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軍部再次迎來表彰大會,這一次的主角是情報部。
菲力的圍捕行動取得巨大成功。花皮落網人馬樹殺手基地曝光,星際一片譁然。人類和其它高級生命紛紛把目光聚焦到人馬這種莽撞又狡猾的生物身上,就連近來一直跟人類喋喋不休的數字星都破天荒地轉移了話題,開始長篇大論地對人馬進行抨擊和追責。
形式的逆轉讓總統很高興,嘉獎令以迫不及待的速度一路下發。情報部相關人員得到集體表彰,菲力被晉升爲少將軍銜並接下情報部大部分重頭工作。約克上將深怕自身難保,一邊巴結着菲力,一邊惶惶不可終日。人馬供述了伍德當年有參與策劃刺殺總統候選人的案件。於是伍德被立案調查,然而讓衆人跌破眼鏡的是,第一個哭哭啼啼去羈押處探望伍德的居然是死者的妹妹,美羅珀。
外人看不清這亂哄哄的鬧劇,庫克三兄弟和海恩斯中將又始終保持沉默,於是各種猜測不脛而走,軍部大樓像過年一樣喜氣洋洋。
軍部的慶功大會一如既往地莊嚴隆重,但是當一頭紅色捲髮的菲力悠然走上主席臺的時候,臺下還是不約而同地響起了各種尖叫和口哨聲。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到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情報部高官,更要命的是這個菲力還真的是實至名歸的“軍部第一美男”。
菲力對臺下衆人的反應置若罔聞,站到菲林曾經站過的地方美滋滋地接受副總統的授銜。
授銜之後,菲力站到臺前,用他優美的聲線和特有的玩世語調爲衆人講解這次行動的全過程,當說到如何發現花皮蹤跡的時候他特意轉過臉看了一眼丘所在的方位。
“我要感謝科技部,保安部和消防隊的同仁,是他們的通力合作和細心觀察爲我提供了最重要的線索。”菲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嬉笑,漂亮的藍眼睛裡滿是發自內心的真誠和感恩。
臺下掌聲雷動。
會後菲力把丘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倒了兩杯紅酒,一杯給丘一杯給自己。
“這次破案多虧了你,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滿足你。”菲力把自己的酒杯伸過來,“啪”地一下碰在丘的酒杯上。
“哥哥,我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丘笑得眼睛彎彎的。
“嗯哼?一家人?”菲力漂亮的眼睛傲氣地白了丘一下。“我可是姓蘭德的,你打算姓什麼?是不是快姓海恩斯了?”
“啊,我沒有。”丘好像被人戳了命門一樣立刻矮了半截。
“哼哼,你現在雖然沒答應但是早晚會答應的。海恩斯不會放過你。”菲力歪過頭來仔細看看丘,說話一如既往地冷酷犀利。
“……”丘皺皺眉。他也有這樣的預感。海恩斯太強大了,也非常有魅力。他就像強大的磁鐵,雖然摸不着看不見,但是一旦靠近就會被他牢牢地抓住。
“哥哥,我會小心的。你跟多麗絲怎麼樣了?還是不能見面嗎?”丘問菲力。
“不是不能,是我不想見,我要是想見誰也擋不住。”菲力不以爲然地說。
“那你爲什麼還不見她?”丘覺得哥哥有點殘忍,多麗絲都快哭死了,哥哥居然還在耍酷。
但是菲力接下來的話就讓丘不再那麼想了。
菲力說:“我喜歡她就要給她應有的榮譽,我不會讓媽媽和爸爸那樣的故事在我身上重演,我要我的婚姻光明正大,我要讓她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這能實現嗎?”丘覺得這很像是菲力哥哥在做夢,且不說美羅珀會怎麼想,現在連海恩斯中將都不同意菲力哥哥和多麗絲在一起,他們怎麼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難道要等上三十年,等反對者們都入土了再結婚?
菲力看看一臉憂傷的丘,嗤地一下笑了。“這是我的事,我自有辦法。”
“好吧,哥哥,你抓緊點。”丘好心提醒。
告別了菲力哥哥出來,丘回科技部大樓自己的辦公室。
剛走出電梯小樹就聽見腳步聲跑了出來。“你回來啦,有客人找你啊。”
“誰啊?”丘加快腳步。
“是那隻小人馬,它特意來看你。”小樹。
“是奇駿?”丘已經聽見了,奇駿的大嗓門在辦公室裡嘎嘎地笑。看來羅格說對了,花皮一落網這傢伙真的不請自來。
“奇駿,你來了?”丘進門跟奇駿打招呼。
“小天使,我好想你。”奇駿大喊一聲,四蹄狂點就要撲過來。
“哎哎,夠了夠了。”丘真怕這人高馬大的傢伙一激動把辦公室給踩平了。
還好,奇駿很有節制,它順着過道一路小跑來到丘的面前,親密地跟丘擁抱了一下就規規矩矩站好。
丘頗感驚訝,這樣文明禮貌的奇駿前所未見,看來它也不是不懂人類的禮儀。
“你來找我做什麼?”丘知道奇駿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說。
“我想讓你爲我做證,他們那個什麼部門要評估我的人品。”奇駿。
“你要我證明什麼?”丘。
“證明我跟你是一夥兒的。”奇駿大言不慚。
“啊?”丘下巴都掉了。
“你不要這樣,我們可不就是一夥的?你忘了去人馬星的時候是我帶你進樹林,那麼危險的時候我沒丟下你;後來那次我陪你去山谷,你讓我破壞神廟前的噴泉我都幹了;還有我姐姐的故居是禁地你想看我都給你看了;我對你這麼好,什麼都告訴你,從來沒有騙過你,你不能不承認!”奇駿認真地說。
“哦。這些倒是真的。”丘一臉黑線。還以爲奇駿要自己幫他證明什麼,原來奇駿只是讓自己幫他證明這些。
“小天使,我朋友不多,你可不要辜負我啊。”奇駿眼巴巴的看着丘,一臉懇求。
“嗯,我知道了。”丘想了一下對奇駿說:“我會如實回答法官的提問,不過你今天既然來了也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說。”奇駿很大方。
“人馬星的山谷神廟是爲了穩定人馬星異空間同時防止孢子擴散而建造的,是吧?”丘。
“嗯,是啊。”奇駿點頭。
“你們天啓星一直在章魚季風帶上但是以前卻從沒被章魚襲擊過,我推測你們的大氣層外應該也有一道隔離圍欄,是吧?”丘問。
“以前是有的,只是壞掉了。”奇駿惋惜地說。
“那個圍欄損壞是因爲你們花園裡的神廟在二百年前的地震中損壞,於是你們就拿走了山谷裡的水晶球供養在花園裡,希望它能幫助神廟延長圍欄的使用壽命,是這樣吧?”丘盯着奇駿。
“嗯,差不多吧。”奇駿不情願地點點頭。
“神廟爲什麼沒法修復?”丘突然問。
“啊?”奇駿一驚。警惕地看着丘。
“因爲它裡面的能量源是水晶,只有諾亞人能修復水晶的能量,是這樣嗎?”丘問。
“那個,哎,小天使,這些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說出來啊。”奇駿已經有點冒汗了。
“奇駿,你姐姐房間裡的油畫,那兩顆星叫什麼名字?它們的座標在哪裡?”丘死盯着奇駿。
“那雙星,就叫雙星吧。”奇駿不敢看丘。
“它們在哪兒?”丘。
“在很遠的地方。”奇駿。
“你去過嗎?”丘。
“沒有。”奇駿。
“它們是諾亞人最後的棲息地,對嗎?”丘追問奇駿。
“啊?”奇駿好像受驚的馬一樣,睜大了雙眼脖子後面的毛都立了起來。
“奇駿,棱鏡星跟我有什麼關係?”丘繼續問。
“我不清楚。”奇駿。
“那裡爲什麼會發生爆炸?”丘催促。
“我,不知道啊!”奇駿十分慌亂。
“你在害怕什麼?”丘不解。
奇駿恐懼地看看周圍,然後才低聲對丘說:“我姐姐就是因爲知道太多才死的,我不想死啊!”
“……”丘呆了一呆。
“小天使,那些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勸你也不要再問了,問多了對你沒好處。”奇駿擔心地看看丘。
“可是我想知道,我也有權知道。”丘堅持。
“那你最好問別人,別問我。”奇駿想跑。
“我現在只能問你!”丘上前一步。
但奇駿更快,在丘靠近前它已經嗖地一下躥出門去。
“我先走了,小天使,你不要太想我啊!”奇駿頭也不回地跑向電梯。
在樓道里玩的小樹跑進來問丘:“要不要我去捉它,我可以把它捉回來。”
丘搖搖頭。“算了,捉回來不肯說也沒用。”
“……”小樹。
丘站在原地不動,辦公室裡一時變得十分安靜。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丘此刻心裡的煎熬,那種明明結果就在眼前卻怎麼也得不到的渴望和痛苦比毫無頭緒還要讓人抓狂。
“丘,先喝口水吧。”肖恩給丘遞過來一個杯子。“人馬一向自私,你再想想辦法,它早晚會說的。”
“是啊,你哥哥追查人馬實驗室追了好幾年才把它們挖出來的,你想一天就把所有問題都搞清楚怎麼可能。”李中林也說。
丘嘆口氣。“這些事情我們的資料庫裡明明都該有記錄的,可是卻偏偏查不到。真不知道以前的人都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吧,查不到的東西十有八九都是見不得人的。既然是見不得人的東西,不見也罷。”庫帕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
丘一口口喝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