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仗義馬警官
夕陽下鑽出馬警官的那輛車,他從車上跳下望了伊倍一眼卻對林蕊說:“你既然約會我,怎麼帶個跟班的呀?”
勉強笑了笑,林蕊說:“誰跟你約會了?我是想問你一個問題,是不是所有的案子,你們警方都接?”
惟恐上了她的套,馬警官想了想才說:“所謂警方,範圍可大了,籠統地說,凡涉及違法的案子,警方責無旁貸。110不是還管兩口子吵架嘛。”
林蕊激將地說:“這可是你說的,不帶反悔的喲。”
馬警官已經覺得自己上了她的套,但他不可能打退堂鼓了,便嘻笑着說:“反悔下回你不打我電話。”
連伊倍都覺得好笑地笑出了聲,林蕊也只好苦笑了聲說:“那好,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說這個案子。”
馬警官自告奮勇地領倆人去了一家特色餐廳,門口的倆迎賓小姐老遠就嚷:“馬警官好,我們這就去叫老闆來陪您喝兩杯。”
馬警官手一揚道:“不用了,給我找間靜點的包廂就行了。”
三人前腳在一間小包廂剛坐下,一個衣着光鮮油頭粉面的中年男子後腳咋咋呼呼地吆喝着進來了,一連聲地喊着馬警官,可想死兄弟我了,給了馬警官一個大力擁抱。
馬警官眼見林蕊一對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推開餐廳老闆湊攏來的臉說:“行了行了,我今天在這兒要談點正事,快把酒菜上齊了,然後立個人在門口守着,誰若擾了我和這兩位朋友的談興,我惟你是問。”
老闆唯唯諾諾地招呼着去了。就像變戲法似的,一桌豐盛的菜餚頃刻間齊了。
桌上兩瓶高檔白酒兩瓶法國產乾紅,桌旁墩着一箱啤酒,馬警官問林蕊:“白的紅的啤的?”
林蕊的下巴頦朝白酒揚了揚說:“白的。”
馬警官一聲“好嘞”,開了白酒,繞到林蕊身後取了她面前的酒杯斟滿了,放回後帶些輕蔑的口吻問伊倍:“你呢?”
伊倍就是不會喝也不願輸他,何況他還不是一般的能喝,於是脆崩了地說了倆字——滿上。
馬警官倒也絲毫不怵地端起自己的酒杯,說:“能和林蕊姑娘同桌喝酒,是我馬某人的榮興,我先幹了。”
一口飲盡滿杯酒的他示威地照了杯底。林蕊舉起杯子說:“爲感謝你無論何時何地相助的豪情,我也幹了。”她一口乾了,伊倍自然也陪着幹了。
馬警官接着往三個酒杯裡斟滿了酒,正欲作勢時,林蕊說了:“馬警官,我們會有一個長長的夜晚的,我不希望你喝得聽不清我說的些啥,咱們盡着各自的量邊喝邊聽我說,行嗎?”
馬警官馬上品出味道來了,便坐了下來,做了個隨意的手勢。豈料林蕊一口抽乾了杯中酒,眼裡立馬多了層朦朧的意味,唏噓着說:“至今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在這個高科技飛速發展的時代,竟會發生這樣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馬警官,你好好聽着,我指望你給我幫一個大忙。”
她就這麼着開講了,用去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絲不落地灌進馬警官從始至終大張着的嘴裡。
一旁的伊倍一直擔心地看着林蕊的那隻右手,因爲這隻手不時向酒瓶伸去,她把酒當解渴的茶了。之所以伊倍只是擔心地看着而沒去阻擋,因爲林蕊的臉雖然愈喝愈白,卻始終處在條理明晰中。還因爲他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有些人是需要藉助酒精的作用去促進思維的邏輯性和合理性的。
林蕊用一句問馬警官的話結束了她的滔滔不絕:“你現在還認爲警方會接這樣一樁案子嗎?”
豈知馬警官卻微蹙着眉頭盯着眼前的酒杯作深思狀,林蕊耐不得這個煩,墩着杯底催問了一句:“你說呀,想什麼呢?”
馬警官淡然一笑道:“我在想,你一口氣所講的這個故事裡有幾分真實的成分。”
林蕊不由氣結道:“你以爲我太有閒了是嗎……”
馬警官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道:“雖然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我仍然確定,全部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雖然你曾經拿我開涮,但這次是真的,我相信。然而儘管是真實的,我卻要遺憾地告訴你,除非其他的警察都是我這樣的傻子……”
林蕊道:“那你剛纔說什麼相信豈不是拿我開涮,報復我?”
馬警官卻帶些別樣的深意望着她道:“我怎會報復你?永遠不會。既然你已經認定警方不會受理你們這樁案子,那你找我……”,他有意停頓下來。
林蕊遂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一個如你般身份的人的幫助,警察裡我只認得你。”
馬警官苦笑一聲說:“說句不客氣的話,那你是準備拿我當槍使了。”
林蕊一愣,馬上說:“你怎麼會這麼想的?真是冤死我了。這件事,既然警方不會當真,而我們又必須要把麒麟丹拿回來,怎麼拿?第一步肯定是一系列的偵查工作,但這其中的必要手段我們卻不具備,所以想借助你的友情施以援手。”
馬警官緊盯着她說:“那卻是違法的,你明白嗎?”
林蕊瞬間面色一變,輕噓口氣對伊倍說:“你去外面把單埋了,我們走。”
伊倍出去了。屋內的倆人,林蕊低頭沉思,馬警官則嘴角略帶欣賞的笑意望着她。伊倍轉瞬即歸,指着馬警官對林蕊說:“收銀臺的小姐說,有這位馬警官,多大的單都是他的。”
林蕊挺乾脆地起身對馬警官說:“那就謝了。”
馬警官笑望着她說:“茶還沒上呢。”
林蕊說:“改天我請你。”當她和伊倍走到門口,身後傳來馬警官的話說:“你怎就那麼耐不住性子呢?”
林蕊頓住身體,頭也不回地問:“那你說,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起身走到她身旁,馬警官頗無奈地說:“你呀你呀,以爲是僅憑我一句話就能把所有事情搞掂了麼,好多細節……”
回身望住他,林蕊說,那你是肯幫忙的了?可是現在我得上工了,要不我一定陪你喝茶。”
馬警官點了點頭說:“有你這句話,我心裡挺滋潤的。你告訴你的那個什麼衣依妹妹,等會兒我去時,別把我擋門外。”
不好意思地一笑,林蕊說:“錯怪你了,不好意思,事情太緊急,我的性子也跟着急了起來。”
馬警官卻指向伊倍說:“你急他卻不急,好有城府的,我連他句話都沒聽着。”
伊倍笑了笑說:“有林姐在,就沒我遞話的份。”
“是嗎?”馬警官意味深長地說了聲,一道走出餐廳。
當林蕊載着辛恬去上工時,小區門口一側停了輛警車,會是馬警官嗎?如果是他,他就不僅僅是馬警官了,是可以當作朋友來對待的。林蕊想着摧了下油門。
而當伊倍後一腳出來時,卻看見了馬警官同兩名小區保安從錄像監控室裡朝外走。
馬警官謝過保安,來到爾非居所的單元門口摁了門鈴,對講機裡立刻傳來一個輕悅的女聲:“請問是馬警官嗎?我這就給你開門。”
馬警官步行上了樓,開門的應該就是衣依了,一臉單純的笑容。馬警官對她說:“你就是衣依了?我在下面還沒開口,你怎麼就把我放進來了?”
衣依指了指他胸前的警牌說:“我們家還從沒來過警察,林姐既然交代過了,那一定是你了。”
馬警官笑笑隨她走進客廳,見就她一人,便問:“關悅不在家?”
衣依指指主臥說:“她把自己關一整天了,飯都沒吃。”
馬警官遂她讓去給關悅準備點飯菜,自己走到主臥門口,輕輕敲了門。裡面傳出一個極不耐煩的聲音:“叫你們別吵,我煩着呢。”
馬警官遂說:“我是事故調查科的馬警官,請你出來一下可以嗎?”
門“咔”一聲輕響,果然一位貨真價實的大美女,怯怯地望了馬警官一眼,低聲道:“您找我有事兒嗎?”
沒林蕊說的那麼張揚嘛,純粹的美女之間的嫉妒。馬警官還有心情瞎想地對關大美女說:“有點兒事情向你瞭解一下,吃過飯我們再談。”
關悅走到飯廳桌邊衣依熱好的飯菜跟前,端碗吃了兩口便放下了,走回客廳坐到衣依身邊,面向了馬警官。
馬警官望着她說:“吃不下?是否因爲做了對不住誰的事情?”
他的口吻立刻激怒了關悅,她擡起頭說:“我沒誰對不起的,就是我的男朋友,他在那邊挺辛苦的,我卻……卻壞了他的事。”
馬警官問:“壞他什麼事了?”
關悅說:“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個東西,他看得挺寶貝的。”
馬警官這時讓衣依把僞麒麟丹拿來,他託在手心看了看繼續問關悅:“你指的是這個東西?知道這是個啥玩意兒嗎?”
關悅搖搖頭道:“沒必要知道。警察同志,我以我的學識認爲,如果他們都當它是什麼神聖不可褻瀆的寶物,這太荒謬了,簡直是場不折不扣的鬧劇。”
馬警官揮手止住她往下說,道:“鬧劇與否,另當別論,但你爲何又要參與其中?”
關悅愕然道:“我怎麼就參與其中了?認真說起來,又關我啥事了?您說這話是要負責任的。”
馬警官道:“當然,我對我跟你說的每句話都負責,而你就不僅僅是負責二字就能概括的了。我問你,你跟駟正挺熟嗎?”
關悅似乎一愣,道:“我跟他熟什麼呀,還是通過他們認識的,要熟只能是他們跟他熟。”
馬警官卻道:“你和他一道喝過茶?”
關悅回道:“是。”
馬警官道:“一起吃過飯?”
關悅攤了下手道:“是,這能說明什麼呢?很正常的人際交往。”
馬警官道:“可他們卻沒和他深交到你與他的程度。所以在我看來,這便很有些蹊蹺。於是讓我有了這樣一個斷想,是你和他同流合污,合謀盜取了麒麟丹!”
“——不!”關悅面如死灰地大嚷了一聲。
“——不可能!”衣依也情不自禁地隨之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