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土地廟外面,看着一車車下下來的大樹,土地廟外面擺攤的人都圍了上來。
“運這麼多的樹來啊?是要種這裡嗎?”有人問。
“這麼大的樹能不能種活,以前那小樹苗都要死。”又有人道。
七嘴八舌的,越來越混亂。
這時,丘妖人出場了,丘妖人這姐兒自小就廝混在賭場裡,不但手上賭術了得,一張嘴更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所以,白蔡蔡本着物盡其用,人盡其財的的原則,讓她但任環保宣傳的工作,省的這姐兒沒事在道崗亂竄,廝混在各家雜貨店的小賭當裡面,如今,她的賭術在道崗也算小有名氣了。
“各位,以前種不活不等於現在種不活,那以前咱們這土地廟可顯沒過靈呢,沒事,可現在顯靈了,這老祖宗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的,這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從土地老官兒顯靈的事情來看,我就覺得吧,咱道崗的風水來了,沒道理種不活的,大家夥兒說是不是……”丘妖人站在那裡,廟場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被她挑了起來。
“這話不錯……”
“這話我愛聽……咱們道崗這些年夠倒黴的了,別的地方的人是日子越奔越紅火,咱們這裡卻是山窮水盡,日子越過越蔫巴,老天爺沒道理厚此薄彼的,風水也該輪到我們道崗了。”這說話的卻是黑全。
黑全的話更引起一片響應。
周圍的人也鬧哄哄了起來。
“所以,秦書記才下狠心拿土地廟周邊的地區做試點,現在,這裡這麼多樹,只靠那幾個園藝師或者咱們幾個,一時半會兒也種不好。現在就請各位老少爺們出把力,說句討乖賣巧的話吧。這些樹都是種在土地廟周圍的。爲了就是給土地老官兒弄個舒服的地方呆着,往實裡說,也就是讓它以後好出把力,護佑咱們這道崗的一方土地。再說句倒底的話,今兒個咱們大家出力。這老官兒要是不實誠,享了福不幹事兒,到時咱們再拋了它。那也能出出胸中惡氣。舒爽一把,怎麼樣,我們大家先賣個好吧。”丘妖人繼續煽動道。
白蔡蔡在一邊歎爲觀止,這姐兒是生不逢時啊,若是早那麼七八十年,憑着這張嘴。這姐兒就能拉起一票人馬來。
“這位妹子說的不錯,咱們先給土地老官兒賣個好。走,回家拿鋤頭去……”立時的,人羣便響應了起來,尤其是一些香客,撒腿一溜子跑,生怕慢要人搶先了似的。
“白蔡蔡,你哪兒找來這麼個人才啊,我看鎮裡宣傳科還少個幹實事的,要不,你給介紹進來,有她這張嘴,今後我幹事兒省力多了。”一邊秦書記揹着雙手,踱着官步過來,鎮裡沒啥事,正好聽到這邊的響動,便過來看看。
“她呀,馬上就是符氏船業老總的兒媳婦了,你讓她玩票行,真讓她去辦公室上班,那她半天不到就能給你翹的沒影了。”白蔡蔡笑咪咪的道,丘妖人就一個賭徒的性子,喜歡玩刺激,就她之所以答應跟符庭先交往,一來是因爲確實對他好感,而更重要的是因爲,用這姐兒私下裡的話來說,這裡面有賭性,刺激。
“那算了,不過,他們符家在道崗投資了資金的,呵呵,只要資金在,我就不怕她不出力。”秦書記畢竟是老狐狸,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問題。
這時,回家拿鋤頭的百姓來了,白蔡蔡叫上黨政辦的一干子人,昨天,她就已經在必須種樹的地方撒了石灰粉,做了記號,這會兒,大家分頭指揮就行。
人多力量大,本來幾個人要做幾天活兒,叫這一大幫子人,半天就幹完了,等天漸黑的時候,才一個個抗着鋤頭回家。
好同志啊,樑月容買來的幾大捆茶飲料和礦泉水,愣是沒消耗掉幾瓶,全還擺在那裡,最後只得全搬回鎮裡。
“白蔡蔡,這位老人家怎麼辦?”事情完辦,園藝師們就要跟車回五峰山園藝場,這時,大家才發現,那頭髮花白的老奶奶還坐在車頭裡面呢,這會兒正打着盹。
“哎喲,我居然把這事忘了。”白蔡蔡重重的一拍自己的額頭,拍出了紅印子來,一回道崗,這種樹的事兒忙着,居然把這個老人家給忘了。
“大娘,下車了。”白蔡蔡拍醒老人家,扶她下車。
老大娘下了車,一摸肚子:“餓了。”
“好,餓了我們就去吃飯。”白蔡蔡回道。
“嗯,吃飯。”老大娘高興的點頭。
“這大娘倒是實誠。”邊上幾個人看這樣子都有些樂了。
隨後白蔡蔡目送園藝場一幫子人離開,便扶着老大娘先去街上吃東西,晚上了,老人家一般消化不好,白蔡蔡找了一家麪食館,要了兩碗餃子,白蔡蔡吃餃子喜歡放辣油,那湯喝着特別有味,沒想這老大娘跟她一樣的口味,一碗餃子,就着辣油吃了稀里嘩啦的,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大娘,飽了沒,再來一碗?”白蔡蔡問。
“飽了。”老大娘拍着胃,那樣子倒是跟小時候的毛毛似的,果然老小老小,一樣的脾性。
麪食館對面不遠就派出所,白蔡蔡帶着老大娘先去派出所,雖然這時候派出所的人已經下班了,但還有值幫的,興許有人認的這老大娘呢,若是不認得,也好先登個記,拍張照片,方便尋找老大娘的家人。
今天派出所值班的人是個老警察,在道崗已經有近四十年的工齡了。
“這老大娘覺對不是道崗人,我出生在道崗,又做片兒警四十年,這道崗每家每戶可以說心裡都有個數,這老大娘我沒一點印象,你再看看她從裡到外的衣服,雖然弄的髒兮兮皺巴巴的。可這料子全都是上等的好料,再看這做工。我看那些個名牌的衣服都不見得有這做工。咱道崗這旮旯的人,可沒哪家老奶奶有這麼講究,一沒那錢,二沒那素質。”那老警察不愧是多年的警察。從衣料什麼的就分析出了一堆。
“那咋辦?”白蔡蔡這一下也有些抓瞎了,本以爲老大娘能說出道崗來。定是道崗的人,沒想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那還咋辦哪,我先拍個照片。明天先打聽一下。然後在電視或網絡上登個啓示唄。”老警察道,這種事兒他見多了,老年癡呆症的病人常常有走丟的,要是擱在七八十年代那會兒,還真不好找,可現在。電視,電話。網絡等,地球變成村了,象這種事情找起來比以前可容易多了。
最後白蔡蔡把老大娘領回了住處,派出所一時也沒處收留,敬老院那邊也不會隨便收留。
將老大娘安頓好,白蔡蔡又在街上臨時買了一牀鋪蓋,又找樑月容領了一張牀,也擺在屋裡,好在這種老屋的房間,別的不怎麼樣,但面積不小,兩張牀擺在屋裡,居然一點也不覺得擠。
打了熱水,讓老大娘洗臉燙腳。白蔡蔡發現老大娘雖然有些老年癡呆,但顯然還不是很嚴重,這會兒她自己洗臉洗腳倒也頗有章法,只是問她家裡人或者爲什麼來道崗,她卻說不出所以然。照顧了老大娘睡下後,白蔡蔡琢磨着,便給她起了一卦。
只是老大娘的生辰八字或者名字什麼的信息完全沒有,這卦算起來的結果十分的模糊,於是,她乾脆去陪老大娘聊天,老大娘一個下午都睡在車裡,已經睡飽了,這會兒雖然躺下,但精神頭好的很,白蔡蔡陪她聊天,她自然高興不已。
嘴裡拉拉雜雜的說了很多,結果白蔡蔡發現,說的都是老大娘小時候的事情,老大娘說的也不連慣,大多數時候,白蔡蔡是有聽沒有懂。
於是雞同鴨講了一個多小時,白蔡蔡把自己的腦袋繞的糊塗,也沒打聽出老大娘的身份出來。最後白蔡蔡只得放棄,想了想,又把一塊玉符掛在了老大娘的脖子上,小時候,她用玉符試過,對自閉兒是有效的,但對老年癡呆症就不知道了,玉符這東西,對氣運,對精神效果比較好,比如當初方曉北的阿媽,就是用玉符冶好瘋病的,但是對物理方面的也只能起個保養做用,比如說腦部病變啊,感染什麼的,但白蔡蔡相信,這老年癡呆症應該是包含着精神和物理兩方面的原因,相信她的玉符有一定功效的,何況老大娘只是對現狀忘性大,對小時候許多的事情卻記得很清楚。而且自理能力也還行。
相信有玉符的幫助,應該能恢復一點。
老大娘說了一會兒也睏了,睡了過去,白蔡蔡看了看時間,也十一點多了,也關燈睡覺。只是,屋裡突然多了個陌生人,白蔡蔡翻來覆去的愣是睡不差覺了,最後只得默默的數着羊。
而今天晚上,睡不差覺的不止白蔡蔡一個。
張保國這會兒也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搗騰着。
“你還讓不讓別人睡了?”張保國老婆發着火道,她正睏,偏自家男人動來動去的,這天漸冷了,張保國翻來覆去,連帶着被子直灌風,讓她睡的一身冰冷。
“行了,睡你的吧。”張保國也沒有好氣的回道,乾脆披了件大衣起牀,跑廳上抽菸去了。
“怎麼回事啊?”張保國老婆這下反而沒睡意了,便跟出來問。
“你不懂,少問。”張保國仍沒有好氣的道。
“我不懂?你少小看人了,今天,秦書記讓人從五峰區運來那麼多的景觀樹木,看那把式是下了狠心的,你是怕土地廟的試點一成功,秦書記找你問責吧?”張保國老婆道。
“問什麼責,道崗的環境又是一日形成的,真要問責,那是縣裡環保局的事情,幹我這個環保所什麼責任。”張保國道。
“哼,你是煮熟的鴨子,就一張嘴硬,其實這事也好解決。”張保國老婆突然神神秘的道。
“怎麼解決?”張保國問。
“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啊,他要找你問責,你就讓縣裡的領導找秦書記問責不就得了。”張保國老婆道。
“你當我是市委書記不是怎滴,縣裡領導會聽我的?”張保國沒好氣的回道,自家這婆娘異想天開。
“聽不聽我不知道,不過,現在鎮裡村裡的老師工資都發不出來了,鎮上還在花大價錢弄景觀,別的不說,那兩株銀杏,和地幾株羅漢松價錢不小吧?”張保國老婆道。
“啊……”張保國猛的站起來:“我出去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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