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醫院。
喬北看着分別躺在兩張病牀上的胡家姐弟,一直皺着眉頭。胡榮倒不在乎,猶自衝喬北咧嘴笑道:“北哥,我姐說哪天請你到家裡吃一餐飯,以表示感謝!”
“我什麼時候說過?”胡苒猛地瞪着胡榮,臉上不由得飛過一朵紅雲。胡榮的意思她自然知道,但這個對象實在太怪。撞了自己不說,還扮豬吃虎,明明是老總,還騙自己說是雜工,而且當時自己還真的相信了他。
喬北擰着眉頭衝胡榮罵道:“你還有心情吃飯?你不去學校,跑展會來幹嘛?還特麼和別人打架?你是沒蹲夠麼?”
“不準罵我弟,他是爲了保護我!”胡苒本來還蠻尊敬喬北,但聽到他罵胡榮之後,就忍無可忍了。
喬北搖頭,心裡在剋制自己。要換在平時,他可能不用請,自己就會賴上門去蹭飯。但現在不行,他一再的告訴自己,不要和任何女生走得太近,哪怕是善意的,無意的,他都覺得是對郝靜的一種背叛。
他被人揹叛過一次,那種滋味很難受,他不想去背叛別人,尤其是郝靜,他不能讓她感受到那種滋味。
“你們好好養傷吧。”喬北扔下一句,就沒再理會兩人,徑自出門。這讓胡苒心裡有些忿怨,這個喬北太拽了。
“姐,北哥人真的好。”胡榮笑笑。
“閉嘴,讓你好好上學,你跑展會來,這回惹出這麼大事,喬總非得開除了我,我這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胡苒有些擔心,她去應聘過無數公司,只有新城肯要自己,是以她咬牙接受了一千五塊錢的月薪,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工作,向公司證明自己的能力。
而現在,喬北剛剛傳令公司員工不準再鬧事,自己的弟弟反而給自己惹上禍了。
胡榮滿臉不在乎的表情,咧着嘴衝胡苒笑道:“姐,你放心,北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人好着呢,再說我和北哥什麼關係?姐,你不知道,在看守所裡要沒他,我一天得挨十回揍。”
“你就是欠揍!”胡苒乜過一眼,心裡卻對那個拽拽的男孩催生了一種好奇。
……
廣漢樓內。
喬北一根接着一根的吸菸,包廂裡已然煙霧繚繞。馮九斤推門進來,用手搧了搧屋裡的煙味,皺着眉頭叫道:“你們搞啥?這味道比我廚房的油味都重。”
“九哥,你得抽空去幫我辦一件事兒。”喬北將煙掐滅。
“終於輪到我了麼?我早就知道畢勝那小子靠不住。化妝偵察這種任務,還得我來。”馮九斤和喬北已然廝混的極熟,毫不客氣的自己就拿煙點上了。
卻被林嶽一把奪過,扔在菸灰缸裡:“小北今天被人暗襲了。”
“啊?”馮九斤一愣,他們來古城的主要作用就是保護喬北,以及喬北覺得需要保護的人。
“今天幾個小毛賊,被嶽打發了,你不用擔心。但我在想,這裡面肯定有文章,是什麼人想要動我呢?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陸文龍,因爲目前我只跟他有利益衝突。所以,九哥,我想讓你去找一下陸文龍。”喬北嘴角一勾。
馮九斤兩眼放光,樂道:“可算是有我一份了,我在廚房憋得太久了。你倆等着,我這就去抓個俘虜回來。”
說完轉身就要走,喬北連忙拉住:“九哥,不是要你去綁架,你這樣……”
喬北一通交代,馮九斤聽得嘴角越咧越大,待到喬北說完,馮九斤直搖頭:“我現在明白爲什麼大傢伙都尊你爲老大,原來你最損啊!”
“什麼話?我一良民!”喬北佯怒,隨即又壞笑道:“記得,點到爲止。”
“行,包你滿意!”馮九斤詭異一笑,衝兩人揮揮手,自顧離去。
喬北心裡有些擔心,扭頭看着林嶽叫道:“嶽,你看九哥能不能行?他憋了太久沒動手,萬一他下手太重,把陸文龍整死了,豈不糟糕?”
林嶽淡然一笑:“不會,九斤會讓他生不如死。”
“艹!”喬北聽得身上一陣惡寒,也不再去管他,又對林嶽說道:“畢勝的消息可靠的話,那麼這陸文龍背後就真的有人了。”
“我信任畢勝。”林嶽迴應的很乾脆。
“我也信任他,只不過,我在想,這陸文龍背後的人,是不是和劉衛民背後的人是同一個?嶽,你想一下,劉衛民身死,我坐牢。但陸文龍不但沒走,還全盤接過了劉衛民的產業,這肯定是像當初新城一樣,先是志平,然後是我,但都沒有實股。直正的實股在幾位老總手裡,連孟叔都只佔到百分之十。”
“我也覺得陸文龍背後有人。”
“當初我救劉衛民的時候,劉衛民說他落在警察手裡,必死無疑,這纔將老婆兒子託付給我。現在想想,這裡面是有一些道道。如果兩者是同一個人,那麼背後的這個人,深不可測啊。”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樣。”林嶽笑笑。
“我得好好想想。”喬北倒在包廂裡的沙發上。
陸文龍接手劉衛民全部的產業,但他沒有理由對劉坤動手,更沒有這個魄力敢動槍。
這後面一定有人,而且是一個比劉衛民檔次還要高許多的人。
自己一年前順手拿了一張內存卡,結果惹上無數事端,董四要殺自己,警察通緝自己,還差點丟了性命。
這人是不是和當初請董四的幕後老闆是同一個人?
很有可能!
喬北倏地坐起身來,衝林嶽叫道:“嶽,你要去幫我探一探這裡面的水,畢勝現在還不能動,只有你去了。”
“我要去了,你身邊就沒人了。”林嶽有些遲疑。
喬北嘴角一揚:“不用擔心,亮雖坐虎口,但穩如泰山。”
林嶽扔過一個白眼,這種事情,他不想開玩笑。喬北秒懂,搭着林嶽的肩膀笑道:“你放心的去,我找個人來保護我,絕對安全的那種。”
“誰啊?”林嶽不明白了。
“霸王花!”
喬北臉上堆滿賤笑,示意林嶽稍等,自己直接撥通了鄺文斌的電話:“哈嘍啊,我尊敬的狄仁傑大人。”
“說。”
“鄺叔,你看,你明明是一個周身上下呲溜着人情味的好人,偏偏假裝不解風情……”
“我很忙!”
“好吧,鄺叔,我長話短說。”在鄺文斌面前,喬北的確不敢裝逼:“你昨天審得那人怎麼樣?是不是有同夥?我猜肯定是有,但你又抓不着,對吧?”
“你要借兵?”鄺文斌忽然笑了。
喬北一口回絕:“想都別想!不是不借,是沒有!是這樣的,鄺叔,我想了一條妙計。那幫人不是要找我的麻煩麼?爲了將犯罪份子繩之於法,我決定挺身而出,爲國捐……精……”
“說正事。”
“好吧!明天我要去秋月湖遊玩一下,鄺叔,你可否派個保鏢啊?比如說辣手警花之類的,當然,必須帶槍,這樣才顯得我上檔次。”
“你想引出那幫人?”
“之前,你讓我引四哥,我開始沒去,你一生氣,不理我了。這回我還不得趕緊的爲你着想一下麼?我一良民,又被您薰陶了這麼久,不得有一點正義感麼?不懂得來一回警民共建麼?”
“半小時之後答覆你。”
“鄺叔,我只要霸王花……喂…喂…真是雷厲風行!”喬北誇得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答應了劉宇去秋月湖玩,自然要做到。但林嶽要去辦事,身邊又不能沒有人。想來想去,只有凌姍和自己最熟,路上還可以鬥個嘴,要換成其他人,那豈不是悶死?
更何況,小爺和她同牀幾月,她甚至還包養小爺,這種交情,又帶了槍,自己還不安安全全,平平穩穩麼?
喬北對自己的妙計極爲滿意。
……
別墅內。
元堅立在全毅面前,被罵得不敢吱聲。
許是罵得夠了,全毅凌着眼角叫道:“喬北身邊那兩個人一定要除掉,不然會壞我們大事!”
“全哥,不是我們不動,是那身邊兩人實在是難纏。我手下幾個兄弟親眼見着那人動手,三秒,只有三秒種,就把人制住了。”元堅似乎有些憋屈,自己的人過去圈喬北,一個照面就損兵折將,全毅不但沒有一絲關懷,還狠狠地訓了自己一頓。
全毅冷笑一聲,斜眼看着元堅:“你這是要推卸責任呢?還是真的害怕呢?”
“全哥,我都不是,我是怕動響了,給您添麻煩。”
“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全毅淡然應道。
元堅一怔,心裡明白全毅已然動了殺機,沉思片刻,恭聲說道:“全哥,我已經派人盯住廣漢樓,只要那兩個人離開喬北,我這邊馬上動手。只是全哥,您是要活的呢?還是……”
“一塊擋路的石頭,該清理就清理。”全毅自顧擺弄茶具,似乎說出來的話跟他完全沒有一絲關係。
“好。”元堅應聲退下。
等到元堅的車子離開別墅,暗處一個人影閃身出來,身材矮胖,立在全毅身側,默不作聲。
“你看元堅說的是真是假?”全毅擡頭問道。
矮胖漢子恭聲應道:“我覺得他不像是說假話,全哥,要不我去試試?”
“不用,現在不是你露面的時候。鄺文斌抓住了元堅的人,肯定會撬開那人的嘴巴,以他的性格,一定會深挖到底的。你這剛回來,要一露面,他肯定鎖定你,死追不放。”全毅斷然拒絕。
“鄺文斌,哼哼!”矮胖漢子聽到這個名字,不由得大皺眉頭。
全毅微微一笑,多沏了一杯茶,示意矮胖漢子坐下,緩緩說道:“怨氣不淺啊。”
“全哥,我身上兩顆子彈是他留給我的,要不是您救我,這條命都被他拿走了,說沒怨氣,那是假的。但全哥您放心,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會給您添麻煩。”矮胖漢子不自覺的握緊了肥胖的十指,骨節之間咯咯作響。
全毅笑道:“這就好,他是警察,而且還是刑警隊長,你要動了他,那事兒可就大了,在我的棋局還沒布好之前,你最好是不要露面。”
矮胖漢子提醒道:“全哥,我認爲您應該提防一下。如果喬北身邊那兩個人像元堅說的那麼厲害的話,我相信他們會主動出擊。”
“呵呵,動我?古城還沒有這個人。”
“全哥,還是小心爲好。”漢子再勸。
全毅點了點頭,對於矮胖漢子,他似乎有着絕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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