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你最近見過豪恩中校嗎?”一直悶頭不吭聲的阿莫爾這會兒擡起頭來看丘。
“沒有。”丘。
“他走的時候跟我說如果你遇到特別困難的事,讓我提醒你可以找他。”阿莫爾說。
“……”丘沒吭聲。
“我覺得豪恩這人不壞,就是性格有些特立獨行,你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了,他其實挺好的。”阿莫爾。
“阿莫爾,你喜歡他你自己跟他去就是了,何必非要拉上丘。”肖恩開口,一副責備的樣子。
阿莫爾不高興了,丟開丘轉而對上肖恩:“我只是幫忙帶個話而已。你擔心什麼?怕我把丘拉走了你沒法跟主人交代嗎?”
肖恩冷了臉。
“阿莫爾!”丘想阻止阿莫爾,但是阿莫爾偏要說。
“肖恩,海恩斯中將對你好我們都知道,你要報恩我們也不攔着,但是你用不着這麼做吧?”阿莫爾。
“我做什麼了?”肖恩冷下臉。
“你爲了討好上司每天在這裡蹲守,連實驗室都不去了,講座都不聽了,你當別人是瞎子看不出來嗎?”阿莫爾冷笑。
“我去不去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肖恩。
阿莫爾:“是跟我沒關係,可是跟我兄弟有關係。你在這裡不就是爲了看着丘嗎?把他的一舉一動報告上去,靠出賣朋友贏取老闆的信任,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你,不可理喻!”肖恩被氣瘋了,站起來奪門而去。
丘尷尬地看看阿莫爾,不知道說什麼好。
“丘,這也怪你,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們你家裡的事我們也會提早防範。何必讓人天天坐你身後監視着你?”庫帕開口。
人馬殺人事件曝光,蘭德家和海恩斯家的積怨也被翻出來。辦公室的人現在都知道海恩斯中將和庫克三兄弟的關係了。
“當初海恩斯中將一來就說什麼要整頓紀律,原來就是衝着丘來的。”李中林也說。
“唉,不是這樣的,海恩斯中將沒對我怎麼樣,你們別亂說。”丘不得不解釋。
“我聽說海恩斯中將在物色各個實驗室的負責人,剛巴斯實驗室也缺負責人,你們說肖恩會不會被看上?”李中林問。
“那他得加把勁多出賣幾個人。否則憑他的資歷可不夠。”庫帕閒閒地說。
“……”丘很無語。
“叮!”丘桌上的電話響了。
海恩斯辦公室有請。現在!丘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看看,我說什麼來着。”庫帕冷哼。
丘也在心裡埋怨,肖恩你怎麼能這樣啊。
出門坐電梯到頂層,海恩斯中將辦公室的大門已經敞開,丘探頭看看卻沒看到肖恩的影子。
“將軍,您找我?”丘敲敲開着的門。
“嗯,過來。”海恩斯似乎心情不錯,正端着一本相冊在看,見他進來,示意他過去。
丘把門關上走過去,在海恩斯指定的位置坐下,小心地看着海恩斯的臉色。
海恩斯似乎完全不知道樓下剛剛在吵架,他把手裡的相冊推到丘的面前,面帶微笑地指着上面的照片對丘說:“這都是你小時候的照片,我把它找出來了。你看你那個時候的樣子。”
“哦。”丘沒想到海恩斯叫自己來只是看照片。
低頭看相冊。相冊裡是一個幼兒的成長史,從剛出生到滿地跑,從一個被人小心翼翼抱在手裡的肉團到一個登高爬低不停淘氣的頑童。黑頭髮黑眼睛的模樣既陌生又熟悉,彷彿時空隧道被開啓,瞬間回到了多年以前。
“這是我帶你去騎小矮馬,你很喜歡它們……這是我們去看水晶展覽,你抱着柱子不肯走……這是你最喜歡的遊樂場,古生物博物館,你能認出這裡所有的動植物……”海恩斯如數家珍,一張張給丘講解那些照片。
丘一張張看過去,漸漸皺起眉頭。
所有照片都有一個公共點,那就是照片裡不僅有孩子,還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水晶體。
那些水晶形狀也不固定,有時候是球形的,有時候是不規則,它們有時候被那孩子抱在懷裡,有時候就在他身邊,但是無一例外地,這些水晶裡面都有一個閃閃發光的螺旋體,它們好像防僞標識一樣出現在每一張照片裡,在孩子周圍熠熠生輝。
“這是?”丘終於忍不住好奇指着發光體問海恩斯。
“這是你造成的。每當你或哭或笑情緒特別激動的時候,你周圍的水晶就會發出耀眼的光亮。”海恩斯告訴丘。
“我讓它們發光?”丘很驚訝。
“是的,這些只是一部分記錄,事實上你每天都會啓動水晶數十次,只不過很多時候時間不長,沒有被記錄下來。”海恩斯說。
“可是我怎麼不記得?”丘很確定自己記事以後並沒有看到周圍的水晶有哪裡發光。
“那是因爲你的能力被人爲地鎖住了,我不知道那個人用了什麼手法,但是他成功了,他把你的能力封閉掉,這些年都沒有再出現。直到你參加了那次拯救天啓星的人章大戰。”海恩斯。
“那次空戰?”丘當然記得那次空戰,每一個細節都還歷歷在目。只是他從沒想過水晶球發光會跟空戰有關。
“那次戰鬥非常兇險也非常刺激,你在高度興奮高度緊張的狀態中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也就是那個時候你身上蘊含的潛能被激發了,它突破了認爲設置的禁錮,再一次回到你的身上。當那天晚上你走近人馬花園的時候,人馬花園裡的水晶球就感應到了你的能量,當你觸摸它的時候,它就被啓動了。”海恩斯。
原來是這樣。丘不得不承認,海恩斯的分析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也只有這樣的推理能夠解釋爲什麼現在自己隨便一劃水晶版上就會出現金色的漩渦,而在此之前自己無數次擦水晶器皿的時候都沒見到任何驚喜。
“丘,我希望你能恢復對水晶球的控制能力。”海恩斯嚴肅地看着丘。
“嗯?爲什麼?”丘。
“因爲梅薩是這麼說的。”海恩斯。
“梅薩?”丘。
“是的,梅薩在送畫給我的時候特別讓人轉告我。她說這個世界上除了諾亞人還有別人知道水晶球的秘密,如果被那人搶了先,水晶球就會危及所有人的安全,稍有疏忽這個宇宙和這個文明便將就此終結。”海恩斯。
“哦?”丘一驚,腦海中飛快地閃過海恩斯家裡掛着的那副油畫。白衣天使躺在深紅的背景上,他的表情痛苦、複雜而又脆弱,他背後無邊無際的紅色濃郁而厚重。難道那血色是末日的象徵?那棱鏡星的夕陽呢,它又代表什麼呢?
“丘,你有沒有對棱鏡星感到好奇?”海恩斯一直在觀察着丘的反應,看到丘的心思遊走,他索性直接挑明瞭話題。
丘微微一震。
“來看這張照片。”海恩斯說着把相冊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啊?”丘驚訝地看向海恩斯。“你帶我去過那裡?”
海恩斯微笑着點頭。“如果你想探尋棱鏡星對你的意義,我想答案就在這裡,在你四歲生日那天帶你去過棱鏡星。回來後不到一週你就被人偷走了。那是我們最後一次在一起出遊,只是我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
丘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總是覺得自己去過棱鏡星,原來真相是這樣。
“你爲什麼要帶我去那裡?那裡跟諾亞人有什麼關係?”丘迫切地追問。
“那裡是人類第一次發現諾亞人的地方,到現在地底還殘留着他們開採的水晶礦。我帶你去就是希望讓你看看你的族人曾經駐足過的地方。那裡的夕陽還在,土地還在,我希望你能感受到先祖的撫愛。”海恩斯看着丘的眼睛,有一絲溫情在他的目光中流淌。
丘撲捉到那目光中的殷切與誠懇,心裡微微感動。
只是,海恩斯的回答雖然動情,卻比他猜測的要乏味很多。不過這個回答在另一方面也讓丘的內心裡隱隱感到欣慰,畢竟棱鏡星發生過劇烈的爆炸,如果那只是諾亞人的一個資源礦倒還好。
“諾亞人住在哪裡?”丘直接問海恩斯。
“這個梅薩沒有說。”海恩斯回答得有些遲疑。
“人類不是知道麼?”丘。
“人類對宇宙的探索過於膚淺。”海恩斯。
什麼意思?丘忽然發現海恩斯的話似乎在否定什麼。
“丘,我現在沒法回答你,我只能轉告你梅薩要我告訴你的話。”海恩斯說。
“她說什麼?”丘好奇。
“她說不管你有多少問題,等你點亮水晶球的時候,你會找到答案。”海恩斯。
“這就是說水晶球會指引我找到諾亞人的居住地?”丘的眼睛亮了。
海恩斯但笑不語。
誰知道呢,茫茫宇宙,一切皆有可能。其實諾亞人的居住地在哪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人有希望。給丘一點希望,讓他感覺到這個世界並非猙獰恐怖,這就足夠了,至於這番話裡有多少謊言,一點都不重要!
看到丘放鬆下來,海恩斯也很高興,但這還不夠,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讓丘明白。
“丘,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有一個人是你必須小心防範的。”海恩斯說。
“嗯?誰?”丘再度集中注意力。
“這個人就是當年蠱惑你父母把你從實驗室帶走的那個人。他不僅隱藏了你的行蹤,還鎖住了你控制水晶的能力。”海恩斯。
“他是誰?”丘問海恩斯。
海恩斯搖搖頭。“我不知道他是誰,事發之後我們仔細檢查過,但是完全查不到任何線索,他做得非常乾淨甚至非常詭異。梅薩說他是人間的魔鬼。”
“啊!”丘感覺一陣寒意掠過自己的後背。
“所以你要時刻警惕,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是你最熟悉的家人!”海恩斯神情威嚴而又充滿警惕。
“……”丘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一瞬間變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