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確認我就是預言裡說的那個破壞神廟的人,是嗎?”丘親自追問奇駿。
“這,嗯。是的。”奇駿承認了。
“我爲什麼要破壞神廟?”丘不明白自己怎麼了就要千里迢迢跑來破壞人家的神廟。
“你,你也是有原因的。”奇駿吱吱嗚嗚地不肯說。
丘的心直往下沉。“什麼原因?”
他也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從奇駿第一次一口咬定他是丘比特人馬老頭當場就要殺他開始,種種怪異的事不停地繞着他轉。
先是豪恩的一心糾纏,然後是埃爾森的如實相告,再然後是海恩斯的試探。似乎他變成了一件值得研究的東西,所有人都對他頗有興趣。
而此刻奇駿再一次證實他就是那個神廟的破壞者。這不得不讓丘陷入疑惑,難道真的會幹出那些事?
“小天使,你還是趁早離開人類吧。到一個別人找不到你的地方藏起來。不要讓人發現。”奇駿突然說。
“爲什麼?”丘問。
“人類很野蠻,很不清醒,他們懶惰,衝動,喜歡推卸責任,還喜歡嫁禍於人……”奇駿說道這裡發現有人在瞪着它。
傑克對伊萬說。“我覺得它說的這些詞用來形容它們自己倒是很貼切。”
“嗯,是啊。”連伊萬都在點頭。
奇駿尷尬地看看傑克和伊萬,但還是決定把要說的話說完。
“小天使,那些人類很多疑,你越幫助他們他們越不信任你,有一天他們會把你當做敵人。他們抹黑你,說你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所有人都不理解你,連你最親最愛的人都相信你有罪,你會經歷比死還難熬的黑夜,你會感到痛不欲生……”
“夠了。不要再說了!”伊萬厲聲呵止。嚴厲的語氣不僅嚇到了奇駿,連丘和傑克都有些意外。
“奇駿,你們人馬那套裝神弄鬼的東西騙別人去,在我的飛艇上妖言惑衆小心我把你丟出去!”伊萬完全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奇駿癟癟嘴,瑟縮了。
幾個人都不再說話,路程其實不遠,傑克飛得很快,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大本營。
飛艇一停穩,奇駿就跳了出去。
伊萬和傑克不放心地看看丘。
“別聽它的,它就是想嚇唬你。”伊萬囑咐丘。
“剛纔要是沒人跟着,我都想找個地方揍它一頓。”傑克活動着手腕。
“謝謝,我知道。”丘明白他們的好意。
他也不想聽奇駿說的那些話,他也想告訴自己那都是奇駿胡扯的。但是在心裡又有一個聲音很固執地告訴他,奇駿雖然各種毛病各種誇張,但是它從來都沒有騙過他,奇駿說的話都是實話,這次也不會例外……
丘來到羅格的休息室。心裡還是很亂,連羅格說了什麼都沒有聽到。直到一杯熱茶塞進手裡,丘才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累了嗎?先吃點東西。”羅格示意丘看面前。
“嗯,有一點。”丘微微嘆氣。工作的辛苦倒還在其次,心裡上的壓力才更讓人疲憊。
面前的茶几上擺着幾樣精緻餐點、水果、還有丘最愛的布丁。紅茶的溫度略微有點燙,卻正好可以暖一暖丘冰冷的手指。
丘發現羅格離自己很近,兩人膝蓋都挨在一起,好像家人一樣親密。這讓丘感覺到心裡踏實多了。
“你在擔心什麼?”羅格的聲音從旁響起。
丘感覺羅格什麼都知道。
“說吧,把你最想說的話說出來。”羅格鼓勵丘開口。
丘想了想,“將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羅格看向丘。
“如果我遇到了一些難以解釋的情況,所有人都誤解我,你會選擇相信我嗎?”丘看着羅格。眼睛裡滿是擔憂。
“我會相信你!”羅格答得毫不猶豫。
丘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羅格回答得這樣乾脆,又這樣肯定。
羅格也看着丘,表情非常嚴肅。“我要你記住,上天永遠是公平的,它給你多少光明和榮耀就會給你多少黑暗和折磨。高樓的背後總會有陰影伴隨,但是不管那影子有多可怕,只要你站住不倒它們就不能阻止你迎接光明。”
羅格鐵灰色的眸子裡是一個王者堅定的信念。丘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被尖銳而清晰的子彈射中,有什麼東西深深地嵌入了自己的身體,與生命融合在一處。
“我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你安心,但是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支持你。我會選擇無條件相信你。而你也要相信我,相信我是一定會站在你這邊的。”溫柔的凝視如強大的恆星散發出懾人的光芒包裹住面前的丘,讓他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終於找到了力量。
“謝謝。”丘感覺到羅格的手掌包裹住自己冰冷的手,好像在戰機裡一樣,這份溫暖和力量讓人變得堅定變得勇敢。
“還冷嗎?”羅格低聲問。很近的距離讓簡單的一句話顯得私密又親近。
丘的整個身體都被這句話暖和了過來。丘搖搖頭。“暖和多了。”
“吃東西吧。”羅格拿起一個小巧的金槍魚三文治遞到丘的面前。濃郁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讓丘立刻覺得自己就是一頭餓狼……
羅格饒有興味地看着丘狼吞虎嚥,正想幫他添杯水,“啾!”通訊器突然響了。
是菲林。
“人馬座出事了,有大批不明生物圍困天啓星。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菲林說。
“知道了,立刻出發!”羅格站了起來。
“嗚……”丘舉着啃到一半的雪梨也跟着站了起來。
艦隊迅速啓程,以最快的速度向人馬座天啓星衝去。
人馬座恆星是一個高深莫測的無線電波源,同時也是一個強大的紅外線和x射線輻射源。
平日作爲星域標誌,它可以給數億光年之外的艦船提供信號參照。
然而此刻,艦隊就在附近卻接收不到任何來自那個反向的信號。
“天啊,這是怎麼了?我們的恆星去哪兒了?爲什麼看不到它的信號?”人馬老頭焦躁得在艦橋上走來走去。
“我們出來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尖耳朵參議員疑惑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恆星還在,光學望遠鏡看到它了。只是人馬座被隔離在一個強大的電離場包圍裡。中繼衛星顯示人馬座通向外面的通訊全部中斷。”菲林公佈最新消息。
“查到原因了嗎?”羅格問。
“還沒有,很奇怪,以前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菲林搖頭。“什麼東西能在短時間內包裹這麼大的一片區域?而且有這麼大的電離場?”
“我就說不能來山谷,不能來神廟,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吧,出事了吧,神靈發怒了。我們的族羣大難臨頭了。你們怎麼不說話了?你們都啞巴了嗎?誰支持說要來神廟的,都有誰,給我站出來……”人馬老頭怒不可遏地對其它幾位貴族咆哮個不停。
駕駛臺上的其他人被他吵得聽不見信號聲,工作都沒法進行。
菲林走過來,對尖耳朵參議員說:“能讓他去別的地方嗎?我們這裡還要工作。”
尖耳朵老頭艱難地咽口唾沫:“你也看到了,他就像一列失控的火車。”
大家面面相覷。
話雖如此參議員還是盡職盡責地去勸說人馬族長到休息室等消息。
人馬族長自然是不肯去,它一定要站在指揮台上親自觀看情況彙總。
衆人沒有辦法,只能一邊忙工作,一邊應付它。
“指揮官,特種兵找你。”有人舉着電話喊菲林。
菲林走過去拿起電話聽了一下,趕緊放下電話喊丘。“你快回去看一下你的樹,它好像很煩躁。”
“哦,知道了。”丘不能再在這裡看熱鬧了。他一路小跑回自己的休息室。
一進門就看到倆特種兵嚴陣以待,槍口對着隔間門口的小人馬樹。
小人馬樹發瘋一樣在那裡拿隔間門當扇子使,開開合合地給自己扇風。
可憐的隔間門被揮舞得呼呼作響,門軸都快給扯下來了。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丘趕緊過去查看小人馬樹的情況。
“要死了要死了,我們快逃吧,晚了就逃不掉了。”小人馬樹一看到丘立刻丟開隔間門撲上來緊緊抱住丘的小腿。
“你是說外面的蟲子活過來了?”丘摸摸瑟瑟發抖的小人馬樹。
“比那還可怕,可怕極了。”小人馬樹的所有枝幹都在抖,連心愛的薯條掉下來都不管了。
看到這種情景,丘也有點不安起來。
“你必須給我們說清楚原因我們才能逃。你明白嗎?”丘對小人馬樹說。
“我跟誰說?”小樹問。
“跟我來。”丘領着小人馬樹出門,直奔艦橋。
艦橋上人馬族長還在長篇大論地指責着。尖耳朵老頭和羅格一聲不吭地坐在一邊。
菲林和各個部門忙碌着自己的事,誰都不再理睬人馬老頭。
“哥哥,小人馬樹有話要說。”丘衝到菲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