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音樂徐徐揚起,我聽着格外刺耳,曾覺得與他設置同一首鈴聲有多浪漫,此刻就覺得有多諷刺。拿出來狠狠按掉,但過了一會又響,再按掉,手移向關機鍵,卻在將按下時遲疑了下,最終把鈴聲調成了靜音,又將手機塞回了口袋。
凝目前方,似看到色彩斑斕,竟不知不覺又走到廣場的燈塔處。嘎然止步,本能地排斥向前邁進,擇了另一條道盲目而行。不是走過同心路,就一定可以同心,我與他根本就是站在路的中心,他向左,我向右,各自分走。
以爲沒有明確目標,腳下無所顧忌,就能避開與他有關的一切。事實卻是,總在一擡眼間,看到熟悉的場景,想到熟悉的畫面,電影院、奶茶店、餐廳......似乎這座城市的街角,每一處都曾有過我與他的身影。
我走進了一所夜公園,找了張長椅安靜地坐下。因爲並沒至深夜,還有一些出來鍛鍊的老年人在散着步。幾乎都是兩兩成羣,透過路燈的光亮,可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
靜好時光,終老相伴,好生羨慕。
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一條一條地翻看着記錄,有很多交好的同學分別打來電話,數數差不多有十幾個,中間江承一三個,菱子一個。然後短信欄被炸了,滿登登的消息,一條接着一條,甚至此刻還在傳過來。
看來我突然離開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我把兩腳盤坐在長椅上,索性一條一條地讀過去,不分先後。大都是同學在詢問我去哪了?怎麼還沒回去?中間有條很“有趣”,是那個跟我說八卦的女同學發來的:對不起啊韓小芽,我不知道你跟江承一是一對,之前那些都是我道聽途說來的,別介意啊。
我笑了笑,這傻姑娘,無風不起浪的道理誰能不明白,沒錢薇那事,她就算想編也編不到江承一頭上去,而且我又豈會氣量小到怪她來着。要怪,也是怪......江承一。
中間自然不可能沒有江承一的短信:在哪?見面了跟你解釋。你信別人不信我嗎?丫丫,快告訴我你在哪?廣場、同心路、影院、河邊,我都找過了,你在哪?
這些不是一條,是分隔時間段不同的很多條。他把所有我與他常去的地點都找遍了,看吧,我是有多明智,知道隨意進了這個老年夜公園,就坐在公園門口的長椅上,即便他開車經過也是不可能會想到我在這裡。
繼續往後翻,差不多快拉到底了,居然有一條是菱子發來的,我打開一看,上面就打了四個字:蠢笨至極!
澀然而笑,果然是又被她看笑話了。
也不知道後面江承一跟一幫同學怎麼說的,反正後面發過來的短信有好些是平時常聯絡又交好的男同學,語氣從最初不明情形的詢問,到後來就變成是勸哄的口吻。
有這麼一條很吸引人:小芽,咱不跟江承一玩啊,我們把他給踹走了,你回來,帶你去放煙火如何?
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就是看放煙火,那繽紛絢爛美得耀花人眼。有人說煙花易冷,不過霎那眩目,可他們不知,就在霎那,它是夜空中最奪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