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寢宮外。
車右僕君卓立宮外。
伯嚭領着范蠡、文種來到寢宮外,見僕君。伯嚭笑道:“車右大人,我王在否?”
車右是一個春秋時期的一個官職,夫差御架戰車,以四馬驅使,車上至少有兩副手,左邊爲御車,右邊護衛稱爲“車右”,一般由勇士充當。“車右”除戰場上保護王之外,在平時也充當護衛長一職。
官階不大,但地位很高,乃吳王身旁近侍,就算太宰伯嚭也不敢得罪。
僕君冷冷的看了伯嚭、范蠡、文種一眼,嚴肅道:“王,正在欣賞歌舞,諸位先卸下兵刃,我這就去通報。”
伯嚭、范蠡、文種都將配劍交出,僕君轉身進入內堂。
伯嚭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待會求見我王時,不可說任何傷到王子凌雲的事情。否則,我王在盛怒之下,誰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情況。切記,切記!!”
范蠡眼中出現一絲異色,吳王夫差在他的印象中是一個有胸才,卻異常自負高傲的君王,他重視利益,對親情看的很淡,卻不知爲何如此偏愛一人,不解道:“吳王真的如此寵愛王子凌雲。”
伯嚭眼中出現一絲嫉恨,王子凌雲依仗吳王寵愛,平時驕縱妄爲,經常讓他下不了臺,心中早已深恨,但因吳王太過寵愛,不敢有任何行動,心念一動,若有所指的說道:“十年前,先吳王闔閭被越大夫靈姑浮所傷,病死於陘。當時,我王喪父,意志消沉,無法主理朝政。後經伍子胥一通怒罵,才幡然醒悟,秉從先王遺訓勵精圖治。其醒悟之日,恰好正是王子凌雲出生之時。次年,我王伐越,斬靈姑浮,破越國都城。破越之時,不巧不巧,又正好是王子凌雲一週之生辰。因此,我王視王子凌雲如魂寶,認爲其是上天賜予吳國之福星。說來也怪,自王子凌雲出生以後,我吳國年年風調雨順,出戰無往不利,確實也幾分福星的樣子。先前幸虧你及時收劍,不然恐怕整個越國都要爲王子凌雲陪葬。”
范蠡聽了伯嚭的話,若有所思,“也許對方正是知道自己不敢下手,纔會如此有持無恐”。
一旁的文種彷彿是一尊雕象,在一旁半磕着雙目,一服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模樣,很難想象,一個處處針對吳國弱點的“破吳九術”竟會出至他的手筆。
良久,僕君才慢吞吞的走了出來,對衆人道:“吳王有請!”
西施的聲音依舊撓人心扉,低沉說道:“西施不過一介民女,越王用來討好吳王的禮物。王子說的太嚴重了。西施無範上大夫通天之能,又有何本事對吳王以至吳國不利?”
姬凌雲詭異笑道:“問個問題,你們如果能答對,我就考慮放你們。”
“王子請問!”
“什麼風最厲害?”
“當然是海風!”鄭旦搶先說道:“海風一起,浪淘千丈,毀田拆屋,神鬼難擋。十年前,越國曾遭遇此風,海邊村莊盡毀,千年蒼天古樹,被連根拔起。縱有雄兵百萬,也難擋此天災之力。怎麼樣,可對?”語氣間,一片洋洋自得。
姬凌雲笑問道:“西施,你呢?”
西施不知姬凌雲在耍什麼花樣,但也知答案絕對不會如此簡單便道:“西施愚鈍,不知。”
“枕旁風!”這就是姬凌雲的答案。
“這是什麼風?”鄭旦尚未反應過來。
姬凌雲大笑道:“美女枕旁風,可使君王無道,小則良臣折翼,大則家國具亡,你們說,此風如何?”
鄭旦聽明白了姬凌雲的弦外之音,貝齒咬的‘咯咯’直響,“你這是將我們比做妲己,褒姒等妖婦?”
對方雖極力壓下胸中怒火,但姬凌雲還是能感受到身後女子的憤怒。
姬凌雲笑道:“果真是胸大無腦,髮長識短。妲己,褒姒是否是妖婦,自在人心。有識者,自能分辨。好比你們,爲了越國何嘗又不是付出良多?”
姬凌雲的話音剛落,香車內一片寂靜,正在怒火中鄭旦並沒有因姬凌雲那句“胸大無腦,髮長識短”而氣惱,反而奇蹟般的平靜了下來。
“哎!”一聲輕嘆,姬凌雲耳朵靈便,又一直注意車內動靜,這才總算聽道。
過了些許,車內又傳來西施的聲音,“西施此來是爲了一百個跟我一樣年紀的女子,我是替她們來的,並非爲了亂吳宮廷。”
“哈哈!”姬凌雲大笑,“是與不是,你心底清楚。越王勾踐回越國後,與百姓同苦,親歷農事,練兵修甲,爲的是什麼,還不是爲了一雪前恥。勾踐在這關鍵又讓你們入吳,若非不是爲了迷惑我父王,好達到他雪恥的目的,又是什麼?”
“王子對我們誤解太深……”
“好了!”說到這裡,姬凌雲還真有點佩服西施,話都說道這個地步,她還想說服自己,但此刻他以無繼續拉扯下去的耐心,不耐煩的直言打斷:“別說了,就且當是我誤會吧?但爲了我的父王,爲了我的國家,今日只好對不住姑娘了。”
頓了一頓,姬凌雲續道:“前面轉個彎就是我的府邸,到時候你們知趣一些,這姑蘇畢竟是我的天下,若敢耍花樣,我就將你們交給伍子胥相國,相信他會好好的照顧你們的。”“好好”兩字姬凌雲說的非常重。
“哼……”車裡傳來了一聲不滿的抗議,但也未反駁,顯然她們有些懼怕那公證無私的伍子胥。
馬車轉了個彎,來到了靖靈君府。
靖靈君是姬凌雲的稱號,同戰國四公子他們的稱號一般。
靖靈君府豪華非常,一點也不遜色於吳王宮,是吳王在姬凌雲八歲那年下旨造巧匠所建造。
姬凌雲將馬車靠在一旁,對車內道:“兩位,下來吧!”
車簾漸漸打開,一個精明靈秀、光彩照人的絕色女子當先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