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純真依賴愛撒嬌的少女完全不見了,又或者說她已經變了,現下的她越來越雍容華貴,雖然在慕容宇身邊呈小鳥依人之態,整個人依然是從少女蛻變成真真正正的小女人了,這樣的變化並不是不好,只是這樣的變化卻不是因爲他。
他現在真的是很後悔,在母親面前頻頻妥協不說,自個兒的許多計劃都考慮不周,月兒的變化也沒在他的預料之內,他以爲月兒不管在哪裡,至少她的心永遠是屬於他的,然而現在卻什麼也不是了。
他要怎麼樣才能挽回這一切?想了一天一夜了仍然沒有任何好辦法,難道他只能放手嗎?兩人形同陌路還好,但明明離得這樣近,總是會有見面的機會,讓他眼睜睜地看着她在別的男人懷中巧笑倩兮麼?雖然那個男人是他的兄弟,也只是會顯得更殘酷一些吧!
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只要一想到呵護了十年,本來屬於自己的月兒再也跟他沒有關係就令他心如刀絞,如果連一個心愛的人兒都保不住,那他得到再多其他的東西又能如何,他的心永遠會缺掉一塊,很大的一塊,只要一觸及就會疼痛無比。
“王爺,您別再喝了,貴妃娘娘已經召了您兩遍了。”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道。
慕容譽用泛着鮮紅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瞪着他冷道:“本王說不去就不去,你照實回了便是,少來煩我!”
“王爺……”小太監不死心。
“滾!!!”慕容譽怒吼道,連個小太監都不聽他的嗎?這酒到底是什麼破酒?爲什麼他想醉卻偏偏醉不了呢?
“你這是在做什麼?”錢玉蓮終於親自過來了,慕容譽的情形一開始碧玉宮這邊還瞞着沒報,後面見實在瞞不住了只得一五一十稟報給了錢玉蓮,她不得不主動過來了,慕容譽這還是第一次不聽她的話。
“你們都下去!”這一句是衝奴才們說的,太監宮女們連忙退了出去,還幫忙關上了房門,錢玉蓮掃視了一下桌面,臉上現出不悅,“你到底是不是我錢玉蓮的兒子!就這麼點出息嗎?虧我對你寄予厚望,你卻這樣的不爭氣,爲了一個女兒就搞成這幅模樣,真是連你父皇都不如了!”
慕容譽冷笑道:“兒臣就是不如父皇又如何?母妃何必逼人太甚!”
“本宮逼你太甚?你就是這樣想的嗎?母妃是有私心,母妃總想着有一天能踩到那個女人的頭上,但母妃更多的是爲了你的將來呀!太子心機莫測,勤王能力卓越,你以爲你回宮封了個王爺就萬事無憂了嗎?不管將來他們哪一個繼位,你都不會有好果子吃,多半也就如逍遙王那樣被髮配到荒涼的西北去,或者乾脆容不下你!”
慕容譽抱着頭趴到桌子上不肯理會,錢玉蓮繼續斥道:“母妃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掙到如今的景況,咱們的實力已經不比皇后和太子差,萬事俱備,只差一線東風了,你卻不肯好好表現,你父皇表面溫文仁厚,實際上將什麼都看在眼裡呢,你真的忍心讓母妃十年的心血都付諸流水麼?”
慕容譽還是不動,反將頭埋得更深,錢玉蓮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滿面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惱怒之色,卻又不能發飆,嘴張了又合,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強壓火氣道:“你不就是想着雲笙月那丫頭麼?你若是一定想要母妃想辦法幫你弄來便是,只要你肯聽母妃的,你如果繼續這樣頹廢下去,雲笙月還能看得上你嗎?你憑什麼來和慕容宇比!”
“我沒想過和他比,月兒本來就是我的,是您將她從我身邊送走了,您心裡怎麼想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從小到大哪一樣我沒依着您,可您呢?您真的是在爲我着想嗎?”慕容譽終於跳了起來,大聲回斥。
錢玉蓮吃了一驚,她還從未見過慕容譽在她面前這樣說話,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了片刻才緩聲道:“笙月這件事就算是母妃的錯好了,母妃沒想到你對那丫頭用情如此之深,要是早知道就讓你收了她便是,可現在不是沒辦法了嗎?她都懷了勤王的孩子了,你還要她回來做什麼呢?”
“我要不要她都是我的事了,母妃以後如果還想要我配合您的計劃的話,就不要干涉我和雲笙月的事,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萬念俱灰……”慕容譽突然正色說道。
錢玉蓮更是驚駭,這樣的話分明是在和她講條件了,不對!不僅是講條件還是要挾,她心裡又怒又惱,偏偏還發作不得,好半天才強忍下情緒溫言道:“好,母妃再不過問那丫頭的事,不過你也不能任性亂來,必須顧及你們彼此的身份,還有,你別再這樣酗酒傷身,你總要相信,只有你纔是母妃的依靠和動力,你覺得母妃所做的事不是爲了你,只是爲了自己,但你也仔細想想,如果沒有你,母妃爭來再多的東西又有什麼用,母妃始終只是一個女人。”
“兒臣明白了!母妃請回吧,兒臣要去沐浴。”慕容譽淡淡地道,臉上恢復了平靜,眼神冷清得再也看不出情緒來。
錢玉蓮猶豫了片刻,終是靜靜地離開了碧玉宮,她雖然憋了一肚子的氣,卻也明白逼急了慕容譽對他們母子都沒有什麼好處。
錢玉蓮走後,慕容譽才掃開桌面上的酒瓶,展開了一幅畫卷,畫中開滿金黃色花瓣的鳳凰樹下立着一個俏生生的粉衣少女,雙眼靈動有神,粉脣微啓,眉梢帶笑,一臉的憧憬之色。
“那我在晉城等着你,你要快些來接我哦。”她曾經那樣殷切地盼着他。
是他不好,他一再令她失望,她本來一心向着他,甚至和慕容宇講好了條件,兩年後就能恢復自由之身,一定是慕容宇,他不受承諾,趁月兒失憶欺騙了她,佔有了她。
是他太大意了,怎麼能象單純的月兒一樣輕易相信一個男人的口頭承諾呢?月兒的好終究是被他發現了吧,而他本來已是月兒名義上的夫君,所以就理直氣壯地擁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