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看了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才小聲道:“除了下人,你還得防着鍾家的那個丫頭。”
“她?她還好吧……”魏英蘭猶豫了一下道,最開始她也懷疑過鍾浣雪的,但搬出來後,她日日過來請安,依然和以前一樣愛說愛笑,她仔細觀察了很久也沒能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百里秀的死鍾浣雪比她還要傷心,一提起來就掉眼淚。
“你呀!”魏夫人嘆道,“你這孩子以前還挺聰明的,嫁了人反倒變笨了,百里秀那個事,依我看多半就是她搞的鬼。”
“娘,小聲些。”魏英蘭緊張地看了一下週圍,她們現下歇腳的八角亭中沒有其他人,曉芹去取東西了,其他護衛和下人都在亭外不遠處候着,她們小聲說話是聽不見的。
“雖然那件事說起來確實是浣雪最爲得益,但也難保宮裡沒有其他人故意如此來害我們不和,藉機分化幾大支持譽的家族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沒有證據還是不懷疑她比較好。”
“孃親可不管別的,反正你得注意着些,時刻護好自身,護好小蘭兒,你要有事,你爹和我該有多傷心!”
“這我知道,我會留心的。”
“你真知道纔好,我看你臉色一直不怎麼好,胃口也不怎麼樣,就算沒事,尋常也要請大夫診診平安脈,氣色這樣差也沒見你找大夫看看,你哪兒知道照顧自己了。”魏夫人埋怨道。
“我沒事啦,應該是這幾日累了點,事情多,想得東西也多了些,晚上睡得不太好纔會這樣的。”魏英蘭解釋道。
“如果晚上還這樣,明日一定要找個大夫過來瞧瞧,你若是不找,孃親便親自派人去請大夫,你們這府裡也應該備上一兩名大夫纔對的。”
正說着,就見鍾浣雪快步向八角亭走了過來,身後跟了兩名丫環,還有一名大夫,和一個提着藥箱的青衣童子。
“我還去姐姐房裡找人呢,沒能找着,原來姐姐和老夫人來這湖邊看景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見姐姐臉色有些不對,所以自做主張請了大夫過來……”鍾浣雪滿腔關切地道。
魏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魏英蘭一眼才轉過頭去笑道:“還是浣雪懂事,英蘭雖然長了你兩歲,卻是什麼事也不懂,連自個兒的身子都不管不顧的。”
“讓浣雪你費心了,我娘剛剛還正在說這個,其實我只是搬過來這幾日太累了,又沒睡好臉色才差了些,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魏英蘭客氣地道,自出宮後,鍾浣雪對她更顯親熱了許多,但她始終有些不太習慣,她是獨生女,以前可沒體會過什麼姐妹之情。
“既然大夫來了,就讓大夫把個脈吧。”魏夫人道。
鍾浣雪也連忙示意大夫過來,魏英蘭見狀,只得將孩子遞給了魏夫人伸出手腕讓大夫把脈。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大夫神色凝重地把完脈後很快面帶喜色地連聲道:“恭喜王妃,王妃您這是喜脈!”
“什麼?”魏英蘭很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卻覺得不無可能,月事確實遲了好幾日了,只是出宮前一直爲百里秀的事頭疼,出宮後又忙着王府裡的一堆瑣事,她還真沒心情和時間往那上面去想。
“是真的嗎?”魏夫人也連忙問道。
大夫微笑道:“別的在下不敢說,但行醫十餘載,這喜脈可是不會把錯的。”
“蘭兒,你看你這糊塗孩子。”魏夫人馬上高興起來,笑罵了魏英蘭一句又連忙吩咐剛剛取了東西過來的曉芹道,“快帶大夫去領賞,隨便跟大夫去抓些安胎藥回來。”
“浣雪給姐姐道喜了!”大夫走後,愣了一會兒的鐘浣雪終於回過神來,連忙上前來笑盈盈地給魏英蘭賀喜。
“這次還真是多得浣雪心細,蘭兒,你剛纔還喊累人,那就早些回房歇着吧,孃親先回府一趟,把這喜訊告訴你爹之後再來看你,來,我先送你回房去。”
“浣雪纔剛過來咱們再坐一會兒吧……”魏英蘭不好意思馬上就走。
鍾浣雪善解人意地道:“姐姐累了應該早些回房歇着,晚一點浣雪再去詠蘭院看姐姐。”
“嗯,那我就先回房了。”
看着魏英蘭和魏夫人走遠,鍾浣雪才收起笑臉沒好氣地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之上,沒錯,她是見魏英蘭氣色不佳,特意請了大夫來討好她的,但沒想到她竟然是又懷上了孩子,才除了一個,魏英蘭竟然又有了,都怪先前那藥下得太重了,不然百里秀不死的話,讓她把仇恨轉到魏英蘭身上,她就可以坐在一邊看好戲了,但現在卻變成這樣的狀況,而她一時間也不敢對魏英蘭出手。
回了房的魏夫人卻對魏英蘭悄聲囑咐道:“孃親回府去把咱們府裡的崔大夫帶來專門給你保胎,剛纔那丫頭找來的大夫,我雖然讓他給你開了保胎藥,但你不要吃他的藥,以後飲食方面一定要多加留心留神知道嗎?”
“知道,我會注意的。”魏英蘭連連點頭,心裡已經開始雀躍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有了,她非常高興,因爲她也是很想爲慕容譽生一個兒子的。
又見高牆碧瓦,青石闊道,一座接一座的沉默宮殿莊嚴肅穆,這深宮大院裡的奴才們早都習慣了小心翼翼,屏息靜氣,就算大道暢通無礙,走路也會自然靠向牆邊。
雲笙月掀開輦車的窗簾向外看了一會兒,很快嘆息一聲收回手來,重新端坐,眼眸低垂,顯見是沒什麼好心情的。
“王妃有什麼心事麼?”說話的是藍兒,慕容宇沒有多問就同意了她進宮,但要求帶上藍兒和其他侍衛,且說完話就馬上回府不能在宮中逗留。
雲笙月是進宮見賢妃的,本以爲還要跟慕容宇解釋半天,沒想到他只考慮了片刻就答應了,她當時心中一鬆,慶幸他沒多問,因爲他們談起失去音訊的小虎時總不免傷感,所以兩人都挺有默契地儘量不提。
不過走出書房時,迎面又碰上穿着一身新衣且精心打扮過送鮮果來書房的陳珏兒時心頭又是一緊,近來,他們見面的時候好象越來越多了,雲笙月甚至覺得陳珏兒現在簡直就是無處不在,在這清墨院中也總能見着她,而且她感覺陳珏兒在看到她時,眼中甚至掠過了一絲得色,但細看卻沒發現,仍是一臉略帶着討好的笑容,難道是她的錯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