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雲沉默了會兒在道:“打個比方,墨兄應該知道豬吧?在很久以前,豬是一種兇狠而強大的動物。它那尖尖的獠牙,飛般的速度,強橫的衝撞力,讓捉拿他的人大吃苦頭。但自從他們被人抓住,關在一起均分一切東西后,它們就成了如今這副模樣,任人宰割。還有,我曾經騎過老虎。一隻長達一丈,吼聲可震天動地的的老虎。至於它爲什麼不咬我,很簡單,它不敢。它被人馴養起來,不愁吃,不愁穿,那一身野性早已消失。人和這些動物一樣,不,應該說比動物還懶。一但動物失去了自然賦予的考驗,它將散失一切。同樣,人類失去了目標,失去了理念,他將不在前進。我認爲惟有競爭纔有進步,這是恆古不變的定律。要想不被他人踩到腳下,就因該努力將他人踩到腳下。”
墨翟聽得渾身一震,深思起來。
姬凌雲續道:“相對與‘兼愛非攻’,其實我更加欣賞‘天志明鬼’、‘尚同尚賢’、‘節用節葬’。”
天志明鬼是宣揚天志鬼神乃墨子思想的一大特點。墨翟認爲天之有志——兼愛天下之百姓。因“人不分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天之愛民之厚”。君主若違天意就要受天之罰,反之,則會得天之賞。墨翟不僅堅信鬼神其有,而且尤其認爲它們對於人間君主或貴族會賞善罰暴。
“我並不信鬼神,但‘天志明鬼’中天賦人權與制約君主的思想,這非常的可取。絕對的權力將導致絕對的腐敗,君王必須有人限制。不然,一但君主無才,這個國家必然危險。”
說道這裡,姬凌雲想起了中華歷史上兩個輝煌的朝代漢朝跟唐朝。
漢朝行政靠丞相,皇帝受到丞相的牽制。而唐朝重視主權,一切權力皆在皇帝之手。
正是因爲漢朝皇帝受到牽制,因此,四百年來漢朝皇帝大多都是平庸之輩,但這些平庸之輩卻可以治理好一個國家。
而唐朝卻是大起大落,李世民擔任皇帝之時,號稱“天可汗”,四夷臣服。但李世民死後,唐朝就直線下落。直到武則天稱帝,唐朝再次輝煌。而武則天死後,唐朝就以走向了沒落。
畢竟有李世民、武則天這類雄才的君主實在罕見,權力在他們手上,他們可以作到不放錯,出色的完成任何決策。
但其他人卻作不到,一但皇帝出現了錯誤,那將直接損失到國家的利益。由於,主權再手,皇帝出錯,臣下根本無力拒絕。
而漢朝皇帝一但出錯,丞相有封駁詔書,表示對皇帝命令持保留態度的權力。
這點跟後世的企業法官很象,企業的董事長受董事會的牽制,而法官在法*也受到陪審團的約束。
‘尚同尚賢’是墨子學說的精華,尚同是要求百姓與天子皆上同於天志,上下一心,實行義政。尚賢則包括選舉賢者爲官吏,選舉賢者爲天子國君。墨翟認爲,國君必須選舉國中賢者,而百姓理應在公共行政上對國君有所服從。墨翟要求上面瞭解下情,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賞善罰暴。並要求君上能尚賢使能,即任用賢者而廢抑不肖者。墨翟把尚賢看得很重,以爲是政事之本。他特別反對君主用骨肉之親,對於賢者則不拘出身,提出“官無常貴,民無終賤”的主張。
姬凌雲道:“尚同,我不予否認,這個在現在不符合實際,但在數千年以後,一定可以成爲現實。尚賢中的‘官無常貴,民無終賤’這一主張,在下感同身受。他日,我若爲王,定以此爲基礎,不拘一格的選擇能人。”
“而節用節葬這點很好,我也反對奢侈浪費,尤其反對孔子那看重的久喪厚葬之俗。身老病死,乃自然之道。既以身死,那黃白之物,何必浪費。與其長埋地下,不如存於國庫,關鍵時候或許能夠派上用場。”
姬凌雲在墨翟身旁許久,墨翟的兼愛、非攻、尚賢、尚同、節用、節葬、非樂、天志、明鬼、非命這十項主張,姬凌雲早已瞭然與胸,並且常常鑽研分析,學到的東西當真是不少。
墨翟過了許久纔開口道:“想不到你竟然能將我的學說看的如此通透,令鄙人汗顏。”
:姬凌雲面色緋紅,他可知道自己的斤兩,跟墨翟、孔子這類大宗師比起來,相差不知多少。之所以,他能夠分析的如此透徹。全因比這些人多了兩千五百年的見識而已,只要將學說對應歷史的進展來分析。孰是孰非,一望可知。
正是因爲知道歷史,所以姬凌雲可以斷言,無論是什麼學說都無法撫平這個亂世,除非天下一統。
:姬凌雲堅定的說道:“如今諸侯混戰不休,相互攻伐。單憑學問不足以撫平亂世,想要撫平亂世,真正實現天下太平。惟有一法,那就是消除國家諸侯的限制,令萬民歸一,建立一個新的制度。墨兄不聞,武王姬發平定天下之始,刑罰幾十年不用,百姓和諧安定?”
墨翟神情嚴肅,姬凌雲今日這一番言論在他心中起了滔天巨浪。墨翟忍不住暗想:“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搖了搖頭,墨翟的神色再度恢復了平靜,多年的意念目標又豈是瞬間就想通的。
墨翟道:“無可否認,無名兄今日之言,讓鄙人感受良多。但鄙人決心依舊未改,不過鄙人決定帶領門下四處歷練,看看這天下是否如無名兄說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