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雲話鋒一轉,冷笑道:“但是……范蠡明明是爲了一展所長,爲了能名揚天下而來到越國,可他卻擺出一副爲國爲民的樣子,大義凜然的將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當成禮物一樣打算送給吳王。這明明是他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卻假裝高尚說什麼……”
“不要說了……”姬凌雲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西施抱頭大叫,淚水早已如山洪爆發一般擁出,“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
阿青也一臉的震驚,她非蠢人,只是因未見世面,閱歷低下而被姬凌雲抓住機會忽悠。此刻見姬凌雲如此說來,在配合西施那肝腸寸斷的表情,又怎能不明白這之間的關係?
姬凌雲淡淡的看了西施一眼,嘆道:“西施你很聰慧,伍相國都曾贊過。你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敢面對。范蠡愛不愛你,我無權說話,也無權過問,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遠不及他的抱負。”
“不是的,不是的!”西施依舊一臉的不信。
姬凌雲苦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他說的那些爲國爲民全是屁話。一個楚人,秉着一展所長的心來到了越國。他來越國就是爲了發展,而不是神經兮兮的爲了什麼百姓,他和越國百姓扯不上任何關係。別把他想的那麼高尚,如果他真的那麼高尚,隱居楚地而自樂足以,又何必千里入越?”
阿青置疑道:“但范蠡說過,他不追求名利,只要待越國勝強後,便歸隱山林。”
姬凌雲大笑,“真的因此?那麼阿青姑娘我問你,范蠡他不追求名利來越國幹什麼?至於後一句,應該是不得不歸隱山林吧。也許你們不信,但我還是要說,勾踐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但我清楚,范蠡也清楚。勾踐陰沉隱忍,能屈能伸,可以共患難而不可以共安樂。范蠡不走必死無疑,而范蠡明白此理又怎能不走?另外……”
這時,姬凌雲看向阿青,問道:“阿青姑娘,在你眼中勾踐是個什麼樣的人?”
阿青撇嘴道:“以前不是個好人,但現在還不錯。”
姬凌雲見阿青又走入自己設下的圈套,面上充滿了笑意,“確實,勾踐以前確實不是一個好人,爲人處世暴虐比之我父王還要強上三分。怎麼看也不是一個明主,可范蠡爲什麼要投奔與他?投奔一個暴虐的君王?范蠡對勾踐的瞭解不在你我之下吧,你都知道勾踐以前不是個好人,難道範蠡會不清楚。”
“這個……”阿青回答不上來。
姬凌雲斬釘截鐵的道:“那是因爲范蠡根本就不在意越王的暴虐,他在意的是越王會用人,越王可以重用他,讓他一展才華。”
阿青臉上乎青乎白,良久,才道:“也許你說的對。”
姬凌雲心裡嘿嘿笑了出來,他今日這些話雖有詆譭之意,但卻處處結合實際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不說閱歷低下的阿青,就算是范蠡再此也未必能夠逐一解釋的清楚。
姬凌雲正容道:“阿青姑娘,你想過沒有,今日你如果將西施救出,你會害多少無辜的百姓?你會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
阿青搖頭道:“怎麼會?我只對付壞人,不會害人。”
姬凌雲正是抓住了阿青心地善良的本性,打算藉此一舉擊潰對方。
“不會害人?”姬凌雲厲聲質問道:“那好,我且問你,你可知道你救出西施、鄭旦的後果?”
見阿青搖頭,姬凌雲趁勝追擊道:“那我告訴你,你將西施、鄭旦救出,范蠡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再次將她們當成迷惑我父王的工具,送給我父王,讓我父王迷失自己,過着奢侈的生活,令吳國百姓苦不堪言。而越國則會休養生息,訓練精兵士卒,等待時機攻打吳國。吳越兩國一旦開戰,那麼兩國的百姓將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到時,遭到連累的百姓絕對不下五十餘萬。”
“啊”聽到這個數字,阿青吃驚的叫了起來,看了看西施、鄭旦,又看了看姬凌雲,跺腳道:“你們是事情我不管了。”
話剛一說完,就縱身跳入院中瞬息間就消失在芒芒的夜色中去。
送走了這位絕世劍客,姬凌雲長長的鬆了口氣,深深的看了西施一眼,柔聲道:“夜深了,你們去睡吧。”
姬凌雲快步向樓下走去。
“等等!”沒走幾步,便被西施叫了住。西施問道:“范蠡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姬凌雲酸酸的笑道:“哪裡,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范蠡的驚世之才。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范蠡絕對沒有那麼高尚,而且是一肚子的壞水。不過,我也不差拉,這個時代,肚子裡沒有壞水是活不下去的,只不過范蠡的壞水比我多些而已。”他不願意承認范蠡的計謀強過自己,直接將計謀說成了壞水。
西施“噗嗤”一笑,道:“王子說話真有趣。”
姬凌雲聳了聳肩,正色道:“凡事情都需要經過自己的判斷才能下結論,別人無法將某種想法強加與人。不過,我確實看不慣他的作風,尤其是爲了自己而將所愛的女子送人。”
話一說完,姬凌雲頭也不回的走了。
鄭旦將西施摟在懷中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不值得。我覺得凌雲王子說的不錯,范蠡一個楚人,如果不是爲了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對越國如此盡心盡力。”
出了沁芳亭,姬凌雲眼中出現了一絲怒火,范蠡,你三番四次害我,我豈能饒你,我就不信,你事事都乾的天衣無縫,不留下一點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