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跟着我做事了,如何?”
“什麼?”
“總有一些事情,我並不想讓身邊的人知曉。你替我去做了,作爲回報,只要你不給我惹麻煩,不拖累我,我便會一直護着你。而且,我也可以向你保證,這些事情絕對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你所在意的人。我也不需要你替我傳遞任何消息,換句話說,你爲我做事並不需要以背叛你的現任上峰爲代價。”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第二條路。”將手中一直把玩着的槍放在於曼麗的面前,緩緩地笑了,“你現在可以拿起槍,對準我。至於76號以後會如何對待與你一起被捕的明家小少爺,是否又會牽連到明家大小姐和明長官,那便是我管不了的事了。”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無意威脅你,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於曼麗眉頭深鎖,把槍緊緊攥在手中,半晌之後,開口問道:“理由。”
“未來戰事的大戰誰能預料?我與叔父追隨汪主席,相信和平救國,但是總有人要罵我們是漢奸,日本人的走狗。”支着腦袋看着於曼麗,眨着眼睛說道:“你們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拖累到我,我樂意爲你們提供便利。只是,來日若是你方得勝,如今我多做件好事,日後也好多條出路,利人利己。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於曼麗勾了勾脣角,語氣中聽不出絲毫情緒:“我以爲你是爲了明家大少爺。”
“我是爲了明家小少爺。”搖了搖頭,糾正道:“從前,明家除了師哥,就只有明臺與我親近。而他的母親……汪家亦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他與你一起,你若出事,他絕對逃脫不了干係。就算明家大少爺深受汪主席與周佛海先生的器重,也難在日本人面前護住他的周全。”
“說得倒好像真有幾分道理。”於曼麗盯着我看了一會兒,也笑了,作勢要放下槍:“你難道不怕我真的開槍嗎?你的身手再好,也沒有子彈快。”
“可是槍裡並沒有子彈。”
“砰!砰!砰!砰!砰!砰!”
六聲槍響過後,擡手揉了揉被槍聲震得耳鳴的耳朵,隔着飛舞在空氣中的白色粉塵,看向於曼麗。
於曼麗面無表情的放下了槍,無辜的擺擺手,挑眉笑了:“現在是真的沒子彈了。”
一聲踹門聲響起,明臺首當其衝的衝了進來,看到我和於曼麗,一個好好地坐在牀邊,一個安靜的立在窗前,堪堪收住了腳,面上帶了幾分尷尬:“我剛剛聽到幾聲槍響,怕曼春姐出事,就過來看看……”
起身將於曼麗換衣服期間,我收拾出來的幾件少女時期穿過但依舊嶄新的衣裙收進了行李箱中,說道:“既叫我一聲曼春姐,那你的這位女朋友自然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是不是?”
“她不是我女朋友……曼春姐可別亂說,不然大姐饒不了我……”
於曼麗聽到明臺這樣說,一向靈動的眸子黯淡了許多。
將箱子鎖上,塞進明臺手裡,牽起於曼麗一邊朝外走去,一邊說道:“從前如何是你的事,現在,我說她是,她就必須是。”
走到明樓身邊,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他:“師哥覺得呢?”
明樓的目光在於曼麗身上一掃而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沉聲說:“找個人陪你說說話也好。”
甜甜一笑:“多謝師哥。”
而後又拽了拽於曼麗的手,朝明樓示意道:“還不謝謝明大少爺,以後你就隨我住在明公館了。”
“不行,我不同意。”明臺“跐溜”一下竄到我和明樓的身前,微低着頭,向上擡着眼皮,悶聲道:“到時候大姐問題來,你讓我怎麼解釋在什麼地方碰到她的?”
明樓冷了臉,拔高了音調反問道:“那你去之前怎麼不想想大姐不允許你去那種地方?”
“我……我……”可能是詞窮,所以明臺突然就仰起腦袋,梗着脖子說道:“別人都能去的地方,我爲什麼不能去?”
於曼麗抽回了自己手,後退了一步,淺淺一笑,眉間是化不開的愁緒:“明少爺說的是,我這樣的身份確實不適合住在明公館,以免拖累了明少的名聲。”
腦海中突然閃過於曼麗伏在明臺的膝上,眼角微溼的模樣。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明知她可憐,又利用她的可憐,現在卻嫌棄她的可憐。
明家的人從來都是這麼上行下效,自以爲自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就可以高高在上的利用別人。
我真是恨透了這種利用。
“明公館連賣國賊都住得,於曼麗又怎麼住不得?”冷笑了兩聲,接着說道:“還是說,明小少爺覺得我也不配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不配和你呆在同一片土地之上?”
明臺垂下了腦袋,小聲嘀咕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曼春……”
“不需要你來替他解釋。”揚聲阻止了明樓未出口的話,“省下你的藉口,留給明家大小姐吧!”
明臺不敢再多言,因爲到最後,於曼麗還是和我一起住進了明家。
“蘇醫生來呀,是給明臺提親來了!”
早起剛走到樓梯口,便聽見明鏡興致頗高的聲音。
“蘇醫生有個表妹,叫程小姐,說是百裡挑一的賢惠女孩子,又能幹又聰明,說是和明臺很般配呢!”
“蘇醫生的表妹?我有點印象,我在蘇醫生的診所見過她兩回,不俗,是個美人胚子。她今年……”
“程小姐既這麼好,師哥何不自己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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