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塞了根點火棒到我手上,然後在燈塔下方擺了個最小的,我一下就怒了,這不是瞧不起人嗎?擡腳把小煙花給踢到一旁,怒喝一聲:“上大傢伙!”
一個五十發的“大傢伙”給換上陣了,我舉着點火棒一步步靠近,耳旁聽到有人在調侃地問:“韓小芽,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還躲在後面看看行了,這活讓給我們男人來。”
“誰說我不行的?”我儘管心裡發毛,嘴上還是硬着。並非我膽小,而是兒時曾跟村上毛孩子一起放煙花,那火星躥到我頭上,把我的頭髮都給燒着了。自那以後,我依然愛看放煙花,但卻退避三舍,總是站在安全距離以外。
有一次受大家慫恿壯了膽子去放,他們給我點了火,我拿在手上,卻一直在尖叫。然後尖叫着竟然把煙花對準了他們,嚇得那一羣男生邊跑邊叫:你不要對着我們啊,不要對着我們!可我依舊對着他們......自那以後,他們這羣人再不慫恿我放煙花了。
今天情形很有些捨命陪君子的意味。
有賭氣的因素,也有不肯服軟的成份,我那些小不點的事,在沒跟江承一在一起時,就已經像倒豆子一般都倒給他聽了。然後那次把煙花放男生頭頂,其中也有他。他知道我對這東西的恐懼,這時他就坐在車裡看着我,我就是要在他面前膽大一回。
煙花點燃的瞬間,火星四濺,我尖叫了聲就丟了點火棒逃竄,同一時間,砰聲而起,火箭直飛沖天,在頭頂盛開絢爛,璀璨奪目。綻開,落下,一瞬間的美麗,一瞬間的光彩,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屬於它們,整個世界隨着它們的綻放而光彩一瞬。
放完煙火後班長就拍了拍我肩膀問:“怎麼樣?開心了不?”
我如是點頭,誠實回答:“開心。”
然後耳旁聽到如雷的齊吼聲:“聽到了嗎?韓小芽開心了!”
靈光閃過,赫然了悟,這些煙火是江承一準備的!這羣騙子,根本就是串通好的,什麼本來就準備好的節目,什麼把某人給踹走了,什麼被不小心給跟蹤,這一個個都是金馬影帝啊,全能上臺演戲了。
也是我傻,就說他們怎麼能想到買菸火來哄我開心,根本就是某個人在背後出主意。
我掉頭就要走,被班長給扯住胳膊:“誒誒誒,別走哇。一年就聚會一次,老同學們都還在ktv裡等着呢,走,既然開心就一塊k歌去!”
被動的被拉了走,經過江承一車時,我目不斜視,任由那道烏溜溜的目光緊隨着我,耳邊是幾個男同學調侃的咳聲。最後坐進了班長的車。
想起之前的聚餐是aa制,立即去翻剛被他們從餐廳帶過來的我落下的包裡拿錢要給班長,卻聽他說你那份已經有人給了。我怔了怔,想問是誰?但看他們似笑非笑外帶曖昧的眼神,就閉了嘴,不問也罷。
到了歌城,擡頭時我有些微恍惚,離生日那天已經有好幾個月了,這一家也不是之前玩的那家,可一些澀然場景難免會壓進心頭,令我呼吸不順。
推開包廂門時,引來裡頭一衆目光,好些女同學紛紛起身過來詢問,全由玲瓏的班長給應付了過去。那個八卦女同學很有些尷尬地拉了我的手,幾度欲言又止,我笑笑說沒事。她似得了鼓勵,正鼓足勇氣要開口,卻在這時始終保持沉默的江承一走了過來,他就當着衆人的面俯下身,壓低在我耳旁輕語:“丫丫,跟我走,我給你說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