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部,已經接近中午。海恩斯放下丘就去總統府了。
丘回辦公室放下梅薩的筆記,去羅格辦公室找羅格。
報上名字秘書立刻給他放行,還特意告訴他:“長官在等你。”
丘謝過秘書,來到羅格辦公室,禮貌地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門進去。
讓丘有些意外的是,房間裡不僅有羅格,還有他的兩個哥哥。他們真在談論着什麼,一個個神情都很嚴肅,見到丘進來,他們一起看向他。
“將軍,哥哥,嗯?”丘敏感地察覺到房間裡的氣氛有些不對。羅格一改往日暖男的溫和體貼,一張臉嚴肅冷峻得好像黑風暴即將到來。而哥哥們也都沉默着,連一向嬉笑怒罵放縱不羈的菲力哥哥都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擔憂地看着自己。
“你上午去哪了?”菲林第一個開口,語氣很沉重。
“海恩斯中將帶我去了一間私人實驗室。他說我出生在那裡。”丘老實回答。
對面三個人的臉色同時沉了一沉。
“還有呢,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菲林繼續問。
丘深吸一口氣。“還有就是,他說我是諾亞人,是諾亞人滅亡前存在數字星基因庫裡的受精卵,他把我弄了出來並且找到代孕的人。我的親生父母不是媽媽告訴我的那對夫妻,他們都是科學家志願者,他們生下我,並且帶我離開了實驗室。”
“這些都是海恩斯告訴你的?”菲林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嗯。也有我自己想起來的。”丘忐忑不安地看着哥哥們。
菲林和菲力交換了一下顏色。
“嗤。”一直在旁邊眯着眼睛注視着丘的菲力突然笑了。“他說的這些你相信嗎?”
丘疑惑地看看菲力哥哥。
“你確定這不是海恩斯對你進行的催眠?他可是催眠高手,他可以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對你進行暗示和誘導。當你的心裡被他鋪設好所有環節之後,他就會把你帶領到特定的地點,讓你以爲你發現了事情的真相。其實那都是他預先輸入在你頭腦中的想法,只不過是通過你自己的眼睛發現而已。”菲力說。
丘皺起眉頭。“也不是吧,哥哥,有些事確實是我自己想起來的。”
“別激動,”菲力居高臨下地打斷了丘。“實話告訴你,這都是我們情報部在獲取線人時經常採用的手段,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立刻安排專家對你進行一次催眠。到時候你就知道你完全可以變成另一個人,你可以像照鏡子一樣看到現在的自己,那種感覺很離奇也很危險。你有可能從此就變成了另一個人,永遠被一套別人設定好的心理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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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丘心驚,他心裡其實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自己是諾亞人的事實,哥哥的話正好給了他逃避的理由。只是他又有些疑惑,自己明明記得的事難道也是假的?
“海恩斯爲什麼要那樣做?”丘問菲力。
“哈,看看這個吧,這有助於你瞭解事實。”菲力拋出剛剛到手的殺手鐗。
那是一篇二十幾年前的內部文件。文件的內容不多,只有幾行字。大意是人馬受制於諾亞人,人類要想讓人馬徹底歸順,必需擁有諾亞人的能力。諾亞人曾經到過地球,軍部有必要派出力量尋找諾亞人後裔。
這份文件的申請人是海恩斯,准許的簽字是防長羅格上將。
“海恩斯並沒有弄到什麼諾亞人的遺傳細胞,他只是在人羣裡尋找具有諾亞人基因的人類後裔。然後虛張聲勢告訴人們他這裡擁有諾亞人以此提升自己的價值。”菲力告訴丘。
“我只是有諾亞人血統的地球人?”丘反覆看着那份文件,又一遍遍想着菲力說的話。比起接受自己是純種諾亞人的事實他更願意接受自己是混血兒的說法。
“丘,你是孤兒,最容易僞造身份,也最容易被他矇騙。所以他選擇了你,這就是我看到的全部。”菲力信誓旦旦地編了一套說辭,然後給菲林使個眼色,要菲林幫他把話編完。
丘有些失落,他一直希望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然而他等到今天得到的消息不是驚悚就是欺騙。好像他這輩子再也無法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謎了。
看着丘難過的樣子,房間裡的另外三個人都感到於心不忍。
他們不想讓丘難過,但他們又必須說謊,因爲只有這樣才能讓丘避開最可怕的傷害。爲了掩蓋一個真相,他們不得不把希望一併掩埋。
羅格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丘的面前,輕輕把丘攬進懷裡,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丘,我們理解你想找到親生父母的心情,但是我們必須小心求證。上一次有人指認了你的父母,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對不對。而這一次對方是海恩斯,我們更要慎重些,至少我們要找到dna之類的證據才能確認,你說對嗎?”
羅格撫摸着丘的後背,用溫暖柔和的勸解化解丘內心的痛楚。
丘擡頭看了看羅格,他是信任羅格的。他也覺得羅格的話很有道理。
“我改怎麼辦?”丘問羅格。
“做你想做的事,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羅格說。
丘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去那間實驗室。”
羅格在丘看不到的角度用目光詢問菲林還有什麼話要說。
菲林示意他適可而止就可,不要再說下去了,萬一弄巧成拙更容易讓丘起疑。
於是羅格拍拍丘,讓他振作起來。“你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吧?”
“嗯。”丘一上午驚得死去活來,此刻最想幹的事也是大吃一頓。
於是幾個人紛紛起身,一起到羅格在樓下的休息室去享用午餐。
“丘,上次給你帶的奶酪你吃完了嗎?”菲力問丘。
“還沒。”丘這些日子一直擔心着羅格和艦隊,都沒心思顧上那些。
“快吃啊,爸爸的運輸船開通了首都航線,以後每週都會送一箱家裡的特產過來,你要是不吃我可都吃了。”菲力故意逗丘。
“哥哥你吃吧,我在家吃了那麼多年,少吃一點也沒關係。”丘很大方。比起美食,他更希望的是家裡每個人都開心,哥哥們和父母和睦相處。
菜端上來,居然是帝王蟹芝士鍋,丘一聞到那味道就開始咽口水。“這是我們家的芝士嗎?”
“是,你們家的芝士和我們家的螃蟹。應該很好吃,快吃!”羅格笑着招呼丘。
幾個人一起開動,芝士爽滑蟹肉鮮香,大快朵頤,丘吃得爽極了!
“丘,以後只要我在軍部你中午就過來吃飯。”羅格對丘說。
“不好吧,會被人議論的。”丘緊張地看看哥哥們。
菲林哥哥在轉攻蟹螯,對其他事充耳不聞,而菲力哥哥則笑嘻嘻地瞟了自己一眼。那樣子彷彿是說,你就是別人碗裡一塊肉,找個不錯的碗就從了吧別挑三揀四的了。
丘看看周圍,忽然發現負責上菜的不是33,而是別的侍衛官。
“33呢?他幹嘛去了?”丘好奇地問羅格。
“他回數字星去了。”羅格淡淡地說。
“啊?什麼時候走的?”丘吃了一驚,“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嗤。”菲力又笑了,伸手過來戳丘的額角。“我說你是受虐狂嗎?他那麼不待見你你還惦記着他。你想他回來繼續數落你嗎?你該盼他再也不回來纔對!”
“哎呀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丘躲開菲力的手指。心說我和33有那麼大仇麼,看你說的好像我們是情敵一樣。
“丘,你找33做什麼?”羅格問丘。
丘想了一下。“我想他們星球存在了那麼久,也許聽說過諾亞人爲人馬星建籬笆的事。那是保護其它星球不受人馬樹孢子侵害而做的大工程,數字星至少知道籬笆構建的時間吧?”
“你知道了時間又能怎麼樣?”菲林這時擡起頭來。
“我想如果諾亞人知道自己要滅絕了,會不會把它們的籬笆配方送給數字星保存?”丘。
這也是今天他在實驗室受到的啓發。梅薩能夠在預知自己有危險的情況下把筆記安排給別人流傳下來,那諾亞人會不會也做過同樣的事?數字星銀行裡還有多少相關秘密沒有被髮掘?
羅格看看菲力,“這倒是個思路,可以去了解一下。”
“嗯。”菲力會意,立刻掏出通訊器迅速安排了下去。
羅格再看向丘。“丘,你很聰明,只是你的書念得還不夠。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許可以去進修一下?”
“這個,我想過,可是我這種基礎能去哪裡進修呢?”丘興趣缺缺。他們辦公室的人都想再念個學位,但是也只有肖恩考上了一所二流大學的研究生部,肖恩每天白天工作晚上去上課,週末去考試,弄得非常辛苦。丘一沒時間二沒基礎,自己對自己都沒信心。
“天縱軍校,你覺得怎麼樣?”羅格一開口就把丘嚇了一跳。
“天縱嗎?”丘不敢相信。
天縱軍校哥哥們和羅格畢業的地方,如果他也能到那裡去念書那他豈不就是他們的校友了?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比立功受獎都讓人羨慕。天縱軍校是貴族學校,又要有成績又要有身份,自己考都考不上,怎麼能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