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楚曉婭面帶笑容,連連揮手。
汽車內的人們也揮手致意:
“再見,曉婭!”
“楚局長,再見!”
“又瞎喊,不許瞎喊。”楚曉婭嬌嗔着好朋友,送上祝福,“一路送風。”
三輛汽車緩緩離去,車窗內伸出一雙雙手臂:
“楚局長,再見!”
“再見!楚局長。”
“楚局長,晚安。”
“楚局長……”
“討厭”、“討厭”、“討厭”,楚曉婭則用連續炮式的用詞,與那幾個“討厭”告別。
漸漸的,搖動的手臂不見了,三輛汽車也已拐上右前方的岔路。
伸手攏了攏披散的長髮,楚曉婭緩緩向前而行,她想走一走。也正因此,她謝絕了姐妹用車相送的建議。
剛纔離去的三人都是楚曉婭的大學同學、好閨蜜,是專門到這裡來看她的。本來說好要住兩晚,可是其中一人單位突然有緊急任務,只好結束還未盡興的酒局,另外兩人也就跟着走了。不過三人都有“專職司機”,而且是不用付工資的司機,自是不涉及到酒駕問題。
今天的短暫相聚是甜蜜的。多年沒有聚齊的同宿四姐妹,今天終於聚到一起,自是有憶不完的往事,有說不完的話題。
今天的短暫相聚卻也帶着絲絲苦澀,雖然沒有人說出來,但是大家都意識到了。四姐妹相聚,桌上坐了七個人,那三人都有“專職司機”,而只有楚曉婭形單影隻。來之前,人們都沉浸在姐妹相聚憧憬中,根本沒人想到尷尬,但是坐到一起時,這種尷尬自然就出來了。
姐妹們已經離去,那種甜蜜也存留在記憶中,但那絲苦澀卻更真切了,真切的讓楚曉婭不由得心酸,心酸自己這個並非單身的單身。
仕途的成功無法彌補這種心酸,反而更刺激了心酸的程度,身心不禁陣陣酸楚。因爲這種酸楚,她感受不到和煦夜風帶來的清涼,感受不到五彩光焰織出的夜景,更感受不到暗處那雙窺視的眼睛。
看着那個憂鬱前行的背影,“眼睛”說了話:“目標步行向前,像是要轉到府前街。”
手機裡回覆着“眼睛”:“路段過於繁華,不易行動,繼續跟蹤,注意隱蔽。”
楚曉婭只顧茫然前行,哪知暗處的眼睛?又怎知相隨而至的尾巴?
沿着便道機械前行,擡頭間,才發覺已經到了府前大街,市黨政大院赫然在側。轉頭看去,樓上亮着燈光,依稀是熟悉的位置。
收住腳步,看着窗口光亮,楚曉婭腦中*出現了那個俊朗的形象,不覺心中又是陣陣刺痛。自從再回定野,自從入主市交通局,這種刺痛便已存在。與以前不同的是,那時候還有幻想,還有希望。可現在對方已非自由身,實在不宜再去幻想,那對另一人既不公,也不恭,只是越強迫不去想,可這心裡越是放不下。
不覺間,眼角溼*了,不經意間,臉頰滾下溪流。
小傢伙,幹嘛要到這呢?討厭!
“罵”過之後,楚曉婭心中一橫:累了,不走了。
擡起右手,她向着來車方向揮動着。
“滋”,一輛出租停在路旁,司機聲音傳出車窗:“去哪,您?”
……
四個輪子是比兩條腿快,先前走的腿腳發酸,也才轉過一個路口,現在不知不覺,便走過幾條街道,那個熟悉的樓羣已經遠遠在望了。
可能是酒勁上頭的緣故,也可能是愁緒反轉的原因,楚曉婭忽覺有些頭痛,便低頭輕揉着太陽穴。
走着走着,汽車速度慢了下來,拐彎了。
“滋”,剎車聲響起,車身一晃。
楚曉婭擡頭左顧,發現剛進巷口,便疑惑起來:“師傅,還沒到呢,還在前邊。”
“我倒是想開進院內,可是你看。”司機迴應着。
扭頭看向前方,楚曉婭這才發現,車前不遠處,躺着兩個麻袋。看到麻袋,她的第一反應是市公安局,是麻袋裡邊的“腦袋”:“師傅,那,那是什麼?”
司機笑着說:“那不是玉米嗎,濺的哪都是,肯定是前邊酒廠車不小心掉的,估計一會兒該回來找了。邊上地方實在窄,我這車根本擠不過去,您還是走上一小截吧。”
此時楚曉婭也看清了地上金燦燦的玉米粒,覺着司機說的在理,便付過車費,推門下車。
“嘀嘀”,出租車緩緩倒去,摁了聲喇叭,原路返回。
邁步向前,來在現場。
看着已經癟去的麻袋,看着好似還在流出的玉米粒,楚曉婭笑了:這和那兩個麻袋怎會一樣?真是一朝被蛇咬,不,真是一朝聽腦袋,十年怕麻袋。
繞過麻袋,從玉米粒間的空地繞過,楚曉婭向着前面小區走去。
離着小區門口不過三百來米的距離,走走更好,楚曉婭走的好不悠哉。
“滋,一輛越野車斜刺穿出,橫在道路中央。
醉鬼。心中暗罵了一句,楚曉婭向着右側跨出兩步,沿着牆根前行。
越野車車門毫無徵兆的開了,三個壯漢跳下汽車。
心中不由得“忽悠”一下,楚曉婭加快腳步,想要從側旁通過。
“蹭”、“蹭”,壯漢腿腳更快,已經向側旁躥出,擋住了去路。
趕忙收住腳步,楚曉婭下意識後退着:“你們幹什麼?”
那三人並不說話,而是向前移動着腳步。
“你們……”楚曉婭向後又退了幾步,快速向左側一衝,想要從另一側通過。
“刷”,越野車大燈忽然雙雙閃亮,兩束光柱射*出,同時發動機聲高鳴。
楚曉婭收住腳步,沒敢冒險。
汽車意思很明顯:你敢從這過,我就敢把你撞死在牆上。
怎麼辦?怎麼辦?跑吧。
想至此,楚曉婭猛轉身,向着巷口跑去。
“哈哈……”大笑聲在身後響起。
笑你奶奶個*,楚曉婭心中暗罵着,快速狂奔。
“哈哈……”
笑聲更響。
不對,楚曉婭收住了腳步。
當然不對,笑聲不止來在巷裡,巷口同樣出現笑聲,有兩個黑影已經擋在麻袋那裡了。
前後都有人,兩側都是牆壁,往哪跑?沒處跑。
哪也不能就讓這麼堵着呀。
怎麼辦?怎麼辦?
楚曉婭伸手去抓挎包,想要拿出手機。
“住手。”一個聲音響起,同時一道光柱照到手上,“你要敢報警,小心老子飛刀。”
楚曉婭目光掃去,果然發現說話人手裡明晃晃的。她不敢以身試險,遂慢慢收回了右手。
此時,哪還有半分酒勁?就連先前的頭痛之感都沒了。
現在對方五人圍堵,惡車橫亙,又有高牆阻擋,亦不能報警,怎麼辦?
救命啊。三字本已在喉,但楚曉婭硬生生的嚥了回去,她想到了“硫酸”二字。
當今之際,別無他法,只有拖着,拖着出現行人,拖到出現車輛。
“美女,交個朋友吧。”三黑影中大高個說了話。
楚曉婭回道:“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
“找個地方認識認識。”
“赤*身相見的認識。”
“美女,一起認識認識。”
“呵呵呵。”
“嘿嘿嘿。”
這次五個傢伙都出了聲。
你們聲音響,我也能聲音高。楚曉婭故意提高了音量:“我可告訴你們,我的家就在前面。”
“廢話,要是不知道你在哪,也不會給這放兩袋玉米呀。”還是大高個的聲音。
有備而來,專門針對自己。已經印證了先前猜測,但楚曉婭還是故作鎮靜:“既然知道我在這住,那你們就應該知道,我丈夫可在家,他馬上就會出來迎我的。”
“是嗎?你還有丈夫?我怎麼不知道?”大高個語帶粗俗,“看你走路的樣,晚上大都閒着吧。”
儘管那傢伙的話實在卑鄙,但楚曉婭已顧不得計較,而是繼續剛纔的話題:“他正和戰友在家裡聊天,很快就會出來。”
大高個楞了一下,又道:“是嗎?不應該吧。你的朋友都帶着男人來,而你卻把男人扔家裡,有這樣的東道主嗎?”
自己被盯稍了。楚曉婭的預感更不好,但她告誡自己:不能自亂方寸。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楚曉婭換了說法。
“你是交……通……。”大高個“嘿嘿”笑着,語氣極盡淫*邪
“曉婭……”
“婭婭……”
另外幾個傢伙跟着起鬨。
看來官位根本鎮不住,楚曉婭便又道:“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該有此一遭。你們走吧,我不追究你們。”
大高個大笑起來:“哈哈哈……太搞笑了,你他*娘好大的口氣,你以爲……”
“廢什麼話?上呀,夜長夢多。”一個聲音忽然響起,是五人中唯一的小矮個在說。
“上。”附和聲四起。
五人一步步逼向中間,楚曉婭的空間越來越小。
“站住。”楚曉婭厲聲斷喝。
“幹什麼?”還是大高個回了話。但五人都收住了步子。
楚曉婭冷冷的說:“不妨告訴你們,我可不僅只是個交通局長,我家背景不是一般的大,你們根本惹不起。”
“你家背景大?你家是……”大高個遲疑了。
“別聽她放屁。”小矮個厲聲斥道,“她有屁背景。”
“對,她就是個女人。”
“她就是個任我……”
那幾人跟着肆無忌憚的講說起來。
“上,廢什麼話?”這次小矮個下了命令。
“上。”那四人迴應了一聲,向着楚曉婭撲去。
身處五男包圍圈中,楚曉婭情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