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道道酥香可口、油膩多汁的菜餚上到院子裡的石桌上時,老王妃口水早已經流了下來,拉着南宮嫿就先坐到石凳上。
丫鬟宮女們忙過來打簾子,其中領頭的醉香蘿一等大丫鬟紅妝已經麻利的站到祁翊後頭,指揮着邊上的玉萼、綰綰她們擺飯擺菜,南宮嫿坐在祁翊身側,不經意的瞥了這紅妝一眼,見紅妝一雙媚眼正癡癡的望着祁翊,是那種偷望,見她在看,立即將眼神收了回去。
這個紅妝,就是上次在製衣店裡囂張衝撞她的那位,沒想到她竟是醉香蘿服侍祁翊的,估計在醉香蘿當半個院的主子習慣了,所以在外頭要擺下派頭,找回自己被使喚的自尊心。
桌上的紅燒肘子燒得肥而不膩,上邊的肉燉得輕輕一咬就香脆酥嫩,老王妃忍不住先剔了塊肘皮下來,那肘皮連着筋肉,嫩嫩滑滑的,一進老王妃的口,她立即讚賞的看向南宮嫿,一臉滿足的道:“嫿兒做的菜就是那麼的好吃,以前在侯府可有人教過你?”
南宮嫿在侯府經常下廚,下廚之初是爲了討好老太太,又加給孃親補身子,她又常愛看食譜,知道女子家學會做菜不會吃虧,就經常下廚,久而久之,也有一手好手藝,便朝老王妃笑道:“嫿兒廚藝不精,不過是照着書上的做罷了,而且出力的是丫頭們,我不過是打打下手。”
“哇,這油燜大蝦真好看,光看這外表就脆酥可口,那肉一定很嫩滑。”看着老王妃饞嘴的樣子,祁翊立即瞪了她一眼,勾起脣角,微眯起眼睛,冷聲道:“這些菜太過油膩,祖母你身子不好,要少吃些,先喝點蘿蔔湯暖暖胃。”
說完,他舀了一碗蘿蔔湯,親自擺在老王妃面前,別看他嘴裡經常數落老王妃,實際上非常的有孝心,老王妃不想拂孫兒的意,只好癟着嘴開始喝湯。
這一頓飯吃得有滋有味,就數老王妃吃得最多,祁翊多次不讓她再吃,怕脹着肚子,她非得吃,吃到最後的時候,她已經摸着圓滾的肚子坐在太妃椅上休息,還打了個飽嗝,一臉的滿足樣。
如果她年輕的時候也這樣,一定非常的可愛,畢竟老王妃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只嘆老王爺沒眼光,去寵什麼二老太太。
“你,把這些收下去,你,把桌子清理乾淨,你,還不快去燒水給主子們淨手淨臉?”正在這時,邊上的紅妝朝玉萼和綰綰指派道,玉萼和綰綰初來乍到,是跟着學習這裡的規矩,兩人心裡雖不能接受紅妝這樣吩咐她們,不過爲了以後好幫公主做菜、熟悉廚房,便動手開始做了起來。
祁翊見狀,眉頭微皺的看了紅妝一眼,南宮嫿則淡淡喝着茶,一言不發,這時,紅妝已經走到祁翊面前,麻利的動手給他倒茶,那茶怎麼泡,都有一套講究,看着她端着茶杯在那裡換茶的模樣,衆丫鬟都覺得很稀奇。
看着衆人讚歎仰慕的目光,紅妝很得意的將茶放到桌前後,這才端着盤子後退兩步,不過仍在祁翊身側,以彰顯她是醉香蘿一半主子的身份,看得祁翊的貼身丫鬟菱紗、瑞夕眉頭緊皺,兩人經常受紅妝打壓,天天這樣瞪,眼睛都習慣的瞪大了。
看那紅妝一臉嫵媚,總是有意無意的要與祁翊靠近,但卻是找其他藉口,不敢觸碰祁翊的逆鱗,比如趁倒茶的時候袖子不小心碰到祁翊的手一下,或者站在祁翊身後不自覺的將身子靠近他,刻意和他貼得很近。
祁翊是個大男人,尋常關注的不是兒女私情,加上這些丫鬟又從小服侍他,這樣慣了,他有時竟不察紅妝是這種人,不過南宮嫿是他的妻子,哪個丫鬟有什麼心思,是一眼就明瞭。
讓旁人去看都不見得看得出來,畢竟丫鬟恪守本份,做事迅速嘴又甜,一些小小的碰撞都是無意的,連旁人都分不出來,其實她們是想做通房想瘋了,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南宮嫿聽到一陣吵鬧的貓叫聲,似乎不僅一隻貓,還有別的貓在這裡,南宮嫿覺得奇怪,身側的祁翊已經拉着她起身,兩人朝那竹林處走過去。
走到竹林中心時,南宮嫿看到媚兒正在兩隻貓身邊轉悠,時而抓狂的擡腿挺胸,好像在罵人,時而又張牙舞爪的指着兩貓。
她再定晴一看,一隻毛色光滑的公貓正伸出紅紅的舌頭,在舔他身側的一隻溫順可愛的小白貓,這白貓的品種有些普通,但微眯着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可愛,怪不得吸引得那大貓一直在她身上舔,連最私處的地方都不放過,真夠色情的。
這時,媚兒像是吃醋一般耍賴的躺在地上,將自己擰成一長條,遠遠看去像貓貓蟲似的,又長又肥,不過是一團火紅。
這時,那小白貓示威的瞪了媚兒一眼,也伸出舌頭去舔大公貓,兩貓就這樣互相舔着,看上去感情很好,而媚兒此刻眼裡已經積滿怒火,憤怒的盯着兩貓。
突然,媚兒對着小白貓就開始搖尾巴,又朝她揮舞着爪子,喵喵直叫,好像是叫她來與她決鬥一樣。
小白貓原本很溫順的享受情夫的吻,哪知媚兒在那裡上竄下跳打擾她們,她氣得朝媚兒揮舞着爪子,喵的叫了一聲,一躍跳到媚兒面前,與媚兒互瞪着。
這時,那隻大公貓一臉無奈的跟了上去,看着兩貓相瞪,他有些急得團團轉,在原地轉圈,這一幕看得祁翊眼神冰冷,疑惑的道:“本世子白日在上朝,有時外出,還真沒發現府中多了兩隻貓,媚兒,他們哪來的?”
媚兒聞言看了祁翊一眼,眼眶有些微紅,擡着爪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此時她的肚子已經有些滾圓,她又無辜的看向那大公貓,一個勁的往公貓身上撲,又撲又舔,而大公貓卻一個閃身,竄到小白貓身邊,小白貓則一副勝利者姿態的擋在大公貓面前,開始對着媚兒喵喵直叫,一臉的挑釁。
小白貓好像在說:“這是我相公,你別打歪主意,你這個醜八怪哪裡來的,跟燒雞似的!”
媚兒這下子更急了,它朝公貓嘶啞的叫了一聲,立即,她眉目間溢起陣陣怒火,一個竄身,嘩地朝小白貓竄過去,竄過去就開始嘶咬那小貓。
小白貓也不是吃素的,立即翻身和媚兒打了起來,大公貓在邊上不知道怎麼辦,似乎是正妻和妾室打架,他是男人,不方便管理內院事務,所以不知道怎麼辦,只得在邊上狂叫。
“喵喵!”媚兒對着小白貓大聲呼叫,且一張口就朝小白貓咬過去,咬得一嘴貓毛,而那小貓也不甘示弱,也想去咬媚兒,無奈媚兒個子大,體態肥圓,小白貓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急得那大公貓就想去咬媚兒了。
祁翊見狀,已經上前,微眯了記眼睛手,修長的手指已經霍地伸出大公貓,提起大公貓嘩的一聲扔到一棵竹杆上,撞得那大公貓頭有些暈暈的,一落地後,他在地上打了幾個轉兒,便扶着竹杆開始眨眼睛,又努力搖頭,想甩掉一臉的頭暈。
這時,大公貓被支開,更沒有援手幫小白貓了,媚兒見狀,更是下了狠勁的咬小白貓的肉皮,把原本漂亮的小白貓咬得渾身是血,那貓毛脫了一地,小白貓根本不是媚兒的對手,只能嗚咽的喵喵直叫。
這時,大公貓急了,在調整好之後,一聲貓叫,烏黑的貓毛在陽光下泛着晶瑩的光澤,他嘩的一聲朝媚兒竄過去,正在用全身的力氣去撞媚兒時,祁翊已經快人快手的上前,提前將媚兒抱到懷裡,一臉冷漠的盯着在地上直跳竄的大公貓。
大公貓想爲受了傷的小白貓報仇,就想撞媚兒,還想咬她,看得出,此刻他很生氣,也很惱怒,不過祁翊眼眸深沉,更生氣,他氣得眼眸深黑,冷冷盯着大公貓,高貴俊美的臉上盡是冷色,“你就是害媚兒懷孕的那個姦夫?本世子今天終於找到你了,來人,把這姦夫和那小淫貓抓起來!”
祁翊才發話,那竹林的小徑上突然跑過來一堆人,只見跑在最前方的是一臉陰鬱的羅側妃,後邊的是提着裙子的鄭芯蕾,兩人聽到貓叫聲後,已經急切的跑過來。
一跑過來,便看到南宮嫿和祁翊站在那裡,按照南宮嫿是君,她們是臣的規矩,兩人立即給南宮嫿行禮,南宮嫿也適當的回了個姑嫂間的禮。
“參見公主,世子。敢問你們在這……做什麼?”鄭芯蕾一看到祁翊,立即兩眼冒光,眼睛一直停在他身上不移開,眼神十分癡迷。
而祁翊則一臉冷酷的朝兩人點了點頭,便冷沉着臉不再說話,這時,鄭芯蕾看到祁翊手中的媚兒,突然,她聽到側邊傳來一隻小貓的慘叫聲,立即轉過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到這一幕,鄭芯蕾當即“啊”的一聲尖叫起來,捂着胸口心疼的奔向小白貓,將滿是傷痕血口又脫了毛的小白貓抱起來,“蕾兒,我的寶貝,是誰傷的你?”
這時,羅側妃,也就是最先刁難南宮嫿,一直親近二老太太和王妃的這名面相有些刻薄,又和王妃長得相似,是王妃庶妹的側妃,已經迅速奔到那大公貓前,發現公貓頭上竟有一道小口子,便痛心疾首的大聲叫了起來,“大山,你頭上怎麼有道血口子,是誰傷的你?哪個天殺的!”
說完,羅側妃已經有些怨恨的瞪向祁翊,而祁翊已經面不改色的反瞪過去,朝羅側妃沉聲道:“是本世子傷的,又如何?它始亂終棄,竟然玩弄了本世子的媚兒,還有了個小情人蕾兒,如今媚兒懷有身孕,它自然要負責,來人,把這兩隻賤貓帶回醉香蘿,由本世子處置。”
羅側妃一聽,立即將大山抱在懷裡,鄭芯蕾已經眼淚汪汪的檢查着自己的蕾兒,南宮嫿看着這兩人的面相,不由得爲媚兒擔憂,她怎麼這麼沒眼光,竟然喜歡這個大山。
“原來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和公主,貓只是畜生,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感情,不能因爲媚兒懷孕就斷定大山是姦夫,大山和蕾兒的感情一直很好,自從前幾個月我們從外邊帶回來之後,他倆就常在一起玩,恕我直言,我真沒看到媚兒和他在一起過,就算有,恐怕也是露水姻緣,還請世子不要帶走我和芯蕾的心愛之物。”羅側妃是王妃的庶妹,替王妃辦事的,所以在府裡一直很囂張,不過她最怕的還是祁翊,總覺得祁翊微笑的眼眸下帶着濃濃的殺意,不過今日爲了她的貓,她該說的就要說。
“是嗎?”祁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看向南宮嫿,又朝兩人道:“這可是本世子的院子,他們擅闖此地,就要被扣押。如今公主是醉香蘿的主人,她說如何,那就如何,來人,把大山和蕾兒抓過來!”
男人不方便處理內院的事,自古以來便是男主外女主內,所以他把一切交給嫿兒處理就行。
祁翊一聲令下,後邊的侍衛們立即上前去搶兩人懷中的貓,鄭芯蕾捨不得小白貓,立即將侍衛推開,朝祁翊道:“表哥,你不能這麼狠心,若要斷案,讓芯蕾一起去醉香蘿,守着我的蕾兒,她是我的精神支柱,要是她沒命,我也跟丟了魂一般,還請表哥看在我們青梅竹馬多年的份上,讓我照顧蕾兒。”
如今鄭芯蕾已經把蕾兒當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人和動物是有感情的,所以她才這麼的保護蕾兒,那邊的羅側妃差點與侍衛們打起來,一臉的獰相,死死咬住牙,抱住大山不放鬆。
祁翊在聽到鄭芯蕾的話時,眉頭已經森寒的皺起,一把將南宮嫿摟在懷中,冷聲道:“我與你從小沒怎麼相處,何來的青梅竹馬?請不要在我夫人面前說這種話,作爲未嫁閨女,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別做出傷風敗俗之事。”
祁翊的話說得鄭芯蕾滿臉通紅,她在看到祁翊十分寵愛南宮嫿時,只覺得心口翻騰,一臉的憤懣,這時,侍衛們已經將羅側妃手裡的貓搶了過來,鄭芯蕾那隻受傷的貓也被力大的侍衛帶走。
祁翊便不理會兩人,扶着南宮嫿轉身就走,鄭芯蕾和羅側妃氣得跺腳,兩人一直尾隨在後邊,這時候,羅側妃眼裡的陰霾更甚!
醉香蘿裡,童哥已經將兩隻貓關別關在籠子裡,大山一關進籠子,就趴在籠杆上朝蕾兒直叫喚,蕾兒則將身子蜷縮在一起,渾身發抖,又有鮮血在冒,看上去委實可憐。
媚兒這一刻卻不愛說話了,聳拉着腦袋蹲在石桌上,也不去看兩隻貓互相關心和恩愛,一臉的不爽和鬱悶。
祁翊去書房看公文去了,南宮嫿坐在院子裡,淡淡的看着書,喝着茶,而羅側妃和鄭芯蕾兩人坐在她對面,兩人神色各異,羅側妃態度還是有些囂張的,似乎把南宮嫿當成侯府嫡女,卻忘記了她如今的身份。
鄭芯蕾則仔細的看着南宮嫿,眼裡除了羨慕還有嫉妒,南宮嫿一襲正紅色的華麗宮袍十分耀眼,頭上的金鳳朝陽玉冠閃着翡翠一般的神色,面上雲淡風輕的喝着茶,玉手輕握着茶杯,垂着眸,根本不看兩人。
皇后賜的宮婢錦屏、鳳屏、梅屏、翠屏站在她身後,一個個臉色冷然,喜媽媽則貼身站在南宮嫿身側,玉萼、綰綰則跟着紅妝熟悉王府的事務,以後好交接過來。
“公主,我們都來這裡坐了一晌午了,可不可以請公主把大山還我們?”羅側妃語氣雖然恭敬,不過眼色十分的冷,要她一個長輩給一個小輩低頭,她怎麼都覺得彆扭。
南宮嫿玉手握着杯沿,不緊不慢的又喝了口茶,這才擡眸看向羅側妃,面帶微笑的道:“現在恐怕不行,大山是唯一的嫌犯,世子又最疼媚兒,我們都不忍心看到媚兒受傷。這樣吧,表小姐把蕾兒帶回去,大山就留在這裡盡父親的責任和義務,你們覺得如何?”
鄭芯蕾倒是高興了,終於可以帶小白貓回去養傷了,可羅側妃得不到大山,怕南宮嫿會虐待大山,臉色立即暗沉下來,但醉香蘿這麼多皇后賞的婢女和看護,已經表明公主的身份十分尊貴,她肯定不能和公主硬來,這裡又沒一個壓得住公主的人,府裡除了幾個長輩,她們見到公主還要下跪,哪能在這裡明搶。
可無論如何,她也是長輩,歷來規定,公主嫁過來,是首秉君臣大禮,後重爲婦之德,雖然首位是君臣之禮,其次才作爲家人相處,但許多身爲公主的媳婦,只要稍微不刁蠻一些的,都會尊敬長輩,她好歹也算半個長輩,要回自己的貓,應該沒問題吧?
南宮嫿見羅側妃一雙眼睛在滴溜溜的轉,何不知道她在考慮什麼,她之所以一直沒發話,就是因爲自己公主的關係,如果是以前的侯府嫡女,羅側妃早就酸過來了。
皇后在教她懂得拿出公主架子的同時,也教導過她,出嫁新婦要熟記《七戒》,包括卑弱、事夫、敬夫、謹守四德、專心正色、曲從公婆、討好小叔小姑,但這只是對平民女子而言,她在府中可以隨性,她要是願意,可以和普通媳婦一樣孝敬公婆,要是不願意,也可以驕橫跋扈,與她們互不理睬。
公主的地位與生母的後臺和皇帝的寵愛分不開,其中不寫自身人脈有關,也有許多公主嫁人後過得悲慘不幸,專受欺負的,就好像老王妃,她嫁過來時無憂無慮,一派天真,又不管家管帳,所以經常被人使絆子。
人家暗中使絆子,你就是公主,找不到證據,身邊沒可信之人,又不得丈夫寵愛,同樣活得悲苦,而且男人是好面子的,當公主也不可能拿身份壓他,這樣他寧肯死也不願意沒了男人的骨氣。
旁人呢同樣要尊嚴,沒得爲了活命就討好巴結公主的,有些清高之人,寧願被罰也不討好公主,到牆倒衆人推的那一步,那公主的地位就十分危急了。
就像上一輩的平安公主,嫁去夫家的時候,先是前呼後擁,架子擺得很大,讓長輩給她下跪,同時在府裡囂張跋扈,以爲是公主就隨意處置人,得罪人,還推家裡的老夫人,把老夫人害得個半死。後邊駙馬氣得打了她一頓,鬧到皇帝那,皇帝調查清楚之後,斥責了公主,不過自那之後,公主不得人心,府裡的人總是想法子整她,之後公主不得寵,整日活得十分悲苦,最後鬱鬱而終。
死了後,葬禮排場倒是大,可惜,駙馬身邊已經多了兩個笑眯眯的新人,所以,就算是公主,也要有智謀,不能被人拿槍使了。
平安公主的悲劇也因爲她不得皇帝寵愛,相比起來,另一位受寵的安慶公主,被丈夫罵了一頓,皇帝就派人打了她駙馬一頓,有人敢得罪安慶,也只有死路一條,她倒是活得比較幸福的。
正思忖着,邊上的羅側妃見南宮嫿面帶微笑,語氣溫和,便覺得她是好捏的軟柿子,當即擡眸,陰沉着臉,道:“三奶奶,這些畜生哪有什麼義務和責任,媚兒懷孕了生下來就是,到時候醉香蘿又多了許多小貓,沒理由讓大山在這裡照顧她的,再說,大山是畜生,哪懂什麼照顧貓?而且,大山很得王妃和二老太太寵愛,如果晚膳的時候見不到大山,恐怕王妃和二老太太會生氣的。到時候三奶奶你是公主,也不得不向她倆賠罪,畢竟,她倆是長輩,我知道公主一向孝順,是不會讓外人說閒話的。”
羅側妃陰陽怪氣的說完,便試探的看着南宮嫿的表情,她把王妃和二老太太擺了出來,看南宮嫿會不會害怕。
不料,南宮嫿眉眼間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冷冷挑眉,眼裡浸着一股無比尊貴的寒光,看向羅側妃,“羅側妃,什麼時候起,你竟敢在本宮面前大呼小叫,妄自猜測了?難道,是王妃給你的權利,可以隨意忤逆本宮?”
南宮嫿聲音說得淡淡的,模樣也一臉的淡然,不過這原本溫聲細語的話,卻聽得羅側妃仔細看向她,羅側妃在看到南宮嫿滿目的深色後,頭皮立即發起麻來。
她忙訕訕的看了鄭芯蕾一眼,年近四十的她在一個十五歲的小輩面前如此沒臉,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忙朝南宮嫿道:“妾身不敢,還請公主見諒。既然公主那麼喜歡大山,就把大山暫時留在這裡,妾身先行告退。”
羅側妃說完,拉着鄭芯蕾就往外走,鄭芯蕾則嫉妒的盯着醉香蘿的一切,曾經她幻想自己是這裡的主人,可如今,這裡的主人有了,卻不是她,而是身份比她尊貴萬倍的南宮嫿,曾經南宮嫿只是個侯府的小姑娘,她能夠與她較量一番。
如今,南宮嫿已經變成公主,她怕連給她提鞋都不配,一股自卑的心理從心底深起,鄭芯蕾抱着小白貓,慢慢退了出去。
等兩人退出去之後,南宮嫿看見紅妝正從祁翊的屋裡走出來,手中捧着祁翊的貼身衣物,一臉滿足感的抱給其他丫鬟,“拿去,記住,一定要洗乾淨,要有一點污漬,就等着吃板子!”
喜媽媽則看向南宮嫿,朝她小聲的道:“公主,這紅妝是世子奶孃胭嬤嬤的孫女,因爲胭嬤嬤從小照顧世子長大,所以在世子面前很說得上話,世子是念情的人,很尊重她。她就託關係把紅妝送來了,在咱們沒來之前,聽說紅妝就是這半個院子的主人。”
“怪不得她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有胭嬤嬤那一層關係。”南宮嫿輕勾起脣角,淡淡看向忙碌的紅妝。
喜媽媽則湊近她,小聲的道:“公主,咱們要不要行動,直接把她譴出去做灑掃丫頭?”
“不可!”南宮嫿朝喜媽媽揮了揮手,道:“她畢竟是世子奶孃的孫女,不比一般人,如今各院都等着本宮出糗,紅妝是什麼人各院都清楚,如果不明不白的就把她貶出去,別人會說本宮善妒,容不得人。且讓她囂張兩天,這兩天,你們多捧捧她,讓讓她就是!”
“還是公主高明,咱們不來明的,就來暗的。”喜媽媽說完,便冷冷的剜了紅妝一眼。
這時,遠處的一行人走了過來,領頭的是王妃身邊的燕喜婆婆,燕喜婆婆身後則是王妃,接着便是一臉正色的二奶奶餘楹蓉,一行人風風火火的朝醉香蘿而來。
南宮嫿慢慢放下手中的書盞,王妃等人一走過來,她先立在原地,餘楹蓉和燕喜婆婆等人恭敬的給南宮嫿行禮,“參見公主。”
南宮嫿起身,也回了餘楹蓉一禮,這時,王妃則板着個面孔,按理她是臣子,應該向南宮嫿行禮,不過她又是府中的長輩,這禮可以免,所以她自然不會紆尊向小輩一們行禮。
南宮嫿也不惱,只是淡淡看向衆人,這時,餘楹蓉已經上前,臉色有些慘白的看向南宮嫿,道:“三奶奶,昨晚上,你和世子是不是沒圓房?”
南宮嫿挑眉,這個二奶奶倒是聰明,把她叫成三奶奶,不像昨日那麼親切的叫三弟妹,表明跟自己有疏離,又不叫公主,刻意把她的身份降了下去,果然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誰說娘子與爲夫沒圓房?”正在這時,那拐角處,祁翊已經斜挑着鳳眸,一雙美到極致的黑眸半斂,走過來便把南宮嫿的手拉起,而他身後,跟着一臉微紅的紅妝,紅妝忙替祁翊整理衣襬,十分的盡職盡責。
王妃看到祁翊前來,眼底閃過一抹冷色,隨即一臉正氣的盯着前方,沉聲道:“本妃也覺得奇怪,適才燕喜嬤嬤收了世子大婚之夜的牀單,拿給本妃檢查,本妃卻發現牀單潔白一片,並無血跡,如果世子與世子妃當真圓房,那牀單怎麼潔白一片。”
王妃是王府內院當家的,處事表面上自然要公平公正,不過她究竟偏向誰,傻子也明白。
這時,她身後的燕喜嬤嬤已經將手中一塊白色的小牀單打開,說是牀單,實際上是一塊似桌布類型的棉布,一展開後,衆人一看,那牀單上果然什麼都沒有,別說血跡,連顆紅點都沒有。
燕喜嬤嬤展示完牀單後,忙看向王妃,朝她稟報道:“早上奴婢來收牀單時,並未細看,只和作丫鬟們先收去錦妃閣,不料一打開,上邊什麼都沒有,所以奴婢才懷疑世子並未與世子妃圓房。那世子又說世子妃圓了房,這牀單上並沒有血跡,那奴婢只好斗膽一猜,世子妃在婚前已經失貞,根本不是處子,婚前已經做了傷風敗俗的事。也不知道世子在昨夜有沒有檢查公主的落紅,世子妃雖是公主,但就是公主,也不能婚前失貞,早非處子之身,一樣要浸豬籠的!”
燕喜嬤嬤一臉的正氣,不過她雖是王妃身邊的,但向來做事本份,而且按事實說話,府裡進新人的牀單都由她檢查,她檢查十分的細心,也不讓別人插手過問,就連老王妃都十分信任她,看她的樣子,不像幫着王妃撒謊。
說完,燕喜嬤嬤已經走到南宮嫿面前,一臉的嚴肅正色,祁翊登時挑眉,目光陰沉的看向王妃,一把將南宮嫿抱在懷裡,冷聲道:“只有自卑和內心懦弱、心理極度陰暗的男人才會在大婚之夜檢查妻子的落紅,本世子昨晚與世子妃行房時,並未關注這個,但世子妃是什麼樣的人,本世子比你們更清楚,本世子相信她,從來都相信!燕喜嬤嬤,你說這話最好拿出真實的憑據,否則本世子可以治你一個污衊公主的罪名,到時候,可不是殺頭這麼簡單,你想清楚了!”
他的嫿兒是不是純潔之身,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他從不在意這些,他只在意與嫿兒心情的鍥合,與她的真愛,他不是那種膚淺的只知道用落紅來判定女子的男人。
況且,他是學醫的,知道女子如果運動量過大,爬樹或者游泳都有可能早早的落紅,他也不迷信什麼燕喜嬤嬤的判斷,他只信自己。
南宮嫿聽到祁翊的維護,感動的握住他的手後,轉眸看向燕喜嬤嬤,神色不緊不慢,一派淡然,“這就奇怪了。燕喜嬤嬤的職責是檢查新娘的落紅,那麼你來醉香蘿時,肯定會先檢查有無落紅,再作好記錄後帶牀單走,怎麼嬤嬤你與之相反,帶了牀單後才檢查落紅?這樣做,我們就可以懷疑你事後做了手腳,換了一張牀單。況且,當時那麼多丫頭跟着,憑人的本性,來檢查落紅,肯定會先往牀單上看一眼,難道,你這一眼都沒看,睜着眼睛像瞎子似的把牀單拿走?大膽,本宮面前還敢胡言亂語,還不跪下,說實話?”
說到最後,南宮嫿的語調已經升高,身上散發出公主該有的凌厲氣勢,她可以與人爲善,但面對別人的污衊時,她這個公主身份可不是擺設!
燕喜嬤嬤一聽,嚇得面色大驚,當場就跪到南宮嫿面前,伏着身子,一口咬定的道:“公主的聖潔之物,奴婢怎敢提前一看,只有等王妃先看,奴婢才能看。這牀單從揭開之時起,奴婢就一直放在盤子裡,一路上去了錦妃閣都沒離過人,有王妃身邊的丫鬟婆子可以作證,奴婢當真是冤枉的。奴婢可以拿項上人頭保證,奴婢沒在其中做鬼,請公主不要爲了一已之私就污衊奴婢,奴婢這顆腦袋是小,公主的貞潔是大,關乎着整個蒼祁皇族的聲譽,可萬萬亂說不得,奴婢也不敢冒着誅九族的危險陷害僅,求公主世子明察!”
連蒼祁皇族的聲譽都拿出來了,南宮嫿鋒利的眸子冷然射向燕喜嬤嬤,她倒真會找自己的軟肋,知道一旦皇室名譽敗壞,皇帝再寵她,都會爲了堵住天下悠悠衆口和皇族的面子懲罰她,況且她根本不受皇帝的寵愛,只有皇后一人護着。
好奇巧的心思,如果燕喜嬤嬤不這麼說,她還會相信她,但燕喜嬤嬤搬出這些只有王妃這種智商的人才想得出的話語,那就引她懷疑這根本是一個局了。
而且,她清楚的記得,昨夜自己落了紅,那一抹紅很小,像一朵小紅梅,是她純潔的象徵,昨晚被祁翊折磨得要命,所以後邊她就忘記收拾牀單,倒讓王妃抓住了把柄。
這時,邊上的王妃已經作爲調解員的走上前,冷冷盯了燕喜嬤嬤一眼,沉聲道:“嬤嬤,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亂說,本妃作爲王府主母,自然要悉心處理此事,還世子一個尊嚴。如果世子妃真的婚前失貞,本妃一樣會進宮向皇后稟報,求她處置此事,如果讓本妃發現有人污衊世子妃,本妃一定按家法嚴處,你最好說實話,別讓本妃爲難。”
燕喜嬤嬤一聽,立即一臉正色的點頭,道:“只要王妃肯公平處理此事就好,奴婢雖然是王妃身邊的人,但卻只受公中管制,不替王妃辦事,所以奴婢說的話並未偏向王妃,這牀單上的確無落紅,奴婢膝下有兒有孫,可不敢拿他們的性命來賭博,世子,還請你相信奴婢,奴婢是清白的。”
“我再警告你們一次,世子妃是醉香蘿的主人,她德行如何,都隨她便。別說她是清白之身,就算不是,本世子也寵了,就這樣慣着,怎麼了?”祁翊再次把南宮嫿護在身後,高大的身子如雄獅般站直,身上散發的凌厲之氣聽得王妃收了收瞳孔。
“本世子自會派人查清此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污衊,你們如果沒事,請去別處玩,爲夫要與娘子就寢了!”祁翊厭惡的看了燕喜嬤嬤一眼,那燕喜嬤嬤還想說什麼,身子已經被王妃按住。
這時,餘楹蓉已經拉起王妃,見祁翊下了逐客令,忙滿臉堆笑道:“這事可能還有誤會,三弟放心,嫂嫂我會幫你們查探,還三弟妹一個清白。看到三弟如此寵三弟妹,真令我們羨慕,要是我那口子,大婚之夜沒落紅,他估計得打死我,同樣是女人,爲什麼三弟妹就這麼幸福,以後我可要多來醉香蘿向三弟妹討叫御夫之術。今天我們打擾了,母妃也是因爲王府的體面纔過來,如此這般,嫂嫂就和母妃先走一步。”
餘楹蓉說完,將王妃扶着,王妃冷冷看了南宮嫿一眼,神色倒是十分平靜,看不出她偏心燕喜嬤嬤,冷着臉走出醉香蘿。
而看着一會唱白臉一會唱紅臉的王妃的背影,南宮嫿緊握住拳頭,看來,此事還有後續,她才嫁進來就如此的不太平,以後的路估計更難走,得小心謹防着纔是。
幸好,她的相公無條件的信任她,這是讓她最欣慰的。
而此時,祁翊已經緊鎖着眉頭,仔細思考那背後的黑手究竟是誰,看着不像王妃,如果是王妃,她肯定已經一口咬定嫿兒非清白之身,那這背後,究竟是誰?
這府裡腌臢子事從來不少,只要沒惹着他,他一向睜隻眼閉隻眼,但如果惹着他,他就不會善罷甘休了。
“娘子,依爲夫看,這件事另有陰謀,過不了兩天,肯定還會有後續。”祁翊冷聲分析,這背後的人,會不會與燕國有關?
燕帝希望他娶公主,從而獲得皇帝的信任,掌握大權,之前燕帝不同意他娶南宮嫿,如今嫿兒已是公主,他應該不會再反對,那麼,應該是女人之間勾心鬥角的戰爭?
南宮嫿仔細思考一下,朝祁翊點了點頭,“既然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不如,我們將計就計,趁機將那背後的人引出來,我們給她們做一場戲?”
“做戲?爲夫相信你,而且從不在意那些,不用你受這樣的苦,哪怕是做戲也不行。”祁翊似乎料到南宮嫿想用什麼方法,立即搖頭否認。
南宮嫿立即撫上他的脣,主動送上一個香吻,溫潤的笑道:“咱們給她們來一場苦肉計,要是她們發現你根本不在意此事,想用第二招也得考慮考慮,這樣就無法引蛇出洞了。如果你表現得被扣了綠帽子,心痛欲絕要懲罰我的模樣,那背後的人爲了除掉我,肯定會立即使第二計,給我找個姦夫什麼的,這樣子,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的將敵人查出來,也好過像無頭蒼蠅似的被人盯着。”
“呃……讓爲夫打你,爲夫還真下不去手,沒練過。”祁翊說完,一把抱起嬌俏的南宮嫿,將她抱着進了主屋。
這時,後邊的紅妝在冷冰冰的瞪了眼南宮嫿後,迅速跟了進去,紅妝假裝無意的跟進去,一進去就去拉簾子,想在屋裡伺侯。
這時,抱着南宮嫿的祁翊已經冷冷回眸,看了紅妝一眼,毫不留情的道:“你進來幹什麼?還不出去,沒本世子的通傳,不許進來!”
“可是世子,奴婢想留下來服侍您,以前都是奴婢幫您寬衣的……”紅妝囁嚅着紅脣,低着頭好像犯事的樣子,一臉的楚楚可憐。
祁翊微眯起眼睛,烏黑的鳳眸冷冰洋的看向紅妝,勾起豔紅的薄脣,邪佞的道:“如今本世子已經有了世子妃,有她幫我打理一切就行了,以後,沒有通傳,你一律不得進入主屋。”
祁翊已經毫不留情的說完,聽得紅妝步子一滯,心中一冷,她難受的咬着下脣,紅着眼眶,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慢慢打開簾子,躬着身子走了出去。
一直以來,她都把世子當成了自己的丈夫,她以爲她會成爲他的通房,或者替他開包的第一個女人,可世子只把她當丫鬟一般,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曾經她以爲,世子很器重她,把她放在屋裡伺侯,讓她管理醉香蘿的丫頭,就以爲世子這是變相的喜歡她,寵愛她,沒想到,如今有了世子妃,她的地位就大不如前,甚至前他的房間都不能進了。
她好難受,她才應該是醉香蘿的主人,那裡面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她能隨意進出,世子的衣裳鞋襪都是她親手打點的,她認爲自己與世子的感情可以用“青梅竹馬”四個字來形容,可如今她才發現,自己和公主相比,真是一文不值。
看到紅妝懨懨的走出來,玉萼便和菱紗上前,菱紗一看到紅妝,便陰陽怪氣的癟了癟嘴,擡眉道:“喲,大丫鬟怎麼不在裡屋伺侯,難道,被世子趕出來了?也是,咱們世子有了世子妃,屋裡就不缺其他人伺侯了,估計趕明兒這院落也沒你的地兒了,要不,趁你還受世子器重,我去向世子求情,讓他給你找戶好人家配了算了?”
“你!你胡說什麼?我依舊是醉香蘿的大丫鬟,只不過世子和世子妃要就寢,這個時候我呆在裡面幹什麼?我又不是通房丫頭,自然要出來管理你們,菱紗你少廢話,更別瞧不起我,等世子出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紅妝咬着牙,豎起三角眼,雙手叉腰,眼睛噴着暴龍一般的怒火,恨不得把菱紗嚼來吃了。
“喲,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年紀也的確大了,今年都有十六了吧?也該配人家了,如今院裡是世子妃管事,喜媽媽纔是真正的主管,要不,我向你求了世子妃,讓她給你找戶門當戶對的人家。那個,馬廄的小廝行不?他們不行,那府裡的雜役、看護、家丁,或者是莊子裡的佃農,奴才,他們哪個配你?不得不說,你的身份和他們真是相配,同樣是奴才,奴才配奴才,才真是絕配吶!”菱紗一向看不慣得意的紅妝,現在世子妃來了,紅妝被趕了出來,她終於找着機會奚落她,怎麼能不賣力的奚落。
“菱紗,你也別得意,你和我一樣是奴婢,我配小廝,你同樣只能配小廝,別以爲世子妃會把你配個好人家。而且,我從小在世子身邊服侍,我祖母是世子的奶孃,和世子有着不一樣的情義,世子十分敬重她,所以纔對我這麼好,我祖母可說了,等世子妃安定下來,要給我求一個近身侍奉世子的位置,不讓我離開醉香蘿,讓我終身伴在世子身邊。小東西,近身侍奉,你懂這意思嗎?”當丫鬟又苦又累,還常被人欺負,所以丫鬟們自然巴不得能爬上主子的牀做姨娘,姨娘不行,做個通房也不錯,大戶人家的通房都比普通人家的姨娘來得體面。
到時候她回鄉,看村裡誰還敢看不起她,她可是天下第一美男祁世子的女人,看這些丫頭們誰還敢給她臉子瞧。
“我呸!”菱紗撅了撅嘴,同樣叉着腰瞪向紅妝,又道:“就憑你這姿色,也敢肖想世子的姨娘之位?別說世子從沒正眼瞧過你,就是你那祖母給世子磕頭下跪,世子都不會許你當通房,別說我菱紗說話難聽,大家都看得見,世子那麼寵愛世子妃,他眼裡豈有其他女人?我纔是世子的近身侍婢,當然,我可沒你那不要臉的心思,天天想着爬世子的牀,我伺侯世子本本份份,從沒盼着做通房小妾,所以世子才這麼喜歡我。新來的姐妹們,你們是服侍公主長大的,你們說,你們和公主感情那麼好,有沒有想過要爬姑爺的牀的?”
菱紗看向玉萼、綰綰及後邊的若彤、彩萌、豆蔻、相思、半夏、驚蟬、忍冬等人,這時,這十幾名丫頭,大多是原先侯府的,公主體諒她們,才把她們帶來了。
當她們聽到菱紗這麼一問之後,一個個臉色都有些羞紅,像若彤、彩萌兩人,臉都紅到脖子根了,不過若彤膽子大,當即上前一步,朝菱紗小聲道:“夫人送我們給大小姐,不就是這個意思麼,哎呀這些話咱們還是不要討論了,要讓公主聽到,她會不高興的。”
若彤這欲迎還拒的樣子,看得邊上的玉萼直豎起眉頭,冷冰冰的盯着她,當即道:“我警告你們,誰要敢打姑爺的主意,想着爬他的牀欺負我家公主的話,我一個不饒,馬上讓喜媽媽把你們趕出去,或者拉去發賣了,哼,一個個都給我收點心,別做那起子不要臉的事。好好跟着公主,以後有的是好的人家配,像綰綰,大小姐賞了好些寶貝,把她配給了何然大管事,如今已經是管事奶奶了,想有這福氣的,都給我安份點,否則,姐的巴掌不饒人。”
玉萼說完,拍了拍巴掌,瞪向若彤、彩萌、拂柳三人,又看向邊上的紅妝,此時,滿臉慘白的紅妝已經冷冷盯着玉萼,聽玉萼這麼說,她氣得一把推開菱紗,衝到玉萼面前,朝她厲聲道:“你什麼意思?你們新來的難道不懂這裡的規矩,我纔是最大的,憑你也敢編排我?”
紅妝胸脯起伏得厲害,今天是被氣炸毛了,三角眼斜得更加厲害,而玉萼先前已經聽到喜媽媽的話,公主讓她們先讓一下這紅妝,把紅妝捧高一些,再一下狠殺,便微笑着上前,裝作膽小的樣子看向紅妝,忙道:“紅妝姐你誤會了,玉萼哪敢說你,玉萼不過是教訓公主帶來的下人罷了,紅妝姐是從小服侍爺到大的,那地位身份可與我們不同,我們哪敢得罪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與我計較,妹妹我給你服軟了還不行嗎?”
聽玉萼這麼一說,紅妝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一些,便挑了挑眉,朝玉萼道:“哼,算你識相,不像某些人那些不要臉,以爲跟在世子身邊當個跟屁蟲,就可以耀武揚威,菱紗我警告你,你要再敢編排我一句,我這就打死你!”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