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姐妹情深
天空中如同響起晴天霹靂,林蕊血脈賁張撕心裂肺一聲驚叫——衣依!
只見被管事拽出車的正是衣依,她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讓膠布給封住了,一雙眼瞪得無限的大看向林蕊,腮幫鼓起老高似在喊叫着什麼,也只有林蕊猜得出——姐,救我!
只見林蕊的右手迅疾一抖,衆人中眼尖的只能看見一道白光向前竄去,緊接着是管事拽着衣依的手抖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怪叫,另隻手抓住了流着血的右手腕。
林蕊一個疾如閃電的滑步撞開擋在身前的糖甜向衣依奔去,可這時車內的一支槍已經伸出車外頂住了衣依的腦門,爾非一個縱步拉住了林蕊。
糖甜舉槍對準了從車內下來的那名持槍的青年,大聲喊:“我是警察,放下你的槍!”
這人夠狠,只見他手一揚,槍把砸在了衣依的腦袋上,衣依一個趔趄,鮮血順着額頭覆上了她的左眼。林蕊慘叫一聲“衣依”又欲動作,管事手中亮出一把匕首,比在了衣依的頸上,霎時沁出一道血痕,激得林蕊又嘶喊一聲衣依呀,哀哀欲絕。
爾非把林蕊攔在了身後向前一步道:“請不要傷害她,我們接受任何條件。”
田鳥朗聲大笑道:“各位,沒想到我會送這樣一件禮物給你們吧?跟我鬥,你們太嫩了。小姑娘第一天進入我府內時,便被我識破了,哪有在街上能隨便揀回一個家庭教師的。”
井下對爾非道:“既然你們識趣,那麼趕緊放了我的主人。”
回首望向拿槍逼住田鳥的鹽鹹,爾非喊道:“鹽鹹警官,請按他們的吩咐做。”
糖甜卻道:“他是我的人犯,不能放。鹽鹹,把他帶到車裡去。”
與他幾乎貼身站着的林蕊豈容得他發號施令,一伸腳踢飛他手中槍,又縱身一躍一腳踹飛與她搶槍的他,伸手將槍搶在手中,一個大飛旋人已到了田鳥和鹽鹹身旁,一個掃堂腿掃趴下鹽鹹,一手拎住了田鳥的後衣領,另隻手中的槍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一連串的動作迅如奔雷,旁人只有倆眼直睃的反應。
爾非這時對有些惱羞成怒的糖甜說:“糖甜警官,眼下這麼個局勢,弄不好要流血死人,我想這個責任你是難以擔當的吧。抓田鳥來日方長,目前還是和平解決爲上。”
糖甜不是傻子,眼前的局面如果自己以警察的身份硬出頭的話,會激化到何等地步,他委實掌控不了,也負不起誠如爾非所言要死人的責任,但他必須首先要索回面子,遂伸手向林蕊探去。林蕊很利索地把槍拋還給他,他接到手中插回槍套裡,站到雙方的中間地帶喊道:“雙方各退十米,交換人質。”
雙方人馬正在謹慎後退之際,田鳥家的後院忽然洞開一個柵欄門,涌出數十人向他們的主子奔去。
糖甜立即拔槍在手,喝道:“全給我站住!”
那撥人稍稍停歇,又欲奔來,糖甜朝天扣動板機發出兩聲槍響,那撥人才極不情願地立住,但仍有數人躍躍欲試。
井下越衆而出對他們喊道:“各位稍安勿躁,事情正在完滿解決中,請糖甜警官主持交換人質。”
糖甜雙手做出一個交叉換位手勢。
林蕊押着田鳥,管事推着衣依向中間地段走去,在雙方距糖甜三公尺處時,糖甜喊一聲“站住”,揮揮手示意林蕊和管事鬆手退回原位,然後又使出交叉換位手勢。就在衣依和田鳥經過糖甜身邊時,他突然猛推衣依一把,伸手欲去揪住田鳥。豈知田鳥掄臂扭住他的手,給他來了個反銬,順勢一腳給踹地上了。
糖甜不由仰面驚道:“你還會來上兩手?”
田鳥拍拍手道:“加上鹽鹹,你倆也不是我的對手。”
井下和管事衝上前來,擁着他向柵欄內快速退去。
這邊,林蕊緊緊擁抱住衣依,淚飛頓作傾盆雨,“衣依衣依”地直喊着。可衣依的腦袋直搗着她的臉,她才發現她的嘴仍被膠布粘着,忙連哭帶笑地小心揭去膠布。
驀然警笛大作,一陣陣急剎車聲震耳欲聾,數十名警察持槍將田鳥已退進大院的現場團團包圍了,跟隨在他們身後的是纓子,顯然是她報了警。
一名警官在數名手下的簇擁下衝了過來,戴着一副白手套的雙手在空中揮舞着,神氣活現地喊道:“我是警視廳的蒼白警官,你們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綁架挾持人質,弟兄們,全都給我拿下。”
糖甜向他走去,往跟前一站道:“蒼白君,你可真會揀現成的,恰恰在田鳥跑了後你跑了出來。”
蒼白嘿嘿笑道:“我是接到了報警電話前來執行公務的,早晚豈是我控制得了的。弟兄們,她,她,還有他,涉嫌綁架,全給我帶回去。”
他揮手指向林蕊、衣依和爾非連點了三下。
鹽鹹把他的手一撥道:“你瞎搞什麼呀,他們均是我們抓捕田鳥一案的人證。”
蒼白怒道:“你反了,竟敢以下犯上!他們是你們的證人沒錯,但卻是我的綁架嫌犯。”
似乎有些騎虎難下地想了想,糖甜才道:“蒼白警官,真正的綁架嫌犯是田鳥一夥,他們攔下田鳥的車是找他討還一樣東西。”
蒼白道:“我也沒說他們是罪犯哪,只是嫌犯而已,我有權帶他們回去做調查。糖甜君,治安這一塊歸我們警視廳管,你呢,也就不要把手伸得太長了,如何?弟兄們,帶他們走!”
林蕊、爾非和衣依被帶到警署,連訊問帶筆錄搞完已是深夜。蒼白讓人把他們往留置所裡一關,陪伴他們的就剩密密麻麻的蚊子了。
衣依喊了林蕊一聲姐,鑽進她懷裡小聲啜泣起來。
林蕊一邊替她趕着蚊子一邊安慰着她,她眼淚汪汪地說:“姐,都是我不好,要不田鳥非交出丹丹不可。”
林蕊說:“跟你沒關係,全因爲田鳥這個老混蛋太狡猾了,只要你沒事,比啥都好。”
衣依說:“在迪斯尼我就發現有人跟蹤,可纓子說那些人都是他爺爺派來暗中保護她的人,所以我就大意了。”
林蕊取笑她說:“就算你沒大意,又能怎麼着?跟他們打呀。”
衣依說:“那我會喊呀。”
爾非這時說:“人家既然要逮你,你喊破天也沒用,能活着見到你林姐,已經算你命大。”
林蕊撫着她經簡單包紮過的傷處問:“還疼嗎?”
衣依搖搖頭說:“一點點。”
爾非突然長嘆一聲說:“今天我算領教你倆的姐妹情深了。林蕊當時的那一聲喊,喊得我肝膽欲裂的。”
林蕊有所指地說:“那也得你對她有份真情在才行,別人就難得有你這種感覺。”
衣依連忙去看爾非,爾非趕緊轉移話題也是想深究地問:“我一直有個問題放在心裡沒問,你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機緣結識,又怎會產生出這樣一種感情的?”
衣依馬上說:“想知道?那說起來可就長了。”
爾非說:“反正至少得被關上一個對時,有得是時間,我倒真想聽聽,你倆誰先說?”
林蕊說:“要論先後順序,還是我先說吧。那年從部隊上退役後,應一個老戰友的邀請,我去沿海轉了一圈,也就是從那時,對剛興起的鋼管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以我的身體條件,幹上幾年存下一筆錢再轉行基本沒問題。”
衣依插嘴說:“沒想到全被我花光了。”
林蕊笑說:“就好象我上輩子欠你似的。在一個培訓班裡學了兩個月,那裡的老師就說,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我在三亞呆了半年,競爭太激烈了,好些人必須同時兼顧出賣色相才能混口好飯吃。我當時就想,鋼管舞在沿海剛剛興起,內地肯定還是空白,於是決定跑到內地來打天下。在網上了解到底那個城市比較適合發展時,偶然點開一個網站,看到一個求救貼子,標題是,誰來幫幫我圓大學之夢。文章寫得非常生動感人,說她三歲起在孤兒院長大,今年剛考取了中北大學外語學院,可孤兒院的老師們無論怎樣湊也湊不齊四年近六萬元學費。爾非,我就搞不懂,你們學校爲什麼非要學生一次性.交齊六萬元學費?”
爾非無奈地說:“你問我有用嗎?我想可能基於往外語學院裡鑽的學生太多了的緣故吧,光是要求走後門的就能把教室塞滿。”
點點頭,林蕊繼續說:“於是乎我帶點兒傻地被感動了。輾轉聯繫上發貼人,也就是你眼前的這個跟我差不多傻的傻妹妹。她當時沒手機,留的是孤兒院的電話。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決定了,就到她所在的那個城市去,邊打工邊幫助她。”
伸手把她的嘴堵上,衣依說:“該我說了。當時不光是姐一個人願意資助我,但我也是一接到她的電話,就感覺她好親好親的。馬上我們約着見了面。見面的那天,爾老師你不知道,車站廣場上人山人海,我和姐相約有緣就憑感覺找。找啊找,找得廣場上都快沒人了,我和她才碰上面,您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之前所見的人都不對眼唄。想象得到下面會是一個什麼場景嗎?”
爾非笑道:“用頭髮都想得出來,一個傻不夠,兩個傻纔夠的傻姐傻妹抱在了一塊兒唄。”
啪,啪兩聲響,他的兩邊臂膀各捱了傻姐傻妹的一巴掌。
三人一下樂得咯咯直笑。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說:“看來還可以讓你們在這兒多呆上一段時間,挺樂呵的嘛。”
三人擡頭看去,糖甜和鹽鹹站在門口,一名看管警察拿出鑰匙把門打開了。
走出置留室,鹽鹹對他們說:“這回你們得好好感謝糖甜組長,是他連覺都沒睡協調各方,好不容易纔打通關節,讓你們出來跟太陽親密接觸。”
林蕊根本不買賬地說:“你們的法律不是有規定,置留時間不允許超過二十四小時的嗎?”
糖甜冷笑着說:“對,那是指的置留,但在調查結論沒出來之前,警方會有一萬個法子讓你們繼續呆在牢房裡,比如拘留可以延長到四十八小時;稍有微詞,給你頂阻礙司法公正的帽子再拘留你三到十天。多來幾個循環往返,關你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三人走到外面的陽光下,衣依還沒來得說全“自由,我可愛的……”一句詩語,糖甜掏出一紙*問:“你們誰在上面籤個字?”
衣依搶過*函一看,驚呼道:“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