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媚藥抓爛身體而死,望族嫡女,五度言情
趁祁世子一走棲霞就想耍花樣,看來,她真是利慾薰心,竟然急不可耐到這種地步,恐怕以前她的高貴,也帶着濃濃的僞裝。
一面走,棲霞目光一面移到南宮嫿的手腕上,發現她手上戴着一串特奇又鮮亮的珠子,手裡驚訝的道:“南宮姑娘這手鍊真好看,這珠子,也好熟悉。”
南宮嫿朝棲霞露出一個不平不淡的笑,用略微低沉的聲音道:“不過一粗俗之物罷了,豈能入公主的法眼。”
這時,那邊上的夏紫在看過之後,把從常青山那探來的消息附耳告訴棲霞,棲霞一聽,隨即容顏大怒的看向南宮嫿,語氣譏誚的道:“你何須騙我,這不過是祁世子送你的定情珠罷了,你真好命。”
說完,棲霞冷着一張臉,神情有些懨懨的,很明顯心裡十分嫉妒,爲什麼她苦心期盼的東西得不到,而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
南宮嫿只覺得很無語,而這時,棲霞身邊的秦嬤嬤已經陰陽怪氣的看着南宮嫿,道:“有些人可真不知檢點,哪有未婚兒女當衆送這種東西的?說句不該說的,南宮姑娘,如今你已是燕國六皇子的皇子妃,等皇上把和親書送去燕國,雙方都滿意之後,你這婚事就真的成了。可到時候人家要是知道你曾經和祁世子眉來眼去,還戴着他送的手鍊,你說六皇子會不會覺得自己戴了頂綠帽子?以六皇子那惡霸般的性格,恐怕到時候會讓南宮姑娘吃不了兜着走。”
這時,邊上的夏紫也斜着眼睛,陰測測的道:“不是說齊王世子也曾向南宮姑娘提過親麼,南宮姑娘爲什麼不答應?如此優秀的兩名好男兒都中意南宮姑娘,真是太奇怪,南宮姑娘除了生得好看些之外,身份地位哪有皇族女子尊貴,也不知道人家是看中你哪了。如今男人的觀念似乎都變了,喜歡那種妖嬈開風的女子,只要女人越不要臉,他們就越喜歡,真是世風日下。”
看着夏紫和秦嬤嬤一唱一和的,南宮嫿突然想起上次的琳琅公主,好像琳琅公主在奚落安容華時,棲霞就裝得十分清高的站在邊上制止,如今她算是懂了,棲霞身邊的人說什麼,如果沒有她的授意,她們作爲奴才又哪敢這麼猖狂?
棲霞公主還真會借刀殺人,惡人壞事都讓下人做盡了,她再僞裝成一副清高的模樣,想到這裡,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看向秦嬤嬤,一臉正色的道:“嬤嬤作爲宮裡的老人,難道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都不知道?嬤嬤沒有證據就在這污衊臣女,這話要是傳到燕國去,人家定會說我蒼祁的女兒的閒話。到時候,損及皇上的面子,我看秦嬤嬤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秦嬤嬤原本腆着一張老臉,正得意呢,猛然聽到南宮嫿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在思索的轉了轉眼珠之後,隨即陰冷的勾起脣角,立即退到後邊不再說話。
這時,棲霞已經滿目盛怒的盯着秦嬤嬤,朝她厲色道:“嬤嬤這是做什麼?我視嫿妹妹爲好友,你在這說什麼風涼話,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教唆下人欺負嫿妹妹,還不快去打宮簾?”
此時,已經到棲霞宮了,美輪美奐的棲霞宮好像一座水晶宮似的,裡面鑲金嵌玉,無比奢華,這時,秦嬤嬤忙紅了臉上前去打簾子,棲霞公主則淡笑着看向南宮嫿,一臉示威的看向她,“妹妹,你還未來過我的棲霞宮吧,我領你去參觀參觀。”
她要讓南宮嫿知道,即使祁翊喜歡她,她也沒辦法嫁給祁翊,無論是身世、地位、財富和權力,她都高南宮嫿許多級,侯府女兒又怎麼樣,如此小家子氣的人家,比起當今公主來說,又算什麼?
強烈的爭強好勝心態佔據了棲霞的一大半心理,一進去,她就冷冷擡首,刻意掃了眼父皇母后爲她置辦的一切,她的所有東西都是世間最好的,南宮嫿看到,不知道會受什麼刺激。
對於棲霞這種想利用財富和地位將自己壓制一頭的幼稚想法,南宮嫿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人生來各有各的命,棲霞命好,令世間女子羨慕,但她有命回來報仇,已是老天爺對她最大的恩情。
這時,宮殿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隱隱還有環佩叮噹的響聲,隨着腳步聲的臨近,南宮嫿已經看到琳琅公主拿着一枝紅梅生機盎然的走了進來,“皇妹,我來看你了。”
琳琅公主一進來,就看到正站在大殿中央的南宮嫿,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十分不歡迎的走上前,南宮嫿則淡然向她行了個禮,“見過琳琅公主。”
棲霞也淡然坐在紫檀寶座上,朝琳琅公主露出個淡笑。
琳琅公主朝南宮嫿點了點頭算是回答,突然,她看到南宮嫿手腕上的紅手鍊,一把上前將南宮嫿的手抓住,陰翳的笑道:“你這珠子真好看,可不可以借我戴一下?”
南宮嫿看琳琅公主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便知道這早上和棲霞公主串通好的,爲的就是得到自己這串定情珠,便將目光放冷,沉聲道:“很抱歉,它系在手上,就摘不下來了。”
說完,南宮嫿無聲無息的將手抽回,這龍潭虎穴她若是不來,又豈會知道棲霞她們打的什麼主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與其被人矇在鼓裡整,她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大膽赴會,化被動爲主動,看她們究竟要做什麼。
只是,她無緣無故得罪了天底下最大的人,必須處處小心,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琳琅公主見南宮嫿不幹,便訕訕的收了手,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啪”的巴掌聲,南宮嫿和琳琅見狀,兩人都疑惑的看過去,不一會兒,秦嬤嬤領着一名滿臉通紅、眼裡噙淚的小宮女進來,而後邊,則跟着一臉冷漠的玉萼和琳琅公主的另一名宮女佩兒。
“怎麼回事?環兒,你怎麼被打了?”看着環兒臉上的指印,琳琅公主氣惱的上前,一雙眼睛冰冷的盯着玉萼。
南宮嫿也迅速上前,將身子擋在玉萼前面,見玉萼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就知道,玉萼着了這些人的道。
“老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是請公主問問她們,整個全程,佩兒看得最清楚。”秦嬤嬤眼裡閃過一抹冷色,便退到一旁,目光陰沉的睨向南宮嫿。
此時,棲霞公主已經冷然起身,一雙冰冷的目光睨向玉萼,沉聲道:“究竟怎麼回事,哪裡來的賤奴,竟在我棲霞宮放肆,是不是不想活了?”
南宮嫿則有如掌握全局一般不緊不慢的看向棲霞,淡淡的道:“公主,任何事都有緣由,還是請公主先聽佩兒一言。”
棲霞擰了擰眉,沒想到這個時候,南宮嫿竟如此沉穩,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她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
這時,那佩兒則裝着一臉不平的上前,指着玉萼就道:“回公主,是玉萼打了環兒,她好囂張,也好狠的心,一個侯府的丫鬟,竟然敢在宮中隨便打人,公主快把她拖去刑房,打斷她的四肢,看她以後還敢囂張。”
這時,驚覺自己惹了事的玉萼一臉愧疚的看向南宮嫿後,便冷冷盯向佩兒,沉聲道:“我從不會無緣無故打人,更不敢打公主的人,當時環兒一直勁的辱罵我們小姐,還罵我們小姐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說我們小姐淫浪,婚前不貞,到處勾引男人,以後嫁給六皇子也會變成棄婦,還詛咒我們小姐生不出孩子,更詛咒我們小姐早死。她甚至還說……今天我們小姐進得來棲霞宮,就出不去,因爲這是早就安排好的,棲霞宮裡隨便死個人沒什麼,她這麼說,難道是預料到我們小姐有什麼不測?可我們小姐好已算是燕國的皇子妃,又是伯府外孫女,侯府嫡長女,更是宮中女醫官,深受皇上器重,哪能任由一個宮女置喙?這傳到聖上耳朵中,奴婢也有理,聖上也不饒了過她!奴婢當時不服就和她理論,然後她就衝過來抓奴婢打奴婢,貓急了還咬人,她要打奴婢,奴婢不小心就還了手,打了她一巴掌,沒想到她惡人先告狀,奴婢只是防衛,而她是帶有目的的攻擊,還請公主明鑑!”
玉萼說完,便“咚”的一聲朝棲霞公主跪下,說完眼眶就紅了,南宮嫿見狀,當即上前朝玉萼冷喝道:“你說的什麼話?環兒會說我進得來棲霞宮出不去這種話?難道環兒的意思是公主會對我不利?你們少信口開河,莫胡亂猜測主子的心思。我進宮是整個侯府、伯府、齊王府、武穆王府甚至城東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倘若我真在宮裡出事,人家不得懷疑棲霞公主?到時候,你們讓公主的名譽至於何地,讓老百姓如何看待皇家?玉萼,說來說去也是你不對,環兒要辱罵我,你不服氣可以找公主說明,但怎麼都不該出手打人,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我平時讓你在外要謹言慎行,要懂禮貌,千萬不能隨意挖苦別人,更不能用惡毒的詞語傷人,沒想到你竟敢在宮裡打人!人人都說由僕看主,奴才是個什麼樣的人,主子就是什麼樣的,你這是故意抹黑我的名譽,想讓外人覺得我連個下人都管不好,人家看你隨便打人,肯定也覺得我也是那種人,還不快向公主磕頭請罪,公主一向仁義,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南宮嫿字字誅譏的說完,忙轉身朝棲霞公主虔誠的看過去,棲霞公主本想借此事向南宮嫿發難,藉機懲罰她或者她的奴才,給她施個下馬威,沒想到,她倒頭頭是道的先說了起來,還故意諷刺她管教不好下人。
好一個由僕看主,這種挖苦諷刺的話,比直截了當的罵人高級多了,當她棲霞真是傻的,聽不出來這是在諷刺她?
棲霞氣得捏緊拳頭,那金絲滾邊的袖口處已經微微抖動起來,這時,玉萼見狀,忙與南宮嫿迅速對視一眼後,迅速給棲霞公主磕頭請罪,“此事都是玉萼魯莽,請公主責罰,不關我家小姐的事。”
琳琅公主也傻眼了,原本是玉萼的錯,可是由這主僕一唱一和的說出來,倒成了環兒要威脅玉萼,還要先打她,還辱罵南宮嫿,更是把她和棲霞的計劃說了出來,讓南宮嫿知道自己今天出不去。
這樣一來,所有老百姓都知道這件事了,如果南宮嫿當真出事,以伯府和侯府的勢力,以及祁世子、齊王世子對南宮嫿的喜歡,憑着齊王世子那狠毒的性格,恐怕到時候,她和棲霞公主都脫不了干係,這事就難辦了。
棲霞公主也沒想到南宮嫿竟先發制人,先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如今她不得不改變計劃行事,南宮嫿要出事,都不能出在棲霞宮,這樣一來,祁翊畢定恨上了她,齊王世子恐怕也會請人來暗殺她,到時候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與其提着頭想整死南宮嫿,不如先留她一命,待她離開棲霞宮再說,總之,按現在齊王府和武穆王府都知道的形勢,南宮嫿不能在棲霞宮出事,否則她定會遭到嚴厲的報復,沒想到這個南宮嫿手段那麼高,竟讓蒼祁最優秀的兩個男子都傾心於她,上天真是不公平。
這時,原本受了指示準備挑起玉萼爭端的環兒已經氣得指向玉萼,一臉氣憤的道:“你少在這含血噴人,我哪有罵你家小姐,分明是你不知輕重的衝過來打我一巴掌,你搬弄事非的功力倒是高,搬得頭頭是道,連公主都讓你騙了。我有沒有辱罵你家小姐,讓佩兒說知道真假。”
這時,與環兒形成一氣的佩兒忙信誓旦旦的朝棲霞道:“公主,奴婢真的沒有聽見環兒打罵玉萼,是這玉萼嫉妒公主的地位,覺得公主樣樣都比南宮小姐好,氣不過就打環兒了。”
南宮嫿則不緊不慢的冷笑一聲,眼底浸着冰冷的寒芒,“按你這麼說,玉萼嫉妒的是公主,怎麼跑去打毫無干系的環兒?玉萼是什麼心性我知道,她絕不會做這種事,我對她是絕對的信任,如果佩兒你硬要胡編亂造污衊玉萼,臣女只好請皇后來明斷此事,臣女相信皇后會公平公正的處事這件事。”
一提到皇后,佩兒、環兒兩時頓時縮了縮身子,誰不知道皇后是宮裡最嚴謹,也最公平的,皇后就算偏私公主,也不會爲了公主冤枉人,到時候一定查得出來是她們挑事在先,這就不好了。
琳琅公主也覺得此事不能鬧大,人人都知道皇后爲了將棲霞培養得更優秀,在品德方面尤其注重,棲霞雖然貴爲公主,但若敢說謊話,處罰會比其他人一樣嚴厲,當然,皇后對她的愛也比其他人多太多。
棲霞也考慮到了這一層,叫南宮嫿來棲霞宮是她的計劃,這一點母后並不知道,她不想此事鬧大,鬧大了反而不好解決南宮嫿,便擡眸道:“既然你們各置一詞,本公主也斷不了這案,罷了罷了,以後不準在宮裡吵嚷,都起來吧。”
言下之意,棲霞公主打算息事寧人,南宮嫿倒巴不得她鬧大一些,沒想到她還是不敢,南宮嫿早掌握住這一點,知道棲霞宮必定有什麼陰謀等着她,她索性聯合玉萼率先行事,讓玉萼主動招惹外頭的宮女,把事情鬧大,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果然,這樣一來,相信棲霞和琳琅也不敢在棲霞宮暗害她,她也可以稍微鬆口氣了。而且環兒、佩兒是琳琅的宮女,這兩人對棲霞宮的事瞭如指掌,連棲霞想什麼都知道,還不是守不住話的琳琅說的,也是琳琅指使的,真搞笑,琳琅表面在幫棲霞,暗中卻讓環兒把棲霞要暗害自己的事說出來,難不成,這琳琅和棲霞不是真正的好姐妹,所以才挑撥她?
狗咬狗,一嘴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就坐山觀虎鬥。
這時,玉萼已經慢慢站了起來,而邊上的環兒則氣得咬了咬脣,紅着眼眶,哭着朝南宮嫿嚷了起來,“你們主僕都欺負我,你們不是好東西,公主竟然偏幫你們,我環兒不能白白捱打,你們算什麼東西,我環兒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
環兒說完,就朝棲霞公主磕了個頭,嘩啦一聲就朝宮外跑去,還一邊擦着淚,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南宮嫿突然覺得奇怪,作爲一個宮女,捱打是常有的事,環兒不過才挨玉萼一巴掌,怎麼就要死要活,還說做鬼都不會放過她們?
難道說,環兒這一招也有什麼陰謀?否則她的反應不會如此激烈,這一定是有人授意的,再看滿臉盛怒的棲霞公主和雙眼暗諷一臉得意的琳琅,南宮嫿算是明白了一些,此事應該和琳琅有關。
“一個小宮女也敢在宮裡撒野,看她這個樣子,該打,要哭讓她哭去,惹再敢言行無狀,皇姐,直接賜條白綾送下去。”棲霞目光淡淡的說完,不理會琳琅眼裡暗藏的千絲萬縷眼神,卻直走到南宮嫿面前,臉上換了一副和善的樣子,朝南宮嫿親切的道:“讓嫿兒受驚了,都是本公主的不是,來,你陪本公主下下棋。”
說完,拉着南宮嫿就坐到紫檀寶座上,這時,琳琅也朝棲霞公主使了個眼色,兩人眼神一交換,琳琅便先行告退,領着佩兒追了出去。
南宮嫿落座,淡淡看了眼面前的黑子,棲霞則手執白子,先下了一顆,便看南宮嫿,南宮嫿拿起顆黑子,謹慎的觀察了棋盤一眼,這才放了下去。
鳳鑾宮裡,皇后一臉懊惱的走到皇帝面前,有些心神不寧的皺起眉頭,“皇上,你說,爲了棲霞,我們這樣對南宮嫿,會不會太狠了?我總覺得那孩子不是那種人,她骨子裡應該是個好孩子。”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神色立即變得冷峻起來,擡首道:“你是在質疑朕?”
“臣妾不敢。”皇后忙朝皇帝行了個禮,淡垂下眸,都說伴君如伴虎,要不是她這些年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皇上,估計早就沒命了,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必須服從皇帝的意見,她剛纔本想替南宮嫿說兩句話的,可皇帝發怒,她連句話都插不進去,又因爲是爲了棲霞,她一時私心所祟,才忍住沒開口。
如今一回到鳳鑾宮,她越想越不安,只覺得這樣做,一來會讓侯府、伯府心生叛意,二來也會害了南宮姑娘。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把玩着手中的玉珠,坐到邊上的玉座上,沉吟片刻,便道:“這事朕也思慮了很久,的確有不妥之處,但摺子已經遞去燕國,不日燕國六皇子就會來看南宮嫿,如果他相中了,就會把她迎走,憑南宮嫿的才貌,那六皇子豈有不娶之理?此事看來已經板上定釘,沒有轉圜的餘地,皇后你也不必說了,爲了棲霞,朕打定主意昏君一回。”
“但侯府和伯府那邊怎麼交代?”不知道怎麼的,聽到皇上的話,皇后心裡如遭雷擊一般,不過一個外人,可她爲什麼會心神不寧,只要聽到她不好的消息,她的心就會跟着痛。
皇帝則冷然擡眸,滿目的銳利與精明,還透着天家不可違抗的威嚴,沉聲道:“他們敢說什麼?朕是皇帝,難道朕還要與他們交代?他南宮府的女兒能嫁給皇子做正妃,算他南宮府的造化和福氣,他高興都來不及,還敢多言?”
言下之意,他皇帝下的結論,誰要敢質疑,就提着腦袋來見。
皇后篡緊流汗的手心,心知皇上一旦決定什麼事,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的心意,這隻喜怒無常的老虎,讓她整日提心吊膽,卻只能規行矩步的行事,生怕惹怒他。
棲霞宮裡,南宮嫿與棲霞公主正在下棋,這時,外邊卻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聽這腳步聲有些沉重,好像是男人的聲音。
正擡眸間,就見一名身穿淡紫色刻絲團金蟒袍,腰繫玉革帶,頭束玉冠,約摸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看這男人身後跟着成羣的宮女,又見他打扮得十分華貴,南宮嫿猜,他應該是宮裡的皇子。
果真,那男人一進來,先是看了棲霞一眼,道:“皇妹在玩什麼,這麼好興致?”
說完,那男人就迅速看向南宮嫿,在看到南宮嫿之後,他當即怔在原地,一雙眼睛閃着色眯眯的光芒,他生得本來就一般,再加上一副流着哈喇子的模樣,那氣質真不像位皇子。
棲霞看向男人,先是一臉疑惑,接着淡淡的落了一子,道:“十六皇兄,這是本公主的寢宮,又有南宮家小姐在這作伴,還請你避避嫌,別污了南宮小姐的名聲。”
說完,棲霞公主將頭仰起,一副十分看不起十六皇子的模樣,十六皇子見狀,卻不理睬棲霞的奚落,一雙眼睛硬是直往南宮嫿身上盯,一會兒看她的胸處,一會兒看她的身段,看得南宮嫿冷冷擡眸,一雙眼睛似要剜了這滿腦精蟲的男人。
“有什麼的,你們都是我的妹妹,皇兄在外頭閒逛的時候,聽宮女說棲霞宮來了位天仙似的美人,便想進來瞧瞧,沒想到竟是豔名遠播的南宮大小姐,久仰久仰,可否讓皇兄和她下一盤棋?”十六皇子說着,人已經走到南宮嫿身後,從上至下俯眼看着她,眼露精光,一副飽暖思淫慾的模樣。
棲霞公主不知道是誰把這消息傳給十六皇子的,但她的計劃裡並沒有十六皇子這可惡的人,她本想趕十六皇子走,突然,她看到對面的南宮嫿,心裡當即煽了自己一巴掌,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不用,更待何時?
她不是一直想着將南宮嫿外嫁,將她外嫁的目的就是毀掉她的一切,如果現在就毀掉南宮嫿的一切,豈不是全了她的心願?到時候,看祁世子會不會再喜歡南宮嫿。
男人都是現實的,一旦南宮嫿遭受侮辱,他絕不會再看南宮嫿一眼!
想到這裡,棲霞公主便朝十六皇子露出有史以來對他的第一個笑容,不冷不淡的道:“皇兄不是妻妾成羣麼,怎麼,皇嫂不管你,竟讓你在宮裡亂逛?”
明着是聊閒話,實則她想讓十六皇子和南宮嫿多相處一下,南宮嫿豈不明白棲霞心裡打的算盤,仍舊淡定的落下手中的黑子,哪怕十六皇子眼裡透着濃濃的慾火,她也不看一眼,一副完全沒興趣的模樣。
棲霞見南宮嫿一副事不關已的模樣,眼底滑過一抹冷笑,倘若讓十六皇子就在棲霞宮行事,這傳出去她的名聲也得跟着毀,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想到這裡,她朝後邊的秦嬤嬤使了個眼色,滿臉橫肉的秦嬤嬤忙去外頭等着,這時,棲霞看向十六皇子,道:“皇兄,這是女兒家呆的地方,我留你在這裡也不方便,這樣,你出去轉幾圈,等到了下午,去琳琅宮吃晚宴,到時候我和南宮姑娘都會去,人多才熱鬧嘛?”
十六皇子開始聽到要被趕出去,露出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後面則聽到有宴會,而且南宮嫿也會去,頓時覺得來了希望,便朝棲霞公主頷首,然後望着南宮嫿,癡癡的走了出去,一走出宮殿,就被秦嬤嬤拉住。
南宮嫿用餘光看向宮殿外,看到秦嬤嬤和十六皇子一起走出去之後,便淡淡落着棋子,不一會兒,秦嬤嬤已經滿臉堆笑的端了兩碗熱燕窩羹走進來,“公主,御膳房的人送來兩碗血燕,正熱乎着,請您和南宮小姐用了再下棋吧。”
說完,秦嬤嬤一改剛纔的冷色,變得異常的熱情起來,將血燕端到南宮嫿跟前,率先將前頭的一碗放到南宮嫿面前,又將後頭那碗放到棲霞面前,這纔將盤子收起,笑眯眯的看着兩人。
棲霞公主心知肚明的看了眼桌上的血燕,便朝南宮嫿道:“這血燕是燕國的好東西,我們需要用一顆寶石才能從他們那換一碗,女人吃了能益氣養顏,肌膚白皙,如雪一般,是保養肌膚的好東西,嫿妹妹,你也嘗一嘗?”
聽完棲霞的話,南宮嫿將碗端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聞這血燕的味道,她就覺得不對勁,憑她學醫的經驗,血燕並沒有一股子奇香,這裡面放有一抹奇香,而且這香味十分的迷惑人,難不成,是媚藥?
聯想起剛纔秦嬤嬤和十六皇子走出去的樣子,又聞到這香味,南宮嫿更加肯定裡面是媚藥,這深宮死老嬤真是太久缺男人,竟然歹毒成這樣。
正在這時,南宮嫿身後的玉萼突然“啊”的尖叫一聲,遂不及防的,棲霞、秦嬤嬤,包括裡面的其他宮女,一個個都看向玉萼,與此同時,玉萼已經站立不穩,撲通一聲朝棲霞公主方向撲過去,一下子摔到棲霞公主腳底。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南宮嫿迅速將手伸到自己碗前,把自己的碗與棲霞的對調過來,幹完這一切時,她嚇得渾身顫抖,一顆心都在突突發跳,當着別人眼皮子底下換東西,是要有足夠的氣場的,否則一失手,就完了。
這時,玉萼已經連忙爬起來朝棲霞公主跪下道:“請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今天身子不好,剛纔覺得腦眼昏花,又因爲站立得太久,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暈過去,衝撞了公主,還請公主息怒!”
棲霞狠狠瞪了玉萼一眼,便去拍自己的裙腳,一臉嫌惡的別過臉,“行了,你站遠點,別這麼沒大沒小的。”
她本想奚落南宮嫿一番,說南宮府的人沒教養,可她現在還要哄南宮嫿喝東西,絕不能將氣氛變冷,只好回頭整理一下衣裳。
南宮嫿此時作勢就要起身,準備朝棲霞賠罪,棲霞卻將她扶着坐下,一臉溫和的道:“無妨,本公主知道她不太懂規矩,以後多教教就好了,快,趁這血燕還沒涼,把它喝了吧,也算是御膳房的一點心意。”
南宮嫿哪聽不出,棲霞刻意說是御膳房的心意,如果一會兒出任何事,都與她無關的,要怪也只能怪御膳房,真是歹毒。
南宮嫿緩緩將碗端起,樣子有些忐忑,又有些欲言又止不敢喝的樣子,棲霞端着手中的碗,淡淡看向南宮嫿。
此時,南宮嫿只是微微一笑,朝棲霞道:“如此一來,臣女就多謝公主了。”
見棲霞一臉期待的樣子,南宮嫿只將血燕放到脣前,並沒有喝,這時,棲霞也看出來了,南宮嫿心思謹慎,怕這東西下了藥,忙朝秦嬤嬤吩咐道:“嬤嬤,你替南宮姑娘試試這燕窩入不入味。”
秦嬤嬤一聽,臉色當即挎了下來,她心神不寧的從宮女手中接過一隻銀碗,將銀碗顫抖的頓到案桌上,心道,難道公主要讓她試那有媚藥的血燕?這可使不得,她這副老身子骨哪受得起。
南宮嫿靜坐着不動,看這一主一僕想玩什麼把戲,這時,棲霞卻做了個南宮嫿意料之中的舉動,將她自己面前的血燕分了一半給秦嬤嬤,道:“這血燕都是御膳房做的,嬤嬤嘗本公主的就行了。”
秦嬤嬤一聽,只是嘗公主的,臉上立即一片喜色,她就知道公主捨不得要她的命,她便喜滋滋的將碗中的半碗血燕一口喝光,臨了,還一臉滿足的舔了舔嘴脣,朝南宮嫿道:“好吃,當真好吃,恐怕我這老嬤嬤吃了都得返老還童,南宮姑娘快把你的喝了,別拂了咱們公主的心意。”
南宮嫿淡淡一笑,她手中的本就無媚藥,之前不過做樣子給她們看而已,見秦嬤嬤都喝了棲霞的,便爽朗的擡鄂,將手中的血燕慢慢喝盡。
看着同宮嫿爽快的樣子,棲霞這才鬆了口氣,卻並不動面前的血燕,她深知南宮嫿不好對付,又十分聰明,還是學醫的,她很怕南宮嫿反給自己下了藥,十分謹慎的坐着不動。
南宮嫿將血燕喝完之後,見棲霞公主並不喝自己的,便疑惑的道:“公主,你怎麼不喝,這血燕入口即化,很好喝。”
棲霞淡笑一聲,卻將手中的血燕捧給秦嬤嬤,道:“這血燕冷了,我向來不吃冷的東西,嬤嬤,就賞你吃了吧。”
真是謹慎,謹慎到自己的東西都防着,好高的招,南宮嫿就知道棲霞不是琳琅,如果是琳琅,爲了證明這血燕沒東西,早就一口喝光了。
怪不得棲霞能得皇上和皇后的寵愛,原來心思如此縝密,而且一副看不起這血燕的樣子先是讓她吃,接着賞給奴才,不是擺明了將她和秦嬤嬤這等奴才放在同一個位置?
秦嬤嬤本就喜歡吃這血燕,一直以爲有藥的那碗讓南宮嫿吃了,便端起手中“無藥”的這碗,一邊走出宮殿一邊迫不及待的喝了起來,還沒走出去就喝了個精光,看得宮女們都忍不住笑。
這時,南宮嫿卻裝作有些頭暈的閉了閉眼睛,又用帕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朝棲霞道:“不知道怎麼的,臣女覺得頭有些暈,公主,臣女想出去吹吹風,看能不能好些。”
棲霞公主正有此意,巴不得將南宮嫿送出去,好讓皇兄方便行事,便道:“嫿兒你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太醫來看看?”
“不用了,我懂醫的,沒事,就是在殿裡烤火太悶,想出去吹下風,吹下風就好了。”南宮嫿說完,朝玉萼使了個眼色,玉萼立即將南宮嫿扶起身,兩主僕慢慢走出殿外。
這時,棲霞爲了避嫌,便假託累了想休息,送南宮嫿出去之後,她就冷冷睨向殿外,然後吩咐人守好宮殿,回殿去了。
一走出宮殿,南宮嫿就看到正在不遠處站着的秦嬤嬤,此時,秦嬤嬤是一臉的得意,那眼神裡全是譏笑,高興得快要當場笑出來。
南宮嫿則裝作難受的肘住額頭,領着玉萼朝秦嬤嬤走過去,秦嬤嬤一見南宮嫿過來,便陰陽怪氣的笑道:“怎麼,南宮姑娘,身子不舒服,可是想男人了?”
玉萼一聽這極不友好的話,當即怒瞪着秦嬤嬤,“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真給你家公主丟人。”
“賤丫頭,你說什麼,你敢罵我?”秦嬤嬤可是棲霞身邊的紅人,哪被別人罵過,當即揚起手就要打玉萼。
這時,南宮嫿已經準確無誤的擡起手,迅速將秦嬤嬤的爪子抓住,雙眸嵌着冰冷的寒芒,冷聲警告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打我的人?我警告你!給我小心點!”
濃濃的威脅聲說完之後,南宮嫿猛地甩開秦嬤嬤的手,秦嬤嬤哪受過這樣的氣,尋常進宮的小姐們哪個不是對她敬着怕着,沒想到南宮嫿竟然敢警告她,是吃了豹子膽了。
想到這裡,爲了挽回自己的面子,秦嬤嬤重新擡手就要去打南宮嫿,正在這時,她只覺得心裡發慌,身子發熱,一張臉也迅速燙熱了起來。
南宮嫿則淡淡摘過一朵紅梅,拿在手裡賞玩了起來,絲毫不理會邊上臉色變幻的秦嬤嬤,幸好她每天晚上熬夜看醫書,把世間所有毒藥媚藥都初略的看了下,才發現這媚藥名叫一夜歡,藥性十分強烈,只要經受過強烈的刺激,就會馬上發作。
果不其然,她只是輕微刺激一下,這深宮寂寞的老嬤就忍不住,臉上好像彩虹似的又紅又綠了。
秦嬤嬤這下子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燙,她根本使不到力氣打南宮嫿,便迅速收回手,不由自主的去抓自己的衣襟,看得邊上的宮女一臉疑惑。
“嬤嬤這是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太醫來?”南宮嫿好笑的看向秦嬤嬤,笑意盈盈的開口道。
“你……你不就是女醫官嗎,你幫我看看我怎麼了。”秦嬤嬤紅着一張臉,只覺得她心裡好空虛,竟然好想要男人。
南宮嫿則搖了搖頭,滿目戲謔的道:“真抱歉,我只替宮裡的貴人看診,你算什麼東西!也能勞煩本小姐?蠢貨!”
毫不留情的話說得秦嬤嬤斜吊起三角眼,這話就只有她一人聽見,遠處的宮女都不知道南宮嫿說了什麼,這下子,秦嬤嬤已經急得抓心撓腮,又聽到南宮嫿無情的話,忙道:“你這個小賤人,我可是公主身邊的紅人,你明知道我病了,竟然不幫我看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等着,我這就叫公主出來治你,看她打死你!”
“去啊,儘管去!”南宮嫿輕描淡寫的將手中鮮豔的紅梅斜插在烏黑的髻兒上,眼眸已經變得十分冰冷,慢慢湊近秦嬤嬤,一字一頓的沉聲道:“醜嬤嬤,恭喜你,你中媚藥了,想害我,也不稱稱你有幾斤幾兩!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你自己下的這媚藥如果一個時辰內沒有解藥,你就會失心瘋的脫光自己的衣裳,然後抓爛自己身上的肥肉,再痛苦的死去。所以,嬤嬤,你想活命,還不快去找個男人解決身上的慾火,還有閒心在這裡針對本小姐?哈我真是忘了,宮裡規矩森嚴,如果你找了男人,便是淫浪不潔,一樣是死路一條,老賤婦,給我滾!”
南宮嫿可不是好相與的人,別人敢害她,她就敢十倍的加註在別人身上,說完,她已經滿眼噙笑的看着秦嬤嬤,秦嬤嬤此時氣得吐血,沒想到這看似柔弱的大小姐,竟然如此狠毒。
沒想到,她竟然中了媚藥,南宮嫿卻相安無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在剛纔玉萼跌倒的過程中,南宮嫿已經趁亂將血燕換了?
想到這裡,秦嬤嬤只覺得身體快要爆炸,“啊”的尖叫一聲,迅速將身上的腰帶解下,然後朝花園裡瘋狂的跑了過去。
南宮嫿見狀,忙裝作一臉驚奇的看向邊上的宮女,大聲道:“你們看,嬤嬤怎麼了,她失心瘋了嗎?還不快去追!”
這下子,她要讓這老嬤嬤身敗名裂,沒顏面活在世上。
這時,那邊反應過來的宮女們全跟了上去,南宮嫿見狀,也領着玉萼跟過去看好戲,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走掉,到時候秦嬤嬤出事,她要不在現場解釋,人家肯定會聯想到與她有關。
這時候,因爲動靜太大,把正想在宮裡休息的棲霞也驚動了,不一會兒,棲霞也領着人跑了出來,在看到往花園裡亂竄的秦嬤嬤後,她氣得一臉鐵青,厲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嬤嬤怎麼了?”
南宮嫿忙上前,一臉無辜的看向棲霞,搖頭道:“回公主,臣女也不知道,臣女剛纔出來透氣的時候,秦嬤嬤還對臣女笑,還和臣女聊着天,沒想到一轉眼,她就失心瘋似的扒掉自己的衣裳和腰帶,好像是魔障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棲霞此時已經氣得直跺腳,而這時候,身上已經滾燙又急需男人解決問題的秦嬤嬤已經迅速跑到幾名侍衛面前,毫無形象的扯掉身上的外衣,一個猛撲到一名瘦弱的侍衛身上,大掌一下子朝侍衛的下身探去,就大聲道:“我要,你快給我,我要男人,我要死了……”
秦嬤嬤喊着這些胡話,聽得那男人一臉厭惡的轉眸,與此同時,那男人已經一把將秦嬤嬤踹倒在地,氣憤又不屑的睨了她一眼,沉聲喝道:“什麼老貨,也敢碰小爺,醜八怪,趕緊滾開!”
秦嬤嬤見自己被人嫌棄,可身上又好像螞蟻啃咬一般難受,只得又爬起來去抓第二個男人的下身,那男人早反應過來,又是一腳踢到秦嬤嬤臉上,踢得秦嬤嬤差點沒命,在地上滾了一個圈。
看着秦嬤嬤的舉動,棲霞公主急得大聲叫道:“快,你們快過去拉住嬤嬤,她肯定是中毒了,來人,快去搜嬤嬤身上,把一夜歡的解藥找出來給她服下。”
聽到棲霞心急喊出來的話,南宮嫿突然疑惑的看向她,“公主,什麼是一夜歡,難道你知道嬤嬤中了什麼毒?”
棲霞聽到南宮嫿的問話,這才驚覺自己說錯話,漲紅着一張臉,忙道:“本公主是亂猜的,你少廢話!”
說完,棲霞公主護僕心切,就要衝過去拉秦嬤嬤,南宮嫿見狀,忙將棲霞公主拉住,一臉體貼的道:“公主,你去不得啊,嬤嬤如今做出如此喪德敗行的事,見到男人就上,你是她的主子,本就扯不清干係,你再那麼衝動的跑過去,別人會以爲你也中一夜歡了,到時候你想撇清就難了。你不如讓太監們去抓,你就安心呆在這裡好了,不過一奴才嘛,宮裡有的是。”
“你……”棲霞公主氣得剛邁出的步子瞬間收了回來,果真被南宮嫿的話嚇倒,不敢接近秦嬤嬤,生怕毀掉自己的閨譽,便着急的盯着秦嬤嬤。
在看到完好無損的南宮嫿時,棲霞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是着了南宮嫿的道,同時她也想起玉萼的那一摔,覺得那一摔肯定有問題,現在想來,她嚇得頭皮發麻,南宮嫿竟在不知不覺中將血燕調換了,幸好她謹慎沒喝,否則現在丟人的便是自己。
如此想來,這南宮嫿心機可謂十分深,又很有城府和手段,真不能小瞧她。
南宮嫿卻沒將此事點明,只是裝作一臉驚慌的站在邊上安慰棲霞,這時候,秦嬤嬤在幾名侍衛那吃了癟,氣得火冒三丈,大聲喊起了胡話,“你們這些臭男人,一個個都敢不聽我的命令?還不把你們的衣裳脫了,給我排排站,我要一個個吃了你們!”
說完,她又捶胸頓足的跳腳道:“我想要男人,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救命,哪個男人來要了我啊!”
秦嬤嬤這樣說,不僅沒得到人的同情,反而惹得侍衛和宮女們忍不住嘲笑起來,這時候,幾名太監已經要衝上去抓秦嬤嬤,秦嬤嬤看到太監來了,好像看到救星似的,一個箭步上前,抓到其中一個太監的下部就大聲道:“我要你,你給我過來!”
可一抓,卻撲了個空,秦嬤嬤只覺得什麼都沒抓到,立即一臉失望的看向那太監,厲聲道:“賤人,我竟然是個孬種,你竟然沒有男人的東西,你根本不行!”
此時,那太監一張臉已經漲成了紫紅色,十分丟臉的將頭別過去,也不想上前去抓秦嬤嬤,而是怕別人嘲笑的往後面退了兩步,這下子,侍衛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其他太監見同伴被嘲笑,自然就是在嘲笑他們,哪還敢去惹秦嬤嬤,一個個都紛紛往後退,聳拉着腦袋,感覺沒臉見人了。
侍衛們在嘲笑,那羣太監不敢動手,秦嬤嬤急得不行,突然向天嚎叫一聲,然後把身上最後一件裡衣扯掉,接着又是肚兜,露出她油光滿身的肥肉來。
看着那一層層的肥肉,棲霞公主立即難堪的別過臉,侍衛們更是大聲罵道:“真醜,滿腦肥腸的死豬,滾遠點,醜死了!”
聽到衆人嫌棄的話語,秦嬤嬤只覺得自己所有面子都沒有了,但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男人,這時候,她已經破罐子破摔,猛地平躺在地上,又只覺得身上好像有蟲子在鑽似的疼,便伸手開始抓自己的皮膚,沒幾下身上就起了幾道血印。
棲霞公主見狀,忙朝那羣嘲笑的侍衛怒吼道:“你們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拉嬤嬤,其他人,趕緊去找太醫!”
這時,棲霞身邊的彩霞忙道:“公主,不能找太醫,在棲霞宮竟出了如此喪德敗行的事,這事要是傳出去,會毀了咱們的名聲的。”
棲霞一聽,也急得團團轉,那些侍衛們纔不想去拉秦嬤嬤,一個個都站得遠遠的,誰願意惹這樣的瘋婆子。
這時候,秦嬤嬤因爲喝光了一碗血燕,又怪她自己在血燕裡放了一大包藥粉,量下得太重,她難受得搶過侍衛手上的刀,就往自己身上刺,這時候,場面已經控制不住,秦嬤嬤只覺得有上萬只狗在她身上咬,此時的她已經神志模糊,血流成河,眼睛瞪得大大的。
此時,其中一名侍衛想上前奪刀,還沒走上去,受不了痛苦的秦嬤嬤已經一刀刺到自己腹部,然後“啊”的慘叫一聲,隨即定定的瞪了南宮嫿一眼,然後睜着血紅的眼睛,就這樣死在地上。
看着這一幕,棲霞公主嚇得身子一冷,差點癱軟在地上,她身邊的彩霞還有些得力,看到死去的秦嬤嬤,便朝衆人厲聲道:“都給我站過來,誰要敢將今天的事傳出去,我割了她的舌頭!”
棲霞宮十幾名宮女太監,包括四、五名侍衛都忙上前,成一排的跪在地上,彩霞見公主快支撐不住,忙朝侍衛們道:“還不快把嬤嬤身子裹住,扔冷宮井裡去?對了,扔的時候切記小心,千萬不能讓人看見!”
“是,姑娘。”侍衛們說完,忙撿起地上的破布將秦嬤嬤身子裹住,忍着一臉的嫌惡,擡着她就往遠處跑去。
這下子,搖搖欲墜的棲霞公主已經恢復神智,她心痛的看着被擡走的秦嬤嬤,想起剛纔秦嬤嬤痛苦自戕的那一幕,只覺得天眩地轉,而這一切的罪魁禍着,都是南宮嫿!
冷冷看向南宮嫿,棲霞捏緊拳頭,卻找不到發難的話,因爲一旦發難,她自己就會被捅出來,南宮嫿這時卻溫柔的扶着棲霞,朝她道:“公主,如今秦嬤嬤得了失心瘋跳進自殺,你也別多想了,想開一點,要是胡思亂想的話,晚上會做惡夢,夢見她來向你索命的。”
聽到南宮嫿表面安慰,實則諷刺自己的話,棲霞嚇得雙腿打顫,她這個驕傲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竟然會害怕秦嬤嬤的鬼魂來尋仇。
彩霞卻冷冷看向南宮嫿,不緊不慢的道:“姑娘,恕我直言,宮裡一天死的人多了去,秦嬤嬤是自己出事,與公主無關,怎麼會來找公主?倒是之前,大家都看到秦嬤嬤與姑娘說過話,而嬤嬤是在和姑娘說話之後才變成這樣的,嬤嬤要找也是找姑娘索命。我還想問一句,姑娘你究竟對嬤嬤說了什麼,刺激到她了?”
這彩霞也是個久經風浪的角色,南宮嫿見她刻意想把事繞到自己身上,便滿目寒冰的睨向她,沉穩不迫且富含自信的道:“這我就要問彩霞姑娘了。我只和秦嬤嬤閒聊,大家看我都一直笑着,她出事,怎會與我有關?倒是嬤嬤在出事前,和我一道喝了公主賞的東西,這事要是鬧到皇上跟前去,你說他會責怪公主,還是責怪御膳房監督不力,竟然讓那些腌臢東西混到咱們的食物中。”
南宮嫿已經點得很明顯了,她不怕鬧事,而公主這樣處於高位又時刻謹慎的人比她更怕出事,因爲每一步都事關皇家的威嚴,到時候聖上發怒,不可能滅了她南宮嫿的口吧?聖上只會息事寧人,不喜歡惹事的人,所以公主是絕不會拿此事去煩憂聖上的。
彩霞正要說話,棲霞卻冷冷閉了閉眼睛,示意彩霞別再說,想着秦嬤嬤那痛苦的死法,她心裡恨不得殺了南宮嫿,可如今自己把柄被她抓在手裡,她怎麼敢將此事鬧大?
她只有等,等到晚宴的時候再動手,到時候和琳琅聯合,替秦嬤嬤報仇,想到這裡,棲霞一把靠在南宮嫿身上,幽幽的道:“這事只是秦嬤嬤失心瘋,與御膳房無關,與本公主更無關,嫿妹妹,我覺得好難受,煩勞你幫我請一下脈。”
南宮嫿本想找藉口出宮,誰知棲霞像章魚一樣賴在她身上,她只好在心底冷笑一記,聯合彩霞們將棲霞扶進宮殿,心裡卻冷然道:看來棲霞忍不住了,打定主意要爲秦嬤嬤報仇,還有另一場風波等她到來,今天她是出不了這皇宮了。
那好,既然她處處想着至她於死地,她就見招拆招,不動聲色的狠整她一頓,這一次,必須有一個人先死!
進到宮殿裡後,棲霞忙吩咐人去把花園打掃乾淨,秦嬤嬤若是被人害死殺死都要好些,至少那樣她可以藉機發難,可秦嬤嬤是中媚藥受不了要找男人,找不到男人才自戕,這樣想賴在南宮嫿身上,是決計不行的,因爲南宮嫿連靠都沒靠近秦嬤嬤。
再加上這事嚴重損害她的名譽,她千萬不能讓此事大肆傳揚,以後的風言風語是怎麼都有點的,但總比驚天動地的好。
琳琅宮裡,琳琅公主正得意的喝着茶,這時,羽落郡主卻領着人走了進來,看到羽落郡主,琳琅與她對視一眼,便將身邊的宮女全譴了出去。
羽落嘴角勾起抹冷笑,坐到琳琅對面,看着琳琅爲自己倒了杯茶,她便握住茶碗,慢慢喝了起來。
“那邊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羽落喝完茶,用絲帕蘸了蘸嘴角,淡淡看向琳琅。
琳琅滿目的得意,冷聲道:“你放心,如果南宮嫿今天在棲霞宮出事,棲霞逃不了干係,別以爲她是皇后的女兒就能脫罪,祁世子和齊王世子可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一提到楚宸燁,羽落眼底就嵌着冷冷的寒光,沉聲道:“憑她也能讓齊王世子動心?誰不知道上次提親,是紀老將軍的意思,與世子沒半點干係,不過是那女人爲了擡高自己的身價,自吹自擂罷了!楚世子又豈會看上她?呵!”
羽落冷笑一聲,心裡卻有如萬蟻在咬,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能一箭雙鵰,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兩個心頭大患,想想心情就大好,而她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別人永遠都發現不了。
琳琅公主一直在羽落的指使下做事,見羽落惱羞成怒,忙朝她賠笑道:“郡主放心,憑棲霞那強硬的性子,絕對容不了南宮嫿,南宮嫿也不是簡單人物,她們兩人,恐怕此時鬥得難捨難分,咱們只需靜侯佳音即可,實在不行,不還有晚宴?到時候,她倆總要死一個!”
羽落淡淡垂眸,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佩兒驚慌的聲音,佩兒一進來,便朝兩人跪下,急道:“公主,如你所願,棲霞宮當真出事了,但是,南宮嫿卻沒事,只是秦嬤嬤吃了下有媚藥的血燕,脫光衣裳撒波似的要找男人,找不着男人就受不住自殺了,那樣子血肉模糊,她的屍體已經被棲霞宮的侍衛們拖去冷宮,扔井裡了。”
“什麼?南宮嫿竟然沒事?”羽落冷然出聲,目光狠狠的盯着前方,冷聲道:“看來,這賤人福大命大,竟能逃過一劫,就死個嬤嬤,能起什麼作用?”
琳琅一聽,眼底閃過一抹算計,道:“那嬤嬤無緣無故的死了,皇后不知道嗎?”
“棲霞公主打算息事寧人,不想讓皇后知道,才讓人趕緊把嬤嬤的屍體扔下井了。”佩兒忙一臉狗腿的道。
琳琅聽後,則冷笑一聲,朝佩兒小聲的道:“你去吩咐小福子,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井裡的屍體打撈起來,然後扔去皇后的寢宮附近,切記,一定要萬事小心,否則出了事,咱們都得死!”
佩兒一聽,忙拍了記大腿道:“郡主好高的招,佩兒這就去。”
琳琅聽完羽落的話,心裡覺得羽落表面十分善良溫柔,其實裡子裡的手段比誰都狠,便小心翼翼的道:“郡主這招真是高明,秦嬤嬤的屍體無緣無故死在皇后那裡,到時候棲霞定脫不了干係,連皇后都會被牽連,這一招,真是高。”
“你不也坐收漁翁之利了?皇后失勢,你母妃玥貴妃不就少了個眼中釘?說想來,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也是同一種人,一定要團結一心,只有這樣才能得到屬於我們的東西。”
說完後,羽落突然想起棋子環兒,便朝琳琅投去一記冷然的眼神,道:“該是環兒上場的時候了,到時候就算晚宴害不得南宮嫿,光是環兒這一邊,也會讓她脫層皮!”
“姐姐,我這環兒可就貢獻給你了,你可要記得我的好,以後賠我一個丫頭。”琳琅笑着說完,便朝外邊道:“來人,把環兒和那些蛇帶進來!”
不一會兒,兩名太監已經將驚慌失措的環兒押了進來,另一名太監隨即扔下一隻比較大的柳條筐,那柳條筐外罩了狐皮,看着鼓鼓的,裡面的東西一直在不停的擺動,好像要穿破狐皮衝出來似的,看得琳琅直噁心,而羽落卻十分歡心的看向那筐子,眼底的笑意更濃。
這時候,環兒已經嚇得渾身顫抖,面無血色,差點癱軟在地。羽落郡主該不會要拿這個東西對付她吧,她不要,這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