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不見,風胡子還是如以前一樣,只要手中有未完成會不吃不喝的將其造好。沒有一點兒馬虎,該敲打的地方他不會少敲打一下,不該敲打的地方他碰也不碰,將自己全部的心神都注入手上的兵器,彷彿這些兵器是他的愛人一般。
一直到一件兵器正式誕生,風胡子那繃緊的面龐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風胡子將兵器放在一旁,回過身上,嘴裡不滿地嘟囓着,待揩去眼中的汗水,看清來人,忙不迭又跪下去,叩首道:“風胡子拜見大王。”他雖隱居山林,但也不時下山賣劍換取一些生活所須,姬凌雲一統吳地,並且繼任吳王一事他早已耳聞。
姬凌雲忙扶起風胡子道:“風先生竟然是鑄劍宗師歐冶子的徒弟,真是瞞得寡人好苦。”
風胡子忙道不敢,並請兩人入屋相談。
穿過作坊,風胡子領着姬凌雲、伍子胥進入了一旁的小屋。
屋內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可看出屋主定是經常打掃。四周並無多少傢俱,只是幾張草墊和一些裝飾品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那些裝飾品,它們均是線條流利,寒氣逼人的少見利器,一看就知出至名家之手。唯一可惜的是這些兵器全部都是由青銅鍛造,在難得也比不上歐冶子的那幾柄鐵造的寶劍。
衆人就坐,姬凌雲從懷裡取出一個木盒,裡頭裝的?是一塊鐵礦。交給了風胡子道:“風先生看看這是何物?”
風胡子神色一變。接過手一看,身子竟然微微顫抖了起來,“鐵礦石。竟是罕見的鐵礦石。以此鐵礦爲鋒,定能造出罕見地利器。”
姬凌雲笑道:“若以着鐵礦石鑄造兵器呢?”
風胡子激動道:“那還用說,當然可以造出不遜色工布、太阿地名劍。”說着,又是一臉奇怪的看着那鐵礦石,疑惑道:“只是這鐵礦石好象不跟我師傅當年的那些一樣,好象更黑。更硬。”
姬凌雲給伍子胥使了個眼色。
伍子胥會意微笑地解釋道:“這是當然,你師傅當年所造之劍用的是隕鐵石,並非純正的鐵礦,只不過是含有鐵成分的石頭而已。而你手中的這塊可是生於地下,最爲純正的鐵礦石。較之,你師傅當年所擁有地隕鐵石強上何只一籌。”
這等後世的知識雖然是姬凌雲說出的,但還有由伍子胥親口說出更有說服力。
風胡子雖然有些不明白什麼鐵成分,但他終日與這些礦石大交道。細細一想就能明白過來。就如青銅一般,青銅是錫、鉛的混合物。造青銅時,正是要將錫、鉛溶化,取錫、鉛中的精髓融合成上等青銅。然後再用這些上等青銅鑄造上等兵器。
風胡子點頭道:“也就是說這鐵礦石如錫礦、鉛礦一般,都長埋地下。需要人開採出來。同樣跟錫礦、鉛礦一般,有劣等,優等之分。當年我師傅用來鑄劍的是劣等鐵礦石,而我手中的這個鐵礦石卻是優等鐵礦石?”
伍子胥道:“可以這麼說。”
風胡子急忙起身從牆上去下一把劍對着鐵礦石用力割下去,來回幾下卻只是掉下一些末屑,放回寶劍。風胡子重新坐下道:“確實如此,當年師傅爲楚王造七星龍淵時,我見過楚往收集的鐵礦石,遠不如這塊堅硬。不過,當年師傅煉化那鐵礦石都費了不少功夫,這塊恐怕更加麻煩。”
姬凌雲心中大讚,果然名師出高徒,有些門道。這風胡子一語就說中了關鍵之處。鐵器難地不是鍛造,而是煉化。青銅器的熔點底,只須高溫就可煉化。而這鐵器的熔點確比青銅器高的多,很難中鐵礦石中取得生鐵。
姬凌雲道:“風先生一語重地,我國工匠耗費無數心力也不能奈何這鬼東西分毫,實在可恨。空有大堆鐵礦,卻無力生產。”
“什麼?”風胡子驚詫道:“有大堆鐵礦?我沒聽錯吧?”他依稀還記得以前有百斤隕石礦他師傅歐冶子都已經笑得樂不可知。
伍子胥肅穆道:“風兄,我家大王並未說大話,在北固山上那裡有兩萬斤類似地鐵礦石。”
風胡子
闕過去,姬凌雲口中的大堆已經讓他不敢相信,而伍就兩萬斤登時讓這位鑄劍大師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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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立半響,風胡子纔回過神來,沉吟會兒道:“大王和子胥兄今日來此,想必是爲了不能煉化這鐵礦石來地吧?”
“不!若僅僅只是如此。寡人不必親自同伍相國在這大山中苦尋六日,只需派人前來便可。寡人之所以親自來此是爲了效仿文王,求才而來。”
風胡子一愣,笑道:“鄙人乃山野閒人,怎能與姜公子牙這等先賢相比。”
“爲何不能?”姬凌雲滔滔不覺的道:“世上賢人許多,有尚於兵法韜略的姜尚;又精通政務的百里奚;有精通文學的孔仲尼,也有長於劍術,各項雜學無一不曉的墨翟。他們無一不是高賢,唯一不同的是所學各易。風先生長於鑄劍,一生鑄劍之能,世間少有,可謂大賢。正是姬某所求之人。”
風胡子笑道:“大王太擡舉鄙人了,鄙人只願以這山水爲伴,鑄劍爲樂。實在不想理會上下世俗之事。”
姬凌雲起身,信步在屋內轉了一圈道:“這些劍是風先生所鑄?”
風胡子點頭道:“都是鄙:出一絲自得。
姬凌雲笑道:“將它們
風胡子皺眉道:“大王,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隱約聽到這些劍的哭聲而已。”姬凌雲幽幽道:“你可知歐冶子先生爲何將畢生所有的心血都贈送與人?”
風胡子搖了搖頭。
姬凌雲道:“劍存在的意義就是伴隨名將、劍客在歷史、生活中大放異彩,而不是掛在牆上充當裝飾品而已。與其如此,還不如將它們溶了,造成各類農具,興許還可以造福百姓。風先生將這些名劍掛在這兒,寡人覺得這是對它們存在的污辱。”
風胡子低頭沉默片刻,擡頭笑道:“大王說的不錯,這七口寶劍鄙人就將他送給大王。請大王將它們賞賜給配的上他們的人物。”
姬凌雲見風胡子水潑不進,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想了想,姬凌雲打算用處上最後一招,如果還是不行,他綁下山去。
姬凌雲道:“風先生,寡人根據劍的弱點,發明了一種勝於劍的兵器,風先生可否給個意見。”
風胡子愛劍亦尊重劍,聽姬凌雲如此一說心下不悅,但見姬凌雲說的如此自信也不由心生好奇。
向風鬍子接來筆墨,在綢緞上畫出了唐刀中殺傷力最強的陌刀,並且逐一解釋各種各樣的妙法。確認一變,沒有錯漏後,才交給風胡子。
風胡子看着綢緞肅,跟他鑄造?兵器時的神色一般。
風胡子囓囓自語,“利器、利器,這是真正的沙場利器!”
姬凌雲笑道:“如何?”
風胡子慚愧道:“大王無所不精,鄙人慚愧。請問這是什麼兵器?”
“刀!”姬凌雲道:“我稱他爲‘刀’,是根據斧子的原理設計出來了。”姬凌雲開始了他的睜眼瞎話。
風胡子沉思片刻,擡頭道:“鄙人願意跟隨大王下山,願意爲大王出力。但大王必須答應鄙人兩個條件。鄙人指心得,但非我願意你們不能強逼我做任何事情。還有,必須要有足夠的鐵礦石供的練習。”
風胡子終於決定了下來,他早有心超越歐冶子的心思,但這幾年他的鑄造水準以到達平頂瓶頂,一點進步的跡象也沒有。
姬凌雲拿出了鐵礦石後,風胡子就有了類似的想法,只是他不願意爲國家效力。去與不去,就在他的腦中徘徊。但看到姬凌雲畫的刀後,他便決定了下來,既然隱居三年都進步不了,不如下山歷練。
而姬凌雲所擁有的鐵礦石,所畫的唐刀,都是足以讓風胡子心動的東西。姬凌雲聽後大喜,風胡子所提的條件無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