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日子漸過,一天一天,水靈兒的身體就好轉了許多,她已經可以自己起牀,並且在房間裡稍微活動一下了。隨着時間的流轉,兩個人也漸漸稔熟起來。戴添一已經知道,水靈兒並不是普通人,而是虛危宮大長老水盈天的女兒。水盈天已經是金身境的修爲,在修真界也是頗有威名。水靈兒倒年齡不大,才十六歲的樣子,因爲水盈天已經修到金身之境時,纔在二十多年前,遇到的水靈兒的母親,卻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凡人女子。
道家順天,對於男女之情,倒無禁忌,否則也不會呂洞賓戲白牡丹的佳話流傳了。
水盈天喜歡上凡人女子,自然也就有一千種辦法,讓水靈兒的母親喜歡上他。
畢竟女人都是喜歡強者的。
娶了水靈兒的母親後,水盈天又用雙修的法門,幫助自己的妻子伐骨洗髓,道進神通。然後就有了女兒水靈兒,你想活了千年的老怪物,突然有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兒,那真是疼到了骨子裡,千般依萬般順。
水靈兒一生下來,先天之氣未失之時,就得水盈天用靈藥和法力在命魄結丹,進入長壽境的修爲。慢慢長大時,水盈天門下成千上百的弟子看師父這麼疼小師妹,又怎麼會沒有眼色。所以水靈兒一生下來,就萬千寵愛集一身,什麼好東西都有了,經常將各種天地靈藥當糖豆吃,所以才十幾歲,竟然就有了神通境一重的修爲,在整個混元大陸那也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人物了。
不過,水靈兒卻隨了母親的性子,雖然嬌氣些,但卻心底善良。
水盈天的弟子犯了錯兒,怕師父責怪,只要求到水盈兒那裡,保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樣一來,水盈兒就更得那些師兄弟的疼愛,更得那些年齡比他大上幾百歲的師侄們的敬重。她可以說出得世來,從來沒有吃過苦,受過罪。
這次跟着那個大師兄來獵殺嘯風虎,出這事兒,純熟意外。
說起來這個大師兄也不是她真正的大師兄,只不過,父親的弟子太多,這個師兄是這次出門五個人中入門最早的,所以就稱一聲大師兄了。
戴添一自小跟太爺學習,對於各種古文志怪、詩詞歌賦都造詣頗深,對於像水靈兒這樣的古典美女孩子,再也沒有比唐詩宋詞更甜美的浪漫語言了。再加上戴添一從小看慣了的小說、童話、故事,都是秒殺像水靈兒這樣的不諳世事的小女孩的法寶,幾天處下來,水靈兒一顆心就漸漸地系在了戴添一身上。
畢竟她雖然得到那些師兄弟和師侄們的寵愛,但那些人那一個都是活了成百年近年千的老怪物,在一起時,都是疼着她。虛危宮裡倒不是沒有同個年齡相當的凡修,但一般凡修根本沒有能力崔動法寶靈符,那有像戴添一這種同她年齡差不多又厲害的修真者。
戴添一對此卻毫不知情,他只是憑着男兒的本能,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開心。他其實常常會時不時想起芸娘來,他只等水靈兒身體好轉,就打算送她離開,然後自己去坊市購置大量食物,去“界中界”深層去修練。
此刻水靈兒正坐在牀上,一雙妙目總在戴添一身上打着轉兒。
戴添一手裡卻拿着那本煉器錄,鑽研着那些煉器的法門,畢竟在大世界,他是物理系的學生,對於這些東西,天生就有相當的興趣。
突然,水靈兒一雙妙目就收了回去,做出一副傾聽什麼的樣子。
緊接着戴添一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是類似於青虛城的那種鳴信符的鏑音和炸響。戴添一一驚,忙站起身來,就要出去。
水靈兒卻開口道:“戴家哥哥,不用慌忙,這是我們虛危宮的鳴信符!”
戴添一這才哦了一聲,就聽那符聲忽東忽西,越來越近,竟然是移動一會兒,就放出一枚兩枚的樣子。水靈兒這時已經從牀上起來,卻是走向窗前,聽了一會兒,然後一伸手,一道靈符就從窗口發了出去,帶着鏑音,飛到半空中,一聲炸響。
戴添一看着她發出鳴信符,心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她終於可以離開了,自己也可以開始購買食物,開始進入“界中界”修練了。但從側面看着水靈兒佼好的面容,突然間心中就升起一股強烈的不捨感覺來,好像自己心愛的什麼東西,要失去一般。
這是自離開謝思以來,第一次有了這種強烈的感覺。
戴添一忙穩了自己的心神,心裡就涌起一股犯罪感。芸娘現在生死不明,謝思孤獨地留在大世界,自己怎麼可以對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起這種心思。
水靈兒在窗前看着,突然叫道:“原來是盧師兄帶了人來找我,戴家哥哥,你扶我出去好嗎?”說着話就轉過頭來,正看到魂不守舍,有點呆呆愣愣的戴添一。戴添一聽了話,才哦了一聲,似乎夢中方醒的樣子,過來扶了水靈兒,還是有點滿腹心思的感覺。
水靈兒並不知道他的心思,但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卻是有些會錯了意,突然就柔聲道:“戴家哥哥,你要是不捨得離開靈兒,我就求了父親,收你做弟子罷……反正你是散修,入得虛危宮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說着話,臉上就紅馥馥地顯出羞怯的神情來。
戴添一哦了一聲,沒答下言,只扶了水靈兒出去。
一出門,前面半空中飛着十數個修士,爲首一位,卻是個看起來三十許的修士。
在那個修士旁邊,站着的正是那天逃走的那個男修,想來就是水靈兒口中的盧師兄了。水靈兒一看到那個三十許的修士,就突然一跺腳道:“怎麼又是這個討厭鬼!盧師兄怎麼搞的,怎麼會帶他一起過來!”
戴添一看了她一眼。
水靈兒就有點扭捏地道:“這就是那個三長老的兒子,都幾百年的老怪物了,偏生糾纏人家……煩死人了!”
戴添一聽了這話,就看了那人一眼。幾天同水靈兒相處下來,知道這個三長老的兒子,竟然看上了水靈兒,曾託他父親向水靈兒父親提過親,想同水靈兒結成雙修伴侶。水盈天知道這傢伙已經有好幾個雙修伴侶,卻是沒有答應。
戴添一看着那人,再看旁邊那個盧師兄,突然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
因爲,那個盧師兄的眼神卻沒有看正衝他招手的水靈兒,而是有點飄乎不定的樣子。但看到那個領頭的男修時,卻又有些明顯的畏懼。而後面的那些修士,明顯地神情卻有點過於肅殺了。唯一看到笑臉的,就是那個水靈兒最討厭的三長老的兒子。他本能地就問水靈兒道:“這些人都是你父親的弟子嗎?”
“哦……不,這些都是三長老的弟子……”水靈兒道,一面就高聲對空中的那個盧師兄叫道:“盧師兄,怎麼會碰到三長老的門下,咱們其他的師兄呢?你怎麼沒有聯繫到他們嗎?”
戴添一聽了這話,疑惑更生!按理說像這種修士門派,同門師兄弟之間,肯定都有更便捷的傳訊方式,這個盧師兄就是找人求救,也應該更容易找到自己的同門纔對,怎麼會找了別人來,而且還是水靈兒討厭的人。
“我那天逃出去……搬…搬救兵,正……正好撞上了柳一凡師兄他們……就帶他們來找你了,誰知道你們搬了地方,才用鳴信符找你……幸好師妹你發出鳴信符,不……不然還真不容易找到……你……”一段話說得結結巴巴,邊說眼神邊看向那個柳一凡。
戴添一越發感覺不對,就對水靈兒道:“情況有點不對勁兒!”在他說話時,明顯得,柳一凡身後的那些修士已經不動聲色地散開來,慢慢地圍了上來。這種情形不像是接人,倒像是來打架一般。
水靈兒還不明就裡,只對柳一凡道:“柳師兄,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柳一凡的臉上就堆滿了笑意道:“聽盧師弟說小師妹你出了事兒,我就趕來這裡啦?你身邊這人是誰,面生得緊……”
水靈兒臉上不由一紅道:“這位戴道兄是靈兒的救命恩人……”
柳一凡看到水靈兒面紅耳赤的樣子,目光一凜,就死死盯上了戴添一,心道:“這小妮子滿面飛霞,難道同這小子有了什麼瓜葛,不會給這小子先拔了頭籌吧!媽的……都說讓老頭子早些發動,老傢伙卻總是猶豫再三……”心中想着,眼中就帶了兇光出來,卻是喝道:“盧師弟,這個人想必就是你口中那個害死澎師兄、挾持小師妹的散修了……給我拿下!”
隨着話音一落,身後那些修士們都紛紛祭出法寶,露出敵意來。
水靈兒一看這種情形,不由嬌喝道:“你們不要胡來,這位戴家哥哥明明是救了靈兒的性命,盧師兄你當日逃去,靈兒卻不怪你,但你怎能隨意誣了靈兒的救命恩人……”
那盧師兄的眼睛這時就看了水靈兒,突然大聲喝道:“師妹,你快逃,柳一凡他不懷好意,師尊他已經……”話剛說到這裡,那柳一凡已經將手一揚,一道烏光在手裡一閃,就纏繞在那位盧師兄的身上。那人一聲慘叫,身體立刻變得烏黑,然後就化做一股煙氣,飄散在空中。
“黑煞霧!”水靈兒一聲驚叫,忍不住叫道:“柳一凡,你竟然用這種歹毒的法器對付自己的同門……”
“嘿嘿!”柳一凡在空就笑了起來道:“同門,從昨天就已經不是了!”
戴添一這時還能看不出來事情有了超出預想之外的變化,當時心神一動,雲遁牌就出現在腳下,如意手就出現在雙手上,兩隻寒鐵柺就憑空出現,擊向了柳一凡。同時,手指處,一道法符就打在寶居屋上,那寶居屋立刻收縮,給他心神一動,就收入納寶戒裡。
“小子大膽!”柳一凡大喝一聲,雙手揚處,一道寒光就直奔戴添一而來,另隻手上卻發出一雷驚天雷鳴,一道五雷掌就擊在了寒鐵柺上,擊得寒鐵柺飛到半空。
戴添一此時也是雙手一揚,八道渡心指兩道震天雷全擊出。此時逃命要緊,根本來不及算計,只是將自己最強的攻擊發出。同時就一把抱起水靈兒,崔動腳下的雲遁牌,騰空而起。一騰到空中,立刻心意微動,雙手激發。兩道雲遁符就出現在手中,爆發出去,雲遁牌閃了兩閃,就到了數百米之外。
雲遁符是逃命用的東西,激發之後,就會隨機被傳到幾百米外去。戴添一連發兩道之後,又發兩道符,瞬間就到了千米之外。連續四次隨機,料柳一凡就是再精明,也無法抓到他和水靈兒了。
戴添一到了千米之外,而在柳一凡這裡,柳一凡卻驚得目瞪口呆。
因爲戴添一一口氣發出八道渡心指和兩記震天雷,除一道震天雷和一記渡心指抵住了柳一凡的那把飛劍外,還有兩記渡心指走空了。然後,其餘的五道渡心指和一記震天雷就擊中了柳一凡身旁的那些修士,當時就有三名修士給渡心指擊中要害,當場隕落。其餘兩記渡心指就擊中了另兩名修士的手臂和肩頭,當場就洞穿過去。而那記震天雷卻給一名修士施出法寶抵住,但卻也將那名修士震吐了血,從半中中翻落下去,跌到地上,竟然摔了個半死。
這樣高深的修爲,竟然會兔子般地逃跑,難怪柳一凡給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