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叫爺爺”!暴君自覺語氣和善,天下有多少人能品嚐他如此溫柔對待。哇的一聲,小無憂並沒有領這個情,小孩子天性純良,對於暴君身上的草莽氣息尤爲敏感,她害怕秦二世的接近。
“男戴觀音女戴佛,你幫小無憂定製個小佛讓她戴着,能抵禦一些煞氣”。老太太是個心中有佛的人,流傳了千百年的古訓到底有沒有用,自在個人心中。
暴君點點頭,對老太太的話放在心中。不說他以前就對老太太孝順,就說老爺子走後,娘就是再荒唐的請求他都不會吱上一聲,何況這要求並不過分。
第二天一早,秦三代心浮躁難靜,無憂深夜嚷着要媽媽,他決定忘川尋妻,她是孩子的媽,他是孩她爹,誰也改變不了他們相連的命運。
無憂緊緊拉着他的衣角,小眼神可憐兮兮。秦唐抱起小丫頭,老太太將奶粉、奶瓶、尿不溼等裝入行李箱,小刀、槍神當司機也當護衛,如今西北地境基本安穩,秦素雅夥同單雷、林軍以強硬之姿肅清了幫中不軌之人,秦素雅從此沒再幫內露過面,由兩位老人主持,不過蛇蠍美人的外號在幾次雷厲風行的行事下響亮,西北之亂由此停歇。
而暴君在西北與秦素雅平分天下,井水不犯河水。畢竟秦天知入獄後,北方暴君勢大,秦素雅能偏安一偶已是秦二世的恩賜,她不是傻到去放棄這個和平。
李剛駕駛的是一輛奔馳5系,算得上豪車,但也不是特別扎眼,是暴君收藏中最次的一輛,兩地相隔不遠,忘川卻不好尋,秦三代沒打電話給幕如歌,她如果要告訴他忘川何處,在秦家大院早已說了。
李剛說他有辦法,身在江湖,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秦天知組織裡面有他們內應,暴君幫中也少不得他人混入,只要到了一定層次,這種事情難以避免。李剛的想法是讓內應不經意的從單雷嘴中瞭解一些,單雷此人心思不深,且喜好酒,他能爬到現在的層次,一來跟隨秦天知時間長久,二來,此人極衷,屬於愚忠的那種,組織需要聰敏能幹的精英,但也不能少了單雷一樣衷心的弟兄。只要喝的高興,忘川何處,唾手可得。秦唐不同意,他只是找秦素雅不想牽扯進江湖中去。李剛尊重他的選擇,誰讓別人纔是爺,況且安排一個臥底潛伏近十年纔得到信任,冒着暴露的危險,本就不是件划算的買賣,秦小爺不接受更好。
“無憂,你以前住在什麼地方,我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走在西北的冷風中,秦唐將剛剛買的帽子給小丫頭戴上保暖,小無憂更顯得標緻,卡哇伊十足。無數路過的大媽,姑娘,看着在秦唐懷中的小丫頭含笑打聲招呼,逗上兩句。不過無憂興致缺缺,她只想要媽媽。
她已經有好多天沒見着媽媽了,這在她的生涯中是第一次,雖然血脈之間的聯繫讓她不排斥秦唐,小無憂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爸爸,或者說爸爸在她腦海中沒成印象,不明白爸爸兩個字的含義,從出生就是秦素雅拉扯,於她心中無法取代。聽到要找自己的媽媽,終於讓她感興趣了,努力回憶存留不多的信息,一座房子很小,裡面有媽媽,無憂和仙女阿姨。房子外面有一顆很大很大的樹,秦無憂難以描述,用手一指,一幢十層高的樓房,和那個一樣高。
無憂提供的信息沒有實質性作用,但聊勝於無。讓他們知道忘川很小,小到地圖上不會標記,行人一問三不知。他打電話問了這的東家西北狂男可知忘川何處?當年同坐寒窗邊的老同學開了數輛豪車過來,不顧大冬天冷冽的寒風,西裝革履的出現在了秦三代身邊,對於出現的小無憂很好奇,秦唐說一言難盡,問他知不知忘川?西北狂男說不知,他問了許多人皆一頭霧水。卻是要爲秦三代接風洗塵,說難得來一次,讓他盡一盡地主之誼。
秦三代婉言謝絕,他現在沒這個心思,忘川難尋,秦素雅佔據了他整個身心,哪還有心情在燈紅酒綠的街頭風花雪月。
西北狂男讓其餘人回去,他留了下來,305宿舍從來都是一個整體,如今兄弟有事,就是他的事。既不知忘川何處,但只要在西北地境,他就不信找不出來。秦三代讓他別太高調,他怕秦素雅得到消息之後又消失不見,她將無憂送至秦家大院都是通過幕如歌的手,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攪她的生活。
秦素雅啊秦素雅,你爲何如此執拗?既然生下了無憂,你就有義務將她撫養長大。秦唐心下想着,若是找到了秦素雅她不肯和自己回去怎麼辦,那便是綁也將人綁回去,你做了初一,還不許我做十五嘛,無憂需要父愛,更不能少了母愛。我,也不能沒有你。
找了一天,到了晚上十點,秦唐停下了今天的步伐,找了家酒店暫住,西北狂男溜進他的房間,問什麼情況?等到無憂睡下,兩人出了門,讓刀神、槍神留意下房間裡的小丫頭,找了家大排檔喝酒。
曾幾何時,他們尚青春,時常相距於夜間排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只一眨眼,我以爲自己還年輕,卻已爲人父。
秦唐講了很多,西北狂男知道的,不知道的,從他和秦素雅相識、相知、相愛,又相離,到今天帶着無憂尋母,莫相忘,回首往事,不堪回首,向來蕭瑟處,一杯清酒,才上眉頭,卻上心頭。
這……西北狂男像是聽故事,此中曲折,讓他唏噓不已。感慨命運多舛。可惜他不是神,無法掌控命運,唯有舉起酒杯,相約大醉一場。
回去的路上,歪歪斜斜,但還不至於找不到回去的路。不過酒不醉人人自醉爾耳。
第二日,一切如舊。西北狂男連打幾通電話,叫一些伶俐的兄弟幫忙查找忘川,秦唐的事情他幫不上太多,但尋找秦素雅,心中計較着一定要給秦唐一個驚喜。
琢磨了一夜的秦三代讓李剛驅車去了城隍廟,此是西北地境有名的佛寺,爲西北佛教理事會之一,忘川即爲齋廟,自然少不得在理事會中報備,怕就怕忘川太小,無意於佛門聖地,於一人心中爲佛。
無憂說了,忘川中只有仙女阿姨,秦素雅和她三人,所以她是一間不對外開放的齋廟,報備的機率就極低,但有一線希望絕不可放棄。
城隍廟設立於山頭,下有臺階一百九十五階,廟宇恢弘,於下就讓人感悟到一種**氣勢磅礴,讓衆生皆知自己的渺小。
“那是”?秦唐指了指山腰。
“朝聖者,在西北、西南一地不算稀奇”。西北狂男道。朝聖者不神秘,有大執念,大需求者,從第一階跪起,執三跪九叩之禮,行至臺階結束,中間不得休息,而且步伐基本一致,否則視爲無效。以前還比較流行,在兵荒馬亂的年間,生無所依,朝聖者氾濫。不過如今的年代,已漸漸消失。人們寧願捐一些香火錢,求佛問道。
秦唐對於朝聖者心生敬意,但並不代表他會去做,或許他缺乏朝聖的勇氣,衆目睽睽之下,有許多上香的男女對朝聖者指指點點,而朝聖者不管不顧,遺世獨立。山下看的不清,一步步上來,離的近了纔看清是個女人,具體的容貌幾人並不敢興趣,秦唐經過她身邊時,身體彎了彎,算是對她的尊重。
“聽說這女的是天煞孤星,客死了婆婆,煞死了丈夫,她那五歲的小女兒在去年查出是白血病,恐怕也命不久矣。爲此他求遍了天下寺廟,就城隍廟拜了就不下十次。也不知她前世造了什麼孽,這一世如此懲罰”?幾個上了年紀的阿姨在前方指指點點,對於這個比自己悽慘遭遇的朝聖者,她們不知是幸災樂禍又是同情?
秦唐搖了搖頭,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湊熱鬧,擦肩而過,隨後翻身上山。
“大師,可知忘川何處”?秦唐一行人身前是一位白眉長鬚,頗有仙風道骨的高僧。
“忘川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大師手持佛珠,雙眼似睜似閉,佛語妙珠。
“剛哥,去燒一些香紙,記得燒最好的香,最好的紙”。出家人不打誑語,出家人說的是佛語,讓人難以辯駁。
“忘川於你心中”。高僧見他上道,多言一語。
秦唐算是明白了大師誤解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此忘川非彼忘川,聽說有一座很小的齋廟名爲忘川,就在西北之地,大師可知何處”?
“城隍廟宇爲佛教理事之一,老衲對於西北之地在冊的七百多座廟宇瞭然於心,不曾聽說過忘川二字,抱歉,諸位”。老和尚心生歉意,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然而收了錢沒辦成事,只能向佛替他們求一份心安。至於佛是不是聽到他的心聲,無人關心。
帶着滿懷希望而來,終究是敗興而歸。站在山上與站在山下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山下是看到廟宇的宏大;山上只覺底下衆物的渺小。在山下,如春出生;在山上,不得不面對這是臘月寒冬,冬藏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