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九天雷動撒人間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頭,清一道長臉猛然一紅,手中的拂塵就收了光芒,塵柄一轉,就抵在了自己的額頭前。

白衣僧人一指就正點在“悟塵”的柄上。

一時間光芒大盛,連續在聲爆炸聲之後,一道光芒就從指尖和拂塵柄上傳出來,從那一點上,就有隱隱的雷聲波正在成形,眼看得兩從都要被這驚人的能量所傷。就聽清一又是一聲清叱:“天羅地網!”隨着他的一聲叱叫,“悟塵”的拂絲就散了開來,如一張大網,將那剛要爆起的光芒死死壓住,連同那就要發出的雷聲,都給壓縮進去。

清一道長輕叱一聲:“奔雷掌!”隨着他的話音,掌心裡青光一出,隱隱的雷聲形成,一掌當胸就擊了出去。

連續八枚捻花指,白衣僧人顯然已經法力不支,就給這一掌炸在當胸,身體如斷線風箏一般,直飛出去,倒撞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一口血箭就衝口而出,顯然傷得不輕。

清一道長這時纔將手中仍顫鳴不已的“悟塵”對着旁邊隨手一揮,只見一道紫金光球給給從拂塵中甩了出來,半空中就爆裂開來,聲如雷鳴,將周圍十幾棵參天大樹炸得四分五裂,焦黑一片,如遭雷亟。

看到一指捻花,如斯威力,清一道長身後的七名道人,臉色都齊齊一變。顯然白衣僧人將絕大多數能量都封印在這一指中,這一指的威力,比其他七指之和還要大。

“豐僧神秀!爲什麼要這麼做?”性急的悟魁不由地吼出聲來。

白衣僧人咳了一聲,抹一把嘴角滲出的血漬,就輕聲笑起:“這還用問麼?你們剛找上我時,我就消息傳給了雁魄道兄,於是我們來了個將計就計,他將自己的部分法力封印在這個空靈戒裡,讓我汲取,不然你以爲靠我的修爲,能一口氣發出這樣八次威力巨大的捻花指……”

“好個賊子!”悟魁聽了白衣僧人的話後,怒氣勃發:“我定要將你打得形神俱滅,不能輪迴!”說着,手中的如意金鋼圈就祭到了半空中。

白衣僧人的笑聲就越發大了起來,顯出心中無比的輕鬆:“不勞你們用力,我自爆元神行不行……嘿嘿,七佛八道十五仙山,很了不起麼?”

隨着他的話語,一個縮小型的白衣僧人的就從他的天靈處慢慢凝聚,七僧八道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個小人兒就是白衣僧人全身的精氣血藏、全部法力再加上魂魄凝聚而成的,如果真爆起來,威力驚人。

眼見得那個小僧人越來越清晰真實,一股隱隱的巨大能量的威壓就散發了出來。

“快退!”清一道人一聲大喝這後,將手中的“悟塵”往天上一扔,清叱一聲:“天羅地網!”那拂塵就一下子變成斗大一般,散開成千絲萬縷,直往白衣僧頭上凝出的小僧人網羅過去。與此同時,其他僧道一面急往外竄,一面紛紛祭出法寶。天羅帕、昊天鏡、如意金鋼圈、降虎刀、斬龍劍、收仙網等十五件鎮山寶器都飛了過去,希望能震壓住白衣僧人的自爆元神。而這時,天空的雁魄忍不住叫了起來:“豐僧神秀,不要!”

“道兄不要管我,速去渡過天劫……”十五件寶器鎮壓之下,傳來了豐僧神秀的急促的聲音,接着白光一閃,一聲似乎要震破寰宇的雷動之聲,就從白光的中心傳了出來,一時間,靈應峰上如天雷狂殛,飛砂走石,地動天搖。

已經狂爆法力,施展各種遁法竄得遠遠的七僧八道給這股能量一迫,不由地在半空中翻滾不停,穩不住身形。

而半空中的雁魄道人,卻由於十五件寶器對能量的鎮壓阻隔,只晃了一下身體,並沒受到衝擊,但他看到白衣僧人自爆元神,不由地狂呼一聲:“神秀!”

這個時候,七僧八道已經穩定了身形,呆呆地看着白光過後,靈應峰頂的一片狼籍。

雁魄道人的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遠處的十五人,一伸手清叱道:“收!”立刻一道青光一道灰光就飛往他的手上,正是剛纔落下的打神鞭和剛給白衣僧人的空靈戒。

“神秀,如我成仙,那怕觸犯天條,我也要爲你塑體凝魂……七佛八道十五仙山,這筆賬我們以後再算!”雁魄道人眼神狂暴地盯了正準備靠近的十五人一眼,七僧八道都給這一眼中的狂恨之意搞得心頭一驚,不由地停住了身形。他們手中拿着已經收回的寶器,但寶器卻件件受損,而且,人人口角滲血,顯然都受了不輕的傷。

雁魄道人一眼之後,再也不看他們一眼,身形一展,就往打開的結界缺口衝入。

大家眼看着雁魄的身體一下子衝向打開的缺口,一時間雷聲大震,電蛇亂竄,不知道崔動了什麼天地機關,瓢潑大雨一下子就下了下來。

十幾個人都呆呆地看着雁魄離那個豁口越來越近,人人的眼睛裡都充滿了羨慕的神情,一步之遙,成仙得道!以雁魄已成紫金之身的修爲,凝魂煉魄,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就在這時,一根巨大的手指從豁口處突然就伸了出來,直點雁魄道人的眉心:“去!”隨着一聲隱隱如雷的輕叱,雁魄道人眼看進入結界的身體一剎那間就爆裂開來,化成千百塊紫金色的血肉,然後迅速化爲顆粒,最後化爲粉塵,化爲羅煙。

在羅煙中,一個微型的雁魄道人就顯現出來,正是他的元神魂魄。

“還未成就仙體,就打算觸犯天條,天界要你何用!”隱隱的聲音如雷般從缺口處傳了出來,然後隨着聲音,一波波能量就沖刷着雁魄道人的元神魂魄,那本來凝如實質的元神魂魄就被一縷縷消磨打散,變得越來越淡。

而隨着雁魄道人的身體消散,他身上的法寶丹藥就掉落出來,空靈戒,打神鞭,還有幾把鑄了符紋的飛劍等等零七八碎的東西……就在打神鞭一出來時,從缺口中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咦”聲,接着,一個凝如實質的巨大手掌就從缺口處伸了進來,撈向打神鞭。

但就在這時,雁魄道人那已經快要消散的魂魄突然凝成一線,嗖地一下子消失了,消失的地方,正是那隻空靈戒所在的地方。接着,空靈戒就似乎一下子有了靈性,在空中竄動起來,竄到那裡,那裡的法寶就突然消失,顯然給空靈戒吞噬了進去。

就在巨手要撈到打神鞭的一瞬間,空靈戒卻搶先一步吞噬了打神鞭。

半空中又傳來一聲輕咦,那隻大手就迅速縮小,越發凝如實質,住空靈戒上拿去。

空靈戒卻似乎不受力一樣,從那手掌裡穿越而出,往外飛去。

那隻手掌似乎還不死心,隨着一聲輕叱:“拿!”迅速伸手,再一次抓向空靈戒。但空靈戒卻似乎完全無視手掌的存在,再次從如穿無物般地透過手掌,飛了出去。

就聽空中傳來一聲惋惜般的嘆息,那隻手掌突然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

而那道被打神鞭打開的結界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彌合起來。

“下界七佛八道十五仙山謝過上仙出手!”率先反應過來的清一道人忙稽首爲禮。

其他人也忙都躬身行禮。

但那結界之上,卻無聲無息,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清一等人互相對視一眼,卻仍然恭恭敬敬地行完了禮,才直起身來。

“現在怎麼辦?”問話的是來自雲貴一代梵淨山的雲月憚師。

大家都將眼光看向了清一道人,這次圍剿雁魄道人的行動中,清一道人表現出來的沉着冷靜,使大家不知不覺地有了唯他馬首是瞻的感覺。七佛八道十五仙山佛尊少林,道崇武當,一般都是這倆個大派來指揮大家。但少林悟魁在這次事件中處事不當,就不由得讓大家小看起來。

清一道人嘆算一聲,道:“傳令天下所有道門,追查一切同雁魄有關的人事物,務必要將他的支魄殘魂找出來,特別要找到那隻空靈戒,那條打神鞭事關重大,萬萬不能掌握在散修手裡……悟魁法師,你以爲如何?”

這正是清一爲人的過人之處,雖然大家隱隱將他做了頭,他卻不敢不尊重悟魁。雖然悟魁這個人不怎麼樣,但他身後的少林卻得罪不得。

“我同意道長所說的,不過,你真能確定這就是那條鞭?我看威力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大,會不會是搞錯了……別說這一件傳說中的神器,就是一件仙器,再怎麼地威力也不可能這麼小……”悟魁自然知道自己今天擅自動用大陣中的金鋼如意圈,已經犯了衆怒,也不敢和清一計較。不過,對於清一說的打神鞭,他卻不由得提出了疑問。

“就那股洪荒古意,我看十有八九不會錯的,威力不夠大,是雁魄並不完全明白摧動鞭內陣法的法門,這門法門,當年那位真人將他分成了八份,分別保存在我們道門八山,以防仙界人依靠法力道器,對我們下界修道人逼迫過甚,誰料鞭卻被盜,以致於這麼上千年下來,仙界越來越目中無人,每舍只給二個成仙名額……我們只要得回神鞭,、就有了同上界講條件的本錢,讓他們每一舍給我們增加一兩個成仙名額,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最其碼,能解決我們這一舍的難題……”說着,眼睛就看了空鏡老尼、齊天師和澄心老和尚。

大家都一陣默然,這個難題一直困擾着大家。

因爲今天這三派遇到的難題,難免以後自己的門派也會遇到。

“那我們爲什麼剛纔不追上去,我不信一枚支魂殘魂摧動的空靈戒就能逃脫我們的掌心……”一旁的悟魁忍不住開口說道。

清一嘆了口氣,道:“法師你沒注意到它飛走的方向麼?”

悟魁一頭霧水。

旁邊的齊天師道:“那靈戒飛去的地方,正是西安城裡,定是要託庇於八仙庵了,那是呂純陽的道統,長春子的地盤,而且這一代庵主董大腳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主,幸虧他對仙界沒有興趣,不然……而且,主要的,是我們都寶器受損,法身受傷……”

聽齊天師提到八仙庵,悟魁不做聲了,八仙庵本身實力強橫不說,更重要的是,那裡是全天下散修心中的聖地。因爲,當年八仙都是散修,而且點化過許多修士,所以散修們對八仙道統都非常認可。

當下無奈地嘆口氣,道:“那我們都散了吧,等大家祭煉好寶器,修復法身,我們再來找場子!”

聽着他一口匪氣十足的話,其他人哭笑不得,卻個個起了法駕,騰空而去,一時人去靈臺空,只餘青煙鳧鳧細雨中。

據長安縣誌記載:“民國十六年(一九一七年)冬日,縣南五臺靈應峰上,雨做瓢盆,雷殛山峰,毀一廟一亭一塔,古柏數十,雷火一日方熄。此冬雷震宇之事,千古未有,記之以存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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