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是又急又惱,其他人也義憤填膺,畢竟大家現在是生死與共的戰友,有些人把手裡的拳頭攥得叭叭作響。
"劉昱何在?"周宇大喝一聲。
"小王在!"劉昱清脆地在人羣中答覆。
"着你全力搶救來大人,不得有誤。若有差池,冉大人和本督絕不輕饒你!"
"豐臣秀吉、黑齒常之、呂布何在?"周宇繼續喊到。
"臣在!""末將在!""奉先聽令!"
"着爾等整編隊伍,即刻啓程開拔,在來大人遇襲的孤城之外蹲守,等待下步指令。"他之所以把那城說成是孤城,一來這萬里黃沙之中本就難得一遇綠洲之城;二來也是給這幫大佬們鼓氣,孤城一座而已。
話畢,周宇扭頭向冉閔單膝跪地,老拳一抱說到:"報告冉大人,我等在黃沙之地風餐露宿、茹毛飲血已有月餘,將士們食不果腹、天被地牀,飽受疾苦折磨。如今浩渺沙海之中見此孤城乃天賜良機,天佑我軍,天不亡我。”
“依微臣之間,應立即傳令下去,着陸軍白起和海軍張獻忠,與豐臣秀吉、黑齒常之、呂奉先會和,整體作戰、相互配合,對此城實施猛攻,務必在兩日之下拿下此城。一來作爲我軍在無主之地的根據地,保障各部將的生存必需;二來可以從俘虜中歸化一些兵卒補充到各部門當中來;三來是要爲特使來大人報仇,滴血之恩定當涌血相報,誓死捍衛榮耀,揚我浩蕩軍威。"
一席話說的在場衆人無不動容,本來這一干人就非等閒之輩,生命中最擅長的除了殺人就是爭霸,一個個跟刀在一起比跟老婆還親呢。聽到大都督這麼說,各個摩拳擦掌,嘬牙舔脣,恨不得即刻開拔。
冉閔看了一眼張角三人,得到了同樣的回答。他重重喝了一聲道:"全軍聽令,整軍出征,全力攻城,違令者斬!"
一路上週宇跟四位輪值首領和兩位上將軍、三位總隊長緊鑼密鼓地召開了數輪軍事會議。我軍共有將士六十餘人,驍勇善戰者不足二十人,地府兵的戰鬥力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是頂風划船--硬撐,而對於敵人的戰力我們是一無所知。
周宇建議聲東擊西,派一小股力量從正門佯攻,誘敵出城。隨後派精銳干將直插敵人心臟,也就是綠洲邊比較高大富貴的建築內部,擒敵擒王。這一戰術的優點是可以有效減少我方戰損,缺點是誘敵不一定能成功,而且敵人內部的情況也不明朗,有羊入虎口、以卵擊石的可能。
建議從正面強攻的軍事意見也被否定了,原因是沒有可用之兵。冉閔看了一圈後篤定的說:"如若各位沒有更爲行之有效的攻城之計,那就只能依都督之法了。"
周宇放慢了些腳步,走在來俊臣的擔架邊。臨出征前他囑咐建國和露西劈了兩條長木,捲了一塊皮革做成一個簡易擔架。劉昱那小孩兒其實也沒什麼本事,讓他給人大卸八塊他是個好手,讓他給人治病那可真是日了狗了。不過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帝王,他兜裡有上好的金創藥,給來俊臣抹上以後當時止血、次日就開始生肌了,你跟誰說理去?
來俊臣想要撐起身來,周宇連忙打手勢讓他躺下去。
"大都督,下官辦事不力,請您責罰!"來俊臣有氣無力的說。周宇不得不佩服這小子的謀術,此時拿出一個辦事不力的態度正是邀功的最佳時機,正所謂在官場上行走你要學會反着來。有時候你要上去,你得先下來才行。有時候你想扳倒一個人,卻得先拉攏他才行。來俊臣在武則天身邊得寵多年,還不明白這些道理?那《羅織經》是怎麼寫出來的?
"來大人這是哪裡話?大人爲我等身先士卒、勇闖虎穴又全身而退,實乃智勇雙全、百官楷模,百官楷模啊!"周宇一邊說一邊用力捏了捏他手掌,那意思是都是狐狸咱就別玩聊齋了行嗎?乾點兒正事!
"俊臣,那敵城你預估有多少兵卒可戰?"周宇急切地問到。
"依下官拙見,不出百人!"來俊臣斬釘截鐵地回答。
"何以見得?"
"下官探查發現,全寨約有三四百戶人家,常規統計合計不會超過二千人。城門處有巡察部隊,卻不超過十人。自日落至次日晌午不見輪休換班,只有個別軍士抽空在旁打盹。尤其是在我等被幾名壯漢追擊之時,並無他人前來圍堵或詢問,可見城內戰力十分緊張。若是有些精銳,可能會集中在綠洲中心那座三層高的建築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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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可否一戰?"周宇又追問了一句。
"下官以項上人頭擔保,戰無不勝!"來俊臣用力點了一下頭。
周宇是相信來俊臣的判斷的,但是他不相信沒有意外。只要是戰爭,就肯定有傷亡,就絕對有意料之外。至於是什麼,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畢竟這是大家在無主之地的首戰。是首殺大捷還是團滅,只有天知道。他撣了撣來俊臣肩頭的沙土,回覆了一個欣賞的眼神。
一天一夜的急行軍,大軍到達城郭外時已是次日清晨時分。周宇擡頭仰望了一下正在由深藍變爲湛藍的星空,四抹魚肚白像端出荷包蛋一樣托起那熟悉的四輪太陽。他與四位輪值首領確認了眼神後,右手伸出一隻手指向前一指,然後伸出兩根指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得令後,豐臣秀吉、黑齒常之和呂布組成的第一小隊迅速藉着僅有的一點夜色靠近城門守衛,現在門前的是兩人,城門內還有一人站立着,眼睛一會兒望向外一會兒望向內。城外這兩名守衛顯然有些敵不住睏意,早已經哈欠連天,說話也是有一搭無一搭。白起和張獻忠組成的第二小隊從城門兩側各五丈開外向城樓爬去,立在城牆之上觀察情勢,伺機救援協助。
第一小隊三人從遠處慢慢向城門走近,俱是用黑巾裹了頭的。約莫十餘丈距離時守衛二人嘰裡咕嚕地喊了起來,就算聽不懂估計也是詢問來者何人的意思。
三人原地站好不動,生怕靠的太近打草驚蛇。守衛看到三人不動,遠遠地看出來他們都是身材魁梧非等閒之輩,便倉啷一聲拔出腰間長刀慢慢向外踱來。但是,城門內側的那名守衛向外望了一眼,哇啦哇啦說了兩句話,自己卻沒動地方,仍站在原地遠遠地看着。
就在還有十步距離時,豐臣秀吉擡頭找到白起蹲立的牆頭位置,向上緊了緊面罩,用了點了一下頭。白起心領神會,從箭筒抽出一支羽箭,弓滿、弦上。只聽一聲輕嘯,黑齒常之和呂布各執一柄短劍,一左一右彈射而出,分別刺向二人咽喉和胸口,二人何其功力,加上又是偷襲,來者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就被奪了性命,爛泥一般歪倒下去。與此同時,城內那人揉了揉眼睛剛看清發生了什麼,就再也沒有喘上第二口氣,因爲一枚羽箭嗖的一聲貫穿了他的太陽穴。
結果了門樓三人後,大軍排成兩列縱隊魚貫而入,AB兩隊分別由建國和露西帶隊,因爲只有他們倆熟悉這裡的地形。當然,還有一個指不上的癱子來俊臣。清晨,城郭內已經有些居民走動,但看到一批惡煞一般的人馬四處張望着走進來,一個個都貼着牆根大氣不喘,生怕一個不周全引來殺身之禍。
符生和完顏亮並排轉過街角時看到一名老翁剛推門出來,一個做了個噓的手勢,另一個用手比刀在脖子上狠狠一劃。老翁嚇了一大跳,一腳沒站穩直挺挺仰了過去。周宇看到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幫龜孫子啥時候沒個正經,沒找到娘兒們調戲,連老頭子也不放過。他大聲咳嗽了一下,瞪了倆人一眼。這倆人嘿嘿一笑,也不以爲意。
大軍進城的一路都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周宇有些膽怯了。他一直認爲若是太安全,就是大陷阱的前兆。電視劇和電影裡都演過千百遍了。他吩咐下去,AB兩隊但凡是遇到攜帶兵器的人員,無論男女一概控制起來,控制不住就格殺,千萬不能大意。
他自己帶着豐臣、黑齒和奉先率先趕到綠洲邊的那棟三層建築門口。這看上去是一個小型的宮殿,但着實是簡陋了一些,沒有琉璃瓦也沒有金光獸,好在收拾得很乾淨得體。不算厚實的鐵門兩邊樹立的是兩個火爐,隔夜的炭火剛剛熄滅還冒着嫋嫋薄煙。
周宇沒有貿然闖入,他在外面左左右右走了好幾圈,直到白起和張獻忠俱都集合在這裡後問道:"怎麼樣?"
白起看了張獻忠一眼說:"共計俘虜攜兵器之人二十有三,全部爲男性。現全部用沙子塞了嘴、纏了布,都押在水車邊。我方無一人傷亡。"周宇心想,這沙子塞嘴的辦法估計是白起的慣用伎倆,活埋人的時候防止對方罵他十八輩祖宗最好用了。
"走,兩位上將軍、三位總隊長,陪在下拜訪一下這裡的主人?"周宇揮了揮手,自己走在前頭。他站立門前,咣咣咣地扣起門環。
三聲之後,鐵門推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走了出來。這女孩長得粗壯結實,皮膚粗糙泛小麥色,淡藍色的頭髮是本地人的共同特徵。她看了看這羣惡煞,嘰裡咕嚕地問着什麼。
"這丫頭也不知道在說什麼?"白起有些不耐煩了,拔出佩刀向女子揮了揮。這下子女孩明白了,嚇得哇一聲躲了回去,鐺的一聲鐵門像是從裡面鎖上了。張獻忠上去對着鐵門就開踹,一邊踹一邊還嘴巴啷嘰地罵娘。
抿口茶的工夫,突然聽到裡面叮噹作響,突然鐵門雙開,從裡面衝出來二十多人,都是精壯男丁,一個個手持刀劍,衝出來見人就砍。
這些人的刀法雖然沒什麼套路,但一個個都悍不畏死,加上膂力過人,砍得前面這幾位武林"豪傑"有些狼狽。看到自己人吃緊,後面的符生、完顏亮、朱粲連忙提刀加入戰局,這才逐漸穩住了局面。十幾個回合下,壯男中除五六人中刀倒地外其他悉數被擒。那爲首的漢子一臉絡腮鬍子,身高足有一米九,目露兇光惡狠狠地掃視着衆人,雙臂不停掙扎着,嘴裡哇哇喊着:"卡依木,古力塔!卡依木,古力塔!"
周宇仔細一看,不好,這人是衝着門裡面喊的,難道里面還有埋伏還是什麼機關?他馬上佈置,把這二十幾個壯丁捆住手押在前面,自己人跟在後面慢慢進入宮殿,防止裡面有什麼機關造成己方人員傷亡。
進了宮殿,周宇仔細一打量這裡還真是別有洞天。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天井,擡頭能看到整個宮頂兒,地面正中是一個水車。這水比油還貴的地方,有個室內的水車把地底下的水打上來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兒啊?
雖然都是石頭打造,但是牆壁地面包括樓梯都打磨得很光滑,處處一塵不染、簡樸大方。一層的房間都是開放式的,二層、三層的房間有紗帳做門,只有三層正對着天井的房間有兩扇金色的門,緊閉着。
周宇叫來範二:"搜,別砸東西!"
窸窸窣窣兩隊人從一樓開始,地毯式地搜了起來。
一陣搜查後,又揪出來二十多個女子,扔在大廳中央。年紀從十五六歲到五六十歲不等,個別容姿姣好的和衣衫不整的引來陣陣口哨聲。周宇不擔心這裡的王爺們好色,都是帝王將相你們也得看得上這些野花吧?更何況還一腦袋藍毛?一個個跟阿凡達似的。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來回踱了幾步,嘖嘖嘬着牙花子。突然,他大喊一聲:"劉總指揮?救死扶傷的劉指揮?"
劉昱馬上在人羣中應聲道:"小王在!"屁顛屁顛跑過來了,手裡還捏着一柄金色的小刀。
"來來來,劉指揮。挑個年紀小的給我解剖了,我看看這些藍毛怪到底是不是人,肚子裡面都是什麼東西?"
衆人聽周宇一說,都頗感意外。這殺人不是什麼大事,在場的人手裡人命何止百千。只是這大都督的癖好着實是有些讓人接受不了,殺就殺吧,非得跟這個解剖狂魔一個路數,還讓大家圍觀,你這不是變態是什麼?
劉昱也不囉嗦,提着匕首在人堆兒裡甄選了一番,就挑中最開始開門那個小妞。拽着頭皮上的頭髮根兒一把就給拎起來了,像抓個小雞子似的。
他這一拽那少女開始哇哇大哭雙腳亂踢騰,他還拎不住了。乾脆在地上拖過來,輕便一些。別看劉昱十四五歲年紀,幹這個是行家裡手。他拿了根繩子三五下把少女捆了個字母C型,臉朝上脖子和腳踝捆了個工字結。然後他笑嘻嘻地找了個地府兵,讓他兩手支地、雙膝跪地趴好,把女孩扣在他背上。
說起來複雜,讓劉昱幹起來就是三五分鐘的事兒,最後他從兜裡掏出一個琉璃碗,墊在地府兵肋部下方的地上說:"別浪費了呦,一會兒我請大家喝血,鮮的、熱的,哈哈,等不及了、等不及了。"說完他一刀劃開那女孩的上衣,刀法極爲純屬,衣衫盡開但沒絲毫沒傷到皮膚。
符生幾人看到那倏地跳出來的胸脯眼珠子都掉地上了,噹啷、有些地府兵的兵器也掉地上了。女孩可能感覺到死到臨頭了,哇哇大哭轉爲無聲地哽咽掉淚。
周宇走到那跪着的虯髯大漢身邊,用手指着那馬上被行刑的女孩,笑眯眯地說:"卡依木?"
大漢扭過頭去,周宇捏着他下巴強行讓他看,繼續笑眯眯地問:"古力塔?"
大漢眼裡泛着淚光,啐了周宇一口吐沫喊到:"帕瑪、帕瑪!"
周宇大喝一聲:"劉指揮,行刑!"
話音剛落,劉昱一刀刺進女孩咽喉,笑魘如花地回頭對周宇說:"大都督,第一碗有些稠,第二碗最好了,給您喝第二碗!"
看到這一刀下去,那大漢手腳亂蹬、哇哇大哭喊到:"帕瑪、帕瑪!"
周宇做了個停的手勢,劉昱不再動了,只是那血已經汩汩地從女孩脖子流下。整個大廳出奇地安靜,似乎能聽到嘀嗒嘀嗒血滴在琉璃碗裡的聲音。周宇捏着大漢的下巴,強行讓他的目光環顧了周圍的俘虜一圈。然後指着劉昱,笑吟吟地衝大漢說:"卡依木?古力塔?"說完挨個指着大廳裡的人,不停地在脖子上比劃着插匕首的動作。
大漢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不交代的話,那人就會把這裡和門外共計40多人全都殘忍地殺死。看似經過了激烈的心理掙扎,大漢強忍着怒氣和淚水站起身。他對周宇使了個眼色,意思是放開他。得到允許後,他拖着沉重的腳步和心情,一步一步走近水車。
他看了一眼還在行刑臺上的少女,神色絕望地在地上跺了一腳,在水車中間拔出一個木塞。只聽吱呀呀幾聲響,水車升高了起來,就像是平地升起一部電梯,四周水流滴落,像極了水簾洞。呦西,這裡還有這種機關,我就巴扎嘿你個老狐狸,不使出些手段你把我當麻辣燙涮呢?
大漢背對着升起的水車,周宇帶了範二和呂布走了過去。原來這是一個密道,從升起的水車下面的地道可以通往其他地方,看來這大漢是想守住什麼秘密。
周宇衝呂布點了下頭,呂布進去沒盞茶工夫,一手一個。左手提個30多歲的婦人,右手提個10多歲的正太走了上來。倆人被薅着脖領子,兩隻腳都在空中亂蹬,惡狠狠地四處張望。
噢,原來是一計暗渡陳倉,想要保護這一大一小。沒想到周宇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機,來了一招關門捉賊,將這一干人等一網打盡了。
周宇衝那婦人笑了笑,可衆人看他咧着的大嘴怎麼也不帶友好的符號。婦人面色凝重,杏目圓睜、粉拳緊握,恨不得剝了大都督的皮。
周宇乾咳了一聲。他知道跟這些人說什麼都是對牛彈琴。於是他就做了一些手語,當然都是原來跟一些聾啞人溝通時學到的皮毛。現代社會的手語比古代豐富、直觀、便捷得多,很容易理解。
他指了指自己的兄弟們,做了個往嘴裡扒拉食物的動作,然後做了個睡覺的動作。又指了指在場被俘虜的藍毛鬼,做了個綁着手的動作。最後他指了指天上的四個太陽,伸出一隻手掌的五個手指,留下兩個手指做了個走開的姿勢。在場很多藍毛鬼都看懂了。大概意思是:這些人沒有吃的、沒有睡覺的地方,抓住你們的人作爲交換,來換吃和住。只待五天,然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