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天城只歇息了一晚,周宇等人就啓程開拔,目標南部大陸。
小樑的藏身之處十分隱蔽,隱蔽到大都督自己都找了半個晌午,不出所料這傢伙自己又挪了窩。不過,這一次周宇沒有抽它板子,而是以狠狠地數落作爲代替。畢竟,不能總用棍棒來教育,時間久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不過,從方天城得到的消息表明,普蘭城和伊萊克城都已經淪陷,自己帶着四兵一卒如何拿的下來?好在據悉游擊隊的規模不小,應該是薛西斯和詹索聯合組成的,可撓頭的是如何找到他們呢?
遊擊遊擊,就是遊動着攻擊的意思,讓一夥人跑着去找另一夥移動靶,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想到這裡,周宇心生一計,他又翻回到方天城,管囚巴要了幾身官家的行頭和幾駕馬車,車上用粗壯的繩子勒緊二十幾個箱子,四五個人浩浩蕩蕩、大搖大擺地向伊萊克城行進。
因爲穿着索拉西亞官軍的衣服,圖達傑朗等人感到十分不適,畢竟他們不是這裡的公務員,穿人家衣服有些於理不合,萬一遇到個蟊賊盜竊、溜門撬鎖,你是管還是不管?
不過實施證明他們想多了,離着伊萊克城還有四十來公里,他們就被一夥蒙面匪徒給截住了。
“站住!”
一個四五十人的騎兵小隊把周宇幾人和馬車團團圍住,爲首的那個戴着跟周宇一樣的金屬面具,從黝黑黝黑的黑洞裡打量着自己。
“車上是什麼?”
估計是料到眼前這幾個糧草兵不敢負隅頑抗,爲首的隊長連刀都沒有拔,而是勒轉了馬頭繞着馬車走了一圈,停在周宇身前問道。
這個人坐在馬車上,其他人都是騎馬。看來,他一定是大領導。
沒錯,周宇是坐在馬車上,不過他是因爲昨晚吃壞了肚子連着跑肚拉稀導致的,若是放在平時他比誰都愛騎馬。哈哈,有點齷齪、有點齷齪啊!
“你是什麼人?”
周宇坐在馬車摞起來的三個箱子上面,居高臨下、啃着雞腿,他不答人家問題反而反問起來,順帶撕掉一塊兒糊了的死皮,呸地一口吐向問話那人臉上。那人一個躲閃不及,油膩膩的雞皮順着脖子掉進衣服裡,回身抓撓、狼狽不堪。
“好你個兵嘎子,竟然敢動手辱我?”
爲首之人老羞成怒,手中羊鞭張開就抽。可沒想到,在人數差距如此之大的境遇下,自己竟然被攔腰一橫棍掃落馬下。
不消說,出棍之人正是傑朗。這小子天生蠻力,手中巨杵本是一截車轅。
周宇眯縫着眼睛看着賊首,吐了兩口骨頭,絲毫沒因被包圍而膽怯,臉上卻是一副厭惡的表情。
“你們又是哪裡跑出來的馬匪?竟敢攔路搶劫,還扮成游擊隊的做派?”
這些人戴着象徵奴隸兵的金屬面罩,但行爲卻是十分下流齷齪,大都督估計他們是仗着人多於自己十倍纔敢對當兵之人下手,否則是決計不敢靠近來的。
此番回去尋囚巴救助,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扮做城池之間遷運軍事物資的糧草兵,這種方式最有可能引游擊隊現身。周宇想的是,既然不好找乾脆我就讓你們來找我,這總行了吧?
可沒想到,沒引出長生軍,卻引出一羣小蟊賊。老薛啊老薛,你看看你這是什麼名聲,幾輩子英明被一羣雞鳴狗盜之徒給假借了去,看來只能靠我來幫你擦擦屁股了。
“馬匪?我們是西嵐奴隸兵,整個南部大陸都是俺們說了算。你小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把東西放下趕緊滾,或許能饒你們不死!”
旁邊一個馬匪手裡鞭子一指,破天的趾高氣揚。
“不行,老子這打不能白挨。媽的,今天誰也不許走!”
爲首的那位估計不滿意二當家擅自做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揉着腰眼就要衝過去與傑朗拼命。
剛躥出一步,唰的一聲破空之聲,大當家咽喉中了一箭,竟然還是響箭。噗通跪倒在地,然後整個人撲街倒下,沒了氣息。
衆人面面相覷,隨即倉啷啷聲音迭起,一把把鋼刀拔了出來。周宇卻不在意,四下裡尋找着是哪裡射來的冷箭,這種打法絕對不是近處幾個自己人,應該是從遠處偷襲。
幾聲馬哨傳來,遠處的林子裡和山坡上隱隱若現幾顆小腦瓜,越來越多,最後黑壓壓的一片。
來了,周宇打了個響指,臉上棲上一抹笑意。
剛纔還威風凜凜、大吃四方的幾十個馬賊瞬間亂了陣腳,一個個勒轉馬頭原地打轉,不知道是該逃還是該打。
“怎麼了,怕了?”
“哼,你也別得意。我們是假的,你也猖狂不了多久,這羣游擊隊饒不了你們這羣當兵的。”
“哈哈,笑話,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到底是你猖狂還是我猖狂。不過,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識破你們的嗎?”
虧周宇心如此之大,眼前被上千人圍成個鐵桶陣,還有心思跟這羣蟊賊周旋。
“第一,你們的目標不在人而在貨上面,說明目的是謀財不是害命,那不是游擊隊的本色。”
“第二,看你們用的羊鞭就知道你們出身貧寒,乃是靠農耕種養一類的活計謀生,絕非天生的戰士。”
“第三,我說大哥們,你們化妝也化得像一點好不好,你們那面具對嗎?奴隸兵的面具是那樣子的嗎?是這樣子的好不好?”
說着,周宇從包袱裡掏出自己新打的面具,那是他發明的時裝品牌,怎麼會讓這幫宵小假冒僞劣成這個樣子?如果有消費者協會一定要去告他們,告到他們傾家蕩產、直接倒閉爲止。
“原來、原來你們就是游擊隊?”
話還沒說完,馬賊們轉身就跑,大當家和二當家齊頭並進、爭先恐後。可惜,他們跑不過箭來的,半圓形的包圍圈齊刷刷地揚起弓,一通熟悉的箭雨射了過去,正是在屍沼章魷和軍事基地時那種熟悉的拋物線。
“大人!”
“里長!”
人還沒過來,聲音就喊了起來。
衝過來跪倒在地,抱着周宇大腿失聲痛哭的是瑪夏。這小子,瘦了。
“怎麼了這是,瑪夏?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大人,你可回來了,我們、我們想死你了!”
“想死你了!”
轟聲震天,上千人齊刷刷地喊出四個字,周宇熱淚盈眶。掃視一眼,那些都是熟悉的面孔,滿滿的長生軍位列眼前。一幕幕、一滴滴、一點點情仇往事浮上心頭,他想起了奴隸營,想起了廄肥餑餑。
“快起來,瑪夏,都是大統領了,還這麼跪着多丟人。”
周宇使勁兒去扶,可瑪夏死活就是不起來,一個老兵的眼淚就是爲首長流的,也爲自己而流。
大都督明白他的心思,自從自己走後發生許多事,克津戰死詹索逃亡,伊萊克城和普蘭城等要塞失守,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狙擊水王特使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不過看眼下這個被動的局面應該是失敗了。
面對如此多的失敗和挫折,班布爾、瑪夏和卡茲克等奴隸出身的將士怎能不憂心忡忡、度日如年,若不是有薛西斯坐鎮把牢,估計早就兵不是兵、軍不成軍了。
“起來說話,你再不起來我就練刀法了!”
撲哧一聲,瑪夏破涕爲笑,這個梗只有他和班布爾二人知道,那是霏琳娜派人把大都督從客棧接走後,草原上最後一個薩米爾的反應,別人絕對是不知道的。
“大人,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呢?”
瑪夏抹了把眼淚,一把搪開侍衛遞過來的麻布。
“我沒哭!滾開,奶奶的!”
“哈哈哈!”
暢快的笑聲響徹山林。
“走,邊走邊說。”
“好,大人。你走後,索拉西亞發生了好多事情。我、班布爾和卡茲克輪番向司令諫言,說是派出一個小隊去尋您。可是,司令死活不同意。”
“他不同意是對的,若是你們大海撈針地尋,不僅找不到我還有可能早就沒命在了。”
周宇的擔心不無道理,在這個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準則下,一小隊人馬能活幾天的確是個未知數,尤其是在霏琳娜失勢的索拉西亞,如果似無頭蒼蠅一般硬闖杜班西亞,那活下來的機會更加渺茫。
所以,薛西斯讓他們按兵不動,以游擊戰的方式來牽制敵方,等待時機、伺機反撲,纔是最得當的選擇。
“老薛怎麼樣?”
“您說司令大人啊?”
瑪夏兩隻手交叉在一起,拍了拍跟周宇並排坐着身下的木箱,若有所思卻又閉口不言。
“有話你就說,什麼時候婆婆媽媽的了?信不信我抽你啊?”
大都督揚起手來,作勢要打,瑪夏連忙一矮身。
“司令的確是很、很好,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有些過於想贏了。”
“過於想贏是什麼意思?”
周宇皺着眉頭,聽不懂瑪夏的話。
“就是感覺他始終把勝利作爲唯一證明自己強大的方式,對於其他的林林總總倒是不那麼關心。不像您,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是兄弟。”
瑪夏從來不跟自己賣關子,他只一句話周宇就明白了,奴隸兵沒有把薛西斯當兄弟,而是當做了長官;而薛西斯也沒把奴隸兵當哥們兒,當做了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