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日,在這沒有月亮、星星的夜晚裡。
馬陵山完完全全的籠罩在了這夜色之中,好似那洪荒異獸靜靜聳立在大地上。四周很靜,靜的令人心底發寒。除了能夠聽到風的嘶喊以外,別無任何動靜。
此刻,姬凌雲的眼中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到馬陵道下的景象。爲了不讓對方有任何機會發現自己的跡象,姬凌雲早已下令全軍上下人人口含樹枝,不得發出半點聲響,更別說是點燃火把了。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雲飛揚皺起了眉頭,壓低着聲音說道:“會不會不來了!”
“也許來了,我們還不知道哩!”任清璇低聲回了一句,後又道:“你認爲他們會光明正大的衝進來嗎。這裡可是山區,他們來的人數最多不過五萬,關鍵的時候往山裡一逃,他們如何尋找的到。”
雲飛揚明白過來,不在言語。
姬凌雲目光一直看着山道,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瞬間。正如任清璇所說的一樣,三晉聯軍的目的不是爲了殺敵,也不是爲了打敗隱藏在山坳裡的吳兵。他們是爲了自己而來,要不將自己生擒,要不將自己殺死,只有如此他們才能夠挽回局面。
因此,他們絕對不能讓山坳裡的吳兵有任何準備的時間,唯一的方法就是趁着夜色,不舉火把,摸黑行軍。行至關鍵之地,然後在一舉殺出,讓吳國沒有任何準備的機會,好擒住自己或者殺死自己。
等了不知多長時間,目光所及之處突然有火光閃現。緊接着一陣混亂,火把四起。
姬凌雲長笑一聲。“起鼓,點火,放火,射箭。”
鼓聲登時響起,四周殺聲也陣陣傳開,火把點點,無數的油罐,木材。火把朝山下丟去。箭羽漫天射下,
此地本是平地,喊殺聲鼓聲由山上直衝而下,在山道上來回震盪,似乎漫山遍野均有兵馬一般。
與此同時,現在正直秋日,山道附近乾草茂盛,經火一燒,立刻成片燃起,沿岸的野林長草紛紛起火燃燒。敵人以爲前後受敵,立時亂了起來,尤以前軍爲甚。
不一刻,山下已成修羅沙場,慘叫聲成片傳來。那沖鼻的焦糊味,就連在山頂上的姬凌雲也能夠聞得到。
火勢越燒越大。短短半個時辰裡,整個馬陵山道都被烈焰圍繞。山下的敵兵燒得互相擁抱,五萬大軍除後軍一萬免予危難外,其他的皆困死於馬陵山道中。
姬凌雲心中也有些不忍。但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親自縱兵追殺,一杆長槍有若傲龍出海。挑剌揮打,所到處敵人紛紛倒地。
山道難走,所以這隊軍乃清一色步兵,想要追上並不困難,再度殺敵三千。
蹄聲轟鳴,數千敵騎瞬間殺至。
姬凌雲眼利,瞥見領頭地正是老對手趙毋恤。哈哈笑道:“毋恤兄別來無恙乎?”
趙毋恤、姬凌雲再一次於戰場上相逢。
趙毋恤見姬凌雲安然無恙。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奄奄一息,心中大恨。怒極笑道:“久聞姬凌雲佈局只能,天下無雙。此刻,我趙毋恤纔算真真領教。這一戰,我輸的心服口服。告辭!”
趙毋恤回馬就走,姬凌雲也不追趕。
雙方具有劣勢,姬凌雲忌憚趙毋恤兵多,而趙毋恤誰忌憚姬凌雲大勝氣盛,也不知他究竟有多少兵馬。誰也沒有在這時候冒然動手。
回到了馬陵山,大火還在不停的蔓延。
姬凌雲下令隔絕火種,制止火勢蔓延,直到次日正午時分,大火才漸漸熄滅。
再度命人打掃戰場,四萬大軍能活下來者不過寥寥十餘人而已,其中有一部分人神智失常,胡言亂語。
姬凌雲嘆了口氣,道:“今日死的人已經夠多了,這十餘人起不了多大作用,給些銀錢將他們放了吧。”“是!”下人領命而去。
姬凌雲從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好人,但這一計就害死了四萬人的性命,心底別有一番難受。
公孫聖、任清璇等將均有不忍,一致請姬凌雲離開。
姬凌雲點了點頭,正準備傳令離去。
雲飛揚大步走了過來,高聲道:“大王,戰場上還有一人,看他的穿着打扮,可能是一條大魚。屬下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多時,被許多士兵壓在了身體之下,身上有多處燒傷,但性命無憂。”
姬凌雲讓雲飛揚將他帶了上來。
兩個士卒擡着一個面如薰碳地人來到了姬凌雲的面前,來人很是眼熟。他從衛兵身上拿過水壺,洗去那人臉上的煙塵,露出了一張沉穩清秀的臉龐,竟是魏國上將軍吳辰。
姬凌雲大笑了起來,“果然是一條大魚,來人,將他好生照料,不可讓他死了。”
這吳辰是吳起的叔父,有他在手哪怕這小兵神不乖乖的就範?
這一把大火燒的三晉聯盟軍損失慘重,趙毋恤不敢久呆,撤回了濟陰邑。
回到了濟陰邑,趙毋恤卻發覺連環九寨已破,呆立半響,感慨道:“姬凌雲的佈局鬼神難測,難怪天下豪傑無不敗於他手。”
九寨已破,吳國又善於圍城戰術,濟陰邑以無法久呆,收拾細軟,當日就棄離了濟陰邑,北渡黃河,撤回黃河北岸。在黃河北岸,修築起了防禦工事,意圖藉助黃河天險來抵禦吳國的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