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嫿一臉清正的說完,屋裡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以前的大小姐唯唯諾諾,連個話都說不清楚,什麼事都由蘇姨娘代勞,衆人還以爲她倆親如母女,老在背後說她連自己娘都不要,跑去巴結蘇姨娘。
沒想到剛纔她竟說出那番話來反駁蘇姨娘,把蘇姨娘挫得一時語塞,大小姐怎麼變了?
老夫人眼裡也是驚奇,以前她從來瞧不起這個孫女,如今孫女背挺得直直的,眼裡一片澄澈,整個人看起來端莊大方,容顏華彩,那雙瞳眸像是踱了金子一般熠熠生輝,站在那裡,閒靜如姣花照水,卻不缺少嫡女該有的沉穩與氣度。
原本她還怨嫿兒推珏兒的事,如今蘇姨娘步步緊逼,仗着自己生了兒子不把她這老太太放在眼裡,當着世子的面撒波賣乖,還沒嫿兒懂禮,嫿兒是她從小看到大的,有幾個膽子她清楚,蘇姨娘那狐媚子不害她都算好的,嫿兒又怎麼敢推珏兒?
聽到南宮嫿將禍引到南宮珏身上來,老太太侯爺又冷冰冰的盯着自己,蘇姨娘這下慌了神,怕圓荷死的事扯上珏兒,忙苦口婆心的道:“嫿兒,剛纔是姨娘太沖動,見珏兒着實可憐,纔信了奴才們的謠言,如今看來,此事一定是那圓荷鬧的,她兩面三刀,想連你和珏兒一起害了,此事一定有幕後黑手在暗中操縱!”
幕後黑手!
南宮昊天驀地一驚,早就知道有人暗中盯着侯府,沒想到那人的手居然伸到姑娘們這裡來,這件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老太太一聽到幕後黑手,神色也更爲冷峻起來,見衆人都被南宮嫿轉移了注意力,南宮珏可不依了,她氣得直咬銀牙,故作難受的咳了一聲,一張小臉蒼白如廝。
“祖母,圓荷一事定是有人栽贓我們。不過,姐姐推我下河是真!我一向尊敬姐姐,事事以她爲先,沒想到差點死在她手中,幸好袁主簿及時出現,否則您現在看到的就是珏兒的屍首了。”南宮珏說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袁逸升臉上閃過一縷得意,英雄救美,侯爺怎麼都會升他一級。
老太太一下子陷入兩難境地,一方面南宮嫿目光誠懇,不像有那壞心之人,另一方面南宮珏哭得悽慘真切,直指嫿兒,她究竟該相信誰?
蘇姨娘巴不得將事情引到掉河這茬,想到白天大貴媳婦和淺裳被南宮嫿打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抱起南宮珏,淚眼鏈鏈的道:“大小姐,憑良心說我對你如何?自我接管侯府以來,吃穿用度哪樣不是給你最好的,珏兒最敬重你,把你當榜樣,你爲什麼推她下河?珏兒本就是庶女,即使樣樣比你優秀,地位也矮你一截,擋不了你什麼,你這麼想她死,究竟安的什麼心?”
想起淺裳的慘叫,蘇姨娘咬碎銀牙,決定咬定南宮嫿的罪名,白天捉姦沒捉到她,這一次,一定要把她踩下去!
見蘇姨娘哭得難受,南宮昊天是一臉的愧疚,看南宮嫿的眼眸更深了幾分。
祁翊嘴角冰冷的勾起,烏金般的眸子冷冷掃過南宮珏一眼,又看向南宮嫿,這母女成心要對付這大小姐,他倒要看看她如何應對。
南宮嫿嘴角是一閃即逝的冷然,擡起眸,朝雙眸錚錚的南宮珏道:“袁主簿?沒經主母允許,男子不能擅進內院,袁主簿又是如何從一進的外院跑到五進的內院,在妹妹落水時出現,光是從外院進入內院都要一刻鐘時間,袁主簿真是箭步如飛,嫿兒佩服!”
老太太一聽,登時懷疑的看向袁逸升,袁逸升則嚇得臉色慘白,擦了擦汗,忙道:“在下當時四處逛逛散心,不知不覺就逛進來了,後邊聽到丫鬟的呼救聲,一時間只想着救人,哪管其他,所以就衝進去把三小姐救了。”
“袁公子很熟悉侯府,知道外、內院的規矩,怎麼可能逛着逛着就進來了?”南宮嫿可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袁逸升,如今牽扯到她的清譽,她更要問個清楚。
南宮昊天一愣,當即冷冰冰的看向袁逸升,有些不悅的道:“小女的疑問,還請袁主簿解釋清楚!”
他的確欣賞袁逸升的才華,但如果袁逸升存了不該有的心思,他怎麼將他拉拔起來的,就會如何打壓下去!
袁逸升畢竟身份卑微,臉上早是紅一陣白一陣,忙躬身道:“當時陸公子他們全往百芳園走,說要來偷看小姐們聊天,在下眼上前阻止,卻被陸公子損了一頓,只好在院內駐足,誰知一擡眼就看到萬千嬌花,情不自禁的被花叢吸引,一時間流連忘返,就到了河邊,正好聽到三小姐的叫聲,這時候在下哪裡還顧得上男女有別,想着救人是第一要務,想都沒想就衝過去了。在下得蒙侯爺賞識,斷然不敢有歪心思,哪怕落上個擅闖內院的名聲,在下也要救三小姐,在下覺得,不能因爲一些虛名,就連人命都不管,這是在下做人的原則。”
袁逸升洋洋灑灑說完,聽得南宮昊天滿臉賞識,讚賞的道:“不錯,本侯果然沒看走眼,陸公子有本侯當年的魄力,本侯替小女多謝袁公子了。”
至於公子哥們偷看小姐聊天這種事,他不打算追究,不可能因爲這種小事得罪衆多官家子弟,這種事情在哪家都很普遍,男女皆有探究對方的好奇之心,況且他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南宮嫿微微擡眸,這個袁逸升還真有兩把刷子,故意把自己說得品性高潔,把剛纔的事遮了過去,她正要說話,蘇姨娘懷裡的南宮珏又哭了起來。
南宮珏早瞧見了萬里挑一的世子,眼裡頓時容不下其他男人,見這世子身份尊貴、風姿如畫,早就把他當成了夢中情人,如今親眼見着他,她還不裝得可憐一點,以討得世子的憐惜,同時讓世子討厭南宮嫿。
想到這裡,她忙咳了一聲,幽幽的道:“姐姐,你問袁公子那麼多,無非就不想承認推我下河之事,你不承認也就罷了,爲何一直砌齒狡辯?我有秋月可以作證,你說你沒推,誰看見了?你可別說玉萼是你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