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素兒口中的大武和小武顯然這一修士的頭領,這一下子被治住,那些修士們就失了銳氣,一個個都不做聲,剛纔那幾個呼喝羅素兒大膽的修士也都閉了嘴。
羅素兒這時對戴添一一稽首道:“羅道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大武吧?”
“不用你假惺惺的做好人!小子,你有種就殺了我吧……”那叫大武的卻一聲厲喝。
戴添一嘿地冷道一聲道:“我沒種,不敢殺你麼?你自己不想活,也要搭上你兄弟麼?”說着話,心念動處,憑空就顯出三對六把透明一般的飛劍來,卻正是九宮劍陣裡的神劍。這套劍陣困住了大武,卻還能分出來對付小武。
那大武一時默然無語,要他自己死,他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樣子,但說到他弟弟,他明顯地就沒了氣勢。那叫小武的這時卻默不作聲,只是眼睛有點紅紅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顯然兩兄弟一般的深情無二,他欲要說自己不怕死,卻怕戴添一真個殺了自己的哥哥。
戴添一就嘿地一聲道:“要我放了你們,卻不須看羅師姐的面子,你只要將天羅地網交出來,我就放了你們兄弟!”
那大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思量一番,一咬牙,一擡手就將一件物事扔了上來道:“給你就給你……”說着轉頭就看了羅素兒一眼咬牙道:“卻不需要你來做這個好人!我們後會有期!”後一句話卻是對戴添一說的,眼神中充滿不善。
戴添一心中冷笑一聲,這人當真蠢的厲害,這樣公然叫陣,就不怕自己心念一動殺了他們兄弟倆嗎?心中想是這麼想,卻並沒有動作,像這樣的蠢人,多活幾天也是一個死字!他看着倆兄弟舍了衆人,駕了遁器徑直飛走了。不知道這倆人同羅素兒有什麼糾葛,卻是寧可舍一件法寶,也不願意承她一個人情。
見戴添一這麼處理,羅素兒苦笑一聲,卻不好再說什麼。
戴添一這纔打量着那人扔過來的東西,卻是一個黑黝黝的烏龜殼兒,上面刻滿了陣法,在那龜殼上面,卻憑空懸着一隻紅玉鳥兒,身上的雕羽纖細畢現,卻是隱隱地組成一個法陣,而在這隻鳥兒的口中,一張若隱若現的不知何物製成的網子伸縮不定。
在龜殼的左邊,有一隻青玉的雕龍,而右邊,卻是一隻玉雕的白虎,不過龍虎身上雖然有法陣,卻沒有什麼靈氣的樣子,顯然這兩隻玉雕只是崔動法寶的陣基,裡的面法寶都遺失了。這顯然就是雁魄所說的天羅地網了。
這隻小鳥的樣子,竟然隱約地有點像自己腦海中的小火鳥。而且這件東西一到手中,他納寶戒中的那對寒鐵柺竟然隱隱有牽動的跡象,顯然正像雁魄所說的,和這兩件法寶,同屬于于四象陣的一部分。戴添一不動聲色地勾通破豐僧神秀,就將這件東西收到了靈戒內,他不想將這東西放在納寶戒內。
這時羅素兒就開口喝道:“這裡是虛危宮的地盤,你們這些人還不散去嗎?”
那些修士們一陣騷動,顯然大武和小武這倆個主事的一走,這些人就沒有了主心骨。正亂糟糟間,就聽一個聲音傳來道:“羅素兒你好大的威風!什麼時候虛危宮成的事輪到你作主了?”隨着話音,一個巨大的遁器就出現在衆人面前,戴添一看到,卻是一羣馭劍的修士簇擁着一隻自己早就見過的亭狀遁器,緩緩地飛了過來。
羅素兒看了那人道:“柳一凡,我是虛危宮的修士之一,爲何我就做不了虛危宮的主?啊,凌威巖的安九先生也出來了。”說着向柳一凡身後一個手拿一隻巨型的黃銅水煙筒的道裝老頭子稽首爲禮,竟然十分恭敬。
那老者卻低眉順眼,頭也不擡只顧抽菸,似乎沒看到羅素兒一般。
柳一凡笑道:“嘿嘿,要擱過去,你法力高強,這虛危宮的事情原本是做得主的,不過,現在卻不成了!”
羅素兒能在這個時候往回趕,自是得到一些虛危宮中生變的消息。但她並不知具體的變故和現在的情形如何,聽這柳一凡的口氣自視甚高,靈機一動,卻正好借言談間打聽一些情況:“柳一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爲何說我現在就不能做主了?”
柳一凡一愣,心想:“這個素來橫蠻狂傲的羅素兒今日竟轉了性子?是了,有一個已經魂境大成初窺金身境的安九先生在此,她還不怕麼?”往日裡他倒是挺怕這個羅素兒的,今日見她竟然話中服軟,不由地得意起來。正得意間,一瞥之間見到了一旁的戴添一,不由地暗吃一驚:“這人卻怎麼在這裡?這人法力不弱,當時舉手之間,就傷了數名神通境二重的弟子,而且善於隱匿氣息,喜歡扮豬吃老虎,倒不可不防!”心中想着,眼睛看着戴添一卻對羅素兒道:“虛危宮現下不同往日,你父親跟着水盈天已經反出宮去了,否則,衝着你父女在虛危宮中的地位,連我都要喚你一聲羅師姐,如何做不了主?”
羅素兒聽他說到這裡,便住口不往下說了,知他意在聽自已說話,便道:“我父親同水師伯反出宮去,這話從何說起?虛危宮的事情,本來就是三位長老做主,怎麼可能三位長老反了兩位?”
柳一凡嘿地一聲笑道:“你說的那是過去,虛危宮中沒有宮主的時候,現今已經有了宮主,自然就不能是長老做主了……”
羅素兒道:“哦,現在有了宮主了嗎?不知這宮主是何人擔任?”
虛危宮自上任宮主去世後,威望甚高的水盈天一心向道,卻不願意擔當宮主一職,羅素兒的父親羅天沖和柳一凡的父親柳清風的威望又不相上下,羅天衝對水盈天做宮主沒意見,但卻對柳清風做宮主不大上眼,於是這虛危宮中就在這數十年來沒有了宮主,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三大長老互相商量。而羅天沖和水盈天爲人處事的方式比較相近,遇事觀點也比較一致。所以柳清風這個三長老人提議往往被否決得多。
而這次羅沖天並非是水靈兒所說的卻烈焰山採藥同人衝突受傷,而是在烈焰山中無意中得到了一件法寶,與人鬥法受了傷。回到虛危宮中,水盈天和柳清風二人見了法寶,都不由地大驚失色,這件法寶關係重大,肯定會引來許多修士門派的覷覦,水盈天不得不早做準備,他忙閉關參悟羅沖天新得的這件法寶,又派出法力高強的弟子四處給羅天衝配藥療傷。
卻沒想到,柳清風卻趁着這次羅天衝意外受傷,水盈天閉關,而法力高強的弟子都四處覓藥之際,許下種種好處,聯合了附近的幾個小門派,又以羅沖天所得的法寶爲誘惑,同離虛危宮最近的,地虛門十大家族之一的玄木家族做了一筆生意,玄木家族幫他取得虛危宮宮主之位,他就以宮主之尊將此法寶許給玄木家族用上三年。
這件重寶實在動人心,玄木家族竟然同意了柳清風的提議,這個安九先生就是玄木家族的一名小長老,已經魂境分念期的修爲,對上水盈天這些金身境自然稍有不如,但對上羅素兒這樣的魂境一二重修爲,卻是夠得上份量的,而且是分量極沉的存在了。
柳一凡聽了羅素兒的話,嘿嘿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不審裝糊塗,除了我父親,這虛危宮中還有何人配做這個宮主!”
羅素兒聽了他的話,卻也是冷笑連連:“哦,看來我這虛危宮的叛逆之女,得叫你一聲少宮主了?”兩人父輩交惡,自然沒什麼好交情。原來同屬一個門派,尚能顧忌顏面,這時已經撕破了麪皮,自然都沒什麼好話了。
柳一凡見已經撕破了麪皮,自然也沒什麼顧忌了,卻是轉頭對安九先生笑道:“還得勞煩先生動手……”安九先生手中拿着他那個巨大異常的水煙筒,吸了一口,噴一口煙,慢條斯理,側目向羅素兒打量。
羅素兒見他神情無禮,心頭有氣,但這人的厲害她卻是聽過的。而且,她並不知道柳清風已經同玄木家族勾結到了一起,但她卻知道他是玄木家族的小長老之一,倒也不敢輕慢,作了一揖,說道:“安九先生何苦要插手我虛危宮的事務?”
安九先生吐了一口煙,筆直向羅素兒臉上噴去,又吸了一口,跟着兩道白蛇般的濃煙從鼻孔中射出,凝聚了片刻不散。羅素兒強忍着心頭的不快,沒有作聲。但她的手下卻忍不住了,她身邊的四人都是從小跟她一起成長的修士,她往日裡對這幾人也極好。雖然有上下尊卑之別,但這幾人對她也極是忠心,否則羅沖天也不可能派這幾人隨她。連她去漕渓修行也一直跟着。
戴添一帶着驚奇打量着這位架子極大的先生。只安九先生將水菸袋的煙筒兒拿出來,嘴對着背後卟地一吹,吹去裡面已經燃盡的菸灰,又裝上菸絲。這時別說是別人,就是柳一凡都有點耐不住了,但知他成名已久,據說手裡這一個巨型水煙筒就是一件極厲害的法寶,這麼多年也會過無數修士。可是到底本領如何,誰也沒有見過,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羅素兒吃癟,心裡直盼着他快點動手。
只見安九先生從耳朵上摸下一根半燃的紙媒來,卟地一聲吹然了,往菸嘴上湊去,菸絲還未點着,忽聽有人大喝:“老東西你好好裝逼!先接道爺我的飛劍試試”說話間,一道寒光就一閃而過,直切向安九先生那顆大好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