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只是普通人,從事一份研究工作,這輩子只會觀察別人。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他你是珍惜的諾亞人,比你的研究對象還要珍惜一萬倍。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身邊的人不再關注工作,而是都瞪着眼睛開始觀察自己,用科研精神分析自己。那種感覺非常怪異,也非常不舒服。就好像你明明是動物園的工作人員突然有一天你變成了院子裡的動物。雖然昔日的同事對你不錯,但是你還是會無法接受這種身份的改變。
丘一直忍着不去細想,但是那種失去尊嚴被人圍觀的感受還是會像水裡的木頭一樣載浮載沉,稍不注意就會冒頭出來。
當羅格說他不是武器的時候,一直憋在肚子裡的怨氣就爆發了。
現在想想也有些後悔。
爲什麼要對自己愛的人說那些狠話呢。
“哎,現在後悔了吧,後悔也沒用,他走了你只能自己吃自己嘍。”小樹在一旁吹涼風。
丘翻個白眼。
“喂,你也可以去追啊,你不是會金色旋風指麼?開掛追上去啊。”小樹鼓動丘。
“我纔沒那麼飢渴。”丘不去。
“你不飢渴他飢渴啊。”小樹。
“你怎麼知道他飢渴?”丘納悶。
“他都用拳頭砸牆了,當然是荷爾蒙過剩很多啦。”小樹。
“他砸牆?”丘。
“嗯,他一個人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照鏡子的時候看自己不順眼一拳過去就把手弄破了。”小樹。
“啊?”丘沒想到羅格會反應這麼大。
“男人慾求不滿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啊,如果你當時肯跟他征服宇宙,他就不會把手弄破了……”小樹嘰嘰呱呱地在那邊發表感慨。
丘啞然失笑。
也許自己是真的冤枉羅格了吧,他只是想保護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不肯說的那些東西到底有多可怕。難道自己給人的印象是個膽小鬼受不得刺激嗎?不會吧?!
“他回來以後你跟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征服宇宙吧?”小樹問丘。
“不告訴你!”丘害羞。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去看。”小樹得意。
“你看?你都看到什麼了?”丘有點好奇。
“我看到很多啊。比如奇駿的姐夫,有一天他和一個老頭在一個房間裡。”小樹。
“豪恩?他回來了?”丘有一點驚訝。
“是啊,他們在吵架,吵得好凶。姐夫都快氣瘋了,他說要跟那個老頭斷絕關係。他要去找星巴克,不,是伊甸園。”小樹。
“哦,還有什麼?”丘繼續問。
“還有就是你哥哥下樓的時候跟一個大美女說話。旁邊站着一個不高興的備胎。”小樹。
丘笑了。那是瑪蒂娜和本特利。
“你怎麼知道他是備胎?”丘隨口問小樹。
“當然了,我看見你哥哥和大美女滾牀單了,牀上沒有他,那他不是備胎是什麼?”小樹。
“哦,你看見……你看見我哥哥滾牀單?”丘覺得好尷尬。
“是啊,他們從沙發滾到桌上,從桌上滾到地上,又從地上滾到沙發上,一共耗時1小時6分鐘零52秒……”小樹。
“……小樹,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天啊,你當時在那?你一直在偷看?”丘驚叫。
“我不是偷看啊,我是很大方地在看。他們也沒說不許看啊。”小樹很無辜。
“你……”丘已經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小樹,這種事不許看的,你碰到應該立刻躲開纔對。”
“可是他們倆的身體都很好看啊,還會各種體位,叫聲也好聽。我覺得應該讓更多人看到,要不下次我帶個攝像頭把它拍成視頻拿到網上……”小樹。
“小樹!”丘快瘋了。“這個是隱私,不許拍照不許錄像不許外傳,更不許發到網上去!!”
“哦,你怕你哥哥太出名?”小樹。
“不是!就是不許!”丘說不清了。
“嗯哼,嗯哼,嗯嗯……”小樹在那搖晃着樹葉嘀嘀咕咕。
丘知道這樣可不行。小樹這個傢伙不是個聽話的,你越不讓它乾的事它越會去幹。要是真被它拍照發到網上去,哥哥非第一時間宰了自己不可。得想個什麼辦法讓這棵樹主動閉嘴才行。
丘掰着手指頭在那想,想了一會兒還真想到一個辦法。
丘示意小樹靠近點,“哥哥滾牀單的事只有你和我知道,是這樣吧?”
“是啊,”小樹。
“不如咱們就用這個來設定一個終極暗號吧。”丘提議。
“哦,好啊,那是什麼?”小樹不知道暗號是什麼,它很有興趣。
“就是用來確認身份的密碼。比如遇到緊急情況,你不知道是不是我,或者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時候,我們就用這件事來考察對方,答對了就活答錯了就要死。明白嗎?”丘說。
“哦,確認身份,我懂了。”小樹。
“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只有我們倆知道。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丘再次強調。
“我明白。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你也要注意啊,可別隨便說出去。”小樹反而囑咐丘。
丘在心裡翻個白眼,不過這事可以放心了。
“你今天打算去哪兒逛?”丘繼續和小樹閒聊。
“我今晚打算去上面的辦公室轉轉,看看將軍們都在幹什麼。”小樹說。
“他們身邊人多,你不怕被發現嗎?”丘。
“不怕。人多才有故事。”小樹賊兮兮的竊笑。“你不想知道那些老頭半夜和秘書在辦公室裡幹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丘感覺自己的臉又發燙了。
“他們和秘書在開會啊,你想成什麼了?”小樹說完自己已經笑得滿地打滾。
“……”丘翻個白眼。這成了精的樹太欠扁,居然都敢調戲主人了。
掛了電話,丘洗漱上牀。
靠在病牀上繼續研究《預言書》。
小樹倒是提醒了他一點,那些高速公路需要操作方法,他要找到適合人類可以使用的方法。
快半夜的時候,肖恩突然打來電話。
“丘,出事了。”肖恩急慌慌的。
“啊?”丘趕緊坐起來。
“不知道怎麼突然出來了很多剛巴斯蟲,各路艦隊走到半路就陸續遇到剛巴斯蟲圍困,他們的情況都很危險……”肖恩在電話裡焦急地告訴丘,很多平日穩定的恆星突然開始移動。無數逃逸裂口瞬間生成,到處都跑出來剛巴斯蟲,它們成羣結隊堵在各個防區的必經之路上。於是艦隊還沒有到達指定地點就先遭到接二連三的打擊。
前面的消息說這次的剛巴斯蟲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多,都要兇猛,人類的防護措施太過薄弱,只能應急根本擺脫不了剛巴斯蟲的威脅。軍部全員出動想辦法,已經都快瘋了。
“丘,海恩斯中將已經趕過去了,他讓我問你怎麼辦?你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驅趕新型剛巴斯蟲嗎?”肖恩大吼。
對面的信號斷斷續續,彷彿隨時要斷掉。
“我知道了,讓我想一想。”丘緊張地思考。爲什麼剛巴斯蟲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艦隊不動它們也不動,艦隊一動它們就動。難道它們是數字星養的?
“丘,快點,快點。”肖恩還在叫。
“我知道。我馬上。”丘掛斷電話,手指飛快地在《預言書》上檢索。
《預言書》感受到他的急迫,幾乎是瞬間便爆發出超強的亮光。整個臥室都彷彿進入了燈管內部,完全看不到四壁。
“快點,快點,快點……”丘一邊唸叨着一邊飛速瀏覽。
剛巴斯蟲跟恆星移動有關,那是什麼力量讓恆星突然移動?
突然,丘看到星星點點在面前一閃而過的文件叢中,有一個詞飛散而過。
“恆星感應”
“嗯?什麼意思?”丘趕緊去把它拉回來,仔細查看。
這才知道恆星是能夠被感應的。它們的運動並不是隨機的受到外力影響那麼簡單。它們還會受到特定能量波的影響。那些波看起來弱小不起眼,但是在某些關鍵位置和關鍵節點卻可以激發出很大的力量。足以撼動恆星……
“原來是有人在利用能量波。”丘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砰!”有人大力推門闖了進來。
“快,你哥哥的電話。”馬修舉着一個軍用衛星電話衝進來,差點被強光晃瞎了。
丘一把抓過馬修手裡的電話,對着電話大聲喊。“哥哥!關閉通訊系統,把所有微波頻率調成π的倍數,從次聲波到超聲波間隔質數時間依次發送,快!”
“收到!”對面傳來羅格的聲音。
“啊?是你?”丘一愣,心想哥哥去哪兒了?難道阿波羅號解體了?
丘努力看向屏幕,畫面裡看不到菲林的身影,但是丘可以聽到菲林的聲音。
“各艦隊注意,關閉通訊系統,把所有微波頻率調成π的倍數,從次聲波到超聲波間隔質數時間依次發送……立即執行!”
菲林的聲音清晰有力。
丘放心了,旗艦還好,艦隊的指揮還在。
“丘,你在嗎?”羅格抓緊關機前的最後幾秒鐘要跟丘說話。
“嗯,我在。”丘看着屏幕裡的羅格。
“有些事以前沒告訴你是我不對,等我回去我會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羅格說得飛快。
“啊?”丘沒反應過來。
“我會陪你……”羅格的話沒說完,通話已經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