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的烈日當空,閻本長站在駱稽山山寨頂層,一陣風陰靈一片,絲毫感覺不到涼爽之意,反而更加覺得煩悶。
看着山寨下密密麻麻數以萬計的百姓,煩惱的皺起了眉頭,一種叫做無奈的感覺充斥着心田。
自己應該怎麼辦?是狠心將他們拘之寨外?還是放他們入內?此時,姬凌雲的這一手妙棋,以奪下了餘皚山,打破了虞虎族長的誘敵,疲敵之計。
駱稽山同餘皚山相隔不過三日路程,族長臨走時將駱稽山交給了我再三叮囑,要守好家園。防止敵人在駱稽山寨空虛的時候,起主力大軍前來劫寨。
以此切斷駱稽山寨與駱稽族主力的聯繫。因此自己雖不能參與軍事行動,但肩頭這幅擔子比起埋伏殺敵,卻更加沉重。
自族長沙武出戰區吳族以來,閻本長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他將山寨裡裡外外的防禦措施挨個檢查過一遍,重新修繕加固了寨門和外圍柵欄,又檢閱士兵,親自檢查諸般軍用器械。所有能夠想到的地方需要檢查,他全都一絲不芶地做完。
閻本長本就是一個心細之人,做事以小心謹慎爲主,處處都先要儘量考慮周密。以目前駱稽山寨的堅固,他相信完全可以抵擋吳國的攻擊,直至援兵的到達。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面對的不是驍勇而聞名的吳國軍隊,而是成千上萬。數之不盡的逃亡百姓。
這些百姓殺之不得,卻又不能放他們入內,端是讓人左右爲難。
此刻山寨下地百姓大叫着想要入內,不斷的推慫着寨門,情緒激動,難以抑制。
旁邊去,不等吳兵到來。這寨門就會被他們給擠破了。”
閻本長長嘆道:“左亦爲難,右亦爲難。對待這些百姓輕不得。重不得,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那將把心一橫,提議道:“乾脆我們放箭將他們逼走?”
閻本長搖頭道:“不可以啊!,這個辦法我不是沒有想過。但這餘皚族世代與我族交好,相互扶助,之間有着三百年的友誼,幾乎不分彼此。將他們拒之在外以是萬般無奈的舉動。若在以弓箭對之……不但族長夫人那裡討不得好。就是族長那兒也不好交代。更別說百越諸族了。我們對盟友放箭,確實可以解除暫時的困惑。可事後又有哪個族部願意更一個可以對交情超過三百年的盟友放箭的人結盟呢?如今地百越亂成一片,一旦沒有盟友必然會受到他族的吞噬。爲了駱稽族的將來,此法完全不可行。”
就這樣時間越拖越久。山寨下的百姓已經漸漸沉不住氣,開始不停地向山寨發起衝擊。
“不行,這樣下去。寨門終究會被沖垮。沒有這寨門。我方根本抵擋不住吳國的攻勢。”閻本長焦急的不住自語。
與其駱稽族現在被滅不如賭上一局也許還有轉機。閻本長眼中出現厲色。一不做,二不休。狠聲道:“不管了,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
“啊……”先前那位將軍叫了一聲忙道:“不是說不能放箭嗎?怎麼還……”
閻本長苦笑道:“不得已而爲之,若不制止住餘皚族民的舉動,我駱稽族這幾日便會被吳國攻下,成爲第二地餘皚族。射箭雖在日後會對我軍造成很大的影響,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以後在想法子解決。”
很快,上千弓手就以準備完畢。
黝黑的箭頭瞄向了城下地餘皚族民。
餘皚族民見了怒吼連連,更加
正當閻本長準備下令地時候山寨下地餘皚族民突然安靜了下來,隨即“少族長、少族長”地呼喊聲響了起來。
聚集在山寨下的餘皚族民主動分開了一條道路,狼狽不堪地餘微和正向前走來。
閻本長臉色蒼白“射箭”的命令再也無法說出口了,他可以朝無關重要的餘皚族民放箭,但絕對不能沒有原由的放箭況這個少主還是自家族長的小舅子。
正猶豫間,餘微和以來到山寨前方高聲怒罵道:“閻本長,你這個老狗。我族與駱稽族相交三百餘年,每逢危機時相互幫助。此刻,我族遭難,你竟然對我族加以弓箭……沙武大哥不在,還有我姐姐,這駱稽族還輪不到你着老狗發號命令。”
閻本長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見下方辱罵聲成片,心中仿若火燒。閻本長本是吳人,在駱稽族呆了三十年。因學識豐富而被上任族長命爲現任族長沙武的啓蒙恩師,倍受器重,在駱稽族有着很高的威望,縱是在整個百越也是知名的智者。如此被當衆辱罵還是
來第一次。
氣憤加上事在必行,閻本長咬牙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這剛射一輪,所有士兵就聽得一聲
一個高髻雲鬢,身穿華裳綵衣的貴婦大步走了過來,站在閻本長的面前冷冷看着他。
她身後站着一個鼠頭鼠腦的年青,正是經常與他作對的磊王孫,兩人身後站立着八名高大的勇士,再後則是十多名士卒,都是神色不善。
這磊王孫擅長吹噓拍馬,是遭人棄在山上的孤兒,後被族人收養,跟沙武一同成長。兩人關係密切,而磊王孫爲人機靈時常逗沙武開心,被沙武視爲心腹。閻本長對磊王孫這種小人充滿了不屑,經常檢舉他的惡性,磊王孫深以爲恨。
見到這種陣仗,閻本長那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忙跪下叩頭道:“閻本長拜見餘皚夫人。”
餘皚夫人年不過三十,長得雍容華貴,鳳目含威,高起的鼻柱直透山根,顯出她是個性格剛強和有主見地人。
磊王孫指着閻本長狠狠的道:“夫人,正是這老東西不讓餘皚族民進城,還下令射殺餘微和少族長。”
磊王孫狡詐非常,閻本長放箭的本意是逼退餘皚族民,但在他口中卻成了射殺。而且還指名到姓的說餘微和,餘皚夫人最疼愛的弟弟。
餘皚夫人鳳目生寒,輕叱道:“閻本長,你好大的狗膽。你那箭對着我的族人不說。就連我弟弟你也敢冒犯,你這來傢伙真以爲是族長的老師,老孃就治不了你是嗎?”百越不服氣教化,沒有那麼多的講究。餘皚夫人雖爲女子。但也是一口一個老孃,一口一個老東西,粗鄙地話語將她那氣質消除的一乾二淨。
閻本長心下鄙夷不亢不卑道:“閻某一心爲我駱稽族,所做事情都爲族長考慮。所以向來膽大。不懼任何人。”
“你……”餘皚夫人更是惱怒,但也有些忌憚他的聲望。
這時,磊王孫突然大聲叫了起來:“夫人不好了。餘微和少族長中箭了。”
餘皚夫人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山寨城牆前向下望去。此時山寨下方亂成了一鍋粥。餘皚族民哪裡想得到對方竟然會真的放箭。失去理智地涌向了山寨前。而餘微和肩膀中了一箭被人扶到了一旁。
餘皚夫人心痛的大喊道:“開門,趕快開門。”
閻本長上前堅決道:“不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開。”
餘皚夫人徹底的被激怒了一巴掌煽在了閻本長地臉上,尖銳的爪子在他的面布留下了四道血痕,“老東西,你再敢阻攔,老孃要你的狗命。”
閻本長爲了駱稽族不得不強忍怒氣道:“夫人,閻某明白夫人愛弟心切,但且聽我一言。吳王姬凌雲破越、敗晉,戰戎狄,爲當世之常勝將軍,並非等閒之輩。他將餘皚族民通通釋放,一定別有用意。”
餘皚夫人被磊王孫挑撥,顯然不清楚來龍去脈,瞪了磊王孫一眼後,冷冷道:“事情究竟如何?你給我清楚道來。”
閻本長道:“姬凌雲出人意料地奇襲了餘皚山寨,此法打破了虞虎族長的計策。對方行軍詭異,我們一無法判斷他們的動向。我駱稽族離餘皚最近,最有可能繼餘皚山寨之後,成爲第二個被攻擊地地方。”
餘皚夫人道:“那又如何?我們山寨中有一萬勇士,而族長也不會做事不管,怕他們做什麼?另外,這跟我族地族民有什麼關係?”
閻本長急道:“大有關係,姬凌雲善於用謀。他很可能故意放了所有地餘皚族民,然後在數萬族民中藏個上百人的吳兵。只要他們一開寨門,他們就可以混進寨來。我們山寨中有一萬勇士,但吳國卻來了八萬勇士。萬一混入城內地吳兵,悄悄的打開了城門,我們如何抵擋吳國的八萬大軍?”
閻本長近乎哀求的說道:“夫人爲了大局考慮,這事情你還是別管了。”
餘皚夫人猶豫不定道:“要不只將我弟弟放進來,他只有一個人,不可能是吳兵。”
閻本長堅決道:“不行,現在羣情激憤,一旦開了山寨門,他們必然會如同河水一般的衝進來。”
餘皚夫人惱怒異常,卻又不知如何去說,看了磊王孫一眼。
磊王孫“哈哈”大笑,“閻本長,你若想找一個藉口,應該找一個好一點的。別在這個糊弄夫人。你一口一個姬凌雲善於用謀,一口一個姬凌雲非常厲害。然後又說什麼可能,或許,也許之類的無聊廢話。”
磊王孫若有所指的對餘皚夫人說道:“夫人,你別被他的假仁假義所騙了。難道只憑借閻本長的假設,您就要放棄餘微和少族長的性命嗎?”
餘皚夫人點頭道:“你說的有理……
本長道:“我不能因爲你的懷疑而看着我弟弟送死。
閻本長大急道:“夫人,我說的一切雖是懷疑,但卻合情合理啊。”
磊王孫辯駁道:“什麼是合情合理?有證據纔是合情合理,沒有證據就是別有居心。你口口聲聲說餘皚族民中藏了吳國的士兵。甚至不惜殺了餘微和少族長也不讓他們進城。你如此肯定,卻拿不出任何證據這是何道理?”
餘皚族民中藏了吳兵是閻本長對於對方戰術地猜想,如何拿的出證據來。
磊王孫卻道:“你拿不出來,我卻有證據可以證明你閻本長別有居心。”他斬釘截鐵的道:“夫人,閻本長的所作所爲跟他的說的話存在很大的漏洞。您想一想,閻本長說是擔心餘皚族民中藏了吳國的士兵,但餘微和少族長跟你有何仇怨。他乃夫人的弟弟,爲了怎麼看也不可能是吳人,你爲什麼要對着他放箭。想要殺了他?”
面對磊王孫犀利地質問,閻本長被逼得說不出話來實言道:“那是誤傷。”
“誤傷?”磊王孫得意洋洋的說道:“那爲什麼士兵們都說餘微和少族長和你交談不久,人尚在城門下方,你卻下達了射擊的命令。若不是夫人及時趕到。如今餘微和少族長已經要被射成大山裡的蜂窩了吧?”
磊王孫對餘皚夫人道:“夫人事實很明顯,閻本長所謂地爲了我駱稽族都是虛僞的妄言,他的目的是想要殺死餘微和少族長。至於他最終地目的我暫時不知,但很有可能是因爲閻本長受到了別族的誘惑。想分裂我族與餘皚族之間的關係。只要他殺了餘微和少族長,並且將餘皚族趕走。那麼從今以後我駱稽族將會背上一個殘害盟友地罪名,永世不得翻身。”
餘皚夫人鳳目直視閻本長道:“開寨門,你的事。我們先記下,等大王來在做定奪。”
閻本長雖然明白自己已經完全被磊王孫逼近了死路,但還是死撐着道:“不行。爲了我駱稽族。這寨門絕對不能開。”
餘皚夫人對於閻本長已經不存在着任何的信任。下令道:“來人……閻本長用心險惡,意圖顛覆我族。將他拿下關入大牢。”
餘皚夫人在駱稽族地權勢地位只在族長沙武之下,命令一下,當即就有士兵將閻本長捆綁起來。
閻本長哭道:“婦人愚昧,如今姬凌雲剛破了餘皚山寨,氣焰正盛,一旦駱稽山寨出現破綻,駱稽族危矣.
餘皚夫人聽更是生氣,讓人封了他地嘴巴,下令打開寨門。
餘皚族長此刻絲毫不覺得自己族中地異變,同東越、西甌、駱稽三族族長在大帳裡喝酒飲樂。
駱稽族族長沙武美美的喝了一盅酒,閉目回味了會兒,滿意地咋了咋嘴,滿意的讚道:“中原的東西就是好,這酒還真是美味,色澤清亮透明,酒香濃郁,喝入口中口味醇厚,微苦而餘香不絕。好東西,好東西。”
虞虎笑道:“這酒在中原被成爲‘即墨老酒’本是齊國特產,但自從姬凌雲佔據齊國以後,這‘即墨老酒’便成可吳國的特產了。”
沙武又喝了一盅,依舊讚不絕口,可惜道:“酒是好酒,可惜數量太少,一點兒也不過癮。若有一罈,或者五斤,那該多好。”
虞虎陰沉道:“沙族長這個心願虞某可無能爲力了,需知這種酒產量本就不多,價格也高的嚇人。尤其是我們想買更是需要常人五倍以上的價格,昂貴無比,堪比黃金。你喝的那一點酒是虞某花了上百斤的黃金買來的,更氣人的是花了那麼多錢財卻並沒有買到最好的。根據分析,這‘即墨老酒’中是被黑心的吳人充了水的。”
沙武大怒:“可恨,那些吳蠻子將我們當作猴子耍,一點兒也沒有將我們看成是人。”
虞虎接話笑道:“所以對於吳蠻子,我的態度一向是除之而後快。只要這次我們能夠成功,殺了吳國的大王姬凌雲,我將乘機殺出百越去,象吳國侵佔齊國一樣,佔領他們的土地,搶奪他們的食物,用來改善我們百越族人的生活。”
沙武大笑:“虞族長還是那麼有魄力,真的到那個時候,我沙武一定出兵幫助族長。”
西甌、餘皚兩族族長也露出的感興趣的神色,紛紛附和均想着那一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