南宮嫿很真誠的看向祁翊的雙眼,自古以來男人便是三妻四妾,所以她不敢保證自己能遇到一個一心一意的男子,但作爲女人,因爲愛一個男人具有的佔有慾,使得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此時,南宮嫿已經緊張的看向祁翊,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重要,她想聽聽祁翊怎麼回答,如今婚事已定,他已是她的未婚夫,她只不過是按心中想法一問,無論他如何回答,她都會認命的接受。
這時,祁翊則斂了斂兩排纖長的睫毛,漂亮的眸子流光瀲灩,一臉寵愛的看向南宮嫿,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脣上迅速印上一吻,然後無比深邃的道:“笨呆瓜,剛纔在大殿之上你不是已經變醜了,我仍舊把你娶了,你還擔心變老變醜?至於其他的,本世子會用一生來告訴你!”
祁翊說完,只覺得面前的女子思想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樣,他從來沒聽女人說過一心一意這樣的言論,世間女子早已習慣三從四德、三妻四妾的禮俗,而南宮嫿提出來的一生只愛她一個,讓他覺得十分驚奇,雖然他心中一直這麼想。
但他沒想到,嫿兒能有這樣的見解,她越是特別,越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他越是喜歡她。
“謝謝你的答案,以後,有什麼事,我都會派人告訴你。”南宮嫿說完,只覺得兩人這樣親近的抱着十分的尷尬,立即將祁翊的手拿開,生怕被外人看見。
而祁翊則會心一笑,嫿兒這麼說,就代表她會試着和他相處,試着去接受他,他只覺得,經過賜婚一事,他與嫿兒的心已經漸漸靠近,不像以前那麼疏遠。
不一會兒,馬車已經在武穆王府門下停下,南宮嫿來過武穆王府,不過從未進過它的大門,正覺得十分尷尬,此時,祁翊已經率先下了馬車,溫柔的牽起南宮嫿的手,在南宮嫿慢慢下馬車之際,他嫌她走得太慢,一把將她抱了下來,這纔將她穩穩的放到地上。
被武穆王府這麼多丫鬟侍衛看着,南宮嫿一張臉瞬間紅透,只見邊上的含笑、含恨兩人立即將眼睛捂住,卻不忘透過指縫偷看她們,她的臉更加紅,像極了八月的紅石榴。
此時的祁翊臉上已經浮起溫雅的笑容,他牽起南宮嫿,率先走在前頭,南宮嫿又被他牽着朝王府裡慢慢走去。
微風吹着南宮嫿緋紅的裙襬,此刻的她臉上有着驚奇、害羞、不安與新奇,看着一路上武穆王府的花草樹木,南宮嫿好像來到一處世外桃源一般,只見王府遠處鍾靈毓秀,假山奇石林立,小橋流水潺潺,座座閣樓都透出王府的古典與大氣。
正在南宮嫿驚愕之中,她已經被祁翊牽到一座富麗堂皇的閣樓面前,閣樓上上書“西山居”三個鎏金大字,字體蒼勁有力,整棟閣樓雕欄畫棟,被一片紫竹林和假山圍繞着,看上去十分清雅。
這時,已經有一位老嬤嬤迎了出來,一看到祁翊,她已經眉眼帶笑的朝兩人行禮道:“恭喜世子,恭喜世子妃!”
皇宮聖旨纔下來,武穆王府就知道了,可見這消息傳得有多快,南宮嫿有些羞澀的看向老嬤嬤,忙欠身朝她行禮,道:“多謝嬤嬤,只是現下叫世子妃,還太早……”
“姑娘,這可不早了,等兩家商定好日子你就可以嫁過來了,一聽到是你,咱們老王妃可高興了,像孩子似的在裡面手舞足蹈的,既然姑娘現在不適應,老奴這還是稱呼您爲南宮姑娘。”說話的嬤嬤滿臉慈愛的笑意,與老王妃一樣,樣子都有些古靈精怪,很是可愛。
祁翊忍不住露出笑顏,指着這嬤嬤朝南宮嫿道:“這位是祖母視爲親姐妹的嫦嬤嬤,從小跟祖母一起長大。”
祁翊簡單的介紹,已經點明,這位嫦嬤嬤與老王妃的關係不一般,是老王妃的親信,南宮嫿朝嫦嬤嬤微笑點頭過後,心中卻直覺這進展會不會太快,皇上才賜婚,祁翊就不經她同意將她領進武穆王府。
萬一讓別人看見了,別人定會小瞧她,說還未出嫁就巴巴的趕來,以後她在王府肯定也沒地位,想到這裡,她有些遲疑了。
祁翊見南宮嫿躊躇不前,一看看過去便知道她在想什麼,當即朝她寵愛的笑道:“沒事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嫦嬤嬤身邊的丫鬟可馨掀開掐絲綴珠的暖簾後,南宮嫿立即看到,天哪,一間碩大又奢華的屋子,滿屋子裡站了黑壓壓的大片人,一個個都微笑的打量着她。
她只覺得腦袋快充血,怎麼武穆王府這麼多人,看這裡並排着的華衣男女,可比侯府多上許多倍,她一時分不清誰是誰,除了老王妃和武穆王,她是一個都不認得。
那武穆王見到祁翊之後,似乎還有些恭敬之態,不過一瞬間就沒了,而其他人則十分的自然。
首先映出南宮嫿眼簾的,是坐在主屋一張紫檀木羽扇綴金螭屏風座上的老王妃,老王妃頭上戴着飾以寶珠的燕居冠,冠子兩旁翊以口銜珠滴的珠翠,前後並牡丹花兩朵,蕊頭八個,翠葉三十六葉,這一看就是王妃或公主纔有的金冠,再加上她身上一襲隆重的正紅色飾鸞鳳雲紋的織金雲霞綴玉褙子,以及外邊金繡團鳳紋的青緣邊襖子與紅緣織金彩色雲鳳紋大裙,腰繫以青線羅製成的大帶,外懸掛着玉花彩結綬及白玉雲樣玎鐺,一看就是精心裝扮過的,看得出她很重視這場見面會。
而邊上的武穆王也是着一襲金滾邊的華貴直裰,在他身後站着一名身着紅色描金雲鳳紋襖子,頭上戴着綴金珠寶鈿的女子約摸四十左右,打扮得通體華貴,目光莊重而認真,不冷也不淡的看向南宮嫿,使人有種濃厚的疏離感。
難道,這就是祁翊的繼母,武穆王妃羅氏,而羅氏身後分別站着四名打扮莊重以及十來個嬌媚不一的女子,南宮嫿猜她們是武穆王的側妃加妾室,而站在最左邊的,是一溜煙的年青男女。
其中年紀最大,目光略爲深沉的、約摸二十二三的男子,一張臉繃得很緊,身側帶着他的夫人孩子之類的,總之十分的嚴肅,其他人則笑的笑,看的看,看得南宮嫿眼花繚亂,人太多,她也記不下來。
只是輕輕一瞟,便看到鄭芯蕾正站在王妃羅氏身側,一雙美眸杏眼圓瞪,無聲無息的看着她,眼裡有着濃濃的嫉妒。
而祁翊一進屋,便領着南宮嫿上前,朝面帶慈愛的老太太道:“祖母,您曾經不是說過,如果孫兒找到喜歡的人,可以直接把她帶回家給您看,如今孫兒已經找到,並領了回來,不知祖母意下如何!”
祁翊對老王妃十分的尊重,聽得老王妃連連點頭,她一看到南宮嫿,嘴角便勾起溫暖的笑容,已經起身朝南宮嫿走過去,親切的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我早就說過喜歡這孩子,屁股大,能生!幸好你先下手一步,要是讓老將軍搶去了,祖母可不饒你!嫿兒是吧,過來,讓祖母好生看看!”
南宮嫿一聽到屁股大,能生幾個字,登時覺得自己是不是被祁翊賣了,難道她的價值就是生孩子麼,不過看老王妃十分的喜歡自己,南宮嫿也真心的喜歡她,這是一個慈祥又貴氣的老太太。
聽到老太太的話,祁翊像早有準備似的,不在乎此地任何一個人的目光,很認真的看向南宮嫿,此時,他眼裡除了南宮嫿,已經沒有任何人,他對她是深切的信賴,濃濃的眷戀。
只是,南宮嫿臉上的黑斑仍未消除,倒使得原本高興的一大家子人一個個微微皺眉,不過礙於老王妃和武穆王在場,誰也不敢出聲。
這時,老王妃也早就看到了南宮嫿臉上的黑斑,在寒喧過後,眼裡立即溢起陣陣心痛,吃驚的道:“孩子,宮裡來人說你中了毒,可我沒想到竟這麼嚴重,究竟是誰下的毒手?不過你放心,翊兒醫術高超,這點小問題,難不倒他!”
怪不得老王妃之前不心急,原來她是相信祁翊的醫術,南宮嫿很喜歡老王妃這種臨危不亂的作風,又聽得出她是真的關心自己,在思索一下後,便道:“多謝王妃的關心,嫿兒只是不經意中的毒,剛纔在馬車上已經服過世子給的解藥,等臉上的黑斑慢慢消退之後,嫿兒的毒就能解了。”
如今武穆王府那麼多閒雜人等,她又不知道誰好誰壞,可不能貿然說出與安容華有關,否則輕易扯上皇長孫府,人家會覺得這個媳婦也太多事了,還沒嫁過來就與堂堂皇長孫府的人有矛盾,那將來還得了。
所以,她便忍住沒說,只是一筆帶去,果然,老王妃聽過之後,心裡略微懷疑一下,便道:“服了解藥就好,我就知道翊兒不會讓你受傷害。”
“祖母,我先去給嫿兒配點藥,讓她隨我去,時間緊迫,等治好她臉上的斑再說。”祁翊這時,卻不急着先向衆人介紹嫿兒,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喜歡嫿兒就夠了。
老太太知道祁翊這孩子對於喜歡的人特別護短,他可能怕王妃會刁難嫿兒,便點了點頭。
在跟祁翊走出主屋時,南宮嫿只覺得十分忐忑,裡面一大片人,像其中的鄭芯蕾和王妃羅氏雖然臉上在笑,可她總覺得她倆眼神十分的不對勁,尤其是羅氏,眼裡甚至有些對她的不屑。
人還未嫁過來,提早見面對她也不好,將來會讓羅氏說閒話的,想到這裡,南宮嫿一與祁翊走出門外,便朝他正色的道:“世子,天色將晚,我留在這裡多有不便,要不我先行回府?”
祁翊知道南宮嫿注重禮節,爲了她的名節,他強忍住心裡的歡欣,捏住她的小手,朝她溫柔的道:“等一下,你先隨我去醉香蘿,解了臉上的毒再走。”
“嗯。”這樣也好,先解了毒,她就好以真面目示人,有人問起來,就說神醫治好了她的臉,這樣她也不用頂着張醜臉出門了。
侯府。
趙氏頂着九個月大的肚子,坐在牀沿前一直心神不寧,自從宮裡下來聖旨,說嫿兒臉上中毒許配給祁世子了後,她是一半擔心一半欣喜,擔心的是嫿兒中的毒,怕她從此就變成醜八怪,這樣她如何對得起宮中的那個人。
欣喜的是嫿兒一個侯府女兒竟然可以做世子妃,將來便是世襲的武穆王妃,南宮家與趙氏都從來沒出過王妃,嫿兒是第一個,當真是侯府的榮耀。
如此一來,以後便沒多少人敢欺負嫿兒,想起宮中的棲霞公主,趙氏眼底浮過一縷黯淡,不知道該怎麼說。
正在這時,笙媽媽從院子外邊跑進來,跑到趙氏身邊時,便有些微慍的道:“夫人,二房聽說你要生產,來人送賀禮來了,可你離生產還有一個月,她們怎麼那麼急?老太太還讓你親自過去謝柳氏與二老爺。”
趙氏冷冷挑眉,二房拖着好幾個兒子,子嗣倒不用擔心了,如今來侯府,究竟爲了什麼?她本不想去,可怕老太太說閒話,將來連累到肚裡的孩子和嫿兒,便道:“給我找件大裘來。”
笙媽媽立即點頭,想到反正老太太和這麼多人都在,又有這麼多人護着,應該很安全,便找來一件紅色大裘披在趙氏肩上,扶着她朝興安堂走去。
已經是二月的天氣,天氣在逐漸回暖,大雪早已停止,只是空氣中還有些沁涼,趙氏坐到小軟轎上,笙媽媽和沐瑤守在左右兩側,像兩蹲門神一般守護着趙氏。
不一會兒,便到了興安堂,裡頭的孫嬤嬤早就迎了出來,在看到大腹便便的趙氏時,她立即上前將趙氏扶住,囑咐道:“夫人請小心,身子這麼大了,要不是二房的一片好意,老太太是絕對不會讓夫人來回走動的。”
趙氏淡淡看了孫嬤嬤一眼,道:“沒事,雖是孕婦,卻也要偶爾走動一下,成天窩在牀上,身子倒變虛弱了。”
一進屋,柳氏便朝趙氏熱情的一笑,接着殷勤的圍了上來,看着趙氏滾圓的肚子,便笑道:“怪不得肚子那麼大,果然是應了智覺大師的話,嫂嫂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嫂嫂真有福氣。”
趙氏坐到主位上,看着那桌子中央擺了許多精美的禮品,南宮喬與兩個三個兒子坐在右側,南宮蕊兒的頭髮已經長了許多,正轉着眼珠坐在老太太身側,而柳氏則趕緊去拿桌上的禮品,指着其中一柄玉如意就道:“大嫂,這種成色的玉如意,可只有宮中才有,不過孩子他爹爲了給大嫂的孩子討個吉利,走遍江南硬是收了這麼一件來。還有這裡珠寶首飾,都是我去珍寶齋親自挑選的,全是些好東西,還望大嫂笑納。”
趙氏看着殷勤的柳氏,對她淡然一笑,“弟妹有心了,怎麼皙兒他們也來了,他們今天不用上學堂麼?”
柳氏尷尬一笑,便道:“這時候都下學了,我就把孩子們帶來和老太太聊聊天,況且,除了你即將生產的好事,府裡不是出了位世子妃麼,我們這就厚着臉皮來祝賀嫿兒了。”
聽到柳氏這話,那座上面色原本淡笑的老太太此時已經微眯着眼睛,臉色隨之下沉,神色不明,以前南宮嫿只是個侯府嫡女,她已經快拿她沒辦法,根本掌握不住她,如今她一躍升爲世子妃,她更控制不住了。
趙氏看不出老太太心裡是喜是憂,那南宮蕊兒卻是滿目嫉妒的歪在邊上,一張臉冷冰冰的,好像嫿兒當了世子妃便得罪了她一般。
老太太眼神微闔了闔,一雙眼睛如鷹般的射向趙氏,如今趙氏的雙胞胎兒子就要生下來,南宮嫿已經被聖上賜婚爲世子妃,這樣天大的殊榮一齊降臨到她們母女身上,對侯府倒是有益無害,可以後她有事需要求南宮嫿,她當真會那麼聽話的爲自己做麼?
想起最近南宮昊天對自己的冷淡,她就氣得神情緊繃,果然人心隔肚皮,別人的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只有親兒子最好。
想到這裡,老太太漠然的看向趙氏,擡眸道:“怎麼這麼晚了,嫿兒還沒有回來?笙媽媽,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一個姑娘家的,這麼晚了還在外逗留什麼?也不看看她如今的身份,是不是仗着以後是世子妃,就可以爲所欲爲連規矩都不守了?”
聽到老太太憤怒的口氣,笙媽媽忙上前道:“或許大小姐馬上就回來了,大小姐吩咐過,最近是非常時期,要老奴貼身守護夫人,所以老奴不能離開,要不派墜兒去?”
聽到笙媽媽當衆忤逆自己,老太太氣得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她當即“啪”的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厲聲道:“慧清,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奴才我竟指使不動了,我好歹也是有個三品封號的侯老夫人,是誰給她的膽子竟當衆違抗我?”
老太太發火,趙氏眼底閃過一抹冷色,但礙於有人在場,而且她身子不便,又怕人說她不敬長輩,便對笙媽媽道:“媽媽,你出去看看,快去快回!”
笙媽媽只以爲老太太想給大小姐耍威風,真的急着見大小姐,在朝沐瑤點了個頭後,心急火燎的走了出去。
此時,誰也不會想到,平時最盼着孫子出生的老太太,心裡已經有了十分陰毒的計劃,她哪裡希望孫子出生,她巴不得侯府絕後,好過繼二房的孩子過來,以後整個侯府的家業,就是二房的了。
只是,如今二兒子沒有功名在身,她怎麼都要爲他掙個功名才行。
這時,孫嬤嬤則笑着端進來幾隻晶瑩的玉碟,玉碟上擺滿各式各樣的糕點,柳氏在看到糕點時,忙對趙氏討好的道:“大嫂,這是你二弟他從江南帶回來的名小吃,這裡的桂花糕、酥糖糕在江南都很出名,來,咱們嚐嚐。”
趙氏是孕婦,有忌食的,沐瑤便上前先看了一眼玉碟中的糕點,這時,上邊的老太太則氣惱的瞪了眼沐瑤,“你看什麼?難不成咱們還會害侯府的子嗣?這些糕點孕婦全可以食用,沒有禁忌,有的也不會端上來。”
沐瑤面上雖惶恐,不過還是仔細看了下糕點,發現都是可以食用的後,這才退到後邊,趙氏本不想吃外邊的東西,但看到大家都在吃,盛情難卻,便撿起一小塊糕點,只輕輕咬了一小口,以示吃過,便將它放下了,接着喝了一杯碧螺春潤肺。
吃過之後,笙媽媽已經趕了回來,兩手空空的看向老太太,有些尷尬的道:“回老太太,大小姐還沒回來,聽說讓祁世子接到他家去了。”
“什麼?豈有此理!”老太太氣得驀地拍桌,就快跳起腳來,大聲的道:“哪有未嫁女兒不經主張就跑去夫家的?皇上才賜婚,她就如此的迫不及待,當真飛上枝頭做鳳凰後,就不把侯府的規矩放在眼裡了。這事要傳出去,我侯府還有何面目見人,她將來又怎麼在武穆王府立足。”
“哎喲,老太太,你就別生氣了,嫿兒年紀還小,不懂事。況且祁世子那人隨心所欲慣了,武穆王府都不介意,你也彆着急了。我看嫿兒是個知禮的,一定不會做出越矩的事來。”柳氏立即放下手中的酥糖糕,一臉真誠的看向老太太,又看向趙氏。
“老爺呢?”老太太見不着南宮嫿,心裡卻是略顯興奮,南宮嫿如此聰明,有她在府裡,自己的事都不好辦。
趕進來的孫嬤嬤立即笑道:“老爺還在陳御史家吃酒,他家不是才添了個丁,老爺一大早就去祝賀去了。”
詢問到南宮昊天不在府裡,老太太此時眼裡已經浸滿寒光,漫不經心的掃了趙氏一眼,淡淡道:“你懷有身子,不能出來得太久,讓你二弟妹送你回去吧,你身邊也應該有個放心的人陪着。”
趙氏淡淡看了柳氏一眼,此時柳氏已經十分緊張的起身扶起趙氏,趙氏卻在看門外,怎麼嫿兒一直沒回來,她隱隱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走踏出正門時,趙氏突然身子一歪,柳氏立即將她扶住,見趙氏此時臉色有些蒼白,便道:“大嫂,你怎麼了?”
“我覺得肚子有點疼,不過沒事,應該是孩子在踢我。”趙氏只覺得隱隱有些疼,和平常一樣,有時候孩子要踢她,便沒太在意。
不過又走了幾步,趙氏覺得肚子越來越疼,這時候,她才驚覺應該不是孩子踢肚子,忙一臉驚慌的看向笙媽媽,道:“媽媽,我肚子疼……”
說完,她已經疼得大喘口氣,臉上已經沁出細密的汗,臉色愈加的蒼白,笙媽媽見狀,立即大聲道:“來人,夫人估計是要生了,快,把夫人送回鳳莛軒,雪晴,你快去找大小姐,快去快回。沐瑤,你提前一步去叫穩婆!”
沐瑤、雪晴聽令,兩人立即一前一後趕出院子,柳氏見趙氏疼得一臉扭曲,忙道:“快,你們快擡大嫂去鳳莛軒,她受不得寒。”
笙媽媽急得護送在邊上,心裡卻埋怨老太太,要不是老太太叫夫人來見柳氏,夫人又怎麼會肚子疼,看這樣子,莫不是動了胎氣,究竟是怎麼動的?
此時,趙氏已經坐在墊子上痛苦的申吟起來,不一會兒她便被小廝們擡回鳳莛軒,又被衆婆子運到內室。
柳氏心急如焚的在原地踱步,這時,老太太和南宮喬聽到消息,也迅速趕了過來,老太太一進鳳莛軒大門,立即沉着臉道:“你們是怎麼看護的夫人,要是夫人有什麼事,我拿你們是問!”
笙媽媽哪有工夫理老太太,她立即指揮丫鬟們去打熱水,此時,屋裡的趙氏已經疼得驚叫起來,這時,沐瑤已經把產婆帶到。
兩名產婆是南宮嫿一早就備下的,一直侯在飛羽院,就是爲了等着生產這一天,沒想到才九個月夫人肚子就痛了,嚇得兩名產婆也是滿頭的大汗。
兩名產婆一名姓李,一名姓張,李嬸子和張婆子早就收了南宮嫿的重金,都是京城有名的穩婆,接生過無數孩子,從未出過事,信譽極好,爲人不貪墨,又正派,所以南宮嫿才找了她倆。
李嬸子聽到裡屋的叫聲,立即挽着袖子就衝了進去,張婆子也趕緊跟上,而老太太,則由南宮蕊兒扶着坐在邊上,南宮喬是男人,不好在這裡聽女人生產,便帶着幾個兒子去御史府通知南宮昊天。
柳氏扶着老太太坐下後,轉了轉眼珠,與老太太無聲的對視一眼,這才裝作一臉驚慌的樣子,跟着產婆就要進屋。
這時,笙媽媽立即擋在門口,朝柳氏道:“柳夫人,這產房重地,可能會見血,蕊兒小姐還未出閣,你也不適合進來。”
“怕什麼,我早就嫁人生子,難道還忌諱這個?慧清是我大嫂,這個時候要是我不陪在她身邊,還有誰會照顧她?嫿兒如今也不在,總得有個人指揮着才行,而且我也有些接生的經驗。”
笙媽媽卻早聽過南宮嫿的囑咐,說一律不準讓二房與姨娘的人進產房,堅定的將柳氏推了出去,“讓老奴先去看看情況再說,夫人請先在外頭稍事休息。”
被笙媽媽趕了出來,柳氏卻不像預料中的那樣難過,眼底閃過一抹得意,便順勢坐到老太太身邊,幽幽的搖着手絹,“我是好心一片,沒想讓被當了驢肝肺,不讓我進去也好,省得一會兒出什麼事都往我身上賴。”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讓屋子裡的其他婆子聽得十分清楚。
這時,接收到消息的喜媽媽已經領着春、夏、秋、冬四大婆子趕來,大小姐出門,她們並沒有跟去,而是侯在飛羽院,隨時觀察鳳莛軒的情況,後邊不僅有四大婆子,還有南宮嫿的幾名一等丫頭和二等丫頭。
喜媽媽一進來,一雙眼睛便犀利的看向柳氏,冷聲道:“敢問二夫人,好端端的,我們夫人怎麼去一趟興安堂就動了胎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喜媽媽盛怒的質問聲,柳氏裝得一臉無辜的看向她,而邊上的老太太身後已積聚着五、六個婆子,此時,老太太臉色已經深沉得厲害,她冷冷擡眼,朝喜媽媽冷聲看過去,“你的意思是懷疑我這老婆子?你要知道,夫人是出了興安堂才動胎氣的。人都知道孕婦難免動胎氣,你不過一奴才,進來竟不給我行禮,且不分青紅皁白的質問柳夫人,你這是在懷疑咱們?”
喜媽媽見是老太太,立即擡了下眼皮,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擔心夫人的安危,老爺很在意夫人肚裡的孩子,早就囑咐過不能出半點差錯,大小姐也吩咐過奴婢,要好生照顧夫人。”
“啪”,老太太氣得猛地扔掉手中的茶碗,目光誅譏的睨向喜媽媽,用無比森冷的聲音道:“你嘴裡一口一個老爺,一口一個大小姐,你究竟有沒有把我這老太太放在眼裡?你的意思是,我就不擔心夫人肚裡的孩子了?”
“奴婢不敢!”喜媽媽心裡雖不服氣,不過仍舊垂眸給老太太認錯。
這時候,裡面的趙氏叫得越來越大聲,根本不像開始時的那種輕叫,這時候的她,叫得十分的淒厲,聽到喜媽媽耳朵裡,她趕緊打開簾子,走到裡屋。
裡屋裡,李嬸子和張婆子已經忙了開來,此時,趙氏身上蓋了一塊厚實的被子,趙氏漲紅着臉,痛得她連連慘叫。
笙媽媽忙在邊上幫忙,看上去心急得不得了,喜媽媽也趕緊握住趙氏的手,道:“夫人別急,大小姐就快回來了,這一胎無論如何你也要保住,千萬要堅強。”
這時,看清形勢的李嬸子迅速拿起一塊帕子,一邊給趙氏擦身子,一邊道:“看樣子是早產,快,準備浴盆熱水,夫人要早產了!”
“早產?”喜媽媽一聽,差點沒昏過去,如今大小姐不在家,家裡又沒個大夫,夫人早產,萬一出了點事,一屍三命,她該如何向大小姐交代。
“李嬸子,你一定要讓咱們夫人平安生產,如果能平安生下來,咱們大小姐一定重金酬謝!”喜媽媽再給李嬸子紮了劑強心針,說完後,便跟在邊上幫忙。
這時,邊上的張婆子一邊檢查趙氏的雙腿一邊朝喜媽媽等人皺了皺眉,道:“這麼多人擠進來做什麼?這屋子本就窄小,你們全擠進來,空氣不流通,很容易引起孕婦不適,一會兒惹得孕婦窒息,你們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喜媽媽,快去準備幾片人蔘,給夫人吊命要緊,其他無關緊要的人趕緊出去,別擋了夫人的空氣。”
喜媽媽一向信任張婆子,聽完後,立即將多餘的四大婆子領了出去,囑咐她們守在門口,她則親自去取人蔘片,這時,爲了空氣流通,裡屋就只剩笙媽媽、沐瑤和兩個婆子。
看着渾身是汗,痛苦得快打滾的趙氏,笙媽媽急得臉色蒼白,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這時,李嬸子趕緊將趙氏的雙腿分開,朝她道:“夫人,你咬牙撐住,撐過這段時間就好了,啊!羊水破了,要生了!”
正在這時,李嬸子看到趙氏羊水破子,立即招呼沐瑤道:“快,準備剪子、熱毛巾。”
“哦,是是。”沐瑤嚇得一臉蒼白,驚慌失措的在邊上幫忙。
這時,趙氏的叫聲越來越大,她臉上、身上全是熱汗,她痛苦得咬緊牙關,大喊一聲道:“我一定要生下兒子,一定要!”
“夫人你彆着急,大小姐就快回來了。”笙媽媽趕緊給趙氏打氣,趙氏也咬緊牙關,隨着李嬸子的話吸氣呼氣。
正在這時,外邊卻傳來一陣尖銳的吵鬧聲,緊急着,有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笙媽媽氣得擰眉,讓沐瑤扶着趙氏,她則迅速掀開簾子,看到以喜媽媽爲首的婆子們,一個個正雙手叉腰的盯着老太太。
而這邊,則是以老太太爲首的七、八個婆子,那邊喜媽媽身後也有七八個人,這時,喜媽媽已經憤怒的指着老太太,怒道:“老太太你不讓我進門是什麼意思?夫人是大小姐的孃親,難道奴婢沒資格過問?”
“放肆!你眼裡究竟有沒有我這老太婆?說了裡面空氣不流通,不能讓閒雜人等進去,你還拿話嗆我,你算什麼東西?你就不怕我把你抓起來打你一頓?”還沒有下人敢與老太太頂撞,如今喜媽媽聲勢如此的大,氣得老太太直頓柺杖,而她身後的孫嬤嬤等人,早已經又去叫人,一個個面目可憎護着老太太的模樣,凶神惡煞的,就像地獄來的惡鬼。
喜媽媽如今保護夫人肚裡的孩子要緊,哪還管什麼禮儀,朝老太太反駁道:“多我一個會讓空氣堵塞?老太太你這是爲難人,你不讓我進去陪伴夫人,難不成另有隱情,今天我一定要進去,看不到夫人,我和大小姐都不會心安,我也沒臉見大小姐。”
“反了反了,連我的話你都不聽了,你眼裡當真沒有我這個主母。別再提大小姐,我纔是這個家的主人,你不過一個奴才,竟然敢對我大呼小叫的,來人,把她捆起來扔柴房去!”老太太很恨這些奴才一口一個大小姐,好像在她們眼裡,大小姐比她還尊貴,此時她已經氣得老臉漲紅。
這時,孫嬤嬤立即朝身後的婆子們使了個眼色,當即有三名婆子竄過去就要拉喜媽媽,喜媽媽豈會讓她們拉,也朝身後的春、夏、秋、冬四婆子道:“她們這是存心爲難我們,別怕她們,要打咱們就打一架,今天我非要護住夫人不可。”
四大婆子早就心裡有氣,再加上老太太耍渾的不讓她們去看夫人,一個個都覺得蹊蹺,便挽起袖子,趁三個婆子要上來抓喜媽媽時,她們已經一哄而上,登時與三大婆子扭打起來。
這下子,老太太已經氣得朝身後的人大呼道:“竟敢打我的人,來人,全給我上,抓住這堆狗奴才!”
這下子,老太太的人全加入戰鬥,那邊的半夏也是個潑辣的,領着幾個丫鬟挽起袖子就朝老太太的人打了過去,南宮蕊兒立即護在老太太跟前,柳氏則是急得兩邊說好話,可哪邊都不聽,全坐在地上扭打起來。
“做人就是活一口氣,你是老夫人怎麼了,難道我們奴才就不是人了?”喜媽媽一聽到那狗奴才,氣得上前掄起巴掌就開始打幾個婆子,跟在大小姐身邊這麼多年,大小姐從沒批評過她一句,連重話都沒對她說過,而且讓人都尊敬她。
如今她想守護夫人,竟讓老太太故意刁難,她絕不會讓老太太的奸計得逞,一定要撐到大小姐回來之時。
這時,李嬸子已經上前,叫夫人趕緊吸氣,又在她身旁打氣道:“孩子的頭就快出來了,夫人,你深呼吸,吸氣,呼氣,努力咬牙!”
趙氏照着李嬸子的話做,索性她運氣比較好,估計是之前調養得很好的緣故,這麼一咬牙,孩子的頭竟輕易的就露了出來。
看到孩子並未出現其他症狀,李嬸子高興得又大聲叫道:“夫人加油,孩子就快出來了,勝利就在眼前,加油!”
趙氏受到鼓舞,猛地一咬牙,只感覺有個溫熱的小東西從從體內滑了出去,這時,她已經虛弱得沒有力氣再叫,當即癱軟在牀上。
李嬸子立即把孩子抱出來,在看了一眼後,朝身側的張婆子迅速使了個眼色,這時,李嬸子忙看向一臉驚喜的沐瑤和笙媽媽,忙道:“媽媽快來給這孩子清洗一下,再讓他哭出來,聽說夫人肚子裡還有一個,我還得再想辦法。”
此時,看到孩子的沐瑤已經激動得趕緊上前,笙媽媽也激動得老淚縱橫,一邊擦眼淚一邊道:“是個兒子,太好了,我們南宮家終於有後了,夫人終於熬出頭了。”
兩人興奮得趕緊去整理那小孩子,這時,趙氏已經幽幽甦醒,她仍感覺肚子很痛,當即叫道:“好像真的還有一個,好痛!”
“夫人加油,憋住最後一口氣,雙胞胎弟弟就出來了。”李嬸子此時臉上已經沁起熱汗,在趙氏身旁打氣,而張婆子眼裡在閃過一抹冷色,與李嬸子對視一眼後,迅速趴到下牀位一方,等着接生孩子。
沐瑤和笙媽媽見趙氏沒事,兩人又手忙腳亂的整理手中的孩子,頓時目光便不那麼集中在趙氏身上。
這時,只聽趙氏“啊”的尖叫幾聲,又一個孩子的頭露了出來,看着順利生產的趙氏,張婆子神色溢起陣陣冷光,她趕緊上前抓住那孩子,準備把他接住讓趙氏順利生下來。
正卻在這時,她眼裡閃過一抹狠毒,兩隻手狠狠掐住孩子的脖子,因爲她身子太大,便將沐瑤和笙媽媽擋在身後,兩人看不清她的動作,還以爲她在接生。
此時,張婆子手勁越來越大,小孩子筋骨脆弱,沒幾下,張婆子便感受到手裡的孩子嚥了氣,這時,趙氏已經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將孩子生了下來。
而外邊打贏的喜媽媽們也迅速掀開簾子衝了進來,那張婆子在抱起手中的孩子看時,突然“啊”的一聲尖叫起來,無比淒厲的道:“你們快看,這孩子怎麼了,他好像沒氣兒了。”
說完,她趕緊將孩子抱到笙媽媽面前,笙媽媽在看着雙眸緊閉的孩子一眼時,當即大驚失色的去探他的鼻息,一探過去,她便痛苦的大叫道:“孩子怎麼會死的,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孩子接生出來就一直閉着眼睛,快,打孩子的屁股,有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會暫時窒息,只要把他打哭就說明的救了。”張婆子說完,趕緊伸手去打孩子的屁股。
這時,正聽到話的趙氏虛弱的睜開眼睛,在聽到張婆子的話時,她當即崩潰的癱在牀上,大聲叫道:“快抱過來我看看,我的孩子,快!”
正在這時,外邊響起大小姐到的聲音,聽到消息已經馬不停蹄趕到侯府的南宮嫿,已經雙眉緊蹙,腳下生風的迅速跑進院子。
當她看到正扭打在一起的婆子丫鬟以及滿屋的狼藉時,早已經捏緊拳頭,心道不好,便投給老太太一個陰毒的眼神,迅速掀開簾子衝了進來。
一衝進來,她就聽到張婆子的話,同時迅速衝到趙氏身前,趙氏看到南宮嫿來了,一顆提着的心這才鬆了下來,可她在摸到已經慢慢變冰涼的孩子時,她嚇得眼前一黑,當即暈了過去。
“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來人,把屋裡所有人抓起來!”南宮嫿一聲令下,後邊跟進來的四大婆子已經迅速將李嬸子、張婆子抓住,李嬸子、張婆子兩人立即驚愕的看向南宮嫿,紛紛搖頭道:“大小姐冤枉,孩子都是我們接生的,大哥哥好好的,可這弟弟不知道何故,一出生就沒氣了,你抓我們做什麼?”
南宮嫿見兩人說得十分認真,卻是十分冰冷的掃了兩人一眼,又迅速掐住趙氏的人中,將她慢慢喚醒。
在喚醒的同時,她先查看了沭瑤和笙媽媽手中抱着的孩子,發現那孩子十分健康還在哭鬧之後,這才又去看趙氏手裡抱着的另一個孩子。
當她觸摸到孩子冰涼的肌膚時,當即心裡好像堵着一塊石頭似的,這鮮活的生命,竟然沒了,她的弟弟,竟然死了!
南宮嫿此時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個活着,一個死了,她感覺自己的心像被片片割掉似的,而這時,趙氏的哭聲已經越來越大,她不敢置信的抱着懷中的孩子,厲聲叫道:“蒼天,你這是在懲罰我麼?這是不是我的報應,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來!”
趙氏的哭聲震天動地,此時,聽到消息的南宮昊天也隨着南宮喬迅速趕到鳳莛軒,在看到外屋子正在整理衣裝和南宮蕊兒、老太太和柳氏時,他氣得咬碎牙齒,心急的朝裡屋跑進去。
一跑進去,她就聽到趙氏的話,他只覺得身體冰涼,眼時迸出陣陣嗜血的寒光,迅速衝過去抱起趙氏手中的孩子,當他看到是個男孩,而且沒氣了之時,當即頹然的站在原地,眼裡竟然迸出一串眼淚來。
“夫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害死咱們的孩子?”南宮昊天氣得聲音哽咽,在抱緊懷中孩子的同時,又看到笙媽媽和沐瑤手裡抱得有個孩子,那孩子則一直在哭,表明他還活着。
南宮昊天此時已經難過的走過去,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而從不輕易流淚的南宮嫿,在看着那可愛漂亮的小弟弟竟然無聲無息的閉上眼睛時,她臉上已經滑下點點淚珠,難受得好像心臟碎裂,半天沒緩過氣來。
這時候,屋裡一片愁雲慘淡,所有人都難受的看着兩個孩子,兩個產婆則被喜媽媽押着跪在地上,一個勁的求饒,說此事與她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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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這裡這麼多人,你憑什麼只扣我們兩個,我們盡忠職守的替夫人接生下孩子,你就是這樣對我們的?”李嬸子氣得倒豎起三角眼,怒瞪向南宮嫿。
而南宮嫿一張臉已經驀地陰沉,笙媽媽和沐瑤前世都願意爲孃親死掉,難不成她們還會害孃親?這裡的外人只有兩個產婆,而老太太和柳氏突然來到這裡,此事肯定另有隱情,要讓她知道是誰害的弟弟,她一定將她們碎屍萬段,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太狠毒了。
要是她晚來一步,恐怕連另一個弟弟都保不住!
“你倆閉嘴!來人,把她倆押去正廳。沐瑤、笙媽媽,你倆負責照顧好弟弟,喜媽媽、半夏,你倆負責照顧好孃親,爹爹,你派左明將鳳莛軒大門守住,不能讓一隻蚊子飛出去,我要徹查此事!”南宮嫿認真的看向南宮昊天。
南宮昊天中年得子,一直以來都是十分興奮,可今天卻死了一個兒子,他只覺得心臟都碎了一般,立即出去招呼左明,將鳳莛軒圍得水泄不通,任何人都出不去。
此時,老太太則冷冷坐在屋外,柳氏則湊進來要幫忙,南宮嫿將屋內一切打點妥當後,親看掀開弟弟外邊裹着的絹布,仔細檢查了弟弟的身上,突然,她看到孩子脖子上有一圈烏紫的指印,登時,她只覺得腦袋充血,“是誰這麼狠,竟活活掐死這可憐的孩子!”
南宮嫿怒吼一聲,當即命人把兩個婆子拖到主屋中間跪下,她則讓春婆子抱緊孩子,此時的南宮昊天,因爲擔心趙氏的安危,便叫南宮嫿查找那下手之人,他則在裡面安慰趙氏。
南宮嫿走到主屋,便冷冰冰的看向老太太,目光充滿深冷的慍色,如果此事與老太太有關,她發誓,一定要將弟弟的仇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