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似乎連常曦的記憶都能檢測,對於常曦之前看到的一切都爛熟於心,顯然也是驚訝於常曦竟然能夠得到青雲山列祖列宗們的庇佑。
這深種在這隻隊伍中所有人神魂深處的封印有些霸道,正是因爲有着這道古怪封印的存在,常曦才無法調動體內靈力,常曦與體內黑影通力合作,使出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撬開了封印一角,靈海中源源不斷的靈力流淌進四肢百骸中,常曦瞬間感到久違的力量感充斥全身,手腳終於可以自由活動,溫暖的靈力涓流讓他不由自主的呻吟出來。
只有失而復得時,才知道珍稀的意義。
就在常曦享受着失而復得的溫暖靈力時,體內黑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竟能自主切斷了常曦的靈力供應,一把扯過常曦的心神匆忙道:“別傻愣着了,趕緊用你的陣法把那道封印重新補好!”
沒有靈力就沒有修爲,常曦皺眉道:“爲什麼?”
體內黑影此刻真的萬分焦急,甚至不惜威脅常曦道:“快點補上,來不及和你多說了,你再不補上我們都得死!”
事實上已經死了的常曦面色微微凝重,他看的出黑影是真的着急,旋即不再追問,立刻沉下心神對付起那封印。
禁錮常曦整個丹田靈海的封印不知道是出自誰的手筆,竟然連他這個在陣法一途上順風順水的大師都一時無解,雖然尚且無法破解這道封印,但如果只是補上這道豁口的話,還是能夠做到的。
就在常曦剛剛補上那道封印豁口時,只有隊伍緩緩前進腳步聲的後方,忽然響起了陣陣不和諧的破空聲。
常曦想扭頭看個究竟,卻發現身體的控制權不知何時被體內那道黑影奪了去,想要扭轉過去的腦袋生生停住。
黑影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他孃的不要命了?”
常曦有心反駁,只可惜此刻的嗓子嘴巴早已不屬於他。
黃泉中颳起微微腥甜的風,破空聲在常曦身後止住,幾道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到近,常曦心裡一個咯噔,才知道原來這黃泉之中除了他們這隻宛如行屍走肉的隊伍外,似乎在暗處還有着他不知道的存在,正在暗中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如果不是體內那道黑影及時制止他,整隻隊伍中唯一清醒的他只怕會在一瞬間暴露自己。
沉重腳步聲走到常曦身畔,常曦動用一些改變瞳孔顏色的伎倆,把自己的瞳孔變成和其他人一樣渾渾噩噩的模樣,臉龐漸漸僵硬無神起來。
兩隻面目猙獰頭生雙角的鬼差從常曦身邊走過。
其中青皮鬼差綠豆大小的鬼眼在常曦和身前身後的幾人身上流轉不定,疑惑道:“剛纔馭鬼使大人說這隻趕屍隊中有些異樣,根據大人判斷,應該就是這幾個人中的其中一個,可是這幾個人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什麼問題啊?”
另一隻紅皮鬼差顛了顛肩膀上的一柄鋼叉,獰笑道:“最近咱黃泉界可不太平,是不是捎帶着這些初來黃泉地界的卑賤的鬼們也要弄出點幺蛾子來?我看不如這樣,這幾個傢伙我挨個捅一叉,誰想矇混過關,一叉下去都要原形畢露。”
青皮鬼差顯然不是個手段狠辣的主,猶豫道:“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妥當?萬一馭鬼使大人事後知道我們這般蠻狠行事,我們倆可不好交代。”
牙齒和鋼叉一樣鋒利的紅皮鬼差桀桀冷笑,“這裡何止幾萬只鬼?馭鬼使大人才沒那閒工夫一個個查看這些卑賤傢伙,只要能把這些傢伙送上奈何橋,至於他們身上多出的兩個窟窿,誰會去管?再說了,我們天天看管這些剛來的鬼,老子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不找點樂子的話那就太無趣了。”
不待青皮鬼差阻止,紅皮鬼差舉起鋼叉就在一個青壯男人的琵琶骨處狠狠紮下,鋼叉刺進血肉中卻沒有鮮血噴涌,青壯男人只微微搖晃一下,就繼續頂着肩膀上的鋼叉往前走。
紅皮鬼差抽出鋼叉走到前面一人身旁,二話不說故技重施着紮下鋼叉,這人反應也和之前那人一模一樣,仍是渾渾噩噩的踏步前行。
青皮鬼差皺着眉頭道:“夠了,就這樣吧,我們返程和馭鬼使大人說明情況一切正常即可。”
紅皮鬼差頓了頓,旋即看到前面有個身披黑金龍袍的男子,旋即笑道:“不急不急,再試最後一個也無妨。”
快走幾步的紅皮鬼差來到這男子身前,吹了聲輕佻口哨:“哦豁,還是個人模狗樣的傢伙呢,年紀輕輕就死了,嘖嘖。”
鋒利鋼叉刺破空氣狠狠紮下。
猝不及防的紅皮鬼差感覺自己彷彿一頭撞在了山上。
紅皮鬼差勉強穩住踉蹌步子,擡起頭看去,綠豆大小的眼珠子瞪的滾圓,他手中鋼叉別說是穿透這男子的琵琶骨,甚至連這男子身披的黑金袍子都扎不透。
紅皮鬼差微微一愣,隨即狂喜道:“你這傢伙的黑金袍子是個寶貝啊!乾脆我們把這倒黴蛋的袍子拿了去換點靈石,也不枉我們跑這一趟。”
常曦混沌的眼眸微微扭動,這個不知死活的鬼差竟然打起他黑金龍袍的注意,常曦心底開始權衡利弊。
他如今靈力修爲只恢復到大約築基境的層次,但煉體修爲尚在,憑藉着大金剛寂滅體幾十萬斤的沛然巨力,想要擊殺這兩個鬼差可謂是手到擒來。只是他們方纔提及的馭鬼使卻是讓初來乍到的常曦有些忌憚,那馭鬼使不在他目力能及的範圍內,但仍能感應到這隻隊伍中有異常的靈力波動,若以神識程度計量,恐怕絕不在元嬰境後期之下。
但這件祭禮錦服對他的意義極爲重大,是代表着他青雲後山弟子的身份。青雲山的列祖列宗們剛剛纔將他救醒,讓他此刻將這件袍子拱手送給一個區區築基境的鬼差,無論如何他也做不到。
“夠了,你最好適可而止!”青皮鬼差渾然不知他堅持本心的一句話,救了他和紅皮鬼差的小命。
生性乖戾的紅皮鬼差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再堅持扒去這會要了他小命的黑金袍子,轉身和青皮鬼差騎上一隻模樣怪異的長梭,向着遠方遁射而去,很快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