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鬼苦戰良久也已經是靈力虧空,正是虛弱之際。
劍尖刺破血光,常曦雙目中滿是瘋狂,毫無保留的精純劍意在刀鬼的丹田處肆虐。刀鬼驚怒交加,當下便一掌拍向常曦。
刀鬼已是強弩之末,但常曦又何嘗不是?硬接下刀鬼一掌,饒是常曦鐵打的身子也已經到了崩潰邊緣。見月虹劍尖已經深深搗進刀鬼腹中,常曦裂出一道狼狽的笑,壓抑不住肺間上涌的腥意,咳出一大口鮮血,慢慢鬆開了扯住刀鬼衣襟的手,無力的從墜下高空。
“不知死活的東西!什麼阿貓阿狗也敢隻身阻我?”
刀鬼看着常曦墜落的身影狠狠道,當即轉身就想繼續逃遁,卻突然發覺自己腰間正傳出一陣陣不正常的靈力波動。在暴動靈力亮起刺眼光芒的一瞬,刀鬼依稀瞧見,自己腰間不知何時被塞進了厚厚一疊靈符,每一張都彷彿是催命符一般,亮起了燃燒的火光!
“不!”
整整八十道靈符爆炸開來,電光閃耀間,冰霜火光與厚土的顏色渲染了大半天空,“四千點貢獻點”在零距離下的一擊在刀鬼身上留下了數不勝數的慘烈痕跡。
隨着一聲微不可察的“咔嚓”聲,刀鬼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小腹。腹中的血紅金丹本就被常曦劍意刺傷,如今在這般近距離下再受重創,此時表面終於迸裂出一道細小裂縫,無數細小而又駁雜的靈力涓流爭先恐後的流出。
“不!不!我掠奪了數十年,殺了無數修士才積攢下的血靈力,不要,不要啊!給我回來,都給我回來!”
刀鬼驚的亡魂皆冒,雙手瘋了一般的捂住丹田處,想要將不住外泄的血靈力重新塞回金丹中。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刀鬼一身修爲皆是掠奪他人而來的,並非源自自身苦修。一旦金丹受損,便一發不可收拾。
隨着金丹中血靈力的盡數消散,刀鬼原本不可一世的中年男子模樣漸漸變成了雞皮鶴髮瘦骨嶙峋的老者模樣,如日薄西山腰板的衰敗氣息與之前更是大相徑庭。
“還給我…”
刀鬼此時宛如真正的“刀鬼”,深陷的眼窩中滿是絕望,衰敗的身軀與常曦一同從空中掉下。
遠處已經御器遁出幾裡之外的魂煉和血霓眼角猛跳,哪還敢回頭,直接消失在天邊。
守在蒼穹之橋上的嘯月狼看見常曦無力墜下的身影豁然站起身子,猛的向常曦撲去。一口叼住常曦的黑袍,趁機積攢下的些許靈力終於派上用場,四足下騰起幾縷微弱的雲霧御空將常曦帶回地面,子書也是喚出幾道青藤將墜下的刀鬼接住綁的嚴嚴實實。
溼漉漉的觸感傳來,常曦睜開雙眼,只見嘯月狼小心翼翼的收起舌頭上的倒刺,一遍一遍的舔着他蒼白的臉頰。常曦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嘯月狼頭頂一撮翹起的捲毛,笑道:“謝謝你啊。”
嘯月狼嗷嗚一聲,滿是歡喜,用毛絨絨的狼首向常曦懷裡拱了拱,很是親暱。
看到這一幕的月玲不由得睜大了美眸不敢相信。
嘯月狼頭頂那一撮捲毛是狼羣之王的象徵,說是逆鱗也不爲過。除了她之外,無人能碰,但此刻爲何卻對常師弟這般親暱?
月玲與子書相視一笑,只道是愈發看不透常師弟了。以築基境實力連斬兩名同境界修士不說,竟然還生生將一名金丹境修士拉下馬。雖說那刀鬼已是強弩之末,但畢竟是實打實的金丹境。相比之下,能夠隨意玩弄嘯月狼王的頭頂捲毛似乎也就沒有那麼不能讓人接受了。
子書瞧了瞧不遠處力竭癱軟的兩人,無奈搖了搖頭道:“常曦此子實力、膽識、智謀樣樣兼具,這一屆九峰外門大比新人王的名號當真是名副其實。如再努力提升下境界修爲,只怕今後在各峰內門翹楚中也能搏的一席之地了。相比之下,月英子畫他們還需要更多磨鍊啊。”
子書話音剛落,彥章已經御劍落回地面。羅滅一心只逃,他根本無法攔下。看着癱軟在嘯月狼懷裡的常曦,彥章微笑道:“少年出英雄,一點不假。”
“一口氣就把百道靈符幾乎用光,你小子真是個大手大腳的主。方纔我見你硬捱了那刀鬼一掌,讓我瞧瞧傷勢。”
青楓摸出兩顆回元丹給常曦服下,撕開常曦衣服,露出青紫血紅一片。青楓用指輕點,疼的常曦一陣齜牙咧嘴。
青楓左右翻看了常曦全身,眼睛一眯,嚴肅道:“好在那刀鬼靈力幾乎用盡,這一掌只有平時一到兩成的勁力,致使你中的血毒不深,若是他正常狀態,只怕這一掌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好在師尊精通火靈,正是這些血毒的天敵。不過今後可不許再這麼胡來了,可曉得?”
常曦頂住沉沉倦意應道,青楓見狀哪還忍心責備,從嘯月狼懷裡接過常曦背在身後。
彥章收起長劍,手中靈力一吸,將面若死灰的刀鬼提在手中說道:“將師弟師妹們的屍骨收好,我們回宗。”
“是!”
……
“師尊輕點!”
“啊啊啊啊!”
天秀峰山頂恢弘的大殿中不時傳出常曦一陣陣鬼哭狼嚎的慘叫,守在殿門外的幾名女弟子忍俊不禁,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
其中一名女弟子拍着高聳的胸脯笑道:“早聽聞常師弟是個鐵打的狠人,但在師尊手裡,還不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啪!”
話音未落,另一名女弟子卻是擡起玉手趁她不注意,一巴掌拍在她的翹臀上,惹得那女弟子一聲驚呼。不滿道:“聽說常師弟那一身傷是因爲執行了一項宗門任務才落下的。師弟根骨還未長齊,留下暗傷會影響今後修行。師尊慈悲心腸幫師弟療傷,到了你這怎就成了師弟被師尊收拾?該打。”
殿堂中,雲憂一襲香肩外露的低襟束胸薄紗隨意披掛,紅白分明,格外清涼。盤坐的豐腴雙股下隱隱可見陣法的痕跡不時亮起赤橙光芒,一縷縷肉眼可見的火炎靈力隨着陣法的律動呼吸,飛舞着向雲憂指尖聚攏。雲憂面色微紅,嬌軀上有水霧升騰,淋漓香汗沿肩順勢滾下,沒入胸前深不可測的挺拔之中。
常曦光着上身盤膝背對雲憂,自是無緣見到這香豔旖旎的一幕。只見他從肩膀斜至腰身處密密麻麻的全是深紅的血斑,血斑下不時涌動翻脹起着鼓包,其中濃郁之處已然黑紫一片。
雲憂光潔如玉的額間火焰符印微微閃動,指尖躍動着的精純至極的火炎靈力頃刻間聚集成束,十指青蔥接連點下。
隨着每一指輕點在鼓包的深紫之處,精純的火炎靈力將血斑中積淤的血毒瞬間焚至虛無。一聲若有若無的怨毒聲音在焚起的青煙中一閃即逝,雲憂眉目冰冷,美眸中火光閃過,怨毒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這一切對於修爲高深的雲憂不過彈指之功,但常曦可就沒那麼好受了。那灼烈至極的火炎每點下一次就會帶起難以想象的痛楚,雖然火炎神奇,觸碰皮膚也不會留下半點痕跡,但接連不斷的劇痛卻不是作假。
常曦咬緊牙關,在熬過最初的疼痛後便不再出聲。隨着背部上最後一塊血斑被清理乾淨,常曦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了。
細指劃過常曦線條分明的後背,確認其中淤積的血毒已經祛除。雲憂擡手輕拂出一道捲風術,涼風習習,殿中灼熱氣息爲之一散,展臂慵懶道:“要是你修爲再高深點就不必這麼麻煩了。火炎靈力過於霸道,你根骨未熟,若有差池便會傷及你的本源,害的本座還得藉助炎陣才能幫你祛毒,你小子可得記着本座的一番苦心啊。”
常曦乖乖的“嗯”了一聲,自然知曉師尊是爲了自己好。
雲憂站起身來自顧自得道:“萬魔衆中不乏以血爲媒並加以修煉的門派。你挨的這一掌中蘊含着極強的血毒,金丹境的一掌你以爲就只是單純的勁力這麼簡單嗎?更別說這血毒中怨念頗重,一看就是以有違天和的惡毒之法修煉成的。若不是你根骨還算湊合,用不了幾日毒發,就有你好受的。”
“這麼厲害啊?”
常曦聞言一愣,這才知曉血毒的厲害,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尷尬笑到。
雲憂不禁一樂,看着眼前嘿嘿傻笑的常曦,哪還有半點彥章嘴中神勇無雙的模樣。不過很快她便收起了笑容,細長蛾眉微微蹙起。
因爲她想起了彥章提起關於常曦的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