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師公看了看天色,要收拾東西去搭高飛他舅的順風車回寶嶺鎮了。白蔡蔡幫他收拾着東西,然後把許老師的事情說了一下。
桃花煞跟一般的煞不同,它其實就是桃花運的加強版,白蔡蔡的玉符能化煞,但卻不能化運,因此這種特殊的桃花煞卻無可奈何。
“我看書上說銅金雞可化桃花煞?”說完,白蔡蔡又問。
“嗯,是可以的,不過,這件事要慎重,相術界有一個公認的約定,一般的情況下,某件事情,一個相師插手的話,別的相師輕易不會插手,所以,這件事情,即然已經是這樣了,你也就別摻和了,有些事情雖然是人爲,但其實也是天意,這也許就是你們那許老師命中的一道坎,就好象相術風水咒術裡面所說的天劫一樣,其實這世間萬千生物,都有劫,比如,你看,牆邊的那一縱鳳尾草。”徐師公說着,指着一邊牆角陰暗處的一縱鳳尾草。
白蔡蔡看着那一縱鳳尾草,從地基石下歪歪斜斜的鑽出來,使得一大段的主根暴露在外面,它們的葉從一種沉暗的墨色到翠綠,色階分明,就一如人之老少,葉面上也灰撲撲的,再加上經冬的寒霜,看上去有些蔫巴巴的,似乎生命已到了盡頭,可實際上不然,細看這下,白蔡蔡發現,那根部又抽出一些細嫩的嫩芽,那小芽嫩綠盎然,讓人感到它的生機奮發,生命的喜意。
“你看它,石壓,人踩,塵土掩蓋,經冬寒霜,這些又何嘗不是它的劫,可挺過了這些劫,它將走的更遠,我告訴你,不出兩年,這面牆腳下,會長滿了鳳尾草。”徐師公道。
“那如果我將它們全拔掉了呢?你說是天劫還是人禍?”白蔡蔡盯着徐師公問。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天意這東西不可說不可說。”徐師公一副神棍樣的道。
白蔡蔡不由的撇撇嘴,對徐師公的回答不滿意。不過徐師公卻是什麼也不說了,提着他的東西和小馬紮去趕末班車去了。
夕陽西下,白蔡蔡同徐師公告辭,回到家裡。
至於許老師的事情,白蔡蔡有些明白,他要麼被黴運纏身,要麼被桃花運纏身,兩者必有其一,就看他的人品和意志,只要挺過了,那他今後的路就順了。這對許老師來說,就是一種渡劫。
推着車剛進了宿舍大院,就聽小黑尖銳的聲音歡叫:“放學啦,放學啦。”隨後一個小黑影撲騰的飛到白蔡蔡身邊,轉悠着八字形。
“蔡蔡,放學啦,你家這小黑,還真成了精怪了。”劉大媽坐在門口,正掐着菜葉子,看着蔡蔡放學回來,便大着嗓門招呼,經過小囡囡一事,劉大媽如今是三天兩頭到白蔡蔡家竄門子,那熱情勁兒,讓人有些吃不悄。
“呵呵。”白蔡蔡呵呵一笑,然後衝着小黑虛空彈了一下手指。小黑便飛到前面,跟領路似的。
“阿姐……”門口的毛毛也招呼着。然後忙不疊的伸出手掌,讓小黑停在他的手上。
白蔡蔡看到他身邊的小馬紮上坐着一個小男孩,小小的個頭,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聽見人聲,那眼珠子轉都不轉,只是微擡着頭,看着院子中間,那楓樹的樹稍,又或者是看着天空,那眼神漆黑沉靜。
“毛毛,他是誰啊?”白蔡蔡問。
“他叫孫宇,阿媽的學生。”毛毛道,隨即卻拉着蔡蔡,讓她彎下腰,有些鬱悶的道:“他有自閉症的,我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
白蔡蔡觀察着孫宇,這孩子所有的思緒都沉在自己的世界裡,於是她揚了揚手:“小黑,來,跟小朋友打個招呼。”
小黑突的從毛毛手上飛過來,繞着小孫宇飛着圈子,邊飛邊道:“你好,歡迎。”隨後停了一下,又道:“我叫小黑,你叫什麼名字?”接着,又停一下:“我是毛毛的朋友。”同樣的,再停:“我們做朋友好嗎?”
最後就又歡快的飛了起來,就好象孫宇已經答應跟它做朋友一樣。
其實小黑這段話,每一個停頓都是用來給對方回答說話的,只是小孫宇不理它,而小黑畢竟是隻鳥,它只是按照平日的程序完成這個段子罷了,其它的可不管。
當初,毛毛爲了教會它這個,可花了不少功夫。
不過,小黑這麼一鬧,小孫宇還真有反應了,收回遠眺的視線,盯着小黑,眼神中有了絲好奇,一隻手還伸出來,想要試探式的抓向小黑。
小黑一向不怕人的,這會兒便撲騰的飛到它的肩上,抖着羽毛,搔首弄姿,得瑟着呢。
“小宇,走,我們進屋裡玩。”蔡蔡看了看天色,天已經開始暗沉了,這夜風寒意甚重,於是便去牽小宇的手,帶他進屋,這孩子應該就是前世一年三班失蹤的那個自閉兒,可得提醒阿媽注意了。
小宇倒也乖巧,任白蔡蔡牽着進屋,毛毛也看出竅門來了,逗着小黑跟他說話,小孫宇偶爾的,那臉上也露出一兩絲笑容。
打開燈,讓毛毛陪着小孫宇說話,毛毛這時又把他帶到那一缸金魚邊上,金魚養在一個大的玻璃缸裡,這個玻璃缸是白學武找人做的,可把毛毛樂壞了,白蔡蔡又雕了假山石放在水裡,還弄了水草養着,金魚在裡面悠哉遊哉的,挺悠閒。
前世,白蔡蔡看過一本雜誌,上面說,自閉症的兒童,其實最容易跟動物勾通,果然的,看到那些金魚,小傢伙的眼神不在那麼呆了,多了些興趣和靈動。
“阿媽,你怎麼把學生領回家了,他阿爸阿媽沒來接嗎?”白蔡蔡放下書包進了廚房,阿媽正在炒菜,聞着挺香,尤其肚子餓的時候,這香味更是勾人食慾,不由的拿了雙筷子,夾着一塊筍片放進嘴裡。
“沒相。”周老師瞪了蔡蔡一眼,又道:“他家裡父母都忙,平日是孫宇的奶奶來接的,今天孫宇阿媽打電話到學校裡,他奶奶病了,他阿媽要在醫院裡照顧他奶奶,要遲點來接。”
“哦……”白蔡蔡點點頭。
正說着,外面就傳來一陣女聲問:“周老師在家嗎?”
阿媽連忙擦乾淨手,關了火出去,外面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小陳宇這時已經走到她身邊,小手牽着女人的手,兩隻眼睛還盯着那魚缸。
“真是太麻煩周老師了。”那女人一臉感謝的道。
“沒事,正好跟我家毛毛做伴呢,以後,你若是不方便的時候就打個電話到學校裡跟我說一聲,我把他帶回家,你空了再來接。”周萍道,還伸手揉了揉小孫宇的頭髮,小孫宇乖巧着不動,任由周萍揉着。
“哎呀,我家小宇跟周老師有緣呢,平日,誰要碰他,他都躲的。”孫宇的阿媽一臉驚奇。
“沒啥,對小宇,只要有點耐心,他就會接受你的。”周萍笑道,然後一路送孫宇和他阿媽出大院。
“阿媽對她的學生都有耐心,唯獨對我們兩個不講究。”毛毛衝着自家阿媽的背後做了個鬼臉,嘀咕的在蔡蔡耳邊道。
蔡蔡如今大了,周老師終於收起了柳條不打她了,可毛毛還小,有時皮起來,周老師仍免不了暴走的舉着柳條滿院子追打,這小傢伙心理不平衡了。
“沒聽打是親,罵是愛啊,阿媽是親你纔打你。”白蔡蔡敲了一下毛毛的頭,半開玩笑的道。
“那我不要親了好不。”毛毛皺巴着小臉。被迴轉的周老師一瞪,吐着舌頭,一溜煙跑回屋裡做作業去了。
晚上,母子三個一起吃着晚飯,學峰和學朝兩堂哥要上晚自習,要到晚上纔回來。
而白爸,自從京裡古教授的訪談節目結束後,再加上白蔡在縣裡市裡鋪的廣告,如今,金山酒廠的生意猛的火爆了起來,白爸忙的腳不粘地,這幾天都呆在金山鎮盯着酒廠生產,生怕這時候出掉鏈子的事情。
“阿媽,我放學的時候,聽廢品收購站的大姨說了,物資局要關了那個站點,還要賣了那棟小樓,聽說,只要四萬五千塊錢,咱家買下吧。”白蔡蔡邊吃着飯連攛掇起自家阿媽來。
“你以爲四萬五便宜啊,那棟小樓又不大,再說了,不是說要拆了嗎?你一個小孩家家的,關心這幹嘛。”周老師不爲所動。
“阿媽,拆不了,青芳大伯母不是說了嘛,這遷涉到古建築的事情,不是說拆就能拆的,而且,我聽說了,縣長要調走了,這是他主抓的項目,他要調走了,那不就沒戲了嘛。阿媽,你想想,以後我要讀大學,毛毛要讀大學,靠你和阿爸那點死工資,可懸乎了,咱們買下來,或者租給別人開店,或者自家開個石雕店,爺爺不是一直想開個石雕店的嗎?現在那裡賣古董的攤子越來越多了,人流也比過去多了,前陣了,上街,牛記銀器店,那麼小小的店面,一個月租金也四百呢,咱家這兩層樓的店面,不說一千八百的,六百總值吧,一年下來也七千多了,不到七年,本錢就回來了,還得一個店面,多花得來的事啊。”白蔡蔡鼓着三寸不爛之舌。
事實上,現在的房價以及店租,那都是菜,等到幾年後,古董一條街正式落成,再加上沿河古商業區,這裡的店面,就象先前說的那個牛記銀器那麼窄窄的一間,最開始也要月千把塊錢,後來更漲到月千五,而象廢品帳購站的那棟兩層小樓,那租金沒有個三千一月你想都不用想,而且,還在往上漲。
聽蔡蔡說到讀大學的事情,周老師倒是有些意動了,這年月,物價一年比一年漲,靠自己和平康那點死工資,生活是沒問題,可誰不想朝好日子裡頭奔,再說了現在讀書學費生活費越來越高,自己也不想以後苦着孩子啊。
“嗯,這事等你阿爸回來再說吧。”周老師道,沒有開始那麼堅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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