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出苦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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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手中一抖,口裡道:“你,你是——”

我面上微微一笑,並不言語,只輕揚手,荷花一隻,遙指主法者。

主法者一愣,方上前一步,朗聲道:“祝聖繞佛——”

僧衆緩步上前,圍成大圈,我只假意閉目,繞金盤周行七步,也不知究竟是甚麼香,竟然沾水愈烈。七步罷了,含笑睜眼,自主法者手中接過長柄金杓,緩緩掃視全場一週。

上座申王,身側王子大臣之流,殿內僧侶居士,乃至殿外善男信女,無不面露驚疑之色。心頭暗笑,卻面色矜沉,左手持荷花,右手擎金杓,反手將淨水撒於他右肩,荷花一點他左臂,口裡沉聲道:“長辭八難,永出苦緣。”又附耳輕道,“白槿莫慌,是我。”

未待他有所反映,申王早已起身離座,行至我身側,雙手合十,潛心閉目。

我只一笑,輕灑淨水,荷花點身,口裡道:“常有慚愧。”

申王一愣,登時面色一紅,眼中卻無上舒暢。

其他王室子弟與朝臣皆尾隨而止,我只得如法炮製。

“發淨信心。”

“發淨信心。”

“其心質直。”

“親近善友。”

“入無漏慧。”

“常見諸佛。”

“恆持正法。”

“能如說行。”

“隨意當生淨佛國土。”

“若生人中,大姓尊貴,人所敬奉,生歡喜心。”

“生在人中,自然唸佛。”

“諸魔軍衆,不能損惱。”

“能於末世,護持正法。”

“十方諸佛之所加護。”

“速得成就五分法身。”

待得一班重要朝臣罷了,我早已說得口乾舌燥。忙的向主法者使眼色。

主法者朗聲道:“諸善男子善女人,於佛滅後當至心念佛無量功德之力,浴佛形像如佛在時,得福無量,不可稱數。但願佛子一念真誠,植下無量福慧功德。”

我緩緩頷首,慢慢閉上雙目。

主法者道:“圓滿禮佛——”

浴佛既畢,觀者並求浴佛水飲漱。

我渾身疲累,終是退下大殿,送回藏經閣。

韓焉早候在那裡,見我回來,嘻嘻笑道:“主子真神人也,奴才服了!”

瞪他一眼:“還不給爺把衣服換了?”

“是,是!”韓焉掩口一笑,忙的來伺候。

剛換好衣衫,方纔那主法者又來請,只說是申王要見我。

我想了一回子,隨手取了一方斗笠帶上,拉下面巾來矇住臉,拖了韓焉同往。

大殿後自有小堂,今日亦是裝扮一新,申王正坐於上座,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我與韓焉才進門,頓時靜了下來。掃眼全場,白槿扭頭不看,卻又拿眼角來瞟;慕容澈面上又驚又奇,渾然不解;慕容泠坐立不安,又礙着申王在座,不便起身;慕容浛則緊緊皺眉,不發一言;其餘朝臣多是試探眼神,有幾個似是認得韓焉,我只暗暗記在心頭,並不多言。正要行禮,申王一擡手:“罷了,你究竟是甚麼人?”

我只輕輕一笑,並不答話。

韓焉上前一躬:“回大王,他叫飛景,經開元寺方丈及其他幾大名寺方丈認定,他是佛子三十世身。”

聞言朝野一陣小小**,我亦不覺望了他一眼。

韓焉卻毫無懼色:“我家主子平日是不會說話的,但遇到特殊場合,有時也能開口,但一開口,必是機鋒之言。”

申王道:“他不會說話?”

慕容澈忙道:“是啊父王,兒臣找到這個奇人的時候,他的確一個字都不會說。今日突地開口,還嚇了兒臣一跳!”

申王望我一眼:“可識字?”

我才微微點頭,申王即命人送上筆墨紙硯來。

“你是佛子?”

我左手書一“非”字。

申王一皺眉:“你是誰?”——飛景。

“爲甚麼假冒佛子?”

我淺淺一笑,躬身一拜,方寫道“情不自禁”。

申王眉毛一挑:“怎麼講?”

我想了一想,放下筆來,行至慕容泠前,緩緩一躬身,並不答話。

滿座皆驚。慕容泠張口結舌道:“飛…飛景你…”

申王又道:“你是何意?”

我自一笑,也不答話,伸出一指晃晃。

方丈道:“莫不是一指禪?”

我呵呵一笑,韓焉忙道:“飛景之意,只在意會。”

申王也不多言,只點頭道:“讓他入宮吧。”

我心中一驚,卻也只得垂首三躬,算是謝過,即告退離場。

出得小室,心中一陣惱怒,扯下斗笠,怒視韓焉:“你與那方丈搞得甚麼名堂?”

韓焉呵呵一笑,拉我到一側方道:“主子莫氣,若要行事,入宮豈不方便?”

我恨聲道:“劉鍶平生最恨裝神弄鬼,今日不得已爲之,你竟膽敢如此?!”

韓焉毫無懼色:“奴才自當隨行,若有不妥,主子以爲奴才該當如何?”

我強忍一口氣道:“韓焉,我愛惜你是個人才,對你百般忍讓,莫要考驗我的耐心!”

韓焉點頭笑道:“主子體己,奴才福氣。”

我正要開口,卻見小室轉出一人,忙的住口,待那人行近,卻是白槿。

瞅我一眼,立住不行。

只得上前低聲道:“此處不是說話地兒,隨我來。”

不待他言,拉他轉至藏經閣。

“原來真的是你。”白槿面帶嘲諷,“不知三王爺有甚麼話不能見光的。”

我輕聲道:“你不該來申國,快些離去!”

白槿呵呵一笑:“三王爺不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我嘆口氣:“槿兒,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可曉得此處多少人要你的命!”

白槿瞅我一眼:“不知三王爺可是其中之一?”

我略一遲疑:“是。”

白槿朗聲一笑:“這麼說,白槿這條命還真是值價了,不知三王爺打算怎麼發落白槿好呢?”

我連連搖頭:“槿兒,是非之地,你來了,逼不得已;要走,也是逼不得已。我並不能保你。”

白槿目光炯炯:“三王爺那日對槿兒說的話,歷歷在目,今日這般,真叫槿兒糊塗。”

我一咬牙:“劉鍶並非冷血無情之人,但若三王子一意孤行,就由不得劉鍶了!”

白槿垂手一頓:“多謝三王爺提點,可既然白槿來了,就不準備回去。這條命,給了誰都一樣,若是能助三王爺,也是美事。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倒是很有道理。”

我一急,捏住他手臂:“你來申國,該想到不過是申國牽扯衛豳兩國之計,又怎麼輕易答允?”

白槿輕輕掙開:“被申國吃了,與被衛國吃了,有何不同?”

我一愣,白槿又道:“若是以前,槿兒說不定還暗喜是衛國,但今時不同往日,白槿早已不是當日的槿兒了,如同三王爺不是小三一般。”言罷揚長而去。

我愣在當下,久久不語。

隔了一陣,方出了藏經閣,卻見慕容泠面帶疑色,緊緊瞪我。

只得上前一笑:“你怎麼來了?”

“這話當我問飛景,幾日不見,竟成了佛子,我還真是有眼無珠!”

“你別惱,我自有道理。”

“勾搭別國世子,就是你的道理?”

我輕輕一笑:“若我說與白槿沒有關係,你可信?”

慕容泠扭過身去:“不信!”

“這就對了,你不信,旁的人更不會信,那你以爲白槿之於申國,又有何益?”我努力勸說,“白槿在申國一日,只會令衛豳兩國如坐鍼氈,現在衛國大水,正愁沒有機會,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衛國以姻親之名打過來才成?”

慕容泠面有遲疑,我趁熱打鐵:“這幾日我在十六王子府上,探得一些消息,本欲今日見你一面,告知詳情,誰知一大早就被拉來這裡,稀裡糊塗擋了一回子甚麼佛子,沒有好處不說,還被淋了一身冷水,差點沒凍死我!”

慕容泠面色一緩,口裡嗔道:“那還不是你咎由自取?!”

“是是是,我咎由自取!”我假意一怒,“那王子又怎麼生氣了呢?”

慕容泠面上一紅:“我是氣飛景作甚麼我完全不曉得,現在父王將你要進宮去,怎知不是一個甚麼圈套?”

“宮裡也分三六九等,飛景小心謹慎,不會鬧出甚麼亂子的。”我圈住他,緩緩說道。

慕容泠嘆口氣:“你總是這樣,叫人捉摸不定。”

我自一笑,勸慰他幾句,也就好了。我趁機問了他些慕容澈的事兒,他也爽快答了。

說會兒閒話,就有人來尋。我不便出面,避入藏經閣中。待他走了,方纔出來。

正要說話,韓焉一拉我袖子:“主子好手段!”

我一皺眉:“你既然聽見了,有甚麼話爽快說!”

韓焉點點頭:“主子要進宮,其實也可不用這個法子。”

我反倒一笑:“你都安排成這樣了,我還能怎樣?”

韓焉面上一紅:“主子惱了。”

我擺擺手:“累得緊,先回城東的宅子吧。”也不理他,徑往前行。

韓焉連連叫道:“主子,主子!申王的車馬就候在門外,你往哪兒去啊?”

我頭也不回:“總得讓我撿兩件衣衫不是?”

回得府裡,下人送上一些糕餅來,我倒奇了一回子。

韓焉見我心性好轉,也就笑道:“主子是衛國人,自然是沒吃過這些個麥方的。”

我一瞅他:“麥方?”

韓焉笑着捏起一塊道:“申國邊境某縣在浴佛節有吃“麥方”習俗。由於四月間新麥已經普遍收割完畢,故農家皆以新碾的麥炒作‘麥方’。而且當地人也常常取一兩隻蒼蠅或者蚊子的腿炒在一起,據說這樣就能闢除蠅蚊。然現下當地已基本沒有麥田,故這習俗也已鮮爲人所知了。”

我嚐了一個:“不過是麥和糖做成的方塊罷了。”揚手遞給他一個。

韓焉接過來吃了,面上笑道:“主子想到甚麼?”

“這個某縣爲甚麼沒了麥田?”

韓焉點點頭:“因爲水患。”

“水退即可。”

“可水積…”

韓焉話音未落,我突地想到一事,猛道:“莫非就是德縣?”

韓焉一笑:“主子英明。”

我斜斜望他一眼:“韓焉,我曉得你要我進宮作甚麼了,不過繞這般大的圈子,你就不怕我糊塗了麼?”

韓焉抿脣道:“若是這般就糊塗了,就不是堂堂的衛國三王爺了,也不是奴才看上的主子了。”

我冷冷一哼:“我才進宮,申王只怕沒那麼容易放我出宮。”

韓焉一點頭:“奴才也想到了這點,故而才重金賄賂開元寺的方丈,主子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這也不少了,韓焉。”我重重一頓,“白槿那邊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在我動手之前,若是他有甚麼閃失,別怪我…”

“主子到底心軟了麼?”韓焉嘆口氣。

我一挑眉毛:“心軟?不,只是你堅定了我絕對不能心軟的心。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你賣了還尚且不自知。”

韓焉眉毛一彎:“謝主子誇獎。”

我又扔顆麥方入嘴才道:“收拾行裝吧,今日早些歇息,明兒纔好進宮去會會那位申王。”離身又一頓,“本來不打算與他會面的,誰曉得天不遂人願。”

“若是天不遂人願,那人當如何?翻天不成?”韓焉呵呵一笑。

我也一笑:“逆天又有何不可?只要你敢,且有反天之能!”

韓焉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

笑弄瓊花賞荷觀蓮一局之敗弄巧成拙賞荷觀蓮第30章 金蟬脫殼三鼓永出苦緣籌措夜宿宮中橫生枝節父子之間番外四美善不同存上意料之外命懸一線父子之間箭在弦上三鼓籌措十日之約如柳浣花安息香安息香蘭月蒲日父子之間卻是無情賞荷觀蓮難得快活長姐爲母譫城如面密侍密事綿裡藏針賞荷觀蓮安俊侯那時花開今尤香長辭八難二鼓針鋒相對十日之約難得快活命懸一線兼顧各方忙裡偷閒與虎謀皮兼顧各方還朝再議安息香踏月而歌針鋒相對三鼓難得快活綿裡藏針其心各異譫城如面喬裝南下挑撥離間永出苦緣箭在弦上十日之約賞荷觀蓮後院起火也作風流橫生枝節攻心爲上針鋒相對第30章 金蟬脫殼密侍密事命懸一線一局之敗命懸一線箭在弦上漸行漸遠安俊侯十日之約一鼓長辭八難戲作笑弄瓊花安俊侯卻是無情太子監國譫城如面綿裡藏針三鼓忙裡偷閒綿裡藏針譫城如面永出苦緣那時花開今尤香分道揚鑣分道揚鑣兼顧各方長姐爲母忙裡偷閒譫城如面密侍密事夜宿宮中如柳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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