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前,一個冰築高臺。
也因是天寒地凍的時間,水築高臺比土築高臺更容易。只須將水一層層潑上,加固就靠天然的寒氣了。形成的高臺再由大能修士以法力切削,就形成一個方棱四整的冰臺。後來,又雕冰爲紋,形成法陣禁制,以防鬥法威能泄出,一個鬥法臺也就像模像樣了。
此刻在鬥法臺上方,一排五位元神境長老危襟懸坐在高臺之上的法椅上,正是道宗院派出的考官,在高處觀看着鬥法臺的情景。
因爲道宗大比,主要是要選擇出十名進入天宮修法的佼佼者和一百名進入道宗院學習的修士,所以採取的是淘汰制和挑戰制的方式。先一對對進行淘汰,勝者繼續比鬥,輸者就被淘汰。最後決出一百一十名之後,再由已經落選的人,在這一百一十名修士當中,自由選擇,進行挑戰。勝者就能進入這一百一十名當中,負者自然淘汰。
最後那十名進入天宮的名額,也是如法炮製。
此刻鬥法臺上,正有一紅一白倆名修士懸空而立,準備此次道宗大比的第一次鬥法。
穿紅衣的,手持雷公鐺,是武當派的修士;穿白衣的,揹負飛劍,卻正是華山派的修士。戴添一此時正站在華山派系的黑衣弟子當中。華山派系的弟子分兩部分,一部分是華山本派弟子,像“華師弟”等人,算是真系弟子,着白衣。另一部分,就是像戴添一冒充的知修子等人,屬於華山附近其他修真派的弟子,叫旁系弟子,着黑衣。
此時,臺上二人上前見禮,然後就往自己的位置退去,臺上的裁決還未示意開始,華山派弟子剛要祭出飛劍,武當派的弟子已經半渡而擊,右手錘一擊左手錐,一道電光就從錐頭髮出,直射華山弟子。華山弟子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狼狽躲閃,卻已經給電光穿過法衣,散出一股焦糊味兒。此時,臺下的華山派弟子就嚷成一片,顯然感覺比鬥不公。
但臺上的裁決人卻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
由於一下子失了先手,這名華山弟子在對方一再進擊之下,拼命躲閃,想要得空兒祭出飛劍,但終於躲閃不及,給對方飛出雷錘,擊中了後心,當時就口吐鮮血,跌落鬥法臺上。
裁決此時就示意,武當山弟子獲勝。
這一下,華山派系的衆人就炸了鍋一樣鬧騰起來,包括戴添一都感覺到非常氣憤。
其實,剛纔在臺上的上華山派的直系弟子,平日裡對戴添一等人這樣的旁系弟子,傲慢得緊。但人離鄉賤自成團,離開了陝地,大家就成了當地人眼中的異鄉人,也就不由地有了一股親近的感覺。此時看到自己派系的人受欺,自然就喊叫起來。
“喊什麼!有什麼事上來分說!”臺上的裁決此時就開了口。
戴添一欣賞的那位“華師弟”是華山派此次的領隊,幾天相處下來,戴添一已經知道此人道號華明子。華明子當下就上臺去道:“按照慣例,鬥法須在裁決下令之後開始,這位武當山的師兄在裁決未下令時就突然動手,與偷襲何異?”
裁決此時卻冷冷一笑,對臺上的那名武當弟子道:“你有何分說?”
那名武當弟子輕哂一聲道:“雖然裁決未下令,但對方已經動了法力,在下氣機感應之下,就本能地出了手……鬥法、鬥法,他已經動了法力,我才動的法力,不知在下錯在何處?”
那名裁決就轉頭對華明子道:“他已經給出瞭解釋,本裁決認可他的解釋,現在宣佈這一場鬥法,武當三通勝!”
這回就聽下面轟地一聲,議論成一團,顯然這事已經成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了。更有武當弟子在臺下喊將起來:“法力不成,找什麼理由,就別在這丟人了!”
“堂堂武當弟子,難道就是靠這麼偷襲贏人的嗎?”華山派這邊也就有人喊將起來。
此時,武當陣營裡,一位修士就長身而起,飛身上臺,口中叫道:“武當內門弟子候膽在此,華山派無論真傳弟子,還是普通弟子,那個不服,儘可以上來同姓候的鬥鬥,看看弄當派弟子需要靠偷襲贏人麼?姓候的今天一個人將你們全接了!”口中說着話,眼睛卻斜睨着一旁的華明子,挑戰之意顯露無遺。
戴添一神識探上去,這個候膽竟然已經是金身境,而且修爲似乎不輸於華山派真傳大弟子武安修,已經是金身圓滿之境。比臺上華明子的修爲還要高上幾份。
如果說剛纔那個情況還能說是耍賴皮的話,現在這就已經是赤裸裸地挑釁了,而且,擺明以一人之力挑戰全部華山派弟子,分明就沒將整個華山派系放在眼裡。
華明子臉上一時就難看起來,對方的修爲明顯比自己高,這時放出這樣的話,自己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應的話,取勝的把握太小了,畢竟自己已經失去了仙使賜下的兩件最厲害的法寶。而不應戰,對方已經將耳光抽到了臉上。
不過,有道是輸人不輸陣,在這種情況下,就是自己輸法丟人,就是整個華山派輸法丟人,也不能叫人看輕了。當時,牙一咬道:“候師兄這是伸量華山派了,小弟不才,接着就是!”這已經是豁出臉面了。
“哈哈!”候膽卻大笑起來道:“伸量華山派,候膽不敢!不過,姓候的只是武當山的內門弟子,還沒資格晉身爲真傳弟子,今天正要向華山派真傳弟子請教一番!看看華山派真傳和武當山內門弟子的區別。姓候的要輸了,從此不再言法,如果華師兄你萬一失手,卻還怎麼說?”
這更是明顯的擠兌了。
而此時,臺上懸空而坐的五位道宗院長老,卻一個個如泥塑木胎一般,一言不發。顯然是認可了這種挑戰。戴添一就感到很奇怪,畢竟道宗院是天宮分出來的培養人才的地方,但姓候的這樣,卻已經有點得勢不讓人的意思,更像是江湖尋仇,而不是尋常鬥法比武了。
對方這是打倒了還要再踩上一隻腳,想讓自己永世不能翻身了。華明子的臉色一白,他看了一眼臺上如同擺設一樣的道宗院長老,當下一咬牙道:“姓華的輸給你,那是法不如人,和華山派真弟子與否沒有關係!”
這話已經是放得軟了。
但候膽似乎並不想就此放過他,只咄咄逼人地道:“真傳不真傳,姓候的還沒看在眼裡,姓候的只問你,姓候的輸了,就永不言法,華師兄你輸了怎麼講!”
“姓華的輸了,大不了賠你一命吧!”華明子給他當衆擠兌得下不來臺,忍不住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哈哈,姓候的今天就見識一下華師兄的術法……”候膽說着,就一步退開,手一伸,一條雷公鞭就出現在手中:“華師兄請拔劍吧,姓候的絕不趁你拔劍時動手,省得人說,武當弟子只會靠偷襲贏人!”
華明子臉色發白,身體往後退,肩上的飛劍已經嗡嗡做聲,做出出鞘之勢。
“華師兄,不可以!”就在這時,遠處一片青色的崆峒修士中,一人就騰空而起,嬌聲叫道,卻是一名女修。雖然隔得很遠,但戴添一分明看見,這位女修身材婀娜,面容驚人的豔麗,竟是一名絕色人物。
“這也太欺負人了!”這時,旁邊的一位華山派弟子怒道:“武當清風就是看中了崆峒的玉清師姐,和華師兄公平竟爭就是,卻讓候膽在此道宗大比中來擠兌華師兄,存心要廢了師兄的修爲……這些道宗院的長老們也不管,一個個都怕了清風華山真傳大弟子的身份!”
“唉!華師兄也是,清風上次讓人帶了一件道器來,讓他退出竟爭……華師兄卻舍不下玉清師姐,硬是沒給清風面子……唉,修道者忘情物外,這也是師兄不智了!”另一名老成一些人華山弟子道。
“你這是什麼話!”旁邊的華山弟子忍不住對這名華山弟子急道。
“他這是屁話!”開口說話的是幻化成白雲山知修子的戴添一。
“你!”那名老成的華山弟子臉色一變,其他弟子的指責他不敢反駁,但知修子這樣的支派修士竟然敢對他指手劃腳。當下就想發做,但戴添一根本沒理他,只是腳踩知修子的那個古銅鑼,將身體往上一騰,對着臺上吼道:“武當派真的很牛哦!爭風吃醋都爭到道宗大比的會場來了!候膽,你什麼身份,想同華師兄鬥法就鬥麼,你先看過不過得了我這華山旁系弟子的關口再說吧!”口中叫着,腳下一摧法,古銅鑼旁邊就簇生雲氣,直往鬥法臺飄上去。他這一開口,也是直抒胸意,絲毫不給旁人留面子。
其實這也是此情此景,勾起了戴添一腦海中當年自己同謝思之間,在凱悅酒店的事情。
戴添一這一出頭,立時激起了武當弟子的不滿,立時,從武當陣營中,兩道紅色的影子就飛身而起,一面截過來,一面叫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向候師兄叫陣!”
眼看着一黑二紅三道人影就要撞在一起,戴添一身上金光兩閃,卻是發出了知修子的兩枚古銅錢,古錢出手,金光一閃,就在兩名紅衣人影前放大如盆,法光閃現,形成一個星座圖,法爆聲中,倆名紅衣的武當弟子就被從空中擊落。而戴添一身形一閃,已經站在臺上,擋在華明子和候膽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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