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

針鋒相對

劉灩道:“你就是文思麼?長得倒真是俊俏呢!”

文思上前一躬:“這位定是安俊侯的掌上明珠灩郡主了?”

劉灩斜眼道:“你認得我?”

文思行至我身側,衝我一笑,拉出我肘間香囊道:“能繡出這般精細活計的,非灩郡主莫數。”

我暗自點頭,好個文思,既誇了劉灩,又沒失了身份。

劉灩面色陰晴不定:“你怎麼曉得這個的?”說着溜了我一眼。

我只管喝茶,文思倒靦腆一笑:“爺整天戴在身上,文思就多嘴問了一句,爺還害羞…”

我咳嗽一聲,瞪他一眼,劉灩顏色稍霽:“這麼說,爺的事兒你都曉得啦?”

文思道:“奴才不過是個下人,爺要說了,奴才就聽着,不說的,也不敢造次。”

“那你曉得我是爺的甚麼人麼?”劉灩見我不發話,壯着膽子來了一句。

“郡主是爺的九堂妹。”文思答的恭恭敬敬。

劉灩一臉尷尬:“除了這個呢?”

文思裝着想了半晌,才恍然大悟道:“郡主還是爺的愛慕者…之一。”

我猛地一頓,差點被茶嗆道,劉灩漲紅了臉:“放肆!我和三哥已有婚約,你不曉得麼?”

文思笑笑:“那是,郡主千金之軀,也就是爺這樣的人物才配的上。”

劉灩一口氣憋在胸前,又不好發作,只得恨恨道:“你…!”

“莫非郡主不中意爺?”文思面上一驚,“咱爺可是一表人才啊,前途不可限量,郡主遲疑甚麼?莫非…”

“莫非甚麼?”

文思訕訕的:“奴才不敢說。”

劉灩一瞪眼:“說!”

文思一臉遲疑:“莫非郡主心中另有所屬,定親是逼於無奈?也是,郡主自小與爺並不常見面,有些生分也是自然。只是聽聞安俊侯甚是愛惜郡主,郡主又是極有主見的女子,怎地弄到這般田地?”回身衝我道,“爺,你可念在一脈血親的面上,幫幫郡主啊!”

我忍笑道:“別胡鬧。”暗中捏捏他的手,贊他說得好。一句“心中另有所屬”,指着劉灩不清不白;“定親逼於無奈”,又捏着安俊侯別有私心。

劉灩憋了半天,才道:“我與三哥怎樣,你一個小小奴才多甚麼嘴。”

文思誠惶誠恐道:“是,是,郡主教訓得是。”

劉灩望我道:“三哥,這個奴才倒是口齒凌厲得緊,可讀過書?”

我一笑,拍他脊背:“文思書香門第。”

文思垂手含笑:“爺謬讚了,些許認得幾個字罷了。”

劉灩一挑眉毛:“那我怎麼聽說三哥是在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撿了你呢?”

我剛要發話,文思忙的按住我手,擡頭笑道:“郡主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文思確是曾在過些醃雑地方,虧得三爺提攜,這才重返正途。”

劉灩道:“哦,那你倒是出淤泥而不染嘍?”

文思垂首輕道:“那是三爺錯愛罷了。”

劉灩輕笑道:“我倒早就想見識見識了,可惜身爲女子,難以揣測,不如你給我說說?”

我一皺眉,好你個劉灩,我不發話,就蹬鼻子上臉了?

文思卻搶道:“不知郡主想知道甚麼?”

劉灩呵呵一笑,嬌媚異常:“男女閨中之事也不是甚麼秘聞,本郡主倒是好奇你堂堂男兒如何取悅男人的…”

文思正正經經打個躬:“不是文思有意隱瞞,只是說出來有辱郡主清譽,還請郡主體諒。”

“哦?莫非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能說麼?”劉灩端出郡主的架子,威風凜凜。

文思抿嘴一笑:“本也沒甚麼,只是傳出去,說堂堂的安俊侯灩郡主、三王爺未過門的妻子卻向一個奴才打聽些分桃斷袖之事,總是不雅。”

劉灩面上一紅,嘴裡死硬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奴才!”

文思打個躬:“謝郡主誇獎。”

劉灩面上又紅又白,喘口氣兒方定下來:“我看你也有些本事,怎麼不好好讀書上進,自甘…”後半截瞅我一眼,沒敢說出口。

文思一笑:“敢問郡主,何爲上進?”

劉灩裝着驚訝道:“自然是光耀門楣,一展所長。”

文思點頭道:“郡主真是女中豪傑,一語中的。”話鋒一轉,又道,“郡主,不知如何算是光耀門楣?”

“你既是書香門第,自然該讀書進學,報效朝廷,造福於民。”

“那奴才斗膽再請問郡主,文思該報效哪個朝廷呢?”文思淺淺一笑,躬身肅立。

劉灩一愣:“這…”

文思起身道:“郡主又何必爲難?文思是豳國人,想來郡主也曉得豳王無道,聽信奸人讒言,文思九族被誅,如此深仇大恨又怎能再傾心相報?”言及此,衝我跪下來扣首道,“三爺救了奴才,把奴才當人看,這份情意,奴才粉身難報!”

我嘆口氣,摸摸他頭髮。文思仰起臉來,眼波溫柔。

劉灩咳嗽了一聲,文思回身道:“三爺不嫌棄奴才,帶着奴才在身邊行事,奴才看在眼裡,這樣兒的主子上哪兒找去?只要爺不嫌棄,奴才這輩子跟定了爺。”

劉灩冷道:“看來倒要恭喜三哥得了個寶貝。”

我呵呵一笑:“這倒真是塊璞玉,就看怎生雕琢了。”

劉灩冷笑道:“三哥甚麼時候有興趣作石匠?”又衝文思道,“你可知懷璧者自有其罪?”

我面上一冷:“我不是甚麼石匠,也不是甚麼了不得的人物,郡主錯看劉鍶了。”

劉灩被我一說,愣愣的眼圈一紅。文思忙道:“郡主謬讚了,文思不過奴才一個,哪兒談得上甚麼懷璧。”

劉灩怒道:“主子說話的當兒,你一個小小奴才也敢多嘴?”揚起手來就要打!

我一把拉住:“這是作甚麼?”

劉灩掙了幾下,沒能脫開,一噘嘴委屈道:“發作一個奴才三哥也攔着,可是不疼灩兒了?”

我一頓,緩緩放開她手:“發作奴才本來沒甚麼打緊的,可是今兒你發作過好幾會了,要是惱我,直說就是,何必爲難他們?”

劉灩捏捏手腕:“誰說我惱你了,是我看着這些個奴才心裡煩罷了。”

“既然煩,就叫他們下去吧。”我揮揮手,想叫文思下去。

劉灩卻一攔:“三哥,有個話灩兒憋了一天,還是想說。”

我眉毛一挑,還是忍不住了麼?

劉灩道:“三哥從來都是公私分明,這回子怎麼糊塗了?”

“直說。”我回身坐下,招手文思換茶。

劉灩定在原地:“本來三哥喜歡甚麼人,旁人沒有插話的份兒。可這次三哥帶了這些個不明不白的人回來,也不避嫌的,叫別人怎麼看?”

也不看她,喝口茶道:“怎麼看?”

劉灩一咬下脣:“三哥不在朝裡,自然聽不見那些個朝臣私議;三哥也不在女孩兒圈裡,自然也不曉得…”

“那般傢伙有幾個乾淨的,有臉說別人麼?還有,那些夫人們沒事兒就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灩兒你怎麼和她們混在一處?”我捏捏杯子,“再說,甚麼是不三不四,誰是不明不白了?灩兒,今兒也晚了,你畢竟沒過門,被那些磨牙的女人曉得了,又不知怎生編派你。不如早些回去歇着吧。”

劉灩面上一苦,指着文思嚷道:“三哥攆我?三哥爲了這個公狐狸精攆我?!”

我一皺眉,正要發話,文思輕道:“郡主可算說了實話,惱的是奴才,何苦與三爺過不去。”

劉灩一橫他:“知道是奴才,就該守着本分!莫非你還巴巴兒的指望作韓子高第二?”

我勉強壓着火氣沉聲道:“灩兒,說話仔細些,別失了身份。”

劉灩道:“那三哥做得事兒,就很有身份麼?”

我忍無可忍捏碎了杯子:“我甚麼事兒有失身份了?且不說文思沒韓子高那野心,你把我比成陳茜也就罷了,那你當自個兒是誰呢?!”

劉灩面上一白,也曉得話說得沒了輕重,垂下頭來不敢言語。

我又道:“灩兒,我從來就當你是好女孩,誰曉得沒嫁人呢,勾心鬥角那一套全學會了!大姐也就算了,沁兒纔多大,你帶她來是甚麼意思?我敬着安俊侯賢能,喚他一聲王叔;我敬着你頤和,喚你一聲妹妹,你倒真當我沒心沒肺的任你放在手裡搓揉?”

劉灩滴下淚來:“三哥何苦說這話氣我?”

文思啪的跪下:“爺,郡主,橫豎是因文思起的這事兒,爺就發落了奴才吧。”

我揮揮手:“文思,有點兒志氣,男兒志在四方,你跟着我是有些委屈,但爺相信自個兒的眼睛,你且起來,好好作一番事業,也別叫別人小瞧了去!”

劉灩渾身顫顫:“三哥是安了心氣灩兒不成?”

我冷冷一哼。文思這才裝着吃驚道:“啊!爺的手…”

我一皺眉:“沒事兒。”

劉灩偷眼看着,又不敢言語,我自低頭甩手,也不理他們。

解語早在外頭把藥膏遞進來給文思。文思乖覺的塞給劉灩,劉灩躊躇一陣,才戰戰兢兢走過來:“三哥…”

我擡眼一瞅,面無表情。

劉灩一咬牙,小心的幫我清理了碎渣子,仔細上藥:“三哥,三哥,若有氣,只管罵灩兒就是,何苦傷了自個兒…”

我咬牙沒搭理她。

文思瞅着包紮好了,又遞了杯茶來。劉灩接了過來,又不敢送,文思衝她笑笑,一指我肘間香囊點點頭。

劉灩深吸口氣,緩步上前,柔聲道:“三哥,橫豎是灩兒不對。三哥朝裡本就事多,灩兒還來添亂,求三哥饒了灩兒這回。”

我嘆口氣,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我也不好,回來了一直沒去瞧瞧你。你也受了不少夾板氣兒,三哥給你賠個不是。只是以訛傳訛的話,不聽也罷。”

灩兒點點頭:“三哥教訓得是,灩兒明白了。”

沉默一陣,我才咳嗽一聲:“今兒確是晚了,你也別走了,就住南園吧。安俊侯曉得你來我這兒了吧?”

劉灩面上一紅:“父親原是知道的,也勸我別來,我一時鬼迷心竅…”

我擺擺手:“算了,以後該說的話才說,該做得事兒再作。我還有份摺子要寫,你就先去歇息吧。”言罷招呼劉忠進來帶她去客房。

劉灩望望我,嘴裡動動,還是嚥了回去,只作個萬福去了。

瞅着走遠了,文思才噗哧一笑:“若不是親見,真不知爺這麼厲害,又打又拉的,把人家堂堂的郡主弄成這樣。”

我走到書桌旁:“你也不差啊,堂堂的郡主被你軟磨硬泡氣得身份都不顧了,真不知跟誰學的。”

文思抿嘴一笑:“不是說要寫摺子麼?再不動手,天兒都要亮了。”

我也一笑:“那還不過來磨墨?”

也就笑了一陣,趕着擬好摺子睡下,一宿無話。

作者有話要說:趕文到3點,明兒肯定遲到了,等着被教研組長罵吧。。。。某L睡死在鍵盤上。。。。。。。。。

夜色撩人分道揚鑣第30章 金蟬脫殼鉤心鬥角橫生枝節三鼓非攻非守譫城如面安俊侯也作風流反守爲攻難得快活聯軍攻申難得快活永出苦緣反守爲攻意料之外挑撥離間一局之敗鉤心鬥角番外四美善不同存上作戲箭在弦上與虎謀皮弄巧成拙忙裡偷閒安息香長辭八難還朝再議一局之敗第30章 金蟬脫殼忙裡偷閒聯軍攻申難得快活鉤心鬥角籌措一局之敗安俊侯針鋒相對番外三蝴蝶不願一雨成秋長辭八難非攻非守安俊侯安息香狹路相逢第30章 金蟬脫殼兼顧各方喬裝南下二鼓反守爲攻籌措踏月而歌狹路相逢一鼓針鋒相對作戲綿裡藏針籌措攻心爲上蘭月蒲日還朝再議賞荷觀蓮綿裡藏針攻心爲上笑弄瓊花反守爲攻難得快活兼顧各方聯軍攻申箭在弦上略施小計略施小計那時花開今尤香父子之間安俊侯安俊侯卻是無情其心各異第30章 金蟬脫殼如柳浣花太子監國還朝再議譫城如面十日之約鉤心鬥角第30章 金蟬脫殼漸行漸遠與虎謀皮反守爲攻挑撥離間命懸一線攻心爲上十日之約後院起火分道揚鑣太子監國橫生枝節弄巧成拙一局之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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