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談了一會,姬凌雲這才問起墨翟的傷勢。
墨翟神色有些凝重看了姬凌雲一眼憂心道:“你可知晉國當前局勢?”
“略知一二!”姬凌雲點頭道:“當今晉國以晉定公姬午爲首,但姬午的實權卻不如麾下的四卿。四卿分別爲在智氏、韓氏、趙氏、魏氏,以智氏最強,趙氏最弱。但近年趙氏出了一位奇才趙鞅,他令在趙氏於存亡關頭轉危爲安,並且逐漸強大。但始終無法用根深蒂固的智氏相比。爲了讓趙氏更好的發展,趙鞅數次說動晉定公侵略他國,將智氏、韓氏、趙氏、魏氏四卿的利益結合,使得晉國現在上下一心。”
墨翟意外的看着姬凌雲讚許道:“分析徹底,果然不凡……不久前,智氏、趙氏意外發生了一點摩擦。趙鞅不願意和智氏對抗,以說服晉定公功鄭。戰事一起,召禍的將是無辜的兩國百姓。鄙人不願見此事情發生,便來到了晉國,打算說服晉定公放棄攻鄭。但晉定公主意以定,無論鄙人怎麼說也無法改口。這時,晉國劍神趙無敵竟出言挑戰,鄙人登時明白晉定公打算將某留在晉國,以我爲質,以號令墨者行會。
當時情形不容拒絕,只好利用趙無敵的高傲,以疲勞爲由,出言相激,挑選地點,擇日再戰。比試當日,鄙人不敵趙無敵被其刺傷,並假裝重傷將亡。趁對方鬆懈,喬裝逃出了絳都。趙鞅由不死心,佈下天羅地網,一路派人追殺。”
姬凌雲默默點頭,他理解趙鞅的舉動,截殺墨翟並不光彩,但爲了勝利縱不光彩又有何妨。墨翟的能力他暫時還不瞭解,但可以肯定他在守城上有着極其出色的才能。一城若有他在,無疑是平添數萬甲兵。何況,墨者行會中的那三千能夠以一敵十的墨者。
姬凌雲又想起了那個號稱劍中之神的人問道:“那趙無敵果真如此厲害?”
墨翟點頭道:“趙無敵無愧‘劍神’之名,劍技之強,世所罕見。鄙人使出全力,始終無法在他上手佔得先機。若非我刻意受劍負傷,再戰下去必死無疑。”
姬凌雲面露驚駭之色,心下不服撇撇嘴不已爲然的說道:“那有什麼,至少吳國的伍子胥就勝得了趙無敵。”
墨翟“呵呵”笑道:“那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
姬凌雲面上一紅,伍子胥仗劍敗十八國劍手時,伍子胥還是在楚國效命,粗算起來也有三四十年了。
墨翟道:“伍員確實是當世奇才,但奇才也是有標準的。伍員若一直潛心練劍,成就或許會在趙無敵之上。但他以將精力放在了兵學之上。兵學博大精深,常人就算窮其一身也無法窺之精髓。若我所說不差,伍員一心都爲吳國的前景,發展做考慮,在劍術修爲之上早以放棄。而趙無敵習劍成癡,當年被伍員擊敗後,便將自己關在房中,二十年中從未踏離房門一步,苦練劍技。二十年後出山,一月內敗遍晉國所有劍手,被尊爲劍神。伍員棄劍多年,怎麼可能在勝的過趙無敵。”
聽了墨翟此言,姬凌雲心中再無不服,一人努力如斯取得如此成就是理所當然,這份毅力委實讓人心驚。姬凌雲自己也酷愛習劍,也成想着自己能夠擁有勝過阿青、趙無敵、墨翟等人的無雙劍術,此刻心下卻是一片沮喪。自己除非向趙無敵一樣,閉關苦練數十載,否則如何勝的過他們?
墨翟見此心中明白過來大笑道:“你別如此,趙無敵並非是不可跨越的高山,其實,我認爲趙無敵完全背離了劍道。劍道一學博大精深,而趙無敵對劍的癡,令他迷失了一切,只知苦練,死練而不曉得‘悟’。
鄙人認爲天下至強,莫過與自然,惟有從自然中領悟一切變化,方能成就真正的至尊劍道。趙無敵閉關二十載,確實學會了‘劍’,但他卻並沒有悟出‘道’。
鄙人有幸,在吳越遊歷其間,曾見過一少女以竹棒帶劍,出手間隱約有風雷響起,至敵與頃刻,恰是符合劍道之精髓。此人歲不過二十,卻有如此劍術,當真是無法想象。”
姬凌雲知他說的必然就是越女阿青,腦中不由浮現阿青那天真淳樸的表情,也許正是因爲她那一塵不染又毫無雜念貪慾的心才令她更加接近自然,領悟出墨霍口中的至尊劍道,創出了《越女劍法》這驚世駭俗的劍技。
下次有機會遇上她,得向她好好求教,要是能學會她的《越女劍法》那就再好也不過了。一想起阿青,姬凌雲不由聯想到在邊境竹隴的西施、鄭旦,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喜悅,西施離別時的那話顯然是告訴自己她所在之地,好讓自己將來去找她……
墨翟神色突然變得無比凝重,爬在地上細細探聽,貼近至姬凌雲身前,低聲道:“有人大隊人馬不斷靠近。”
姬凌雲全身一震。
墨翟的語聲繼續傳入他耳內,“敵人現下偃旗息鼓,全無動靜,敵方按兵不動,自然是希望我等懵然不知。看來他們想將我們包圍起來,然後圍殺。我看不如這樣,你我分散而逃,他們的目標在我,以你的武藝逃出去不難。”
“不成!”姬凌雲斷然拒絕,墨翟才學深不可測,兩人交往不過數個時辰,他的劍道之說就讓自己感受良多,他本就打算集縱家所長髮展吳國,墨學的精髓他還沒有接觸,如何能在此刻離開。
姬凌雲提議道:“不如我們趁此刻他們未察覺時,一起逃向山中。在山上他們縱是人多,也無法耐我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