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做出瞭如下決定:
第一,特里斯坦、平陽、爆門各領本軍主力出城迎敵。考慮到叛軍手中有榴彈炮這種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軍隊構成三七比例開,即三成水王精銳配比七成醉花城苦役。你不是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嘛,看你對平民開不開炮?
第二,在三軍牽扯住叛軍精力的同時,派出斥候火速前往中央通道,請求援軍速戰速決、打開缺口、直搗黃龍。要知道,一旦方天城破了,整個索拉西亞很快就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第三,水王親臨萬魔塔做法也就是開大招,這一點有些出乎大都督的意料。原來,這水王漓也不是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老怪物,他還有常人所不及的過人之處。至於這法是什麼法?能召喚來神龍還是能請來賽亞人,周宇就不得而知了。
最後,安排理政大臣竭盡所能安撫住城中百姓,確保後院安全無虞,畢竟城裡紅旗不倒、城外才能彩旗飄飄。水王不是傻子,他可不想陷入內憂外患、無法自拔的泥沼之中,人民戰爭這種事最讓人頭疼了。
這些道理,駕馭了索拉西亞幾百年的老怪物會不懂嗎?他玩的666着呢。
“夫人,不知道我不在義軍之中這個消息是誰透露給水王的呢?”
回到理政大人宅邸的周宇,馬上就拋出疑竇。今天開會,除了見識了水王的過人之處以外,他的確有些不解,不吐不快。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據我所知,水王的眼線早就布如你軍經脈,你該問問你那些心腹,而不是該問我來。”
望月柳眉倒豎,嗔怒他道。
也是哈,周宇訕訕一笑,聳了聳肩。自己的屁股應該自己擦,這種挖釘子的活兒怎麼能問埋釘子的人呢?簡直是笑話了。
“那水王做法,要做的是什麼法呢?”
大都督轉念一想,問這個總不會露怯吧!
“你可見王城之內的萬佛塔?”
“何止見過,我還上去過呢!”
望月心中一凜,詫異之色一閃而過。顯然,她對於周宇曾經爬上過萬魔塔始料未及。
“水王興建萬佛塔,並非僅僅因爲他暴虐無道、慘絕人寰,而是爲他做魔法做準備。實話對你說,我任理政大臣這十年,還從未見過他如此興師動衆。”
“那就是說,你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正是,不過聽大祭司講,水火風土四王都掌握着最高階的自然系魔法,可以吞天滅地、生殺予奪,那種魔力沒人見過。因爲,見過的人都死了。”
大都督倒吸了一口涼氣,艾拉薇拉呼風喚雨的自然系魔法他曾經領教過,那是咒司的看家本事。真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以一敵萬的大殺器。
“你可能聽說過,祭司分爲醫司、咒司、毒司、鬼司,可達最高境界的鬼司就那麼幾個。”
“你是說,水王是鬼司?”
從望月的表情間,周宇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曾經聽妮卡講過,鬼司是傳說中可以操縱陰兵,讓地獄裡的魑魅魍魎爲自己獻身的至尊王者。他們遠遠超越了普通生物的個體存在,可以藐視一切生靈。
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他活了幾百年,身邊換了幾十個理政大臣,自己卻不老不死,原來,他們本來就不是人類,是另外一種生物。
“乖乖,那還打個屁啊?我是人,他是鬼。人怎麼能鬥得過鬼呢?這不是白白送死去嗎?得了得了,我現在就收拾行李,我回巴丹村了夫人,以後沒事別去打擾我噢,我要好好過我打魚摸蝦耽誤莊稼,黃豆一塊五的時候我全都梭哈的田園生活。”
說罷,周宇作勢就要走。
“你站住!”
望月厲喝一聲。
“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什麼地方?什麼地方也管不住我,你也知道夫人,我來自一個毀滅之王都管不着的地方,再說腳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咋地你家還賣門票啊?”
大都督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要消滅宿敵,拿我當槍使喚我就不說啥了,畢竟咱麼是各取所需的買賣。可今天一看,情況不妙啊!誰會拿腦袋開玩笑?那是水王,也是鬼王,犯不上去送死吧。防磊沉迷於你的石榴裙下,大都督我可什麼都沒做,你拿我當大傻子呢!
“實話跟你說吧,除掉水王不是我的主意!”
望月的聲音有些低沉,語氣更是弱了三分。周宇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張俏臉有些不安,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焦躁。
“不是你的主意?哦哦,對!是我的主意,沒錯我是想幹掉他,就衝着霏琳娜和斐莉的苦難,福利嘉和卡淑潔的恥辱,還有那些枉死在他手裡的平民百姓,我也得取他狗命。但是人得有自知之明,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社保都停兩年了,組織關係還沒遷過來呢,人事檔案還在人才寄存,殺水王這事兒我得跟我們街道辦主任商量商量再給你答覆哈。不用送了!”
周宇邁步走到門口,身後幽幽傳來一句。
“是毀滅之王想讓他死!”
這九個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把大都督劈了個結結實實,死了一遍又復活過來。他長大了嘴巴,表情難以言表,心中氣血翻騰。
不知道自己聽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你、你說什麼?”
大都督回過頭,等着望月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毀滅之王想要消滅他!”
“我說姑奶奶,你別玩我了好不好?你說這話不覺得有點兒鄙視我的智商嗎?”
“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的確沒有欺騙你。很多事,並不是普通人能窺探究竟的,就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此番隨軍前來,在下奉領的密令只有一個,那就是除掉水王漓。”
“我說大姐,你覺不覺得自己說話前後矛盾?毀滅之王要想除掉水王,自己動手就得了,還會指望你一個凡人?再說了,即便他交給你這個任務,他又不是傻子,他不知道你沒有那個能耐嗎?切!”
大都督一揮手,十分不耐煩地白瞭望月一眼。
“我是沒有那個本事,可是你有啊!”
“我有?別逗了,你聽誰說我有的?我就是一個——”
“聖人說你有!”
這是第二個霹靂,今天周宇在這個密室裡活生生被雷劈了兩次,他感覺自己心臟疼。哎呦呦,不行不行,冠心病犯了,趕緊、趕緊,我需要吃硝酸甘油。
周宇捂着胸口,扶着椅子緩緩坐了下去。他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茶碗,咕咚咚喝了個底兒掉。
“你、你說什麼?你再、再說一遍!”
“聖人說你有除掉水王的本事!”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大都督突然發現,他也學會了宋曉峰的口頭禪。
“嗯,之前與你所說,我曾見過你的畫像,正是臨行前聖人派人送來,中官讓我仔細觀摩烙印於心,傳話說若見此人、必虜其心,操心馭志、水王可除!”
聽完這幾句話,周宇徹底癱倒在椅子裡。他感覺十分乏力,好像剛跑了個馬拉松一般。腦子裡如同過電影一般,從黑洞裡掉下來,到沙漠、草原、地下,一幕幕一場場,難道說我是現場版的楚門的世界,所有人都是陪我演戲的臨時演員?而毀滅之王是唯一的觀衆?
此刻,他又在哪個玻璃窗外仔細玩味着自己明日的表演?
我呸!變態!死變態!
周宇怒不可遏,啪的一聲把茶碗摔在地上。可惜那碗是木製的,沒有碎裂只是滾到牆邊,吧嗒停下了。
兩個人的眼睛隨着那隻木碗的軌跡而焦灼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擾這個靜物、這個沒有人會在意的工具如何滾動,而是看着它如何停止。
被人操縱和玩弄着的感覺,又比這茶碗強上幾分?
“你是說,毀滅之王一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大都督神情專注,他很快收拾好自己七葷八素的心情,想要儘快捋順這一切。原來他早早打好的算盤,一路殺到屠夢城,脅迫毀滅之王用手中摺疊時空、逆轉輪迴的本事把自己送回前世,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毀滅之王不僅老早就知曉了自己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周圍發生的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是操縱之中。
“想來是的,要不如何得你畫像?我又怎會一眼把你認出?”
周宇閉上眼睛,千頭萬緒如同七竅生煙的煙,沿着各種管道扶搖直上,把他薰得好不混沌。
“那我想問一句啊,夫人!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人在毫無頭緒的時候,只能求助於旁觀者。正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望月歸根結底還是個腦子沒那麼漿糊的人,若是此刻問大飛、麻鴣、圖達、傑朗他們,估計得到的答案跟吃喝拉撒差不多。
“依我所見,你我皆爲棋子。聖人所編排之事,乃是大智慧使然。你既出現在棋盤之中,自有你的用處。你我各司其職,把聖人所託之事完成得妥妥帖帖,實現棋子的價值,自然可以撥得雲開見月明。”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撥得雲開見雲明,你效你的犬馬之勞,那是你職責所在。我想問問,我跟他素未謀面甚至緣慳一面,我司個什麼職?下的哪門子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不是造物主,亦非頂端頭部之人。能在棋盤之上,已是萬幸。若是那些螻蟻,想爬上盤來卻也無疾而終、力不從心,你不知感恩旋即罷了,竟然口出狂言、出言不遜,就不怕立斃當場嗎?”
望月聲色俱厲,儼然一副爲人師表的態度。周宇不禁好笑,這洗腦洗的好不徹底。人吶,是得定期洗一洗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