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魏英蘭心中始終放不下慕容譽,於是無論他做了什麼,她也看不到,可他還是願意做下去,只要她能象以前一樣,英姿煥發笑顏如花。
“師兄,現在連南詔也打過來了,我爹是不是也會上戰場去?”國家出了這麼多事,民間也是議論紛紛的,魏英蘭知道後不免要爲魏成擔心。
“魏將軍目前帶的是晉城禁兵軍,皇城安全可是最重要的,應該不會派他前去吧,上陣父子兵,若南疆兵馬不夠的話,還可以讓洪子龍過去幫洪老將軍呀,皇上應該喜歡用年輕人的。”
“可是,我爹以前在南疆待過三年,對南疆非常熟悉,我總覺得如果要加派人手的話很有可能會派他,我爹現在年紀也大了,我又離開這麼久,一點音訊也沒有,他和娘定然爲我操碎了心……”魏英蘭剛剛好轉了一點的臉色又佈滿了憂鬱。
季無涯心中嘆息,魏英蘭身爲獨女,離家出走,對於魏將軍夫婦的打擊肯定是不小的,關於這個他也沒辦法多說什麼。
“那你寫封信我讓人送回去給你爹孃,安一下他們的心如何?”
魏英蘭沉默了,她不是不想寫,只是每每提筆就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件事是她太過任性了,而且她應該也有私心吧,她現在其實也沒有完全躲起來,季家莊她以前來過好多次的,所以她離開後,魏府還派人來季家莊找過她,但被季無涯瞞了過去。
可是慕容譽並沒有來,也許他也從未派人找尋過她,其實要找的話,他也能找來季家莊,畢竟她小時候在這裡學過藝,住過兩三年,他要查的話很容易的,別處她又能去哪兒呢?
也許正因爲慕容譽沒有尋她,才真正讓她越來越失落、越來越絕望吧,他對她毫不在乎,哪怕雲笙月出了事,他也只爲她生病,一點也想不起她來,所以她才這樣難過,現在她也日夜思念父母,肚子裡的孩子越大,她越覺得做孃親是多麼的不容易,她卻說走就走,根本不管他們會多擔心多難過。
可她現在不能回晉城去,也不能寫信回去說她在這裡,如果知道她在這裡,依她爹的脾氣肯定是會派人來強行帶她回去的,慕容譽一點都不在意她,她有什麼臉面回去呢,所以她的心底真是如那蓮子心一般的苦。
“或者,我派人去悄悄跟他們說一聲,然後將你孃親接過來陪你好不好?”季無涯繼續道。他知道英蘭現在住在季家莊也是有些尷尬的,她畢竟是嫁了人的,所以他娘也沒以前那般喜歡她了,她又大着肚子,雖然對外說是過來養病養胎的,但夫家都沒人來看過,一些喜歡饒舌的下人自然會胡亂猜想,私底下暗自議論,這些英蘭應該也能感覺得到,所以她也不象以前那樣將這裡當成自已的家一樣,話越來越少,常常獨自一坐就是大半天。
他是醫者,明白這樣下去,對於魏英蘭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好事,但他又實在不願意她離開,哪怕她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安安靜靜坐在他身旁,離他這樣的近,一擡眼便能看見她的眉,她的眼,這對於他來說已經很好。
魏英蘭輕聲道:“我娘還好說,只是爹爹定不肯任我這樣胡來的,我也是瞎操心,是我任性舍下了他們,就不應該還這般牽掛的。”
“傻丫頭,牽掛爹孃是沒有錯的,他們肯定也是時時刻刻在牽掛着你,或者你再忍一忍,等孩子生下來了,再做打算好不好?”
“我知道了,讓師兄爲我操心我真是過意不去!”魏英蘭對於季無涯總有些過意不去,他的心思她現在也很明白了,可她不能接受他的好意,哪怕是不回晉城,她也不能帶着孩子拖累他。
“哪裡,我很願意……”
兩人正聊着,一個青衣下人突然匆匆地跑了過來,神情十分着急,一見着季無涯,滿頭的汗也顧不得擦就大聲嚷着:“少莊主果然在這裡……”
“阿福,什麼事這樣急?”季無涯連忙問,這阿福可是他孃親院兒裡的。
果然,“是夫人,夫人找您有急事!”
“什麼急事?”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阿福有些吞吞吐吐,似乎不願意說。
季無涯正想逼問,魏英蘭已經開了口:“既然伯母找你有急事,咱們就回去吧,出來了一會兒我也累了。”
“那好吧,咱們以後再過來。”季無涯小心地扶着魏英蘭上了軟轎。
季家莊一直以行醫、開藥鋪爲營生,醫德過人,還常常爲窮人義診,在此地聲望極好,若不是季無涯的父親早逝,季家一定會更興旺一些,因爲季無涯對經商興趣不大,所以家裡的生意如今還是季母在操勞着。
季夫人說起來也是一個堅強也有些頭腦的女人,相公死了,她獨力撫養兒子,兼經營自家的醫館和藥鋪,仍是紅紅火火併未有敗落之勢着實不易,可現在的她卻也一樣是愁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的。
爲的就是獨子季無涯,本來她也很喜歡魏英蘭,一直盼着魏英蘭能做她的兒媳婦,所以對季無涯一門心思對魏英蘭好也從未阻擋,就連上次季無涯拼命要出門,她也知道他肯定是要去找魏英蘭的,所以才鬆了口,本以爲能把兒媳婦帶回來。
結果,最終人是帶回來了,但也遲了,魏英蘭已經是皇帝的兒媳婦不說,肚子裡還帶了一個,她當時心驚膽顫的,生怕此事會給季家帶來什麼災禍,所幸一切風平浪靜,但長此以往也不行呀。
所以她現在要爲季無涯找一門親事,要說他們家只要把這門親事風聲一放出去,不知多少人家願意,可是季無涯這一關卻是不好過的。
“娘,我都說了我現在還不想成親。”季無涯一到季母房中,就見那桌上擺着一堆女子畫象,馬上明白她這又是要逼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