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好像剛剛翻過山頂,路又斷了。前面出現了一道深溝,溝裡能明顯聽見流水聲。
“哪來的河啊?這不是剛剛我們才走過的路嗎?”大家抱怨。
“這是新加的特效吧,遊戲進入升級版了。”有人打趣。
奇駿嗅嗅身旁的一棵樹,興奮地指給丘看。“這是我留的氣味,你看還是在這裡,一點沒變。”
丘恍然大悟爲什麼奇駿身上有那麼濃烈的氣味。那種人類不齒的濃烈體味在叢林生活中是必不可少的工具。人類在走出叢林後就義無反顧地拋棄了很多原始的本能,並以此標榜自己進化得有多麼高端,而人馬的體味標識技術卻在歷經千萬年的演化後依然保留至今並且還可以隨時使用。
這種對比讓人類有些尷尬,顯然到底誰比誰更智慧還真不好說!
“樹林在移動,它們是想阻止我們出去。”德爾說。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之前進來的人馬有進無出,很可能就是敗在這些突然出現的溝壑手裡。如果地面可以這麼快就開裂的話,那它也一定可以快速閉合。如果有人、馬或人馬掉進溝裡,那豈不就是活埋?
“過河,快。”德爾中校已經射出了繩索,衆人一個接一個順着溜索滑到對岸。
丘是倒數第二個滑過去的,他過去的時候發現繩索已經開始繃緊。原本只有七八米寬的溝現在變成了十多米寬。“中校,快!”
德爾中校毫不猶豫地掛上鎖釦,手腳並用飛快向這邊滑行。然而幾乎是肉眼可見的,繩索越繃越緊,纖維發出不能承受地咔咔聲。
“快,快!”衆人心急如焚。
“咔!”繩索終於被巨大的拉力崩斷了。就在繩索斷裂的那一刻,德爾中校飛身一躍,抓住了岸邊的樹根。
丘被嚇得心臟幾乎要崩潰。還好德爾的功夫了得,這飛身一躍足以媲美吉尼斯世界紀錄。衆人七手八腳抓住德爾中校的揹包把他拖了上來。不敢停留,加快速度緊急撤退。
拉蒙也不再廢話了,一邊走一邊不停地嘗試聯繫支援,但是通訊器好像壞掉了一樣,完全沒有動靜。
“樹太密了,我們好像迷路了。”有人說。
“我的表怎麼不動了?”有人嘀咕。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跟緊我,沿着腳印走,否則你們就再也找不到路了。”奇駿說。
所有人都跟着它。林子太黑,樹木越來越密集。
身上的照明設備只能看清周圍環境的大致輪廓,衆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這山的什麼位置,只能跟着奇駿深一腳淺一腳踉蹌前行。
“奇駿,這到底是不是你的領地呀?爲什麼連你都被困住了?”這次是摩根忍不住又想責怪奇駿。
奇駿不理他。它自己也在鬱悶。這個樹林的詭異出乎它的預料,它已經後悔自告奮勇出來了。
就這麼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總感覺有水流聲在附近,那聲音叮叮咚咚的非常好聽,時遠時近時大時小。但是等你扭頭去看時卻又看不到任何溪水。
“那是什麼聲音?”有人問。
“幻聽。”丘說。
他已經看了幾次海拔表了,這裡明明是山脊。而身邊的林子也是乾的,腳下的土也是乾的,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有溪水潺潺不停地跟着你?
“丘,有情況。”唐修羅突然低吼了一聲。
他的開生物探測器上顯示隊伍的周圍晃動着幾個影子。看外形,好像是猴子。可是當他準備仔細查看一下猴子時,猴子迅速消失在視野裡。
“它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它們能看見我們,我們看不見它們。”丘看看四周濃黑的樹林,這裡黑得已經完全伸手不見五指了。
“糟糕,我找不到我的氣味了。”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奇駿突然停下腳步。抱着幾棵樹嗅來嗅去。“它們把我做過記號的樹藏起來了。”
“人跡呢?”丘問拿着“狗鼻子”的列得。
列得攤手,“也找不到了。”
“看來它們清除氣味的能力很強。”拉蒙說。
“這會是它們乾的?”唐修羅指指屏幕裡鎖定的猴子輪廓。
“好像是整個樹林的合謀。”德爾看看頭頂,頭頂上的樹縫裡偶然露出一點點星星,但瞬間又不見了。顯然樹林在移動。
“這裡的樹爲什麼能移動得這麼快呢?這完全不像是植物能幹出來的事。”拉蒙問丘。
“這有什麼新鮮的,你們人類沒見多的東西多着呢。”奇駿很不屑地丟出一句。
“別廢話了,快找你的馬糞去!”拉蒙對奇駿說。
“你讓我找我就去找啊?哎?對啊,我是你上級,現在我命令你跟我一起去找。”奇駿終於想起來了,自己比拉蒙的官職高自己可以命令拉蒙。
人馬是小心眼的物種,雖然大多時候缺心眼,但也有個把聰明過來的時候,這個時候就想起瑕疵必報了。
拉蒙被他噎得沒話說,一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快點去,別浪費時間。”德爾中校發話了。
拉蒙沒法,只能拿上探測儀跟人馬一起到附近去轉悠。
唐修羅悄悄問丘。“你說咱們能抓到嗎?”
丘知道他說的是猴子,想了想,“準備好冷光槍。”
唐修羅幾個人悄悄翻自己的揹包,拿出冷光槍握在手裡。
丘用暗語告訴周圍的人,“小心猴子的巫術,它們能製造水流的幻聽應該也能製造視覺幻象。如果看到奇異的景象不要慌,告訴自己那是幻覺。還有,就是千萬不要跟猴子對視,不要看它的眼睛。”
這些都是那本小說裡寫的,以前只當小說看過,現在變成行動指南了。
“喂,都過來,我找到路了。”人馬在十米外的樹後喊話,而露出來的那張臉,是德爾的。
“糟糕,真的中招了。”丘趕緊命令自己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早知道應該仔細找找看書裡有沒有破解猴子巫術的辦法,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
“丘,怎麼辦?”好幾個人同聲發問。
丘聽見自己胸膛中的心臟撲嗵撲嗵跳,好像血液快要撐破血管了。
丘在心裡飛快地分析。
到底是誰被巫術左右了?是人馬還是自己?
“我看到人馬的臉是德爾的,你呢?”丘問身邊的唐修羅。
“我看到人馬的臉是拉蒙的。”唐修羅說。
“也許是致幻劑。”丘想到一個可能。
巫術大多是心理暗示,那需要很多準備才能得手。而自己和唐修羅看到的東西居然不一樣,是不是中毒反應?
一些精神毒劑可以有致幻的作用。剛纔大家都聽到水聲顯然是聽力神經被幻覺左右。現在看到人馬的臉變成了德爾,很可能是視覺神經被控制造成的圖像紊亂。
破除致幻劑影響最有效的辦法是找到致幻根源。那些猴子通過什麼辦法釋放了致幻劑?
大家沒吃東西,沒喝水,也沒受到強烈的神經刺激。難道是空氣?
“戴上防毒面罩。”丘從包裡翻出面罩戴上,衆人都迅速行動起來。
人馬看大家不過去,他自己“呱嗒呱嗒”走了過來。“你們這是怎麼啦?我叫你們呢怎麼不過來?”
“你看我是誰?”丘問人馬。
人馬沒說話。
“我呢?”唐修羅也問?
人馬歪着腦袋還是沒說話。
“開槍!”丘神經質地大吼一聲。
唐修羅一哆嗦,一束藍光“砰”的一下噴了出去。對面的人馬嗷的一聲尖叫,跳到半空,又“啪”地落到地上。
衆人圍過來仔細一看,哪有什麼人馬,是一隻黑白毛的猴子。被冷光槍擊中正癱在地上抖成一團。
“媽的,這是什麼東西敢冒充老子。”德爾上去就給了一槍托,猴子腦袋上立刻見了血。
“捆起來,帶回去。”唐修羅威風凜凜殺氣騰騰。一聲令下,他手下的兩個眼鏡哥立刻把猴子五花大綁塞進標本袋。臨了還不忘對着口袋裡狠狠噴了兩下麻醉劑。
那隻猴子嗚嗚了兩聲徹底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