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夜晚,繁星閃爍,驚寂無聲。
趙鞅身披長袍站在山坡上凝望臨城,他的面色蒼白無半點血色,臉部瘦的幾乎可以看出骨頭的輪廓,但他的雙眼卻是一如以往的冷靜,深邃。
“咳、咳”趙鞅喉嚨一陣發癢捂着嘴巴忍不住大聲咳了起來,緩緩的拿開手。月光下,趙鞅那乾枯手掌上閃爍着黝黑的亮光,悽楚一笑,“終於來了嗎?”
腦中出現了半年前,神醫扁鵲憤怒的罵言。
那天,他不顧扁鵲不得操勞,不能上朝的醫囑,堅決的參加了晉國的會議。回到了府邸引面就被扁鵲一頭奚落。
“趙鞅,老夫敬你賢德,纔不遠千里趕來給你治病。你病入血脈,加上思慮過渡,以到生死存亡之地。老夫勸你多多休息,你不聽;老夫勸你定時接受鍼灸,你也不聽;老夫勸你接受砭石療法不要過問正事你還是不聽。老夫有六不治,向你這種不愛惜生命,不聽醫囑,適意妄爲的人最是痛恨。今後,你是死是活不甘老夫之事,你也休要在找我爲你醫治。”
扁鵲大怒之下,拂袖而去,但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嘆道:“你病之醫治之法,老夫亦留書記下。你若有意,按照我述之言醫治。兩年之內,可以痊癒。若你繼續如此,絕對無法活過一年。待你喉部難耐,咳血之時,便證明你病以入骨髓之日。那時神仙難救。”
趙鞅看着手中地血,眼中出現一絲決然,暗忖扁神醫卻可謂是醫者父母心,但你又怎知我心中之所想。我趙鞅這一生爲趙氏而生,爲趙氏而亡,怎能在關鍵的時候就此退縮。死在我眼中並不可怕。我怕的是趙氏因爲我自己的疏忽而陷入死地。
“我趙鞅不求名傳天下,只求趙氏輝煌萬載。”面對此黑夜,趙鞅大喊出了胸中的報復。
“唉!”趙鞅身後出現了一聲嘆息,一黑影緩緩上前來到了趙鞅身旁。
那人一身白衣昂然闊步,他的腳每踏在地上沒有一絲響音,彷彿是微風浮過。他走得似乎不是很快,但卻讓人心生一股壓迫之感。他面膚手膚頭髮眉毛均晶瑩如白雪,奇怪地是如此人物卻絲毫不見老態。反而顯得極其高猛強壯以及沉狠。
“苦了你了!”那人長長嘆了口氣,趙氏家主本是他,但他一生只求劍道,其他一切都不在眼中。趙鞅身上那沉重無比的擔子,可以算是他強行壓在對方的身上。
“叔父休要如此說,你有你的志向,趙鞅絕無怪你之念。只是……趙鞅命不久以,毋恤……”說道趙毋恤,趙鞅蒼白的臉色出現了慈祥的微笑:“毋恤孩兒就依靠叔父多多擔待了。”
那人微微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有我在。我卻不信有人敢動他毫髮。”他說的斬釘截鐵,身上形成一股莫可抗禦無敵天下的氣勢。
趙鞅聽了那人地保證,欣慰一笑。他看了看天見月亮以到中空,輕聲道:“時間差不多了……”雙眼看着臨城,眼中出現“等待”二字。
沒過多久,臨城內火光沖天。隱約的喊殺聲逐漸傳來。
趙鞅閉目靜聽,驟然間神色大變,“不好,我的計策被識破了。”趙鞅久經戰場數十載,只要聽到將士的呼喊,將士的腳步聲,他都能分辨出大致有多少兵馬。
臨城內傳來的喊殺聲人數絕對不只是五百,而是數千。顯然。敵方已經識破了他準備多時的妙計。
一定有高人襄助,趙鞅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他在戰前研究過姜驁、田恆。姜驁十足一個廢物,小事猶豫不覺。大事又無主見,一切都以田恆爲主。田恆卻有幾分才幹,但只是限於陰謀詭計,在內鬥上是一把好手,軍事上卻毫無建樹,尚且不如他麾下的大將。他的計策雖不算是出衆,但也非姜驁、田恆之流可以破解的。
“來人,傳令全軍,全力攻打南門!”趙鞅果斷地下令,既然計策不行只有硬來,無論如何,今夜一定要拿下臨。
那人微微一笑,冷哼道:“被識破了了如何?那一些無能的齊兵哪是我徒孫們的對手,我那五百徒孫沒有一個遜色於墨翟那匹夫的三千墨者。”言語間竟然絲毫沒有將墨翟這
看在眼內。
果然,趙鞅的軍隊剛擺出強攻的架勢,臨城中地五百劍士便殺退了三千伏兵,佔領了臨南門。
趙鞅大軍蜂擁而入,直衝臨的齊王府而去。
臨這座古城數
唯一遺憾的是姜驁、田恆因爲早有準備已經趁亂逃出了臨。
吳王宮殿。
韓慶興沖沖的跑到了大殿高聲道:“大王,田恆來了。”
“來了真快!”姬凌雲雙手一合道:“我去後頭避避,等會再來,你去將田恆帶到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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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姜良至齊後,姬凌雲沒有一日不觀望齊國的動向。直到五日前,他收到了姜良的來信。信上言明瞭齊國的局勢。
趙鞅僅僅一夜間就攻打下了齊國國都臨,姜驁、田恆在他的設計掩護下逃到了齊國第二大城彭城。根據姜良地探察,這彭城城池堅固,難以攻克。但姜驁、田恆他們經過前線失利,又逢臨大敗,身旁的兵力以不到五千。而且,齊國將士的戰力本就不高現在又是士氣低下,彭城堅持不住幾日。最後,還說明姜驁、田恆他們援,讓自己做好萬全準備。
此刻,姬凌雲耍的手段就是拖,慢慢拖,瞧準時間地拖。在趙鞅沒有殺死姜驁以及姜萌、止後,絕對不能先一步到達戰場。
因爲,姬凌雲要以英雄的身份入齊,此刻趙鞅的身份是幫助姜萌的齊國友人。如果在趙鞅沒有發動計劃殺掉姜萌,那麼姬凌雲入齊的身份將更趙鞅一樣,只是一個幫助姜萌,一個幫助姜驁而已。
但倘若趙鞅發動計劃在幫助姜萌打敗姜驁以後,又殺姜萌斷齊國血脈,強佔齊國政權。這時的趙鞅將是一個萬惡無恥,背信棄義的惡魔,小人。至於討伐惡魔,小人的姬凌雲,自然就成了英雄。
雖然這個英雄並不光彩,但至少姬凌雲佔據了大義。
大義是政治立場的最關鍵因素之一。
田恆隨着韓慶慌慌張張的來到了吳王大殿,此時的他以無半點位高權重的模樣,一身的狼狽,門牙也缺了兩個說話漏着風。
原來,田恆在同姜驁乘馬逃跑時,由於騎術極差掉下了馬背,摔了一個狗啃泥。不巧的是,田恆嘴巴着地的時候狠狠的撞上了地上頭,兩顆門牙就此報銷。
大殿中,田恆來回渡步時不時的搓手,等的很是不耐。不只一次向韓慶詢問姬凌雲何時到來。
每次韓慶都尷尬的說姬凌雲昨夜與王妃嬉戲了一夜至今爲醒,讓田恆認爲姬凌雲一點也不關心天下之事。
過了許久,姬凌雲才姍姍來遲兩眼朦朧的看着田恆道:“田相國,不知你來我吳國做什麼?”問題剛一問玩就無力的打了一個哈哈。
田恆跪地泣聲道:“吳王救命……那姜萌叛賊勾結趙鞅攻打我齊國,如今臨城已經被趙鞅攻下。趙鞅大軍正直逼彭城而來,田恆懇請大王救救我齊國吧!!!”田恆這一番話說的又急又快,口中漏風還帶這哭腔。那話說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若非姬凌雲早已知道事情的經過,否則決計聽不明白田恆說的是什麼。
他故做大吃一驚道:“什麼?姜萌勾結了趙鞅,並且拿下了臨?”
田恆點頭道:“千真萬缺,敵軍勢大,我軍難以抵抗,請吳王增援。”
“這個……”姬凌雲有些猶豫。
田恆認爲姬凌雲在談條件忙援,寡君將送大王五座萬戶城池,並且向大王稱臣。”田恆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夠繼續享受榮華,這個背國的臭名就由姜驁來承擔把。
姬凌雲正色道:“田相國誤會了,寡人不是不願意出兵幫忙。而是,你也看見了,我吳國正處於休養生息階段。將士在田裡種地草也沒有備齊,你讓我如何出兵?這樣吧,寡人立刻下令全軍回營待命,籌辦糧草。”
田恆見姬凌雲答應的如此爽快也無話可說只能再三懇求加快速度告辭離去。
田恆走後,姬凌雲、韓慶相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