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小主子的心事,本來夫人是要他親自到魏府迎親的,小主子中途改了主意,讓衛虎帶着人去迎親,只說自己會在歧江南岸迎接。人其實是來了晉城的,但一直私下行動,就是爲了找笙月姑娘,當年救下那對母女,誰曾想到會是丞相的妾室和千金呢,不說身份,笙月姑娘和公子確實是很般配的一對,所有人都以爲她雖做不了正室,也定會是半個當家主母的,哪知道會被丞相認回去,並且嫁給了勤王。
真是孽緣啊,公子現在還不死心又能如何,真的要和自己的親兄弟搶女人麼?昨夜他也是暗暗跟着公子的,公子的安危最要緊,他怎能掉以輕心,還好笙月姑娘沒答應和公子走,不然可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公子......”衛龍再一次提醒。
百里玉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晉城的城門,終於揚鞭急馳離去,他會盡快回來的,他的月兒會等他,等到那個該死的協議儘快生效,他的月兒仍然是屬於他的,希望慕容宇一直看不到她的好纔好。
雲笙月換院子的願望是暫時落空了,夜會百里玉這件事應該讓慕容宇很生氣,反正接下來她都沒能再見到他,而且偏院附近也加強了警戒,其實根本就沒必要,百里玉已經答應她迴風城去了,她自己也不會出門。
好在百里玉並未變心,想到他不顧一切想要帶她離開,她心裡便有了一顆定心丸,等她解除了和慕容宇的婚事之後,他們就可以再見面了,做妾又如何?他愛她就夠了。
雲笙月心下釋然,便安安心心地待在偏院過日子了,府中還是可以隨意走動的。這王府也不小,看書、賞花、餵魚、刺繡,她和翠兒過起了平靜的日子,雖然翠兒偶爾不免嘮叨。
一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晉城的春天終於跚跚而來。楊柳翠翠、春花吐蕊,減了些衣裳,整個人都輕盈起來了。
“小姐,花園裡那些薔薇都開了呢,這麼好的天氣,咱們出去走走,摘些花兒回來吧。”只要有陽光,翠兒這丫頭就坐不住。
雲笙月放下刺繡伸了個懶腰道:“好吧,出去走走,坐了半天我這腰背也酸了。”
換了身淺粉的素色長裙,繫上手繡着薔薇花朵的精美腰帶,梳了個簡潔的半婦人髮式,留了許多長髮垂在身側,顯得嬌俏之極,十六歲生辰悄然而過,沒人知道,她也沒有提起。
走到花園裡,那薔薇果然開得極豔,薔薇是笙月娘親最愛的花兒,以前頭飾不多,孃親最愛給她插上一兩朵嬌豔的薔薇,笑着說她的月兒比薔薇花兒還要漂亮。
雲笙月想到這裡,摘下了一對連枝的粉色薔薇插上了髮髻。
“呀,好漂亮!這花兒真襯小姐。”翠兒讚道,雲笙月又摘了一朵替她戴上,小丫頭馬上歡天喜地地摘花去了。
“姐姐心情可真好啊!”
翠兒回過頭來,只見陳珏兒抱着一隻虎斑的肥貓走了過來。
“春暖花開了,出來走走很不錯。”雲笙月笑着道,她與陳珏兒甚少交集,對方也是帶着淺笑,但她卻總是感覺到敵意,她應該表現得很明顯了吧,完全不會和她爭寵,實在大可不必討厭她。
“這貓兒真漂亮。”雲笙月一直喜歡小動物,在百里家養了不少,但回晉城時不怎麼方便,只帶了百里玉送她的那隻白毛藍眼的貓兒,只可惜沒多久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後來也沒人再給她尋這些小東西了。
“啊!”雲笙月本想去摸一下那黃貓,但貓兒卻不領情,狠狠地給了她一爪子。
翠兒聽到叫聲連忙跑了過來,一看笙月的手被抓得不輕,長長的兩道口子已經見血了,急得口無摭攬地道:“這畜生真是不知好歹,這爪子也太狠了,應該剪了去纔好。”
“對不起,姐姐,我......黃兒它......”陳珏兒垂泫欲滴,鬆開了手,那貓兒轉眼跑得不見了影子。
“沒事,貓兒跟我不熟,我不應該去摸它的。”雲笙月不以爲意地道。
翠兒不依地道:“小姐,還是回去上點藥吧,這麼深,留下印子就不好了。”
雲笙月衝陳珏兒點了一下頭,帶着翠兒回偏院去了,而身後的陳珏兒臉色卻變得猙獰了。自從雲笙月進了府,慕容宇雖然並未進她的房,還把她貶去了偏院,但慕容宇也沒再進她的房。
雖然她沒能看出雲笙月和慕容宇之間有什麼貓膩,但怎麼都是這個女人擋了道,不然她已經是勤王正妃了。揪了一朵薔薇揉碎了花瓣狠狠地丟到地上後,她氣沖沖地回了自己住的仙雲樓。
剛坐下沒一會兒,一個着深藍色衣裳的嬤嬤閃了進來,“小姐,先生來了口信,讓您儘快取得佈陣圖。”
“知道了,他急什麼?書房也不是我能隨便去的,引起懷疑了怎麼辦?”陳珏兒皺緊了眉頭,表情複雜。
那嬤嬤擡眼看着她道:“先生問,您是不是動了真情,如果是的話,您儘可以置死去的父母兄弟不顧,安心做您的側妃娘娘。”
“你!他就知道拿這個來逼我,你也要逼我嗎?乾脆逼死了我乾淨。”陳珏兒胸口起伏,眼淚奪眶而出,顯見難受到了極點。
本來陰沉的嬤嬤眼中閃過一絲憐惜,馬上又掩去了,“其實有個辦法,既能達到目的,小姐也能置身度外。”
“什麼辦法?”陳珏兒馬上擡起頭來。
嬤嬤近前低語了一番,陳珏兒表情變幻,最後咬了一下牙道:“就這麼辦,讓她們辦事利落點,不能留下半點痕跡。”
“小姐放心,您等着看吧。”藍衣嬤嬤胸有成竹地笑着退了出去。
“啊!!!”一大清早,驚恐的的尖叫聲打破了勤王府的寧靜。
“吵什麼吵什麼!大清早的,別驚擾了主子。”年長的劉管家聞聲而來,喝斥着走近了一看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