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丘在電腦前坐下。
“嘟……”電話響了。
丘不假思索地拿起電話。“你好,古生物項目組。”
“嘿嘿,挺精神啊,丘,是我,老大要見你,快到辦公室來一下。”是樂扣。
“哦,我這就來。”丘沒想到埃爾森這麼快就召見自己。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去頂層辦公室。
樂扣已經在電梯口等着他。見他來了,笑嘻嘻地鞠躬行禮。“蘭德家的少爺,見到您很榮幸啊。”
“去,我纔不是。”丘笑着推開樂扣。
“哎呀,怎麼不是?我可親眼看到你被蘭德夫人接走的。”樂扣做個鬼臉。領着丘走到埃爾森的門口。
樂扣敲了兩下門,然後幫丘把門打開。
埃爾森又是老樣子,黑燈瞎火地也不開窗,一個人坐在書桌後面冬眠一樣聽他的經典音樂。
丘走進去,站在桌子邊上陪埃爾森一起聽那“凍死人”的音樂。聽着聽着聽到一段熟悉的旋律。
埃爾森突然一伸手,停掉了曲子。
“嗯?”丘有些納悶。以前埃爾森可是不許人打斷曲子的。
“你似乎很喜歡這段曲子,而那棵樹也喜歡這段曲子,這段曲子爲什麼會吸引你?”埃爾森碧綠的眼眸好像深谷翡翠,幽幽地在黑暗中看過來,好像叢林裡蟄伏的猛獸。
丘小小地抖了一下,趕緊避開埃爾森的目光。
“是切分音吧。我想是連續的切分音聽起來很有韻律感。”丘說。
“還有呢?”埃爾森眯起眼睛。
丘咬咬牙,“是節奏,314的節奏。”
他在倉庫百無聊賴的時候幹過最無聊的事就是用數學公式計算那些歌曲的譜子,從音頻高矮到節奏快慢他橫豎都量過並且有發現。
這些歌曲無一例外地都有大量的切分音。但是當切分音過多之後歌曲聽起來就會顯得很彆扭,很詭異,甚至很恐怖。這就是爲什麼埃爾森收集的那些歌都很難聽的原因。
丘計算過,那個節奏的頻率是314的倍數。雖然不好聽,但是剛好符合數學公式。整首歌都是被人改動過的,它們已經不是歌曲而是一組密碼。
有人把人馬山谷裡的秘密藏在歌曲裡。就是不知道這些被加密的歌曲都意味着什麼。
“你從人馬星迴來之後寫過一份報告,裡面提到人馬山谷裡的鐘聲,並且你說它們的節奏是314?”埃爾森的腦子跟電腦有一拼,這點事他不會記錯分毫。
“是的,長官。”丘回答。
“你確定你在山谷裡聽到了鐘聲嗎?”埃爾森夢遊一樣地想了半天,緩緩地問。
“我確定,但是我不知道其他人跟我聽到的是不是一樣。”丘說。
埃爾森碧綠的眼眸完全睜開,一眨不眨地望着丘。過了一會兒他出才說:“不,所有進過山谷的人裡只有你聽到了鐘聲,別人都沒有聽到。”
“哦?”丘有點驚訝,那種聲音很清晰啊,是別人都沒注意到嗎?
“還有,你進入了神殿,看到的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巖壁。”埃爾森拿出拉蒙他們記錄的巖壁情況給丘看。
丘看到拉蒙他們描繪的巖壁圖畫,都是人馬族起源,發展,歷史重大事件等等。而丘的則是一幅幅波紋圖樣,非常古樸的沒有任何故事表達的簡單線條。
“你確定你看到的是這些?”埃爾森追問。
“是的。”丘確定自己沒看到拉蒙他們畫的那些壁畫。
埃爾森沒再追問,但是丘的心裡卻着急起來,好不容易進一次神殿,難道是自己走太快看漏了什麼?
埃爾森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張紙。“你在神殿裡看到過這個圖騰嗎?”
丘拿過那張紙看了看,那是一個簡單的符號。看起來像一個希臘字母套着一個數字。
丘略略回憶了一下。“這,這好像是神殿的房頂上的圖案?”
神殿的房頂上有一圈吊頂線一樣的裝飾條,線條流暢,構造簡單,從房頂正中蜿蜒而出,環繞過牆壁和屋頂的接縫處再回到房頂中間,丘覺得那並沒有什麼特別所以也就沒特別提及。
“是的,就是圍着房頂的那一圈裝飾線。那是一個標誌,諾亞蘭蒂斯帝國的標誌。”埃爾森的聲音很沉,彷彿來自地獄之門。那一雙碧綠的綠眸在黑暗中閃耀着異常的光亮。“這座神廟屬於諾亞蘭蒂斯帝國!”
諾亞蘭蒂斯帝國?丘在心裡重複着埃爾森的話。
他知道蘭蒂斯帝國,但是他不知道諾亞。蘭蒂斯帝國非常有名,課本上說它代表着上一次人類文明的精英時代。蘭蒂斯人走遍宇宙,留下各種不朽遺蹟,在人馬族,數字族等外星文明中他們經常被人提及,外星人稱他們爲偉大的星際冒險家,以飛船爲家的旅行者。然而這個文明在歷經多個世紀之後還是不幸夭亡了。他們的後人漸漸衰落,最後一脈殘留者在一千多年前的一次黑洞爆炸中永遠地消失了。
而諾亞,諾亞是什麼?難道是傳說中的諾亞方舟?
丘的眼睛眨了眨。
埃爾森輕輕搖頭。“不,諾亞不是船,諾亞是蘭蒂斯帝國的盟友,一羣聖潔的,美好的,離神很近的人……他們溫和、雅緻、喜歡溫暖的家庭,同時又熱衷於探索生命的本源。他們與自然萬物和諧相處,賦予一切生靈美好的祝願。但是他們和蘭蒂斯帝國一樣,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丘感覺到來自埃爾森話語間的深深遺憾,那種遺憾不僅是感嘆,似乎還隱藏着某種留戀和憤恨。
“他們建造了人馬神殿,只是爲了紀念還是有什麼東西遺留下來呢?”丘問埃爾森。
埃爾森碧綠的眼眸也在着着丘,彷彿有千言萬語藏在裡面,但是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丘。“慢慢會知道的。”
丘從埃爾森的辦公室出來,手裡拿着那張諾亞蘭蒂斯帝國的圖標。
埃爾森告訴他的情況讓他激動卻又有些擔心。
只有他一個人聽到了山谷裡的鐘聲而其他人都沒聽到;只有他一個人看到了神殿的牆壁上是簡單雕刻而其他人都沒有看到,這說明什麼呢?
諾亞蘭蒂斯帝國爲什麼要在人馬山谷建一座神廟,那個山谷裡到底有什麼特別?
不過有一點倒是明白了,那就是人馬的《預言書》十有八九來自神廟。寫下《預言書》的人就偉大的蘭蒂斯人。
中午謝麗兒跑來找丘吃飯,直接把丘堵在電梯口。
“你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丘。
“找你用預約嗎?”謝麗兒。
“那萬一我出去了呢?”丘好心。
“你知道你妹出去!”謝麗兒還是那麼不講理的樣子。
丘把她帶到那家中餐館,謝麗兒從皮包裡掏出一瓶烈性酒丟在桌上,打個響指要服務生過來開瓶。服務生看看丘,顯然是對丘領來的客人都習以爲常了。
丘自己也覺得納悶,爲什麼跟自己來這裡吃飯的人無一例外都是酒鬼?豪恩是,奇駿是,連這姑娘也是。
“這是我特意給你找來的珍藏版,中國人最喜歡的白酒。”謝麗兒先滿上一杯。
“你喝吧,我不能喝酒。”丘推辭。
“爲什麼?你不是已經痊癒了?”謝麗兒不大高興。
“我在上班呢,等一下還要去研究院。”丘一本正經地說。
“這樣啊,那好吧,今天下午你不用上班了。”謝麗兒說着就掏出通訊器。
“啊,住手。”丘差點嚇瘋了。好不容易回來上班了,可別再被髮倉庫去了。
“那你能不能喝啊?”謝麗兒問。
“能!”丘答得乾脆極了。
兩個水杯被倒得滿滿的,清透的液體在杯中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謝麗兒舉起杯子。
“來吧,爲我們大難不死,乾杯。”謝麗兒。
“唔。”丘勉爲其難地喝了一口,感覺味道還可以,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犀利。
“來,爲你光榮出獄,乾杯。”謝麗兒又舉起酒杯。
“哦,”丘又喝了一口。
“爲你快速康復……爲你官復原職……爲你沒有破相……”謝麗兒有無數理由。
丘就算省着喝也快喝撐了。
“快點,必須喝完。來,爲那棵救了我們的樹……”謝麗兒。
“等等,我一會兒就要去看它,不如留點酒給它喝吧。”丘提議。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謝麗兒找到了下一個節目。
“……”丘躲過初一沒躲過十五。
倆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出來。
丘在停車場找了一圈卻沒找到自己的小飛艇。打電話問阿莫爾,阿莫爾正呼哧呼哧扛着東西。
“飛艇在維修廠呢,你借別人的。”說完阿莫爾就掛了。
丘茫然地看看四周,軍部能出去的人都出去了,連阿旺都在外面,這會兒讓他跟誰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