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六年,八月十八日,深夜。
吳國大將墨西哥率領着兩萬百越兵在解侯珍的帶領下,悄悄的由小路往大隧隘道繞去。
次日,清晨。
姬凌雲率大軍來到了大隧隘道關下喝令楚國將士投降,並放出話來給守軍三日的考慮時間。這三天恰好是墨西哥繞過大隧隘道的時日。
當天夜晚,葉公就做出了準備了撤退的舉動。是時,楚軍中謠言又起,留傳着各種不同種類的流言蜚語。其中最有說服力的就是葉公懼怕吳國的無前禁衛軍,所謂無前禁衛軍的弱點都是胡說瞎掰,爲了讓他們安心而編造出來的謊言。一時間,剛剛壓制下去的恐懼又開始在楚軍中曼延。
凌雲六年,八月二十一日,正午。
墨西哥繞至了大隧隘道的後方,當大隧隘道早已人去樓空,姬凌雲如願以嘗的拿下了大隧隘道。
直轅隘道位於大別山中端,右爲白馬尖,左是天堂寨邊緣。白馬尖那裡雲霧翻飛縹緲,波瀾起伏,浩瀚似海,天高雲淡之際,極目楚天,可下窺百里峰巒。是爲大別山最高峰,高度在六百丈以上,人力不可攀越。
而天堂寨爲大別山第二高峰,高度亦在六百丈以上,古稱“吳楚東南第一關。”直轅隘道就夾在這險要的山地的中間,易守難攻。
這裡自從當年受到吳國上將軍孫武子的奇襲後,兼之路程陡峭,一直是不毛之地,山道兩邊長滿了荊棘荒草。
葉公站在關城上向外望去,不禁微微苦笑起來:這姬凌雲下手可真快,自己剛剛決定撤退,自己畏懼不戰的流言就傳了出來。已經受過一次欺騙的楚軍,老辦法已經不足以平復這流言蜚語。恐怕自己要想擺脫畏戰不前這個流言,只能在日後以自己行動來證明了。
“關於破吳的計劃,葉老想好了麼?”溫柔、甜美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葉公左右看了一眼,沉默了半晌才正容道:“恩!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但此事尚需從長計議。我們雖然知道了姬凌雲的最終目地,但終究只是胡亂猜測而已,對方什麼時候實施,什麼時候分兵出擊,卻是一點底也沒有。還是那句話楚國不能賭,因爲輸不起。老夫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以穩爲主。”
他頓了頓,又嘆道:“其實上將軍說得也對,非常時刻用非常的辦法。想要打敗吳國最好的辦法是險中求勝,以僅有的資本賭上一賭。只是我不想成爲楚國地罪人,爲了一個勝算不到三成的計劃,賠上整個楚國。”
適才問話的,正是秦國公主任清璇。聽葉公如此說,她眼神中浮現一抹失望之色,苦笑道:“葉老乃仁義寬厚之君子。清璇日後聽從吩咐就是了。”
在面對破吳的計劃裡,葉公、任清璇在本質上起了不小的衝突。葉公一心爲楚國,不敢冒險以穩爲上。而任清璇只在乎她的對手,卻不在乎楚國地存亡。因此,想出了一招險棋。
她意圖做出發覺姬凌雲攻取方城的戰略,迂迴救援方城。強迫姬凌雲改變戰術,強攻兵力不足的直轅隘道。然後誘敵詐敗將吳兵吸引至直轅隘道中。然後火燒直轅隘道。利用大別山兩邊的荊棘荒草,施行火攻計劃。
這一計最大的關鍵利用吳兵的弱點。吳兵一直以仁義之師自居,很少對手無兵器的俘虜動手。如此,安排上數千縱火敢死隊,放棄抵抗。利用吳兵追擊楚兵的時候,用藏在身上的火種在山道兩旁放火。製造全軍混亂。
若是成功。可以大破常勝不敗地吳國,但要是失敗。楚國則失去這阻擋吳國南下的最堅固的一處要塞,等同失去了一處最有利的屏障。
此計,對任清璇來說有兩大便利之處。其一、計策若成,可大破吳國,完成此行任務;其二、即便失敗,在火攻之下,也可重創吳國。削弱吳國本就是她此行的任務之。所以,無論成功失敗,對任清璇以及秦國都有好處。
而葉公的辦法卻是穩健之策,利用姬凌雲攻取方城的大戰略,以方城吸引吳兵大部隊地兵力,返攻大隧隘道。在葉公撤離大隧隘道之前,他已經在暗中做了手腳。只要將大隧隘道的吳兵消滅就可以先斷姬凌雲一臂,消弱吳國地實力,然後在尋求戰機破敵。
聽到葉公並不採納,任清璇也只能暗歎可惜。
葉公毅然點頭,就此決定了下來。隨即想了想道:“方城能否守住是其中關鍵,我這就修書派使者通知鬥懷將軍。”
兩人商議已定,任清璇道:“姬凌雲那廝警覺得很,我們不能露出任何不尋常之處。最好利用我軍流言四起的時候,將重心用在安撫軍心上,以此掩飾我軍的動向。”說着準備告辭。
“就依上將軍之言!”葉公招來了一位親信,又從懷中取出早已寫好的信件,小心翼翼地交給了他,讓他小心的前往方城。
看着親信背影逐漸消失,他地臉上浮現一絲微笑。
隨着弓弦一響,親信大叫了一聲應聲而落。
熊宜僚走到近前,圓臉上始終浮現着難以捉摸地微笑。
“熊將軍真有一身好箭術,”他身側還有一人,笑道,“饒是葉公奸詐似鬼,也決計料不到我等會在此給他來個半路截擊。這廝如此着急的送出一封信,不知道上面都說了些什麼。萬一是軍事機要,只消將這東西呈遞給大王過目,將軍一定能夠立上大功。”
“立不立功,這到是無所謂。”熊宜僚將信件從那親信身上搜出,漫聲應道,“只要能夠打敗楚國,殺了楚王,爲白公報仇,也算報了白公當年地知遇之恩。”
想到昔日白公的百般照顧,熊宜僚悲從中來,泣不成聲,一旁的護衛也爲之動容。當年,白公內亂,這熊宜僚正是白公麾下的第一猛將。但因白公知必敗無疑,命熊宜僚帶着家眷投奔了伍子胥。
伍子胥曉得熊宜僚武勇將他推薦給了姬凌雲,成爲吳將。雖是如此,但他始終無法介懷白公的仇以及其恩德。
姬凌雲因知道熊宜僚對楚國非常熟悉,派他襲擾方城。而熊宜僚擔心葉公會暗中出兵襲擊他的軍隊,早在冥隘道邊緣安排了暗哨。連日來敵人沒有發現,卻發現了一人神色緊張的從冥隘道出來,直奔方城方向。
暗哨先一步通知了熊宜僚,這纔有了以上的這一幕。他打開信件只看了一眼,神色立刻大變,面容僵硬而死板。
旁邊護衛看出他神色有異,趕忙問道:“將軍?怎麼?上面都寫了什麼?”
熊宜僚咬牙道:“葉老兒已經想出了對付我軍的計策……不行,快,在對方計策沒有施行之前,將這信送到韓慶大夫的手上。”
當韓慶收到葉公的信時,以是凌城時分,他正合衣安睡。看到信得內容,委實嚇了一大跳,不由心中大驚,暗忖莫非是情況有變?
他並不清楚自己這位大王的大致戰術,但葉公爲人老奸巨滑,名傳於世,而那位秦國公主也非等閒之輩,對方竟然看透了吳軍意在方城,那麼想出對應的計策也並非不可能。
念此,他怕貽誤軍機,急急忙忙的趕往姬凌雲休息的營帳。
睡夢中被叫醒的姬凌雲,朦朧着雙眼坐在塌上,不滿的看着韓慶,意思很明顯,不給一個交代,我要你好看。
韓慶將信交給了姬凌雲。
姬凌雲一看,不爲所動的打了個“哈哈”道:“好了,寡人知道了,你休息去吧。”他擡手將信丟進了一旁的火盆,重新躺了下去。
韓慶呆呆的看着以布革寫成的秘信在火盆中猛烈的燃成灰燼,腦袋一時也出現了短路。
姬凌雲已經閉上了眼睛,嘟噥道:“他們能看出寡人意在方城非常的不錯,但他們從一開始就放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完全誤解了寡人的本意。他們只知道我軍的戰略,卻不曉得戰術。若只是尋常的攻打方城,哪裡值得寡人、伍相國、孫武子三人在戰術的細節上商議了整整一個晚上?那信傳到鬥懷的手裡或許能夠給我軍帶來少少麻煩,但現在沒了,什麼麻煩也沒有……”最後幾個字說的很輕,已經睡了過去。
凌雲六年,九月六日,夜晚。
五萬吳兵如同神兵天將包圍了楚國重鎮----方城,而在大隧隘道的十五萬吳兵卻一個也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