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這邊,慕容宇雖然積極在暗中活動着,明裡的戰事卻呈僵持狀態,慕容濤沒再繼續攻城,似乎在等待更好的戰機。但南疆現下卻正打得如火如荼,陸世先本就是好大喜功之人,又兼受了挑拔,再加上兵力比北恆要強,所以一上來就是猛攻猛打,不過洪老將軍也守得極爲嚴密,幾番交鋒下來,兩邊都折損了不少人,可南詔的兵馬仍只能在南疆城外八十里處的惡狼谷停滯不前,還無法攻到南疆城下。
這讓陸世先非常惱火,但他半點退意也沒有,反倒打出了一點血性,誰勸他回去他都不肯,之前可能是一時衝動,這會兒卻是鐵了心要打出點結果來,可惡狼谷兩邊都是惡石嶙峋,谷中只有一條窄窄的山道,僅能容兩三匹馬並排而行,所以縱有二十萬人馬卻也派不上用場,一時之間實在沒辦法穿過這道山谷。
前方戰事雖然不順,後方的陸世勳卻正在南詔皇城中積極地活動着,他以往本就得了不少人心,加上點子多,朝庭被他架空只是遲早的事,但他現在已經不願意再等了,他要加快速度。
陸世先親征,朝中事務現由皇叔陸遠和國舅王天青二人代理,陸遠比較古板,爲人沒太多想法,只知道一板一眼做皇上交待的事情,國舅王天青則極狡猾,所以朝中許多事現在都是他說了算,但這人眼皮子淺,極貪財,此刻有了權力正拼命顯擺兼斂財,讓朝中許多正義之臣搖頭嘆息卻沒有辦法,誰讓皇上只相信這兩人呢。
“殿下,您還是趕緊行動吧,不然等那一位回朝了麻煩又會多了。”密室之中,一中年男子勸道。
陸世勳笑道:“黃大人,急也得明正言順才成呀!”
“三皇子說得對,雖說那個位置咱們三皇子最適合坐,但眼下還不算水到渠成。”另一人道。
“那一位爲了給自己面上貼金,連累大批將士送死,如此無道,有何德何能高居上位,依微臣看,三皇子也不必着急,那一位橫豎不懂打仗,上了戰場只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不可以這樣說!老臣只是爲了南詔的將來才支持三皇子繼位,大家還是齊心協力想個萬全的辦法纔好,不能留下話柄讓三皇子以後被人垢病。”一個頭發花白,一臉正氣的老頭喝道。
大家馬上噤聲,看來他在這一幫人中間很有威信。
果然,陸世勳低聲道:“恩師可有什麼好辦法?世勳總覺得難當大任。”
老頭微微點頭道:“有是有,但也不算萬全,當今皇上殺父拭兄才得來皇位,現下又好大喜功執意攻打北恆,連累萬千將士送命,無德無能,三皇子你比他強上百倍,不必自謙,老夫只是希望能想得更周全些,讓你明正言順登上大位,日後也免聽一些閒言罷了!”
“微臣覺得老太師您想得太多了,不管怎麼樣,有些不明是非之人都會胡言亂語,殿下英明睿智,上位後只要多做一些利國利民的好事,自然可以杜絕閒人之口,怎麼上位也沒太大關係。”前先那人不服氣地道。
太師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做分辨,徑直道:“老夫有辦法說服攝政王爺,還有國舅所幹的那些醜事,證據應該也收集得差不多了,但先皇病逝的疑點還找不到證人,當時侍候在先皇身側的內侍如今都找不着了。”
“這個我倒是救下了一人的。”陸世勳神秘地一笑。
“哦,是誰,若只是一般的小太監恐怕難以讓朝臣信服。”
“是李公公。”
“李公公還活着?”
“李公公啊,那太好了!”幾個人同時驚呼起來,這李公公可是跟了先皇二十多年的,在宮裡一直就是先皇的嘴巴和耳朵啊,他說的話以前可沒人不相信的,但先皇死後第二天,他就不見了,所有人都以爲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還在陸世勳的手中,這可是一張王牌,只要他出來說,先皇其實是想傳位給三皇子的,會有很多人願意相信的。
“這麼一來,應該就差不多了,世勳,可以定日子了。”老太師摸了摸鬍子道。
陸世勳自然明白時機已經快要成熟了,他要辦的事,他自己將分寸早就掌握得分毫不差、滴水不漏,之所以要時不時聽取這幾個老臣的意見,自然也是爲了看大家的態度,爲了將來所有人都能死心塌地的忠心於他。
“殿下,聽說七公主已經不在北恆皇宮了,我南詔與北恆的關係……”
“公主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南詔與北恆還需修好。”
“沒錯!等殿下登基之後,可去信北恆,求一位公主過來和親,南詔也需要好好休養生息,能夠國泰民安,繁榮昌盛就好,打仗對國家和老百姓來說都是災難。”太師很明顯是反戰派。
“又和親?”陸世勳挑眉問,似乎不是很樂意。
太師笑道:“此事不急,且看北恆的內亂何時平定吧,若平定得快,則說明他們的實力不弱,咱們可迅速與之修好,若其內亂都無法平定的話,咱們可以另做打算。”
“恩師說得有道理,皇兄現下只怕又要強攻惡狼谷了吧!”陸世勳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大家互看了一眼,不明所以,他卻笑了笑不往下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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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小橋流水、煙雨朦朦,今年的六月雨水似乎特別的多,臨近黃昏,大街小巷來來往往的行人已經廖廖無幾,一輛外觀普通的大馬車不緊不慢地行進着,馬車的兩邊有穿着黑色蓑衣頭戴斗笠的侍從默默地跟着,馬兒不時甩一下頭讓細雨凝結在毛髮上的水珠四下飛散。
這馬車從外面看起來不甚起眼,但裡面卻十分舒適,慕容清閒閒地半靠在軟枕之上正在看一本不知名的厚書,他旁邊的雲飛揚則顯得百無聊耐,不時掀開窗簾子看看外面。
“終於到鎮上了,這雨下得可真是悶人,咱們在這裡好好休息兩日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